听见他唤凌子悦母亲,云澈的唇上掠起一抹笑,“臭小子,别看不起你母亲,论弓射,你舅舅未必能赢她!”

“真的吗?”明湛的眼中对凌子悦又多了几分敬慕。

“走!”云澈一手扬鞭,另一手搂住凌子悦的腰,奔驰而去。

靠在云澈的怀里,凌子悦闭着眼睛,感受着轻风从耳边驰过。

所谓快乐,不过如此。

凌子悦的腹部日益隆起,随着云映的调理,她的胃口也日渐恢复,云澈每日都要问起她的饮食,知道她一切都好,云澈才能放心地将思绪拉回面前的奏疏。

随着前线不断有捷报传来,朝中一片喜悦的气氛,洛照江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是越来越摸不着云澈的脾性了,无论怎样的捷报,云澈也只是坐在高位微微点头,让人看不出到底是因为一切尽在掌控,还是因为对捷报不甚满意。

当他回到府中,便见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坐于案前,正在斟酒。

“丞相大人可算是回来了!让云盈好等。”

洛照江眉心一颤,快步来到她的面前,压低嗓音道:“你怎么来了! 不是跟你说最近别再来我府中了吗?陛下对我这个丞相甚为忌惮,要是再被陛下知道你我过从甚密,我还有命活吗?”

云盈低头一声冷笑,“一个凌子悦,让陛下大开杀戒,让后宫的皇后憔悴,还让堂堂丞相战战兢兢,我对凌子悦还真是佩服的紧啊!”

“你还提凌子悦做什么!当初要不是你在我这里煽风点火,太后娘娘要对付凌子悦我怎么可能不尽全力阻止!如今洛氏一族已经是陛下的仇人了!我这个丞相的脑袋指不定明天就不在自己的肩膀上了!”洛照江神色紧张,若是可以他巴不得将云盈扔出去。

云盈却不紧不慢道:“看来丞相大人也看得清楚自己的处境啊?”

“你……什么意思?”洛照江心中一顿,只怕这云盈在谋划什么要拖自己下水了。

“如果陛下还是陛下,丞相大人别说官职了,只怕脑袋也是迟早不保。你真的想要就这样吗?你真以为陛下会顾念亲情吗?历朝历代天子,需要的时候就扶植外戚,不需要的时候就斩草除根,丞相真的不明白?”

洛照江倒抽一口气,恍然之间心绪缓缓沉淀下来,“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今朝中大部分能征善战的将领还有三十万的兵力都被调拨到北疆对付阿依拜穆了!帝都兵力淡薄,正是我兄长成郡王的好机会!”

“你……你疯了!这是篡位夺权!你……你……”洛照江看着云盈的眼睛,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丞相,人为刀俎你为鱼肉!陛下对你动了杀心,你觉得自己能撑到几时?”云映身体前倾,她的目光极有力度地撞入洛照江的眼中。

洛照江恍然大悟,咬牙切齿道:“怪不得你要煽动我对付凌子悦!因为你知道若凌子悦出了事陛下必定会记恨我!你这是故意要离间我们甥舅!你就是要逼陛下对我动杀心!”

“丞相大人,此时明白也不算晚,至少你知道自己的处境了。”云盈得意地一笑,“你是要赌一把呢?还是做待宰的羔羊?”

从云澈将自己与洛太后的私生女找回来的那一刻,洛照江就知道云澈已经知晓他并非云澈的亲舅舅更加与当朝太后有染,杀他是迟早的事情,与其终日惴惴不安确实不如赌一把。

洛照江狠狠将手拍在桌面上,咬牙道:“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云盈唇上的笑意缓缓扩大,“很简单,只要丞相大人将你知道的军中机密及时告知我与兄长,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有何难!大事若成,成郡王作何打算?”

“届时我兄长称帝,丞相大人自然高枕无忧坐在你现在的这个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不用忧心忡忡,岂不美哉?”

“甚好!”

“现在已经有精兵从成郡国出发前往帝都,路途中也有几个诸侯王相应,现在最要紧的便是速度,速战速决不给云澈调兵遣将的时间,等到那三十万大军还没回到帝都,就江山易主了。”

洛照江点着头眯起眼睛,越发觉得自己押对了。

“只是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我要让云澈在失去帝位之前,就痛彻心扉!”

107、戳破的秘密

“你什么意思?”

“丞相大人不知道吗?明朔离开帝都之前,曾经秘密抽调了一批心腹去守护一个人。”

“什么人?”

“什么人不重要,反正过不了多久,丞相你也会大吃一惊。得而复失的痛哭,我要云澈好好尝一尝!”云盈扬起头来,唇上是残忍地笑意,“这世上的秘密都是火,那些为了把秘密藏起来而做的事都是纸,这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

数日之后,皇后云羽年的寝宫来了访客。

“娘娘,盈郡主前来拜见。”

“云盈?”云羽年蹙起眉头,“她来做什么?”

这是云羽年成为皇后之后第一次见到云盈。她们本是表姐妹,镇国公主也曾笑说她们二人长的还有三分相似,但终究彼此并不熟悉。

云盈缓缓而来,这个女子眉目流情,媚眼如丝,像一株摇曳的蔓枝,延生出撩拨心绪的花。

云羽年细细端详着她的一举一动,常人多半会想若是这样的女子入了后宫将会是怎样的魅惑,而云羽年却知道云澈从来钦慕的都不是妖艳的花。

“云盈叩见皇后娘娘。”

她匐下的身姿显露出谦卑的姿态。

云羽年垂下眼帘,她知道如今的成郡王蠢蠢欲动,云盈在帝都之中四处联系耳目,云澈不料理她也只是以不变应万变。

“郡主请起。盈郡主前来,应该不单是来看望本宫吧。”

“娘娘的眼睛倒是越来越透彻了。”云盈望了望左右,云羽年便知晓了她的意图。

“你们暂且退下。”

云羽年挥了挥手,宫人们尽皆退下,只于她二人凝目相望。

“听闻陛下对娘娘敬重有加,每月必来探望,无论哪里的贡品,最好的总是先给娘娘送来。哪怕是已经为陛下产下一女的明妃也不如娘娘这般得陛下的看重。”

“你到底想说什么?”云羽年暗自一笑,心道这女人怕是要来挑拨离间了。

“云盈知道,娘娘并不看重陛下的爱幸,入宫多年未有所出娘娘也依旧宠辱不惊,可见娘娘心中并没有陛下。”

“云盈,你可知道你这一番言论,足以让本宫将你杖毙于此!”云羽年不怒而威,皇后的气势浑然天成。

“娘娘心中可还惦记着凌大人?”

云盈笑着问。若不是当日凌子悦被洛太后逼死,云羽年的宫人向宁阳郡主禀报说皇后娘娘终日呆坐于窗前不吃不喝,云盈死都想不到云羽年中意的竟然是凌子悦。

这就是一场笑话,云羽年对凌子悦的感情比起自己眷恋云澈更为荒谬可笑。

她要彻底捅破这道伤疤,她要这个坐在皇后位置上的女人比自己更可怜。

“放肆!”云羽年几乎坐起身来。

凌子悦已经去了,云羽年不想他的名声因为自己受到任何损害。

“娘娘莫要激动,云盈本是想告诉娘娘,凌大人还活着呢。娘娘就不想去看看她过得好不好?不想知道她有没有想起过你?”

“你再胡说本宫便唤人将逐出宫去!”云羽年死死扣住扶手,心脏狂跳起来。

“娘娘生气了?”云盈可惜地摇了摇头,“娘娘可知道帝都城郊云恒侯府的别院?娘娘可要早点去,若是晚了,凌大人恐怕就不在那里了。”

“出去!你给我出去!大胆云盈,竟敢在帝宫之中狂言乱语,实在该死!”

云羽年的呵斥声响起,宫人们尽皆入内将云盈围住。

云盈的唇角露出一抹笑,毫不在意云羽年的盛怒,极有风度地后退离开了她的寝宫。

“这不可能……他还活着吗?明明……”云羽年闭上眼睛,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她永远记得那一日宫人们告诉她凌子悦被太后以鸩酒赐死,云澈亲口向她承认一切的情形。

她的梦碎了,她的心也碎了。

云盈说这么些荒谬的话,到底为的又是什么?她的心怎么可能拼回原样?

但即便这样,云羽年的心中燃起一抹莫名的希望,尽管她很清楚,云盈对她说这些绝对不怀好意。

她叫来自己的贴身宫女秀川,暗下决心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要去云恒侯府在帝都城郊的别院一看究竟。

此时的凌子悦身怀六甲,行动虽有不便,却并没有成日端坐屋中,每日明湛都会陪着她在院中散步,又或者舞剑来为凌子悦解闷。

由于云澈正在谋划围击戎狄之战,不能经常前来探望。有时入了深夜,云澈来到别院时,凌子悦已然熟睡。他不会吵醒她,只会静坐在她的榻边,看她睡的好不好。窗外投射的那一点微弱的月光,云澈却能将凌子悦看的清清楚楚。她何时蹙眉,何时想要翻身却不得,他都不留痕迹细细照料。直到天色微光,云澈才赶回去早朝。卢顺看在眼里,都觉得有云澈憔悴了许多。

云映每日都会来为凌子悦诊脉。他们鲜少说什么,凌子悦知道她与云映的一举一动都会事无巨细地传到云澈那里去。

多半时候,云映会陪着凌子悦下棋。下着下着,她若是乏了睡着过去,云映便会为她披上薄被。

此时的凌子悦睡颜宁静,云映倾□来微微一笑。她的眉眼近在咫尺,他能毫无顾忌将她看个通透。他明白她的不安,诞下云澈的子嗣意味着为了这个孩子她必须进入帝宫陪伴君王侧,她的自由她的人生都成为注定。

即便他现在什么都不是了,他还是云映,他会守在她的身边,哪怕不能保护好她,他也会看着她,他要她好好的,永远好好的。

云映的指尖滑过凌子悦的眉梢,仿佛做错事般,他吸了一口气直起腰身。

这个时辰,锦娘该送点心过来了。

想到此,云映才发觉这间别院忽然安静的可怕。

平日里总会弄出什么声响来的明湛不知道哪里去了,那些照料凌子悦起居的婢女也不见踪影。枝头只剩下几只鸟儿零落的叫声,云映仰起头来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骤然间他的神色紧张起来,摇晃着凌子悦的肩膀。

“子悦!子悦醒醒!”

“嗯?”凌子悦迷蒙着睁开眼睛,好笑道,“我怎么又睡着了?”

“今日这院子不大对劲,你且起身,我们马上离开!”

云映的表情令凌子悦瞬间清醒过来。

“那明湛呢?还有锦娘?”凌子悦托着后腰直起身来,她也发觉怎的偌大的庭院只余他们二人了。

“不管发生什么,对方的目标也一定是你而不是他们!你若出了事他们也活不了!”云映扶着凌子悦走向后门的方向,“只怕我们也出不去了。我方才仿佛闻到了迷踪草的味道,只怕有人对这院子里的人下了迷药了!”

凌子悦心下一阵冰凉,要知道这院子里除了照顾她的婢女之外,还有明朔派来的乔装打扮成仆从的禁军。

只是凌子悦还未及转身,便有人行入了院中。

“请问,这里可是云恒候府的别院吗?”女子的声音响起。

凌子悦与云映齐齐回头,眼前是一名衣着素净却气质华贵的女子,女子的发髻挽起,明显已嫁为人妇,她的身旁是穿着鹅黄色短衫青色素群的婢女。

与对方四目相视的瞬间,不仅仅是凌子悦惊讶到无以复加,就连对方也呆愣在原地。

她不是别人,正是当朝皇后云羽年。

云羽年的目光一寸一寸勾勒着凌子悦脸部的轮廓,时间静止一般,沉重到令凌子悦濒临崩溃。

当云羽年的视线缓缓垂落,望见凌子悦隆起的腹部时,她的目光像是被燃烧起来一般,微张着唇似要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比起震惊,似乎有什么更深的东西要将她击垮粉碎,将她带入绝望。

“皇后娘娘……”秀川见到这一切的时候也是惊讶到不知如何是好,可此刻她比云羽年更早回过神来。

“你是……你是凌子悦吗?”云羽年宛如被线牵了手脚,一步一步走向凌子悦的方向。

从小凌子悦便女扮男装待在云澈的身旁,朝堂之上的权力倾轧,边疆戎狄骑兵的利箭铁蹄甚至于洛太后的鸩酒,她都从未恐惧过。

可是此刻,不仅是她的身体,就连思考的能力她都失去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保护凌氏一族,保护云澈,她欺骗其他人的理由那么的冠冕堂皇,可是当她面对云羽年的时候,那是唯一被她伤害的人……

云羽年的眼眶湿润起来,她的声音发颤,明知只会受到更大的伤害,却执着地一定要得到答案。

“回答我,你是不是凌子悦!说啊!你是不是那个在御花园里背着我的凌子悦!是不是那个为我做纸鸢的凌子悦!说啊!”云羽年几乎是嘶吼出来。她是贵族女子,当朝的皇后。她从来恭容德仪,而今她只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一场笑话。

凌子悦站不住身向后踉跄,她宛如身置冰窖。她曾经费尽心力想要给云羽年一点温暖一点安慰,而她真正带给她的只有伤害。

云映一把扶住了凌子悦,看着她紧紧蹙起眉头。

108、拔剑

云羽年笑了起来,“原来你们都活着……云映活着,凌子悦也活着……那么我呢?我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羽年……”凌子悦的喉头哽咽到无法言语。

“别叫我的名字!”云羽年扬起手,凌子悦闭上眼来,云映正要拦住云羽年的手腕,可云羽年的手却顿住了,她盯着凌子悦的小腹,冷笑着问,“这个孩子是谁的?是云映的,还是陛下的?”

云映正要开口,凌子悦却自己回答了。

她不想再骗她,她也想要对云羽年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真话。

但往往事与愿违。每一句假话都是伤害。如今她终于可以对她说真话了,可她的每一个答案又是更大的伤害。

“是陛下的。”

“所以什么鸩酒赐死不过是云澈让你摆脱朝臣身份的障眼法!就在我为你痛苦不已的时候,你却怀着云澈的骨肉远离宫廷是非在这里悠然自得?他怎么不纳你入后宫?是怕我这个皇后发现这一切会对你怎么样?还是等着你平安生下孩子再昭告天下!”云羽年的神情缓缓扭曲了起来,她曾经明丽的容颜瞬间憔悴,她摇晃着向后退了两步,自嘲地笑了起来,“不……是我太蠢了……从小我就应该察觉……你总是与云澈形影不离……我一接近你,他就那么生气……我说玩捉迷藏若是他输了,就要把你让给我……他气的差点没杀了我……”

她不再称呼云澈为陛下,而是直呼其名。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原来一切有迹可循,她从前如鸟儿般雀跃的女子心事是这般荒唐可笑。

“羽年,这一切不是你的错。错的是我……”凌子悦想要将当初的一切原原本本告知云羽年,云映上前想要将她挡在身后,此时的云羽年已经失去了分寸,云映担心她会伤害凌子悦。

凌子悦却按住了他的手臂。

这是她与云羽年之间的事,十几年时光流过,她们相知相识,可这样的相知相识又何其虚伪。而今,那层薄纱被捅破,露出了残忍的颜色。

“对,错的当然是你!这么多年,你难道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你为什么只字不提?当年我要嫁给云澈的时候甚至还想过与你相携离去浪迹天涯!可你呢?你让我对你的期待一直持续到了现在!你是不是很得意?你骗了满朝文武!骗了天下!也将我这个什么皇后玩弄于掌心!你——”云羽年那一刻根本说不出话来,连呼吸都令她刺痛。

拍手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着浅色长裙的女子婀娜而来。

正是云盈。

凌子悦赫然明白,云羽年会找到这里来,必然是云盈安排的。

云澈早就看出她的城府极深,而凌子悦对她始终没有那么深刻的认识。

她缓行至云羽年的身后,巧笑道:“这还真怪不得她。而是要怪娘娘你一颗芳心错付。陛下对凌子悦的在意,早就超过了对一般臣子的倚重与信赖。没有陛下的百般呵护,她的女子身份怎么可能不被揭穿?看看这院子远离是非却又在陛下能力所及之处,可见陛下有多在乎这个孩子。天下的女人何其之多,当年明妃怀有身孕的时候,陛下十天半个月也才去看望一次。可娘娘不知道吧,三五日之内,陛下一定会离开帝宫来到这间别院,听说前段时间帝都雨落不歇,即便是子夜,陛下也要策马来这别院,泥泞满身也只是为了看心爱的女子一眼。凌子悦,你可真是好福气啊!不止陛下对你情有独钟,就连皇后娘娘的一颗心也给了你!”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云盈的身后跟着几个侍从,他们腰间都配着长剑,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失了心神的云羽年骤然拔出侍从的佩剑,双手握着剑柄,剑尖正好擦过地面,她就这样一步一步朝着凌子悦走过去。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云羽年的眼睛赤红,凌子悦毁掉的并不仅仅是她的爱情,还有她所笃信的一切!

云映迅速挡在了凌子悦的身前,厉声道:“云羽年!你看不出来这就是云盈的诡计吗!她要的就是借刀杀人!你若真对子悦起了杀心,她就赢了!”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可输!”

云羽年一副遇神杀神挡我者死的架势,利刃直落落劈向云映的肩膀。

云映的手掌扣住剑刃,鲜血沿着剑身流下,触目惊心。

不远处的云盈扯出一抹得意地笑容。

凌子悦的心脏差一点跳出来,随即却又冷静下来。

她知道云羽年是她生命中永远跨不过去的一道坎,她有太多的话不知如何说起,但如果真的云羽年要杀了她,她希望她知道这许多年来,自己对她所有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

“我……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看见了太多合乎常理却又让我无法理解的东西。先帝可以宠爱程贵妃几十年却能在一朝一夕之间恩断情绝。镇国公主辅佐先帝登基享受天下敬仰却想着要将自己的儿子推上帝位。太后……明明是陛下的母亲,却只想着以孝义控制陛下,为洛家谋求权势……”

凌子悦目视云羽年,目光中没有丝毫犹豫丝毫胆怯。

她的坦荡令云羽年摇摆动摇,但一想到多年来的欺骗,她握着剑柄的手指紧了紧。

“你想说什么?我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