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栋听他越说越真,有鼻子有眼的,不禁又羞又恼又怯:“我不,我不想嫁给寡妇。”

陆云端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傻瓜,那叫‘娶’!”

苏家栋扁了扁嘴,一双眼睛带了水光,晶莹起来:“我也不娶寡妇。”

陆云端丢下毛巾,向外走去:“好像已经有寡妇肯要你了似的!”

苏家栋听陆云端要把自己嫁给寡妇,心里很不高兴,自己跑进卧室里坐着,越想越气,最后就掉了几滴眼泪。

陆云端没理他,下午独自出了趟门,买回许多甜美的干果蜜饯。

“喏!”他对苏家栋说:“给你东西吃。”

苏家栋向前一扑,伸手抱住了他。

陆云端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把他推开了。

到了夜里,苏家栋铺好了床,端端正正的坐在床边等待陆云端。

哪知陆云端是和小黑同睡。

苏家栋无助而惶恐的把陆云端拦在了自己房里,一时想要撒娇,一时想要耍赖,末了他慌的厉害,既未撒娇也未耍赖,而是一把抓住了陆云端的命根子。

陆云端周身上下就只穿了一条裤衩,而他摸惯了,这时正是一抓一个准。陆云端被他攥的一颤,这回不敢妄动了,横眉怒目的要骂人:“你他妈的是不是欠揍?松手!”

苏家栋像扯着一根驴缰绳,大着胆子不肯放开:“我不!”

陆云端这回放低了声音:“家栋,别闹,我现在爱上小黑了。”

苏家栋手指用劲,感觉手中这物渐渐粗硬起来:“你原来还爱过斯蒂芬妮呢!”

陆云端无可奈何,压着怒气答道:“我是爱过斯蒂芬妮,可斯蒂芬妮不爱我!我憋的难受,你也同意,我们才——如果我真的和斯蒂芬妮结婚了,你觉得我还能出去和别人胡闹吗?”

说到这里,他开始去拉扯对方的手:“松开松开,你拽的我好疼!”

苏家栋被他硬是一根一根的掰开了手指,只好哭唧唧的做出抗议:“为什么?这不公平!我们一直在一起,小黑是刚刚来的!”

陆云端终于得了自由,自己捂着下身后退一步:“这和时间长短有什么关系!要依你的话讲,我是不是要去爱上哥哥?”

然后他扭头快步走出卧室,在门口又转身一指苏家栋的鼻尖:“你乖乖上床睡觉,否则别怪我打你屁股!”

第28章 驱逐

陆云端摸着黑,快步回房去了。

小黑仰卧在床上,耳听脚步声越来越近,便掀起身边的薄毯,又向对方伸出一只手。哪晓得陆云端这时已经单腿跪上了床,他隔着一层裤衩,正是触到了对方的下身。

陆云端摸过他,他却不曾摸过陆云端,不会摸,也不好意思出手。张皇失措的缩回手来,他发现陆云端一旦硬起来,就会特别的“大”;沉甸甸热烘烘的,翘起多高。

陆云端倒是不大看重自己这件东西,弯腰把小黑扳过来,他上床躺了下去:“别碰了伤口。”

小黑面对着他侧卧,双方之间隔了一点距离。陆云端换了几个姿势,总是不够舒服,最后还是凑到小黑身边,搂住了对方。

那根东西火热的烙在小黑肚皮上。小黑默然无语的睁眼躺了片刻,后来忽然问道:“你难受?”

陆云端已经有了睡意:“嗯?”

小黑把一只手挤到双方之间:“你这里,难受?”

陆云端没有回答,自己窸窸窣窣的在毯子下面脱了裤衩。把那根东西压下去塞到小黑腿间,他低声笑道:“它不听话,你夹住它!”

小黑的大腿很温凉,可是还不足以镇下陆云端的欲|火。陆云端隐忍不发,因为不知应该如何去发。他不想让小黑疼,并且担心小黑会怕。当然,如果实在是憋的难受,也许可以去找莉莉娅,莉莉娅这回对他表现的很是暧昧,他有胜算。

但是一转念,陆云端对自己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有爱的性才叫完美动人,自己没能在斯蒂芬妮那里得偿所愿,如今有了小黑,就该好好珍惜。又所谓好饭不怕晚,再等两顿也饿不死人。

陆云端睡了。

小黑也睡了,睡着睡着忽然睁开眼睛,目光越过陆云端望向门口。苏家栋无声无息的站在那里,想必也是刚来不久。

苏家栋没有留意到小黑的目光,他倚着门框凝视床上——毯子堆在床尾,黑白分明的两具身体贴在一起,也不怕热,也不嫌烦。自动忽略了黑色的小黑,他盯着陆云端的光屁股看。

片刻之后,他蹑手蹑脚的向前走去。小心翼翼的停在床前,他猛然觉察了小黑的注视。

他吓的后退一步,险些叫出声来。可是当着陆云端的面,他鼓起勇气,料想小黑总不会宰了自己。试试探探的抬头正视小黑,他示威似的,弯腰在陆云端的屁股上摸了一把。

陆云端轻轻的打着小呼噜,毫无知觉。

苏家栋得寸进尺,一抬腿上了床,竟是在陆云端背后挤着躺下。随即扭过头来继续迎敌,他看小黑,小黑也看他。

双方僵持片刻之后,小黑闭上眼睛,缩到了陆云端的胸前。苏家栋失去敌人,自觉获胜,可是身下面积太过狭窄,简直快要躺不住。正当此时,陆云端放开小黑翻过身来,不由分说的就抱住了他,抱住之后还拍了拍他的头,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苏家栋幸福极了,立刻紧紧搂住了陆云端。哪知世事难料,或许是他的力量过大了一点,陆云端糊里糊涂的挣扎一下,又撅嘴亲了苏家栋的额头。

如此过了不久,陆云端,大概是觉得气味不对,骤然醒了。

低头看着怀里的苏家栋,他恍惚了足有半分多钟,然后背过一只手去摸身后。身后有人,他立刻转过去看,结果就见小黑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陆云端还是迷糊,转过头又去看苏家栋,满脸的困惑。苏家栋装睡,眯着眼睛不理会。

半分钟后,陆云端彻底清醒,坐了起来

“哎!”他推搡苏家栋:“醒醒!你怎么睡到了这里?”

苏家栋本想伪装梦游,不过事到临头,却又胆怯,不能装成惟妙惟肖。爬起来勉强打出一个小哈欠,他开口答道:“唔……”

陆云端探头追问:“嗯?”

他局促不安的低下头:“唔……我想和你一起睡。”

陆云端回头询问小黑:“他来多长时间了?”

小黑看了看窗外的星星,然后答道:“不到三十分钟。”

陆云端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声,然后一把扯过苏家栋摁在床上,扒了裤衩就打屁股。陆云端天生的手狠,苏家栋细皮嫩肉,哪里禁得住他这么狠揍?不过三五巴掌的功夫,房内便响起了一阵鬼哭狼嚎:“呜!我都是大人了,你还打我……”

陆云端不和他讲理,因为熟知他的底细,讲也是白讲。他也知道对方是大人了,所以不打脸,改打屁股。屁股肉厚,巴掌落下去响的格外清脆,噼里啪啦的连成了串。小黑坐了起来,没见过这个打法,于是麻木不仁的旁观。

他小时候也挨过揍,不过教头向来都是劈头盖脸的打,从来不曾专攻一处。他觉得陆云端这个打法很滑稽,苏家栋叫的高一声低一声,也很有趣。

陆云端打出一身大汗,然后拦腰抱起苏家栋,把他送回房里去了。

苏家栋哭的凄凄惨惨戚戚,可是仍旧没有得到好待遇——陆云端把他扔到了床上。

“家栋!”陆云端怒气冲冲的质问他:“你到底哪年才能长大?”

苏家栋趴在床上,很缠绵的痛哭,身上的汗衫卷到胸口,褪下的裤衩缠在脚踝。

陆云端看惯了,并无感觉,继续怒斥:“谁也别想管我,你缠也没有用!明天你就给我回香港去!我决定留在这里过两人世界,至于你——你——”

陆云端说到这里,实在是想不出苏家栋将来能做什么。读书?不行;做生意?凭他的头脑,哥哥根本不会用他;结婚?可又上哪里去找一个富裕的、不开眼的寡妇太太呢?

陆云端想不出,索性一甩手转身走了出去。苏家栋摸着屁股痛哭良久,感觉自己如今真是生无可恋了。当然,只要他还活着,老爷是不会撵他出去挨饿的,可是他既无朋友也无事业,连个爱好都没有,如果再失去了陆云端,那他可怎么活?

陆云端发了一通脾气,心里想到苏家栋可怜兮兮,也有些不大舒服。不过转念一想,他认为自己若不当断则断,这家伙也许真会和自己纠缠一辈子。

“他是爸爸捡回来的。”陆云端逼着自己硬起心肠:“他不过是我家里的下人!从小到大我吃什么他吃什么,我穿什么他穿什么,他比我还娇气,我家里已经很对得起他了!”

想到这里,他又理直气壮起来。回房关门上床,他对小黑勉强笑了一下:“没事了,睡觉吧!”

小黑躺下来,很沉静的说道:“你也很厉害。”

陆云端认为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我不厉害,是家栋笨的要命,我和他讲道理讲不通,所以才会打他——我的脾气真不坏。”

如此过了一夜,翌日天明,苏家栋把昨天洗好晾干的内裤和袜子收进旅行箱里,然后穿戴整齐了,对陆云端说道:“你不要我,那我就走。”

陆云端看了他一眼:“再见。”

苏家栋拎着旅行箱抬腿便走,走了没有两三步,却是停了下来,回头说道:“我真走啦!”

陆云端望着他问道:“钱够用吗?”

苏家栋咬了咬嘴唇,难过的晕头转向:“够用。”

陆云端犹豫了一下,迈步跟上:“我送你去火车站。到了曼谷,你自己坐飞机回去。”

第29章 各得其所

陆云端为苏家栋买了一张火车票,又在火车站等待了半个多小时。及至火车到来,他像寒冬一样冷酷无情,把苏家栋,以及苏家栋的旅行箱,一起推到了火车上去。在火车未开之前,他隔着车窗站在外面,气势汹汹的叮嘱他到了曼谷不许乱跑,直接去机场坐飞机回香港。

然后他怪不得劲的回了家,知道自己是心狠手辣了。

三天之后,他向香港打去长途电话,询问苏家栋是否平安到家。然而金小丰接了电话,说是没到。

又过一天,陆云端再次打去电话,这回金小丰告诉他苏家栋去仰光了,如今在盛师爷那里落脚。

陆云端莫名其妙:“他去仰光干什么?”

金小丰不知道,也不关心,只希望陆云端回家过年。

其实苏家栋到仰光也没什么事做,只不过是在曼谷机场偶遇了盛师爷。盛师爷看他像个游魂似的,便邀请他去仰光消遣。而苏家栋自己没主意,又心中郁闷不想回家,便大着胆子赌了气,当真跟人走了。

转眼间到了农历新年,此地华人甚多,倒也别有一番热闹。陆云端和小黑也没有事做,每天只为三顿好饭忙碌。小黑胖了,胖的很有限,和旁人一比还是瘦,但是摸摸胳膊腿儿,也能掐起结结实实的肉,不像先前那样宛如难民了。

吃饱喝足的小黑力大无穷,从早到晚闲不住,负责了所有的体力劳动,除了做饭。

陆云端喜欢做饭,觉得有趣,甚至专门为此买了一本中文菜谱,手艺渐渐的也有了长进。喂饱小黑是件快乐的事情,小黑饭量很大,时常吃的鼻尖上冒汗,让陆云端很有成就感。

陆云端在清迈一住不复返,于是年后,金小丰发来信件,询问他何时回家。

陆云端活的自在逍遥,完全无意回家,导致金小丰有些头疼——他需要陆云端这个亲信帮手来打理生意。

拿着陆云端的回信找到陆雪征,金小丰摇头叹息:“干爹,云端和那个黑小子又胡闹上了。”

陆雪征坐在沙发上,身边整整齐齐摆着五只奇小无比的猫崽子。抬头看了金小丰一眼,他没说话,低头继续摸猫。

金小丰知道干爹是越老越不务正业,所以只能自言自语的嘀咕:“怎么还看上黑小子了?”

陆雪征双手捧起一只猫仔,左看右看,末了探头过去,和猫仔亲了个嘴,显然是没把金小丰的话当话听。

金小丰又道:“家栋也没回来……”

陆雪征小心翼翼的放下小猫,同时头也不抬的答道:“你啊,亏得是没头发。就凭你这个操心劲儿,你就是有头发,也得全愁没了!家栋一个大小伙子,他是能被劫财,还是能被劫色?他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嘛,总比天天窝在家里强。还有云端——谁年轻时不胡闹?他爱闹就让他闹去,小黑也不是什么下三滥的孩子,你还怕云端被他骗了不成?”

然后他又捧起一只小猫,眼神慈祥而又垂涎,仿佛是爱它爱的了不得,要把它一口吞下去似的。

金小丰无言的旁观,这回知道了干爹永葆青春的秘诀——没心没肺。

金小丰就此偃旗息鼓,不再催促陆云端回家帮忙,并且还给他汇了一笔款子过去。陆云端这回生活无忧,越发愉悦,终日嘴不闲着,不是说,就是吃,隔三差五的还要亲一亲。倒是小黑有些不安:“我们一直这样过下去吗?”

陆云端看他:“这样不好吗?”

小黑笑了,好当然是好,不过陆家养活陆云端是天经地义,而自己跟着蹭吃蹭喝,就不大像话。让阿爸知道了,也许会对自己产生坏印象。

他长这么大,没有白白吃过旁人一粒米,而且陆云端目前也是一味的向家里要钱——如果他们两个的生活全由陆云端独自负担,他似乎还不会这么不安,反正他们要好,可以不分你我。

小黑决定找份工作,他没有文化,也没有技术,只有一身好力气。独自出门逛了一圈,他竟是当真找到了工作——替人搬运货物。

“泰国人真懒。”他回来对着陆云端笑道:“宁愿少赚钱,也不肯自己去搬。”

陆云端反问道:“你出去工作,那我怎么办呢?”

小黑认真的答道:“你做饭呀!”

陆云端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感觉这个安排很滑稽——小黑出去挣钱养家,自己做饭。

第二天上午,小黑睡足了觉,穿着短衣短裤出了门,自己走过三条大街抵达仓库。仓库大开了门,门前停着两辆小破卡车。泰国老板席地而坐,正在摆弄一台脏兮兮的收音机。老板笨手笨脚,搞的收音机吱吱乱叫,忽然在一阵噪音过后清楚起来了,却是收到了中国的电台广播。

小黑抱着沉重木箱,里里外外的进出,同时侧耳倾听广播。广播里的中国话,和他所讲的中国话不大一样,倒是和陆云端的口音更像,不过语气不善,正在号召亚洲人民起来推翻资产阶级政权。

小黑听了半天,听不大懂,里面蹦出的一个个陌生名词,似乎都带着摧毁一切的能量与气魄。片刻过后起了歌声,也是汹涌磅礴的大合唱。泰国老板等的就是这一段——他爱好音乐。

待到小黑搬空了仓库,两名同样懒散的司机,一步一步的挪过来上了卡车。老板按天结算小黑工钱,企图讨价还价的抹去几铢,小黑没说话,弯腰捡起一根粗木条,当着老板的面,“咔嚓”一声掰成两截。

老板当即闭嘴,如数付清了工钱,然后抱着他的收音机也上车去了。

小黑慢慢的往家走——老板真的很懒,一天只送这两卡车的货物,所以小黑现在已经下班了。

微风吹过小黑汗湿的身体,让他感到凉爽惬意。他想如果真的是想挣钱,那还应该去香港。但是云端不愿意回香港,那就不回。小黑买了水果带回家。独自出来了不过半天,他就有些思念陆云端了。

从此以后,小黑一本正经的做起了工,虽然工钱微薄,但是够他每天买些水果或者蔬菜。陆云端觉得很好笑,和小黑说了实话:“傻瓜,我并没有让家里养。我十几岁就和哥哥跑生意,我有积蓄的!”

小黑端了一盆水走到院子里,拧了毛巾浑身擦汗:“把积蓄留下来吧,等到我们累了,生病了,再去用它。”

陆云端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胸前拧了一下:“我还会再赚的,我又不是真的要养老。”

小黑笑着躲闪——他很敏感,很怕陆云端逗他。

陆云端歪着脑袋问他:“泼水节要到了,大节日,你想要什么礼物?”

小黑摇了摇头:“我不想要什么。”

陆云端笑道:“给你买新衣服吧!”

小黑继续摇头——摇了两下不摇了,犹犹豫豫的说道:“我不想要新衣服。”

“那你想要什么?”

小黑有点忸怩:“我想……我想要一台收音机。”

陆云端果然给小黑买来了收音机,从此家里就总回荡着激扬歌曲——小黑不懂政治讲话,单是喜欢听歌。他记下了播放歌曲的时间,免得还要费心等待。如此听了一个多月,小黑没怎样,陆云端倒是学会了好几首,每天中午一边烹饪一边摇头晃脑的哼唱:“一条大河波浪宽——小黑,吃饭!风吹稻花香两岸——他妈的,好烫!”

在陆云端的载歌载舞之中,这一年的泼水节,热热闹闹的到来了。

第30章 圈套

泼水节是个盛大的节日,陆云端和小黑早上起晚了,抢着挤去洗漱,在上街之前,双方先在家里互泼了一通。小黑动作更敏捷灵活,让陆云端落了下风。

陆云端光着屁股逃进房内,小黑追上去,结果发现陆云端大概是闹的兴奋了,下体那里竟然又硬了起来。

陆云端近来每夜都要“硬一硬”,小黑想要让他也舒服一下,可是手法不好,力气又大,险些把他的小兄弟撸下一层皮去。于是陆云端就不让他再碰自己了,单是心痒难搔的抱着他摸来蹭去,有心更进一步,可是压到小黑身上时,小黑总是大睁着眼睛看他,神情非常懵懂天真,搞得他心生怜爱,又舍不得走到最后一步。

陆云端向小黑举手投降,于是小黑饶他一命,自己跑去打开收音机。音量放大了,收音机中传出悠扬曲调,陆云端一边找衣服穿,一边跟着哼:“洪湖水呀,浪呀么浪打浪……”

小黑侧耳倾听着——他听多了,其实也能唱,就是从来没唱过,所以不好意思开口。

陆云端唱的很高兴,可惜“革命文艺”这个节目的时间不够长,接下来到了“学习马列著作、毛主席著作时间”,小黑听不懂,陆云端还能听一听,一边听一边走出门去,从院外邮差手中接到了一封快信。

信是从仰光邮过来的,发信人赫然正是苏家栋。陆云端摇头撕开封口,心中很不赞成,心想这个笨头笨脑的东西,怎么还住在盛师爷那里不肯走了?人家随便对他客气两句,他还当真了。

不过也情有可原,苏家栋一直有点怕人,怕陆雪征,怕金小丰,尽管那两位平时对他很是忽略,并不凶恶。

倚着门框展开信纸,陆云端开始读信,读完之后叹了一口气,开口骂道:“这个欠揍的混蛋!”

小黑看他气色不善,便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陆云端慢慢把信纸折起来,垂头丧气的答道:“家栋在仰光摔断了腿,店里很忙,盛师爷又脱不开身送他回家,只好让我跑这一趟了。”

然后他皱着眉头一捶身边墙壁:“他连在外面吃顿晚饭,都会从饭店二楼露台上跌下来——我真是服了他!”

既然出了这种事情,陆云端就无心再过这个泼水节了。他穿戴整齐,挎着一只帆布书包便要出门。因为最后还是要回来的,所以小黑留下看家,不必和他同跑一趟。

小黑送陆云端去了火车站,一路上陆云端唠唠叨叨百般嘱咐——小黑虽然能干活,但是不会过日子,让他不放心的事情太多了。

到了中午,陆云端乘坐最近一班列车前往曼谷。小黑在站台上目送火车渐行渐远,然后悻悻的独自向外走去。

火车站外很热闹,小黑像个影子似的向前移动,忽然前方起了一阵喧嚣,他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眼,就见不知哪位贵客刚下火车,一大群衣着整齐的壮年男子围住一辆黑色汽车,有人已经提前打开车门。又有几人簇拥了一名白衣青年,正向汽车走去。

小黑的眼神很锐利,一眼看清青年相貌,他登时就愣了一下。与此同时,那名青年偶然抬头,目光仿佛是滑过了小黑,也仿佛是没有——因为小黑扭头就走,一瞬间就融入到了人海之中。

白衣青年是彼得杨。彼得杨从日本回来了。

小黑不知道彼得杨是否还认得自己。他那一颗心跳的很厉害,两条腿越走越快。忽然被人从侧面泼了一小盆水,他扭头对人家笑笑,脸上水淋淋的,笑容僵硬。

再说陆云端——他怨气冲天的抵达曼谷,然后住了一夜,第二天转乘飞机前往仰光。

他为了这次泼水节,特地买了两只中等大小的塑料桶,本打算上午先和小黑去拜佛,然后也肆意的狂欢一场。哪知姓苏的冤家这样不省心,硬是把他从清迈拉扯去了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