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不远处和萧素聊天的肖妃闻言说:“南亭你别叫他,什么时候他给了改口钱你再叫,给少了都不行。”

亲家面前,程厚臣也不遮掩,他哼一声,那么傲娇地说:“他敢!他巴不得给我点改口钱,求我让他改口。”

顾长铭也不生气,添油加醋地说:“他有多急,全世界都看出来了。”然后不惜在程厚臣面前揭儿子的短,“等他和程程结婚了,估计一天都舍不得程程回娘家。”他说着径自笑起来,“要不干脆让他结了婚在这边住算了。”

顾南亭明白父亲虽然是玩笑的口吻,心里却是认真的,为的是给程潇更多的时间陪肖妃,免得她出嫁了,程厚臣和肖妃舍不得。但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叫了声,“爸!”有阻止的意味。

程厚臣却很满意似的说:“那也行。”

肖妃憋不住乐了,她对萧素说:“他就是舍不得女儿,就等你们这句话呢。”

萧素也笑,“女婿是半子,南亭留在这边也是应该的,反正他啊,凡事都听程程的。”

顾南亭无声地笑,“我这不都是学我爸和我岳父嘛。”

楼上程潇的房间,萧语珩静悄悄地翻看嫂子的成长相册,一副文静安宁的样子。

程潇有点不习惯她的安静,忍不住问:“怎么闷闷不乐的,生我气呢?”

萧语珩也不抬头,只说:“没有啊。”

程潇刨根问底,“是没有闷闷不乐,还是没有生我的气?”她凑过去,“让我猜猜,应该是想你家冯晋骁了吧。”

萧语珩没有否认,皱着眉头说:“那我过年都没看见他,还不能想想啊。”

程潇失笑,“那点出息。想他就去看他啊,你不是最有勇气的吗?况且你现在都上大学了,你哥也管不动你。”

萧语珩纠结,“我都不确定他是在a市还是回来了,他最近为了突击队选拔队员的事神出鬼没的。再说,我也不能让他为了我分心啊。”

“不分心就得分手了。”程潇鼓励她,“打个电话总行吧?要不我看你要被相思之苦苦死了。”

萧语珩抬头,脸上有淡淡的红晕,“你和我哥分开的时候,也会想他吗?”

“我才不像你那么没出息。”程潇盘腿坐在床边的地毯上,见萧语珩一脸的“你都不想他?”的不解和不满,她继续说:“我想他的时候从来不纠结他是不是在忙,要么直接去他办公室稀罕稀罕他,要么去他公寓等他,或者,”她朝萧语珩眨眨眼,媚态横生地说,“致电邀请他去我宿舍幽会。”

“程姐姐!”萧语珩不好意思地推她一下,“你在说什么呀。”

程潇笑起来,“那怎么办,你哥吃这一套啊。”

萧语珩红着脸摆弄手机,用很低的声音说:“可我还没有毕业啊,晋骁哥哥不许我主动。”

“假正经。”程潇哼一声,“有本事他等你们结婚再碰你。”

顾南亭在这时上楼,他那么坦然地赶萧语珩,“下楼玩会儿,我和你程姐姐说两句话。”

萧语珩瞪他一眼,“都说了我不来,在哪儿都碍眼。”她走到门口时都把门带上了,又反手推开,然后回头朝顾南亭做了个鬼脸。

确定她下楼了,伴着楼下隐约的长辈们的聊天声,顾南亭过来给了程潇一个深入缠绵的吻。直到两个人都有些喘,他抵着程潇的额头,“伯父同意把你嫁给我了。”

程潇恋恋不舍地在他唇上又啄了一下,“所以你就放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进我房间了?”

“开着门我也干不了什么,况且我爸在,他不会骂我的。”任由程潇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顾南亭问,“婚礼定在五月可以吗?”

程潇挑眉:“老程说行我无所谓。”

顾南亭在她脸上又亲了亲,“他说听你的。”

“他真这么说?”见他点头,程潇笑得温柔,“那就你作主。”

顾南亭紧紧地拥抱她,“程程,我终于要娶到你了。”

错过七年,努力四年,程潇,我终于要娶到你了。

程潇却不懂他的心酸,她把下巴搭在他肩上,“我不早就是你的了吗?”

于是这一天,顾、程两家的会面,把顾南亭和程潇的婚期定下来了。

晚饭后,顾长铭告辞要离开时,程潇悄悄对顾南亭说:“语珩心情不好,晚饭都没吃几口,你方便时给冯晋骁打个电话,工作再忙也不能忽略了女朋友啊。”

第64章 天空64

不是程潇提醒,别说是萧语珩,自从得知肖妃复发,顾南亭是谁都顾不上了。他翻看日历,发现现在距离正常时间轨迹里萧语珩流产的时间,相比赫饶经历的双十案的阳历和农历的偏差,已经足足过了快半年之久。

那是否意味这一劫萧语珩避过去了?确实有这样的期待,但在叶语诺顺利生下儿子图图前,顾南亭不敢断言。所幸,自从他坦白了“预知”一事,程潇对于他曾喜欢过萧语珩,是释怀了,冯晋骁对萧语珩的保护也比从前更胜。

然而,程潇也适时提醒了他,该给冯晋骁致个电。却占线。

直到过了很久,对方打过来,问他:“什么指示,顾总?”

听出他心情不错,顾南亭问:“刚刚是在和珩珩通话?”

冯晋骁轻笑,“换成别人我聊这么久,不是等着下岗吗?”

“你有这种认识就好。”顾南亭以兄长的姿态说:“大过年的你都不露面,在忙什么?”

冯晋骁如实相告,“训练,选拔,需要把队伍在最短的时间内建立起来。可你知道,我属于从人家手上硬抢,只凭上面一纸命令,很难办。”

所以,为了组建一只精锐的警队,冯晋骁要亲自往各警队跑,把尖子挖过来。顾南亭理解他前期的忙碌是为了什么。想了想,他问:“赫饶也来了?”

“不仅来了,还通过了两轮选拔。我完全没想到,她的综合素质那么好。”提到赫饶,冯晋骁语气里满是赞赏,“没有意外的话,她应该是今年唯一能留下来的女队员,我准备亲自带她。”

赫饶注定了会成为特别突击队第一位,也是唯一的女队员,而发现了她资质的冯晋骁将收她为徒,把她培养成担得起突击组长之职的迅捷女特警。

这说明,赫饶的经历和正常时间轨迹里的完全吻合,只是时间略有偏差。

那是不是也证明了,别人的命运也要遵照“历史”来发展?

顾南亭思考了几秒,“我和你提过的,珩珩和叶语诺的事你还记得吧?”

冯晋骁没忘,“我和珩珩有约定,我不在,她不来冯家。”

“那就好,总之,你多留意。”顾南亭坦言:“程潇那边的情况你清楚,我顾不上更多。”

冯晋骁表示明白:“行,交给我。”可他在答应时忽略了一点,因工作性质的特殊,萧语珩有事未必能及时找到他。

程潇如常上航线,休息时一般都留在家里陪肖妃。而关于婚礼的具体事宜她都让顾南亭作主的态度终是惹恼了程厚臣,“结婚这么大的事,你什么都随便,既然这么随便,不要顾南亭了,随便换个听话的。”

程潇也不和他犟嘴,无所谓地说:“只要长得和他一模一样我没问题。”

程厚臣火气更大了,“搞了半天你是看中他的脸啦?”

程潇笑,“对呀,要看一辈子,当然得找顺眼的才行。嗳,还有,我家顾南亭怎么不听话了?你的话他都当圣旨的好吧?”

“不许和你爸爸抬杠。”肖妃打她一下,转而劝老公,“她之所以没意见,是南亭事事都按她的喜好安排。否则,凭她是你程厚臣的女儿,你以为她会这么消停?”

程厚臣瞪了女儿一眼,缓和了语气问妻子,“你的礼服款式选好了吗?”

程潇闻言插话进来,“老程你太偏心了,只记得请人给你的妃妃设计礼服,却对女儿不闻不问,你还是不是我亲爹啊?我要出嫁了,一辈子只此一次,你能重视一下吗?”

程厚臣不理会她的抱怨,只说:“你归顾南亭管,找他要去!”

顾南亭的电话在这时打过来,他说:“等会儿我把礼服送过来,你试穿一下。”

程潇于是气老程说:“还得是老公,比老爹靠谱。”

程厚臣作势赏她个大巴掌。

程潇躲到肖妃身后,告状:“妈,你老公打我!”

肖妃掐掐她的脸,“我和你一样,也是宠老公无度的人。你说,我会帮你吗?”

程潇只好等顾南亭来了对准老公说:“他们秀恩爱虐我。”

顾南亭揽住她肩膀,笑问:“那我们还回去?”

回应他的,是程潇傲娇的,完美的侧脸。

看似那么美好。当顾南亭与程潇的婚期越来越近,除了肖妃的身体令人担忧外,一切都值得期待和令人欢喜。

直到进入四月,婚礼基本筹备完毕,连在a市的萧熠都调整好行程,准备届时来g市观礼。冯晋骁身为特别突击队队长,更是特意让他的副队挑选了几名属下,为顾南亭接亲做储备。赫饶也被程潇请来,加入了以夏至为首的伴娘团,肖妃却在一个雨夜突然发起了高烧,再次进了医院。由于癌细胞转移到了肺,她在后续甚至开始出现咳血的症状。

肖妃的身体每况愈下。当她被推进icu病房,程厚臣第一次接到病危通知书,他意识到,他的妃妃是真的要离开他了。程潇同样陷入痛苦的煎熬之中,连续多少天彻夜难眠。

肖妃的病情反复了十几天才终于稳定下来。她再次醒来时,程厚臣和程潇都在,她努力地朝他们父女微笑,轻声地说:“真是抱歉,吓到你们了。”

程厚臣温柔地抚摸妻子苍白瘦削的脸,红着眼睛说:“你吓我们一下没关系,就是别真的走。妃妃,我和程程都舍不得你,如果可以,多陪陪我们。”

肖妃收拢手指回握他的手,用尽浑身力气依旧细弱蚊声,“我不走,我还等着看程程穿婚纱呢。”

程潇用双手包住父母交握的手,极力地鼓励及挽留:“你告诉我,越是艰难的事情,坚持下来,越有成就感。我知道,现在对你来说是最艰难的时候,你很辛苦,但是,妈妈,再等等。”

肖妃的目光眷恋地停留在女儿脸上,她语速缓慢地说:“妈妈这辈子,没吃过什么苦。出嫁前有你外公护着,结婚后有你爸爸宠着,即便现在病倒了,也有你在身边守着。为了回报命运把最好的亲人和爱人赐给我,程程,妈妈不会轻易放弃的,别怕。”

亲人的力量无疑是大的,连专家都以为肖妃很难挺过这一关,她竟然奇迹般地熬了过来。不过,由于癌细胞的急速扩散,这所谓的奇迹似的好转都只是假象。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只能在医院接受二十四小时的特护和治疗,再不能回家了。

所有人对于即将要面对的结果都有了心理准备,然而,这种准备太过艰难心痛,令人无法接受。而为了不让肖妃带着遗憾离开,顾南亭甚至有意把婚期提前。或许除了他,别人也有同样的想法。但是,没人有勇气把话说出口。似乎要是说了,就是把肖妃不久于人世的事实摆出来。或者大家也是怕,一旦婚期提前,肖妃会走得更快。总之,如同一种无形的诅咒,“死亡”这样的字眼,所有人都有意回避。

尤其怕程厚臣和程潇接受不了。

在这样的忐忑不安中,肖妃坚持到了四月末,尽管身体依然很虚弱,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却比之前好一些。她不让程潇天天守在医院里,劝女儿:“不想太早休婚假的话,回去上航线吧,这儿有你爸爸完全可以的。况且,我真有事,也是医生的事。”

可等顾南亭来,肖妃却像交代后事一样说:“你伯父说:我活着,就是对他而言最好的礼物。这让我觉得,我现在坚持的每一分一秒都不是为了自己。可是,与生老病死抗争,输的从来都只会是人类。我走会很容易,眼睛一闭,再睁不开,你伯父和程程却要需要更多的勇气,才能面对和继续生活。所以,南亭,等我走了,请替我照顾他们。”

顾南亭身为男人,应该更坚强,然而此时,面对她的托付,竟也难过到不能自已。他努力压抑,才勉强抑制住哽咽,“伯母,我想提前和程程去注册登记。”

肖妃懂他的担心和忧虑,她在阳光下暖暖地笑了,“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女婿了。”

顾南亭伸手握住她的,唤出那句二十四年来从没叫过的称呼,“妈!”

一滴泪从眼角滑出,肖妃温柔地答应:“哎。”

转眼到了五一小假期,各大航空公司又迎来一个小高峰。程潇回归工作岗位,与顾南亭一起,为自己,为彼此,为中南而努力。

五月三日,小长假的最后一天,有几位贵宾要乘坐中南的航班飞往d城参加重要会议。通常遇上这种情况,为确保飞行万无一失,都是公司最资深的机长执飞。顾南亭首先想到的是林一成,可林一成在外地休疗养假。除此之外,包括林子继在内的几位老机长均有长线飞行任务,一时调配不开。

程潇不是最佳人选。毕竟她是新晋机长,而且太年轻。但她是业内首位,也是目前为止唯一的女飞,非常具有代表性,一旦顺利完成这次飞行,不仅会给中南赢得荣誉,对于她个人的发展而言,也很有利。于公于私,顾南亭都倾向于把机会给她。可考虑到航班是下午的,当晚无法返回g市,他放弃了安排程潇执飞的想法。看过排班表,发现飞行部的飞行任务很重,顾南亭最终决定自己亲自飞。

他特意在执飞前一晚去了医院,确认肖妃病情稳定,还嘱咐程潇,“有事给我打电话。万一我在航线上关机了,就通过塔台找我。”

“在外场过个夜而已,能有什么事,放心吧。”程潇安慰完他,想了想,提议:“或者我来飞,你飞一次要推掉好多会议,下了航线要忙好几天。”

她是出于对自己的心疼,顾南亭懂,但他坚持:“还是我飞,你留下陪伯母。”

程潇也确实放心不下肖妃,没再坚持。

但顾南亭却莫名不安,而这种不安的情绪持续到第二天依然没有消褪。顾南亭不明白这种反常的情绪是否与时间错位有关,亦不清楚是否与肖妃有关,他在去机场前,绕路又去趟医院。

肖妃在休息,没有飞行任务的程潇则陪程厚臣在病房外间说着话,一切看来,没有任何不妥。程潇见他来了,抬腕看表,“这个时间你该去机场了,怎么还过来?”

顾南亭再次确认肖妃的情况。

程潇如实说:“今天没有咳血,比较稳定。”发现他眼底的血丝,她说:“昨晚没睡好吧,我开车送你去机场。”

顾南亭有心拒绝,程潇却已经拿了车钥匙往外走,“正好我去机库把王妃号移个机位”

王妃号本是中南航空购进的新飞机。但经过上次林江河的飞行后,程厚臣却把那架飞机向中南航空买下来了,他承诺肖妃,每年都由程潇带她飞一次。所以,那架飞机的操纵者,只能是程潇。

这样,程潇送上航线的顾南亭去机场。

顾南亭的不安在这时有了解释。意外突然而至,快到令人措手不及。在两人即将出市区上机场高速时,他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萧语珩。

顾南亭看看手机不多的电量,接通时先说:“什么事珩珩,长话短说,我手机快没电了。”

那端没有马上回应。细听之下,有轻微的声响,像是什么磕碰的声音。

那种瞬间萌生的不好的预感令顾南亭猛地坐直了身体,“珩珩,是你吗?告诉哥哥怎么了?”

如同有心灵感应一样,程潇立即减速,像是随时准备停车或掉头。

那端依然没有反应。顾南亭声音低沉地又唤了一声,“珩珩?”

似乎是有了回应,但声音小到程潇根本听不清,唯有顾南亭冷凝着声音说:“我马上来!”

程潇意识到,萧语珩出事了,她一脚刹车停住。

顾南亭挂了电话才猛地想起自己该去机场。他于是拨冯晋骁的电话,竟然关机。他急的,或者也有恼怒的成分,用力握紧了手机,有几秒钟没有说话。

程潇解安全带,“你去看珩珩,我替你飞。”

有那么个瞬间,顾南亭动了让程潇去帮萧语珩的念头。然而,她一个女孩子,要如何应对可能是萧语珩流产的局面?

没错,千防万防,萧语珩还是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打来求助电话。当她在那端细若蚊声地说:“哥哥,救我。”时,顾南亭意识到,自己的不安源自于她。

程潇把他的犹豫看在眼里,她下车,把自己的飞行箱拿下来,“我打车去机场,你开车回市区。”见顾南亭不动,她推他一下,“还怔着干嘛,快去啊。”

见程潇自己扬手拦了辆出租车,顾南亭拉住她。

程潇惦脚亲了他嘴角一下,“我保证,没有生气,不会吃醋。”

顾南亭展手抱住她,要求,“落地给我个消息。”

程潇答应了。

然而,当程潇平安准时地抵达d城,顾南亭的手机却因没电关机了。程潇有些担心萧语珩,可顾南亭已经赶过去,她说服自己放心。转而打给程厚臣,问:“我妈晚饭吃了吗?有没有睡下?”

程厚臣回答,“吃了,刚睡。你明天几点回来?”

程潇说:“航班准时的话,上午11点到g市,我回去直接去医院替你。”

程厚臣说:“好,睡吧。”

挂了电话,程潇却怎么都睡不着,她翻来覆去很久,依旧清醒到毫无睡意。直到凌晨,她更是心慌到不行,起床倒水时,连杯都拿不稳。当杯子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她盯着被水浸湿的地毯,忽然就有了强烈不好的预感。

程潇再次拨打顾南亭的电话,依旧被提示关机。

过了不知道多久,一个陌生的号码来电,程潇接起,果然是顾南亭,他说:“在d城吧?”

“在,一切顺利。”程潇问他,“你在哪儿?珩珩怎么样?”

“我在医院,手机没电了,借了护士的手机打给你。珩珩她,”顾南亭停顿了一下,深呼吸过后才说:“明天见面再说。”

他那边无异,程潇想了想打给夏至,铃声响过几遍那边才接,问她:“都几点了你还不睡?”

程潇听她的声音没有丝毫睡意,“你怎么也没睡?”

夏至的回答是:“我都睡一觉醒了,看会儿稿子。”

程潇没有怀疑,她说:“你把咖啡叫起来,让他送你去趟医院,看看我妈。”

夏至停顿了一下,答应:“好。”半小时后,她回电,“干妈在睡呢,老爹也休息了。”

程潇几乎是以质问的语气说:“夏至,你有没有骗我?”

夏至“啧”一声,“你半夜不睡觉发什么神经?明天落地自己来看,我是不是骗你呢。”

夏至语气那么笃定,程潇没有不信的道理,她松了口气,“明天见。”

挂断电话,夏至蹲在icu病房外,捂着嘴哭出来。

乔其诺把她扶起来,说:“别这样,老爹会受不了。”

此时的程厚臣坐在长椅上,眼睛一瞬不离地隔着玻璃注视着病房里的妻子,专注到似乎整个世界只剩才被推出抢救室的他的妃妃。

夏至擦干眼泪走过去,像女儿一样挽住他胳膊,“一定会没事的,干妈答应过我们,亲眼看着程潇出嫁。”

程厚臣的思绪似乎才被拉回来,他说:“没让程程知道吧?”

夏至哽咽到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