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不动,什么都不拿她也已经快累死了,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她岂不是要天天爬六层楼……把成绩好的学生安排在六楼,是想逼着他们多运动吗?

走到六楼的时候,南阮只觉得奇怪,活动课还没下,这一层居然无人走动?全都不在吗?

四周太安静,她回头看向贺宪时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把包给我,我走啦。”

之前被人传和他有暧昧关系时,南阮气得要死,怕走在一起再起谣言惹她不高兴,从十四班到这儿的一大段路,贺宪刻意跟她错开了距离,见六楼无人走动,贺宪才靠了过去,他停在南阮站的那层楼梯的下一层,两人的高度刚好持平。

贺宪把两个包交到南阮手中,冲她笑了笑:“我考前每天都来学校,遇到事情就找我。”

身高差消失后,南阮第一次平视他,四目相对间,她莫名地生出了不自在的感觉,垂下眼睛问:“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贺宪顿了顿才说:“因为你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孩。和同学好好相处,没什么难的。”

南阮对人际关系没自信,不愿意主动和陌生人交谈,又太过漂亮,才显得冷若冰霜,其实熟了之后她比谁都好相处。

听到贺宪说自己是小孩,南阮笑着噘了噘嘴:“你还真把自己当我叔叔啦?”

走进一班的教室前,南阮深呼吸了一口,进了教室她才发现,一班不是没人,而是满座,明明是活动课,教室里也没有老师在,一班的学生竟全都安安静静地在座位上自习,没有一个人走动,习惯了上课都吵嚷的十四班,南阮满心讶异。

听到前门的响动,一班班长起身走过来,冲南阮笑了笑,把她带到了第四排的一个空位上,她刚落座,还没收拾好书,隔壁的女生就递了张纸条过来:“你好,数学满分同学。”

南阮转过头,和新同桌相视一笑,她松了一口气,原来真的没什么难的。

收拾好东西,南阮给韩乐怡发了条信息,正想收回手机,又想起了贺宪,犹豫了一下,给他也发了一条。

收到南阮的信息,放心之余,贺宪也有点失落,他既怕她适应不了新环境、跟新同学相处不好,又梦想她的世界只有自己。

……

在一班待了一周,南阮才知道,自己之前对人际关系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一班从早到晚,哪怕是课间和活动课都无人闲聊、走动,同学间的交流多是用纸条,她的同桌化学生物很好,数学物理稍弱,跟她刚好互补。

看到小孙女迅速地适应了新环境,也不再懒散,南奶奶十分欣喜,逢人就夸,在饮食上也更加精心,整日研究如何给考生补充营养。

这天晚上,南奶奶在楼下叫南阮吃夜宵,没听到她回应,就去她的房间送燕窝粥。进门时听到天花板上乒乒乓乓,南奶奶抬头看了一眼,说:“你姐姐在干什么?”

南阮“哼”了一声,摘下了耳塞:“你去问她呀,她每天都这样咚咚咚,十二点都不安静,害我睡觉还要戴耳塞,早晨起来耳朵都疼。”

“我去和她说。你趁热把粥吃了,别熬太晚,现在开始要调整作息了。”

奶奶不知道和南黛说了什么,当天晚上南黛就从三楼搬到了一楼客房,耳根终于清静了的南阮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韩乐怡和贺宪,顾曜和南黛有关联,她自然不会跟他提。

发完信息,不等他们回复,南阮就继续整理物理错题了。隔了一会儿,忽而听到了石子敲击玻璃的声音,她心中一动,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真的是贺宪。

“你怎么又爬树?”

因为南黛搬走,不怕被人看见了。贺宪把手中的袋子扔给她,说:“投食。”

不等南阮说话,他就挥了下手:“走了,别熬夜,早点睡。”

南阮打开袋子,看到装在盒子里的芒果班戟,笑着撇了撇嘴,她只是喜欢芒果冰淇淋,班戟还是榴莲的更好吃。

许是因为气奶奶偏心她,把自己赶下楼,第二天早晨在客厅遇见时,南黛瞪了南阮一眼,南阮只怕她在人前对自己假亲热,才不怕她生气,反正真吵起来南黛远不是自己的对手,因而只回了个白眼,完全不当回事。

周六中午南阮从学校回来,遇上了大伯一家过来吃饭,往常爸爸一家也会来,午饭间听大人们说起,才知道爸爸和继母带着弟弟去上海参加什么比赛了。

大伯一家要待到晚上,吃过午饭,南阮上楼收拾东西准备去自修室复习,顾曜今天也过去,两人约好一起吃晚饭。

在楼梯上遇到南黛,南阮连眼皮都没翻,然而走上二楼、看到原本关着的房门半开着,她狐疑地看了眼正下楼的南黛的背影。

走进自己的房间,看到明显被人动过的书桌,南阮怔住了,她呆了两秒才发觉英语、生物、物理、化学四科的错题集不见了,这四本厚厚的错题集她整理了两个多月,最后一个月准备重点看它们,书不见了都没关系,错题集没了她再也没时间重新整理。

显而易见,这事儿一定是南黛做的,南阮气极了,快步走到楼下,质问正坐在沙发上的南黛:“你刚刚进我房间了吧?”

听到这句,爷爷奶奶、大伯伯母一齐看向了她,南黛一脸莫名其妙:“你说什么?我哪敢进你的房间。”

“我的四本错题本你拿到哪里去了?”

“什么错题本?”

“你敢发誓刚刚没进过我的房间吗?”

南黛还没说话,伯母就皱着眉开口了:“南阮,你再着急也不能和姐姐这样讲话。”

不准她带同学回来玩,以及让她搬到一楼客房的事,南黛早就和爸妈抱怨过了,南黛的妈妈对爷爷奶奶多年来偏心南阮、委屈女儿意见很大,但有南黛爸爸压着,碍于情面,她一直克制着没明说。

伯父平常对南阮不错,偶尔听到女儿抱怨,只让她多让着妹妹,可看到南阮咄咄逼人地完全不尊重女儿,也皱起了眉头。

南奶奶起身打圆场:“错题集不见了?是不是落在学校了?”

“不可能,吃饭前还在桌上,就是南黛拿的。”

南奶奶走过来揽住南阮的肩:“走,奶奶陪你上楼找。”

南阮立在原地不肯走,最后被奶奶拉上了楼。祖孙俩刚上楼,伯母和南黛也进了南阮的房间,在南阮的书包里找到错题集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南黛突然哭了。

伯母见状更替女儿委屈,对南奶奶说:“我知道您偏疼小孙女,也能理解。可您和爸再疼她,也不能让她这么不尊重姐姐。”

南奶奶觉得南阮这次确实有点过头,对儿媳说:“她知道错了。”

说完这句,南奶奶又暗中捏了捏小孙女的手:“阮阮,去给姐姐道个歉再去自修室,晚上记得回来吃饭,我让阿姨做你爱吃的清蒸鳜鱼。”

伯母对奶奶这样僻重就轻地转移话题十分不满,正要开口,又听到南阮说:“奶奶,该道歉的是南黛,我刚刚就是放在桌上的,她进我房间把我的错题集藏起来,然后弄乱我的桌子,故意让我撞见她下楼,就是为了引我找她麻烦,让你们以为我欺负她冤枉她,她动歪脑筋不是一天两天了。”

南黛闻言摇了摇头,转身就走,伯母指着南阮问南奶奶:“您看她都说了什么,您真不觉得这孩子有问题?”

看到大孙女哭着下楼,爷爷也上来了,用训斥地口吻说:“阮阮,你今天确实不像话,必须给姐姐道歉。”

看到小孙女的眼圈也红了,南奶奶虽然觉得她不对,却更心疼,便瞪了爷爷一眼:“你好好地凶什么,再吓着孩子了。”

爷爷的声音更大:“你这样不是疼她,是在害她,出了这个家,谁愿意惯着她的坏脾气。”

当着儿媳,南奶奶不愿意跟南爷爷吵架,再次瞪了他一眼,对儿媳说:“你们下楼去看南黛吧,我和阮阮谈谈,等下让她和姐姐道歉。”

南阮忍着眼泪对奶奶说:“我为什么要道歉?”

奶奶也着急了:“南阮。”

南阮伤心极了,甩开奶奶的手,直接跑下了楼,离开了家。

一口气跑出家属院后,她想去找韩乐怡,又觉得去了韩乐怡家,马上就会被家人找到,她谁也不想看见,连奶奶也不想看见。她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哭了一会儿,决定去找贺宪,他说过的,遇到事情就找他。

可她的手机没带出来,也背不出贺宪的号码。南阮只好折回家属院,去敲贺家的门,可惜许久都没人应。南阮没有办法,转头往韩乐怡家走,走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上次跟贺宪顾曜韩乐怡在贺宪朋友的小公寓吃过火锅……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贺宪正睡觉,睡着了生生被吵醒自然烦躁,隔了许久才去开门。门外并没有人,他以为是邻居家的调皮孩子,正想关门,突然听到了哭声,觉得奇怪,就走到楼梯旁,循着哭声往下看了一眼,看清坐在下面那层楼梯上正抱着膝盖哭的那个似乎是南阮,贺宪直以为自己没睡醒,满心疑惑地走下了楼梯。

听到脚步声,南阮抬起了头,看到她肿得像桃子的一双眼睛,贺宪吓了一跳,半跪到她跟前,问:“谁欺负你了?你哭什么?”

“我敲了好久,以为你不在家。”

“你就因为敲不开门哭?”

南阮啜泣着问:“我今天能不能住你家,我没地方去。”

第19章

“当然……能。”听到“住在你家”,贺宪简直有点手足无措, 可看到南阮红肿的眼睛, 那点兴奋一下子就消失了。

他一把拉起南阮:“你敲不开门为什么不打我电话?楼梯上多凉。”

南阮的嗓子有点哑, 声音细细小小:“我出门的时候没带钱包和手机,是走着过来的。”

贺宪心疼得不行,他不想当着南阮骂人, 强压着火半晌没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 贺宪把南阮带到洗手间,让满脸都是泪痕、狼狈得像只流浪猫的她洗一洗。南阮洗脸的时候,贺宪站在一旁没舍得走, 她洗过脸一照镜子,发现自己漂亮的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了, 眼泪又流了下来,跺着脚冲镜子里的贺宪发脾气:“不准你看我, 我丑死了。”

贺宪笑了:“不丑,很可爱, 像流氓兔。”

听到贺宪说自己像丑丑的流氓兔,南阮很是生气, 可她看了眼镜子, 眼睛变成两条缝后还真是像, 下意识地噘起了嘴, 哪知嘴巴一噘就更像了。

南阮负气走出洗手间, 抱着膝盖坐到沙发上发呆, 贺宪坐到她对面, 问:“你和家人吵架了?”

南阮“嗯”了一声,问:“借我手机用一下,我给韩乐怡打电话。”

贺宪把手机拿给她,只见她看也没看通讯录,流利地按出了韩乐怡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听出南阮的声音,韩乐怡立马嚷嚷开了,声音大到贺宪离得老远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去哪儿了?你爷爷奶奶给我打了好多电话。”

“我在贺宪家,他们要是再问你,你别告诉他们我联系过你,让他们着急!”这句话刚说完,南阮又反悔了,“算了,你还是告诉我奶奶吧,就说已经联系上我了,我挺好的,她血压高,再急病了……但是千万别告诉他们我在哪儿,我不要回家。”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你奶奶一找我,我就问她是不是南黛又欺负你了,我添油加醋地把她在家属院的小孩子中怎么说你坏话、怎么影响你复习都说了……为什么不能说,要不是你拦着,我去你家住的时候早就跟你爷爷奶奶告状了。”

“说了他们也不会信的,他们就觉得南黛懂事,我任性。”

“为什么不信啊,南黛在楼上咚咚咚你奶奶也听到了,我跟你奶奶说,南黛讲你坏话、说你是扫把星,这事儿整个家属院的孩子都知道,随便找一个问就能问到,他们都不和你玩,不是南黛说的,总不可能是你自己讲的。今天到底出什么事儿了?”韩乐怡说了半天才想起来问。

南阮嫌丢脸,不肯被贺宪听到,看了他一眼,起身去了阳台,隔着电话,韩乐怡的声音比南阮还高,断断续续的,贺宪也听了个大概,越发觉得心疼。

“南黛这心眼多的,不生在古代宫斗宅斗太可惜了,哦,她长得丑,硬件不行,心眼再多也没用。她这是一箭双雕啊,不但能当着她爸妈的面装委屈,让你奶奶难做,你被冤枉了这么一跑,还影响复习。时间宝贵,你要真不想回家,我现在去你家给你拿书去!你都需要什么书,把清单发到我手机上。”

南阮本不想麻烦韩乐怡来回跑,可她实在太伤心了,今天明天都不要回家,临近高考,实在浪费不起两天的时间。

挂上电话,南阮走出阳台,刚想把手机还给贺宪,又想起昨天和顾曜约好今天一起去自修室,然后吃晚饭。她在贺宪的通讯录里翻找了一遍,没看到顾曜的名字,便问贺宪:“你怎么没有顾曜的号码。”

“我跟他不熟。”贺宪十分庆幸自己删掉了顾曜所有联系方式,顿了顿又问,“你背不出他的号吗?”

“我只记得我家和韩乐怡的号码。”南阮只好放弃通知顾曜。

“你吃午饭了吗?”

“吃了,我渴了,想喝水。”四月底的温度已经接近夏天了,南阮哭着走了快两个钟头,喉咙又干又疼。

贺宪翻了一通,才发现这房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找到半瓶他喝过的矿泉水,他和爸妈刚搬过家,新家是平层,远不如家属院的独栋别墅有私密感,干点什么都在爸妈的眼皮底下。他不愿意受管,白天在外面,晚上才回去。

他从小就不讲究,开过瓶的隔夜水照样喝,可不能胡乱喂南阮。贺宪回卧室拿上钱包,对南阮说:“我去去就回来,你待在这儿别离开。”

南阮“哦”了一声,继续发呆。贺宪正要出门,想到了什么,折回来捡起茶几上的圆珠笔,拉过南阮的手,在她的手心上写下了一串数字:“这是我手机号,我回来前你背熟了有奖励。”

南阮怕痒,想缩回来,可贺宪力气大、拽得牢,怎么都抽不出来。

“我之前去你奶奶家敲门了,可是没人开。”

“上周办完我奶奶的后事,我和我爸妈就搬走了,西西住到她爸爸家了。”

“你妹妹挺可怜的。”幸好她可以和爷爷奶奶生活,发现贺宪抬头看向自己,南阮赶紧垂下眼睛转移话题道,“你上周就搬走了,怎么还每晚送吃的给我?”

贺宪顿了下才说:“我又不复习,闲得慌。”

南阮的心中略过一丝异样的情绪,抬起眼睛看向他,忽而想起现在还丑着,不愿意被他看到,又别过了脸,抱怨道:“我快渴死了。”

贺宪闻言松开她的指尖,抓起钱包就出门了。他跑到最近的超市,拿起几瓶矿泉水和饮料本想走,想起南阮不是他,肯定喝不惯凉水,又折回去买了个电热壶,拿完电热壶,想着她说今天晚上要住在这儿,边给爸妈打电话说今天住朋友家不回去了,边往生活用品区走。

他站在卖牙刷的货架前认认真真选了好半天,最终拿起一只粉色的兔子儿童牙刷,南阮的牙齿小,儿童牙刷软,最合适。牙膏没找到芒果的,他就挑了橙子味的,因为看见过她上课偷吃橙子。

拿过这些,他又挑了两大袋水果酸奶零食,是以回去的时候已经隔了一个多钟头了。

贺宪知道南阮一定等急了,他一进门,她就得冲他嚷,哪知打开门的时候,屋里安静地像没人在,他环视一周,才发现她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客厅光线暗,贺宪打开一盏小灯,坐过去想叫醒她,忽而听到一声抽噎,见她在梦里还委屈地扁着嘴,心中一疼,轻手轻脚地拎起几个塑料袋去了厨房。

贺宪把矿泉水倒入电壶煮沸消毒,仔细地清洗过新毛巾后,拧开一瓶冰水打湿,走回客厅、坐到沙发上替她冰眼睛。

他粗鲁惯了,自以为动作轻,可毛巾一放上去,南阮就不耐烦拿手挥,女孩子真神奇,整个人都香香的,他方才抓她的指尖写号码,凉滑的触感到现在没消失。

鬼使神差的,贺宪垂下了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因为太轻,其实根本算不上吻,只是轻轻触了一下,然而他的心脏跳得又响又快,接着浮起了愧疚心——她已经这么委屈了,他怎么能再欺负她,被她发现,会恼羞成怒吧?

可这诱惑太大,他的自制力实在不够,幸而犹豫间,南阮醒了。

南阮哭了太久,眼睛酸涩,睡了一觉,更觉难受,发现一块湿毛巾搭在自己脸上,皱起眉头正要问贺宪在干什么,忽而觉得被凉凉的毛巾敷过的地方没那么胀了,顿了顿,拿过毛巾边敷另一只眼睛,边对贺宪说“谢谢”。

贺宪摸了下她的头,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南阮渴极了,一下子就喝光了,贺宪接过空杯子去倒第二杯的时候,门铃响了,是韩乐怡。

客厅的光线暗,贺宪的举动又远比平常温柔,南阮原本察觉到这气氛有点特别,还没想明白,就被风风火火的韩乐怡搅乱了。

韩乐怡进了门,得意洋洋地仿佛得胜归来,她把南阮的书包往茶几上一放,抢过贺宪要拿给南阮的水,一口气喝到底,抹了抹嘴巴说:“我去的时候,你大伯一家还没走,我跟你姐吵了一架。”

“你……”

“我都不怕被你家人说没家教,你怕什么!南黛理亏吵不过我,她妈妈还帮腔,我就客客气气地反问她——‘阿姨,要是心眼多的真是南阮,为什么她不选只有爷爷奶奶在的时候欺负您女儿,非得当着你和叔叔的面儿?’,她妈妈答不出来。后来南黛说你一直不分场合的任性,我就问她,你都不和院子里的同龄人来往,任性脾气坏这一点外人都是怎么知道的?她要真是好姐姐,你为什么除了只有她在的那次,和弟弟再没起过冲突?你为什么单单讨厌她,只在和她有关的事情上任性?她明明没有什么值得你嫉妒的。”

“我是客人,她说不过我,当着长辈也不好撒泼,差点被噎死。后来你奶奶打岔,让我赶紧给你送书包,说如果你今天实在不愿意回家,麻烦我陪你散散心。还让我和你说最迟明天晚上一定回去,不然她会着急的。”

“对了,我收拾好你的书包下楼的时候,听到你奶奶和你大伯一家说,既然两个孩子一时相处不来,就不要一起住了,让你姐这两天搬回宿舍。还说你高考前的这个月,他们一家和你爸爸一家暂时别来吃饭,人多会影响你复习。”

南阮知道,奶奶这样不管伯母有没有想法直接赶南黛走全是为了她,她别扭了一会儿,想起爷爷奶奶让她道歉,还是没打电话,转而拿韩乐怡的手机给奶奶发了条信息报平安。

韩乐怡最会吵架,无理都能搅三分,何况假的就是假的,南黛理亏吵不过她,又被迫搬走,最终也没讨到便宜。发现无论怎样奶奶都偏袒她后,南黛或许会更不平衡,虽然还是因为被冤枉伤心,但想着这些,想到以后不用再日日看到堂姐,南阮似乎没那么气了。

一口气说完这些,韩乐怡看了眼时间:“我表妹今天过生日,我家晚上有聚会。你跟我一起去吧,吃完饭我们一家坐船去岛上玩,明天下午会回来,你带着书包,吃完饭我给你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复习。”

韩乐怡家亲戚多,关系好,时常聚会,南阮心情正差,眼睛又肿着,并不想去凑热闹,便说:“你去玩吧,我怕南黛今天不走,不想看到她,明天再回家。”

韩乐怡看了贺宪一眼:“要不我不去了,反正生日年年过,我留下陪你。”

贺宪正想说“这房子小,没你住的地方”,就听到南阮说:“你在这儿我会忍不住和你聊天,没法复习,你那么喜欢热闹,去玩吧。”

韩乐怡虽然有点不放心,但也想去玩,便转向贺宪意有所指地说:“你不准动歪脑子欺负她。”

“他能怎么欺负我?”南阮看着韩乐怡为了生日聚会特地换的新裙子催促道,“你快走吧,我要看书了。”

贺宪虽然嫌韩乐怡烦,可听到这句“不准动歪脑子欺负她”,少有地没摆臭脸,只立在一旁不做声。

韩乐怡走后,南阮拉了拉被湿毛巾浸湿了一大块的衬衣,问:“我能不能在这边洗澡?”

第20章

贺宪怔了一下才说:“行啊。你等着。”

他转身进了洗手间, 朋友这间公寓久无人住, 平常只有他过来, 他从小就是少爷脾气,油瓶倒了都看不见, 又不像顾曜那么穷讲究, 想也知道这间小公寓现在多脏多乱。

贺宪在洗手间鼓捣了半天, 看到他走出来, 南阮问:“能洗了吗?”

“不能,你先看书吧, 好了我叫你。”说完这句,贺宪就出门了。

这破房子,连块抹布都找不到,他只能拿自己的浴巾当抹布。擦了一半又发现没有消毒水和洁厕灵, 不得不再去超市买,反正之前没料到南阮要洗澡, 也没拿沐浴液洗发水什么的。他偶尔在这儿冲凉,用的是朋友家开过瓶的,放了那么久,也不知道过没过期,怎么能给她用。

贺宪再次拎着两大包东西回来后, 南阮已经趴在卧室的写字台上看书了。他胡乱打扫过卫生间, 烧了壶开水把马桶和淋浴间的地烫了一遍, 调好水温, 丢掉原来的洗漱用品换上新的, 才出去叫南阮。

南阮正做题,不能断,“嗯”了一声并没起身,出了一身汗的贺宪干脆把他扔在客厅的衣服、袜子和其他杂物统统捡起来一股脑扔到阳台,关上阳台的门后,客厅看上去整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