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多少种药材和香料,才混合出这样的味道。闻的久了,倒也觉得好。

但还是太浓郁了,若不是冲着老祖母,她断不肯用这样的药膏。

门一开一合,她往纱帐里挪了挪。回头却没有看到秋薇,又说了句:“还不快些,再迟要来不及了…秋薇?”

她只顾了往手上擦药膏。除了脸上,就是手被晒的最黑。许是用了这阵子的药还是有效果的,她自己看着,倒与先前无甚差别了。

“刚刚又是你催我,这会儿我好了,你倒是不着急了…”静漪轻声抱怨。

“是我。”纱帐被撩起来,陶骧的身影出现在静漪面前。

第十九章 乍沉乍酣的梦 (二)

静漪不防陶骧会突然回来,先是一呆,便下意识地将身上的浴袍扯上来拢住肩头,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比预计的要快些。”陶骧说。

“那你…见过父亲和母亲了?”静漪问。越着急越慌乱,浴袍偏偏往下滑,她面红耳赤的,好不容易系好了衣带。看他似笑非笑的、慢慢地拆着身上的装备——天气也真热,他也真讲究,一丝儿不错地仍层层地穿着军制服…军帽一摘,露出他宽阔的额头来,眉眼顿时清晰,炯炯有神的眸子,望了她。

“还没有。”陶骧解着颌下的扣子,说禾。

“昨日母亲还同奶奶讲,说还得几天…奶奶没说什么,姑姑说,奶奶心里还是盼着你能回来给她过生日的。”她轻声说着,去拧了一把毛巾给他擦脸,“路上可顺利?”

陶骧接过毛巾来,擦着脸。随着她的衣袖晃动,有股浓重馥郁的香气,慢慢地氤氲开来…她就这么站在他面前,絮絮地问着他问题,他漫应着,她就发现了他心不在焉,红着脸瞪他,“我问你话呢…”

“嗯?”陶骧目光垂下来,她满头的小卷儿,刚刚洗过,还没有全干,像极了黑人小男孩的样子。他皱了眉——但是短发,又显得她面如满月,可能因为刚刚洗过澡,整个人像一把鲜嫩的莲藕…纤秾有度的莲藕,脆生生的,仿佛握在手上,不小心便会折了…

静漪见他低着头看自己,不禁也随着他的目光下移。就这一低头的工夫,陶骧将她揽腰抱了起来,低声道:“就是想着过几天是奶奶的生日呢,回来晚了怎么行?妲”

“嗯…”静漪靠着他的胸膛。眼下的情形,她可不敢乱动。只是这样,她难免也燥的出了一身汗,“我该换衣服了…你若是不急着去衙门,就洗洗澡,睡一觉吧。也累了这么多天…”

他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不着急。”他说。

“那行…”静漪说着,扭了一下,试图离开他的怀抱,“那你睡觉,我出…出去…”

她浴袍的带子却被陶骧手指一勾,轻易便拉开了活扣,丝质的睡衣顺着她柔滑的身子水一般地坠落。她只觉得肩背都是一凉。

她是这么说着,看了陶骧,却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的。他目光深沉而坚定,且他的行动,表明他根本也没打算听她的…浴袍已经落下去,她里面根本什么都没有穿。她眼见着陶骧的衣服在她面前一件件地落了地,只好闭上眼睛。

陶骧扳着静漪的肩膀转了身,推着她走到床边。只有两步,静漪走的趔趄。别扭地想要摆脱他,哪里能摆脱地了呢…拖鞋都不知什么时候掉的,床前丝质的地垫简直要烧起来,熨烫着她的脚心。

陶骧将她托起来,放在床上。

“这是什么?”陶骧拥着她,问道。伸手拿了瓷罐一看,被浓郁的香气顶的浓眉一皱。难怪进了门便闻到奇特的香气,浓,且又似乎是有着隐藏的极深的诱惑似的…待到此时,裸裎相对,这香是沁入她骨肉中去了的,越贴近,越难以抗拒…他上床来,随手落了床帐,然后他低头亲她…他的亲吻将她含混的回答覆住了。不过他还是听明白了,低低地笑了笑,“还是奶奶疼你。”

“嗯。”静漪也低声。被陶骧揉搓的有点焦躁,这个时候,她明明该出去了的,他却来缠磨她…她当然懊恼,咬着嘴唇,不肯好好配合他。

陶骧发觉,扶了她的腰,让她动不得,看她连颈子、胸口都泛了红,低声道:“就一会儿。”

他的吻印在她肩头,伸手探着她的身下…顷刻间翻云覆雨,谁也顾不得再说些什么。

陶骧的顾着静漪的心思,快也是能很快。只是未免将静漪弄的有些疼。静漪也没想到他速战速决起来,加倍地让她神魂颠倒…静漪意识有片刻的混沌,座钟敲响时,她心跳还没恢复正常…默默地数着,是敲了七下。

她推着陶骧道:“这下真的晚了,糟糕。快起来吧。”

陶骧却不想动。

他看着她起身,忽然间他拉了她的手臂。她背上有浅浅的伤痕。看得出来是旧伤痕,仿佛光滑的丝绸上有几丝暗纹,覆着她美好的蝴蝶骨…他的手背划过她幼细滑嫩肌肤,都是藏着她体温的香,轻声问:“怎么伤的?”

静漪拉下他的手,没吭声。眼帘垂了下来,小片阴影覆在眼下。

背上似有点针扎似的刺痛,她一时有点僵硬,轻声说:“也没什么,你…”她转眼去看陶骧,却发现他已经睡过去了。

随着他沉沉的呼吸,他胸口缓缓地一起一伏。她拉了薄被替他盖好,掩到肩头处,又忍不住撤下一点、再往下撤一点——肩头的伤是两年前的了,留下了铜钱大小的深深的伤疤;胸口的伤疤可能更早,不是粉红肉色,同他的皮肤色泽不分伯仲…圆圆的想必是枪伤,长长的划痕应该是刀伤。每一处都可能有一段惊心动魄的往事。事情是过去了,这些却是怎么也抹不掉的痕迹了…

她眼

眶发涨,迅速将薄被拉起来。

目光却仍停在陶骧脸上。细密的汗珠、清楚的眉眼、稍有点长了的发、发间一点银色…她顺手拿了帕子,印在他额头上。然后她看了看表,匆匆地去洗了洗,换过衣服才出去。

走到楼下已经觉得热,秋薇过来给她递上扇子,说外面轿夫在等了。

她出门时嘱咐张妈,让前面厨房送早点过来,“阿图小马他们应该没吃早饭呢。”

“多谢少奶奶。”图虎翼先说。

静漪看看蹲在他身旁的白狮。显然刚刚他正在和秋薇一道给白狮梳毛,轻声说:“你们没事也都去歇歇吧。”

第十九章 乍沉乍酣的梦 (三)

“是。要不还能早回来两日,正赶上海西地震。幸好那里地广人稀,损失并不惨重。七少看着营救任务完成的差不多了,才肯返回来的。”图虎翼搔着耳后,看起来也是心有余悸。

马行健咳了一声,看他。图虎翼对他笑笑。

静漪听了这消息心里未免震动,缓了缓,才轻声地说:“你们都平安就好。没见着岑参谋,他人呢?禾”

“回来的时候,七少发话让他先走了。密斯明看不到他,还不知道担心成什么样呢。”图虎翼笑着说。

静漪微笑,问道:“一定是担心的。他们婚礼延期到何时?”

“还没有定。说是这次回来,挑个好日子就抓紧办了。”图虎翼回答。

静漪听了点点头,边走,边说:“是该办了。”

她心知这会儿出门已经晚了,又嘱咐了几句,出门上轿便打发了秋薇,催着轿夫快些走。

不想经过谭园门口,正遇上麒麟儿出门妲。

看到静漪的轿子,麒麟儿欢快地跑过来叫小婶。

轿夫停了轿,静漪看到麒麟儿背着书包,只有跟着他的老仆和奶妈,便问:“这是要去书房?怎么没见车来接?”她往院门口一望,并没有像料想中那般,看到符黎贞。

“爹爹让我自己走着去书房呢。”麒麟儿倒是很高兴,仰着脸儿跟静漪说。“小婶,爹爹说七叔回来了,真的么?爹爹说不让我这会子去见七叔…我下了学来看七叔好吗?七叔会不会马上又出门了?那我可见不着他了!”

静漪看着麒麟儿兴奋的鼻尖儿都冒着汗,说:“好。让七叔等你…麟儿上来,小婶带你一段路。”

“七妹,还是让他自个儿走吧,权当锻炼。”门内响起陶骏的声音来,含着笑,清清亮亮的。

静漪一听,忙从轿子里出来,果然陶骏被福顺推着,已经来到大门前。她跟陶骧问过安,才说:“去书房这么远,麟儿还要读书,辛苦呢,大哥。”

“又没有让他睡三更起五更,这点儿苦不在话下的。麟儿?”陶骏笑微微地看儿子。

静漪也看麒麟儿。

“小婶婶,我能走的。小婶婶再见。”麒麟儿给她鞠了一躬,高高兴兴地拉着老仆的手走了。她不禁也微笑,虽然麒麟儿还是没怎么长个儿,样子倒是比以往要硬朗多了。

“七妹快去前头吧,已经这时辰了。”陶骏说着,示意静漪上轿。

静漪没能看到符氏,总归有点纳罕,想想时候的确已经不早、来不及询问,也便上了轿离开。轿夫抬着轿子飞快地走着,平平稳稳地将静漪送到萱瑞堂…

她快步上阶,凝神细听时,能听到里面有说话声。

陈妈说着七少奶奶早,她进门便看到四姑奶奶,叫了一声姑奶奶。

陶因清瞅了她一眼,微笑道:“进去吧,都在里头呢。”

静漪被她带着钩子似的目光扫到,顿时有点窘,陈妈替她通报了,她迈步进去,才发现连公婆在内,姑奶奶们也都来了——偏偏今儿早上她来的晚了些,人就聚的这么齐——待她请过安,于末席坐了,才知道公婆她们在这里,也是为了商量过两日给老祖母祝寿的事。

陶老夫人的意思是不要大操大办,说:“年年单闹生日也闹不清。”

“母亲,老七也回来了,这回又是打了个大胜仗,上下的都高兴,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也乐一乐。”陶夫人劝着。

陶老夫人沉吟片刻,看了儿子和媳妇,说:“那就依你们。不过不许惊动太多人,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简省些的好…盛川的身体,我看近些日子是好了太多,可见少操劳最好;老七呢,也要提点他些,能从容,且从容些。”

静漪低了头,心里忽的便觉得一阵阵的沉甸甸、又莫名感动,眼下在外人看来,陶家盛势,未免有热火烹油、锦上添花的样子,老祖母却在这个关口如此冷静…

陶骧睁开眼的时候,手臂往身旁一搭,空空如也。

他不动了,安静地躺着,过了好一会儿,头脑才清明起来。看天色,早已是日上三竿…他已经快记不起来上次这样睁眼便是这个时辰,是哪一年的哪一日了。这时候陷在松软的床上,动都不想动一下,仿佛被什么黏住了。而床帐低垂,石榴红色的底子,喜庆的百子图。仔细看着,竟真有百种稚子憨态…他记得第一次看到这床帐,是个午后。她正在午睡,他便没有惊动她。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一双细白的脚露在被子外面,床帐用金钩吊了半边,另半边垂着…他们这张床是西式大床,帐子都是依了原样挂的金丝绒的,用这红的耀目的丝绸床帐换了去,减去了些奢华,添了些韵致。虽说这帐子原不是配这床的,挂起来仍是好看的很…他总不在这些东西上留意,却也看了半晌那精美至极的刺绣。那天到他退出房去,她都没有动一下。其实她早就醒了…

陶骧伸了个懒腰,握握拳,挑起床帐的一角,外面半只人影都没

有。

他预备再睡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细细碎碎的声响,不由得嘴角一翘。

静漪从萱瑞堂回来了。

她抱着只白玛瑙碗,碗里盛着荔枝。

同往年一样,荔枝是从广西空运来的。这两年都是白文谟亲自操办,今年文谟与尔宜新婚燕尔,又恰逢祖母寿辰,除了这年年送到的荔枝,寿礼也隆重。

在她看来,寿礼也罢了,倒是尔宜来信里洋溢的喜气和满足,更让家里人高兴。

高高兴兴地闲聊着,老太太问起陶骧来,她便说陶骧还在休息。

一屋子的人,听她自然地说“他还在休息”的时候,同时沉默。片刻,他们又不约而同地说起了别的。这“不约而同”显得有些过于刻意,反而让她有些窘。也许是看出她有点儿不自在,老太太说,骧哥儿爱吃荔枝,回去的时候记得给他带上,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还凉着呢。

她答应着说好。

又坐了没一会儿,婆婆提醒她,说快回房去吧,眼看着都晌午了,老七是不是也该起了,再不起来午饭都耽误了。

她是巴不得有句话,能让她早点儿回房。尽管回房独自对着陶骧可能更不自在,但那么多人在场,忽然注意力都在她身上的感觉让她难免心里发慌…

静漪看着白玛瑙碗、红色的荔枝,白的白,红的红,十分的好看。转头看看,床帐垂着,床上的人显见仍是不想起床。她拉了拉袖子。香云纱的阔袖衫子,她特地选了一件长袖的穿。

三姑奶奶早上一见她,就问静漪怎么今儿穿的这么密实?今儿天气可热…眼瞅着荷花都开了呢。

她能穿的不密实嘛…

静漪脸上热烘烘的。抬手拿起折扇,扇了两下。

听到外面有人声,细听,声音低低的。一会儿,秋薇进来,低声说太太遣人来。静漪收了扇子,出去,来人是珂儿。珂儿行了礼,说老太太和太太有话,天热了,让七少和七少奶奶就不用跟前儿立规矩了。想吃什么,自管跟厨房说了,就送过来的。另外太太让给七少奶奶送了点儿补品…

静漪站着听了,打发秋薇送珂儿出去,看着桌子上那一堆东西。

秋薇回来,见静漪发呆,便开始收拾东西。先打开那只雨过天青色的瓷罐,秋薇小声说:“小姐,要不要吃一点儿?是燕窝雪蛤。”秋薇说着,盖上罐子。她的小姐,这些东西一向不怎么愿意碰。果然静漪皱眉。

“先搁着吧。”她说。

“等下太太那边会遣人来收的,不喝不好吧?”秋薇小声提醒。见静漪没有再反对,就给她盛了一小碗。“应个景儿也吃一点。再说天气这么热,小姐该补还是补一下。太太不送来,张妈也得想着法儿给您炖这炖那的。”

静漪想想也是。每日也不知吃张妈给预备的多少东西。要不想吃,张妈道理一大堆,讲到她乖乖肯吃才算罢了…她端着碗,叹口气。

秋薇看她很是无奈的模样,忍不住笑道:“瞧您这份儿委屈,旁人想有这样的待遇都没有呢!张妈可高兴了,说她就知道您今年是出不成洋的…小姐,这回真不走了么?胡先生和任大小姐前儿不是还来电话问,要不要重新买火车票?小姐怎么答复他们的?行李都还堆在那里,好好儿的呢。”

秋薇眨着眼,暂停了手上的活儿。静漪舀了一勺燕窝放进口中,看了她。

卧室门这会儿开了,陶骧从里面出来。

“姑爷。”秋薇忙行礼。不一会儿,借着收拾东西,也就下楼去了。

静漪看陶骧换了一身家常的衫裤,显然是刚刚洗过澡出来的。等他过来坐了,她另盛了一碗燕窝给他。

陶骧看了也皱眉。

“母亲让送来的,还是吃了吧。”静漪说着,把燕窝递给他。

陶骧见状,也只好拿过来吃了。

静漪起身,进房去洗手。瞥见床上已经整整齐齐地收拾好了,不禁一愣。回头看到陶骧也进来,她边往浴室走,便说:“我从奶奶那里回来时,奶奶让给你带回来些荔枝。”

陶骧看了桌上的荔枝,道:“各处不都按时送来的么,怎么巴巴儿的还得你拿回来?”

他拿了一颗荔枝在手里。玛瑙碗底下是冰块,荔枝冰凉冰凉的。

静漪洗过手出来,却没回答他,只是过来,也坐下,拿了一颗,剥着壳。

陶骧见她懒怠应声,也不追问。两人静静地坐在一处,各自剥着荔枝——暗红的硬壳去掉,里面那层粉红的膜整个剥掉,才露出透明的果肉来。屋子里有一种蜜蜜的甜味弥漫开…静漪吸了吸鼻子。这味道真甜。吃起来不见得有多么好,可是闻起来真令人心情愉悦。此时陶骧离她很近,见她只管对着那颗剥了壳的荔枝发呆,他果断的伸手,将那颗荔枝抢了过来,趁静漪愣神,丢进嘴巴里去。

静漪瞅着陶骧这副颇有点无赖的样子,一时间愣愣的。剥荔枝壳剥的

手指上有一点微黄,又涩涩的…陶骧拉了她的手,说:“还要。”

静漪张了张嘴,甩手,没甩动,没好气地说:“自己来。”

陶骧将荔枝核儿吐在水晶碟子里,似笑非笑地说:“你说的。”

静漪夺手,“我说的。”说着便站了起来,陶骧手上用力,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来,静漪站不稳,跌坐在他腿上,“你!”

她忽然意识到她是说错了话,窘的脸上烧起了火。扭着手要离开,陶骧哪儿那么容易就让她逃开?

“松手。”她低声说。大白天的,虽说是在房里,可让人撞见,这成何体统。

陶骧不出声。

静漪心里又慌、又急、又奈何不得他,额上便涔涔的有了汗意。

窗外蝉鸣阵阵,没的让人更添了些烦躁。

而陶骧的脸是这么近。

他领口开着,那儿是他白的令人头晕目眩的肌肤。她慌忙转开脸。

太近了,距离太近了…心跳的什么似的。

陶骧收紧手臂,让静漪靠在他怀里。

“静漪,”他低声,灼热的呼吸在她颈间,“刚刚秋薇问你那话,你怎么不回答?”

第十九章 乍沉乍酣的梦 (四)

静漪紧闭双唇。

她心跳急切,而他的,隔着他厚实的胸膛,此时跳的和缓而有力。

她手掌按在他胸前,看着他的眼。

“陶骧,”她喉咙沙哑。陶骧黑沉沉的眸子里,映着她小小的身影。那么小,微不足道…她吸着气,眼中起了雾气似的,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他的眼了,却准确地寻索到他的唇。

似乎这唇瓣的相接,立即擦出了火花来妲。

她移开嘴唇,望着定定地瞅着自己的陶骧,眼中的雾气凝成水滴了吧,从她眼中几乎要滚落下来。

陶骧抬手,要替她拭去,她摇头禾。

陶骧便拥着她,听她说:“我不去了。”

似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虽然她心底被砸的烟尘四起。

陶骧要好一会儿之后,才把她更紧更紧地抱在怀里…

香云纱的衫子极薄,两人体温此时都高,好像会把那衫子点燃似的。陶骧伸手探进了静漪宽宽的袖口,那柔腻的肌肤在他手下,像能揉捏出水来似的;回手去解衫子侧摆处的扣子。香云纱纹路纤细,在指头间一颗一颗的开了,像一朵朵的花儿,“噗噜、噗噜”的,带着声响绽放…其实那声音是根本听不到的,他却莫名的觉得美妙至极。眼前是静漪红透了的脸庞,和诱人的双唇,无奈而又焦急的模样,也都让他觉得甜美。

他忍不住轻叹,“漪…”

静漪紧绷着的身体忽然软了半分。

她被陶骧牢牢的禁锢在怀里,只看得到他的颈子、下颌…而他低哑的嗓音,这么叫她…已经像要把她吞噬了。

她忍不住咬唇。编贝般的牙齿狠狠咬着唇,简直要咬破了…这一丝丝的痛感扩开,她清醒清醒了些,忙着推拒他。

陶骧却已经将她抱了起来。

随着他款步向里走,她的襟口散开,露出内里的象牙白色的胸衣和更白皙的肌肤来,一凉。她急忙的拢住衣襟,低声的说:“陶骧,不行…你快放我下来。不然我…”

他用了下力气,勾住她的腰肢,向上一送,让她与自己平视,沉声问:“不然你怎样?”

不然怎样…静漪被抛的有片刻的眩晕,急忙勾了他的颈子,让自己稳住。对着他黑沉沉的眸子,她愣了下。

不然怎样?喊人吗?让人知道七少和七少奶奶大白天的在房里…她想到这就急了,“陶骧!”

陶骧三两步带着她便来到床边,轻松将她掷到床上。

他放低身子,扶了她的面颊,让她看着自己,说:“以后,只准你在这儿这么叫我。”

她红润柔软的嘴唇,在吐出喋喋不休的字句之前,被他含住了…她的小拳头徒劳地打在他背上,腿踢腾着,很容易就被他制住了。

静漪渐渐被他亲到沉迷…身上似被一重接一重的热浪卷着,心里就是一下接一下的叹息。

他整个人贴在她身侧,甩手放了帐子,四周暗了下来。静漪在一片暗红中,看着红红的陶骧、红红的…她自己一定也是红的。

“当着人,你得叫我…牧之。”他压着她的手臂,身子再低一些,说,“来,试着叫我,牧之。”

静漪不肯吭声,嘟着唇。被他亲的火辣辣的唇,此时嫣红柔润。

陶骧低头,亲在这唇上,又去咬她胸前的扣绊。那湿热的呼吸,拂过她胸口,忽的让她紧张…心里还是有些禁忌,总觉得这个时候他们这样子并不好。

陶骧知道她窘,却怎么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停下来。他灵活的唇舌将她胸衣的扣绊一一地解着。

“陶骧!”静漪的手攥紧了。手腕子被他扣住,使不上力气。因为用力,胸口剧烈的起伏。

陶骧移上来,亲在她唇上,“牧之。”

“我才不…”她气恼。

陶骧的嘴唇印过来,再次堵住了她那气呼呼的小嘴巴…他的衣衫迅速褪掉,她的胸衣在他的手下也散开了,他的吻逐步下移…由亲吻变啃咬,她细腻柔滑的肌肤新鲜而又有弹性,含在唇齿间,让他想起乳酪布丁。滑腻,香甜,回味无穷…他亲的狠了些。

“疼…”静漪低声。

陶骧停住,再接下去,力道便轻了几分。

静漪反而紧咬了唇…还是难耐,屈着膝躲避他。

陶骧手按在她膝头,向下一压,她险些尖叫,瞪着他,脸涨的更红。忍不住双手掐住他的腰,指甲都抠进他皮肤里去了。陶骧停下来,忍了好一会儿,想等她更放松。

就这么一会儿,他额头上沁出大颗的汗珠来。

忽听得外面电话铃响,静漪便推陶骧,陶骧却不动。没有人接电话,铃声歇了。他刚刚俯身,铃声又起,他皱了眉。

静漪忍着笑,趁机翻了个身,却被陶骧抓住。

听到脚步声上楼来,有人拿了话筒应电话,是秋薇。

静漪心怦怦跳,面红耳赤

的,嗔怪地望着陶骧,用低到细不可闻的声音说:“肯定是有急事找你…”

陶骧正想说不一定,就听秋薇的脚步声近了,敲了敲门叫姑爷和小姐。

“什么事?”静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