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远默默地注视了一会儿窗外,扭过头问温行之:“过年干嘛要来山上?”

“一会儿再告诉你。”他直视着前方,神情却是非常放松地说道。

温远瘪瘪嘴:“卖关子的人最讨厌。”

温先生听了只是勾了勾唇角,方向盘一转,再往上开了一公里,车子稳稳地停了下来。

“下来,帮我搬点儿东西。”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还要被人使唤,温远同学不情不愿地挪下了车。那人已经提前一步打开了后备箱,温远凑过去看了一眼,一下子愣住了。

是——烟花?

温远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温行之,“你带这个干吗?”

“自然是来放的。”

说着将装的满满的两箱搬了出来。

温远站在夜晚的山风中,忍不住有些发抖:“为什么要带我来放这个?”

“想来就来了。”

“喂!”温远不满,“这个不算理由!”

温行之回身,低头看了看这姑娘被冻得发红的鼻尖,直到她被他看得要发毛的时候才开口:“你七岁的时候,我在家里过了一次年,记不记得?”

温远有些发懵。怎么一下子跳回到她七岁的时候了?

她迷茫地摇摇头。

温行之也不指望她记得,“那一年的除夕夜,院里很多孩子都在放鞭炮,你看着好奇,也要跟着去玩。”

有这么一出?她还真想不起来了。

“可惜你太笨,点着了一个不知道松手,直接让鞭炮在你的手里响了。”

温远囧了:“不可能,没有这事儿!”

“后果就是破了点儿小相,就是在这个地方。”说着用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家里因此不让你再玩鞭炮,你大哭大闹着不依——”

“不许说了不许说了!”

她想起来了,炸毛着去捂他的嘴。

温先生扣住她的手,慢条斯理地说完:“没办法,为了哄你,就叫人放了一箱烟花给你看,倒真把你给哄笑了。听成老太太说,自那之后每年过年你都要看——想起来了?”

温远低下头,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放给我看吧。”

这京山真是个看烟花的好地方,离城市近,那里的一派灿烂尽收眼底。而这四周散落的一个个部队大院,也正在庆祝,一个个烟花上天,煊赫绽放。

温远看着温行之点着一个又一个的礼花,会在它们绽放的那一刻开心地尖叫,然后不等那些礼花消散,就跑去拿另外一个给他点燃。天空也因此明亮了许多,在一片片灯光的映射下,彷如白昼。

她就是喜欢这些东西,虽华而不实,虽稍纵即逝,但却真的很漂亮。这也许说明她还不太成熟,但这又有什么关系。他肯陪着她,纵容她便好。

回过神,温远跑回温行之的身边,向他摊开手:“给我打火机,我要自己放。”

温先生瞥她一眼,温蔼地拒绝了她:“不给。”

她亮着眼睛哀求道:“我不玩儿太危险的,就这一次嘛。再说了,放烟花在车里多危险,一次放完多好。”

温行之微眯了眯眼,取出了打火机。温远刚要伸手去拿,便被他拍开了。只见他侧身从身后取出一盒烟来。

“你,你吸烟?”温远睁大眼睛看着他,转念一想这没什么不可能的,身处社交圈的男人不会吸烟的怕是极少,关键是有没有瘾头了。温行之是会吸,但极少碰。就如他一贯的原则,容易上瘾的东西,绝不碰。

“用打火机太危险,我点一支烟给你用。”

说着,将打火机给了她,并从烟盒里取出一根香烟来。温远傻傻地看着他的动作,看见他向她示意,便下意识地按开了打火机,杵到了他的面前。温行之看她一眼,微微俯身,挨近火舌,咬着烟嘴轻轻一吸,这支烟算是点上了。

温远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整个过程,只觉得快要窒息了。这,这人故意的吧?点个烟而已,居然色-诱她?!

“好了,拿去玩儿罢。”

温先生淡定地拍拍她的脸蛋,将烟给了她。温远回过神吸口气,红着脸拿着烟跑远了。看着她的背影,温行之淡淡地笑了笑。

其实最开始他是不打算回来的,因为他所处的圈子过春节的人太少,大部分都是外国人,谈不完的公事,所以在A镇过完除夕,第二天便打算回T市。可不巧的是唯一一次打家里的电话,听成老太太提起温远的时候满是心疼。于是便改了主意,回来看看她。因为除了他之外,没人知道能怎么哄她。

“好看吗?”

温远的尖叫声将温行之回了神,他看了眼那徐徐绽放的烟花,没说话。正巧京山有几个大院在放鞭炮,忽来的声响让温远吓了一跳,她扔下手中的烟,跑回温行之的身边。

“许愿了没?”

温远同学高兴地问道,温行之低头注视着她那张红红的脸蛋,雀跃的表情让她整张脸都仿似闪着光,好看的——不得了。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揽住她的腰,将她带进怀里,二话不说,贴着她的唇吻进去。淡淡的烟草香,钩卷着她灵活柔软的小舌,慢慢地吻着。温远也只是呆了一下,而后双臂钩住他,加深了这个吻。这个见到他的瞬间就想得到的吻,虽然来得有些晚,但是她还是舍不得松开。

“许了什么愿?”稍稍拉开距离,他问道。

“不告诉你。”她嘟嘟嘴,回道。

温先生眯了眯眼,咬了下她软软的嘴唇继续吻她,仿似惩罚。其实这姑娘的愿望着实没什么好猜的,不外乎就是那样——只此一生,愿与你共。

作者有话要说:嗯,写到这里是不是可以完结了?【泥奏凯……

哈哈开个玩笑。昨晚更完,发现好多人在想这两人私会会不会被家里发现呢。喂,这种好日子就别这么狗血了好不好,而且就算被发现,小叔会怕么——哈哈哈

其实我觉得还是有些早,这么早发现这么早摊牌那温远后面大学三年肿么办。要知道叔的想法是摊完牌就结婚的= =

不过下一章时间跨度会写出来,乃们看到时不要惊讶,因为甜蜜久了,确实需要折腾一下下,哈哈

昨晚更了5000+,但由于更新出来的章节不显示所以我放到上一章了,今天将补全的章节放到一起了。

另外看到有人问我实体的书的问题,怕看不到我在这里统一回答一下吧嘻嘻。亚马逊中校已经上架,但只是预售,看样子这个月是到不了货了,所以在亚马逊买的亲们要等等了,至于当当,恐怕很晚—— 老叶那本出版的话预计是明年啦,所以——乃们懂得。TAT

☆、39、

五周的寒假很快过完,果然如之前所说,温行之又回来了一趟,并且带温远一起回了T市。没几天便到了开学的日子,果然如众人所说,大学里过的最慢的就数大一上学期,过了这段freshman时期,剩下的大学时光就如同眨眼一般,飞逝而过,转眼,到了大学四年级。

自从徐小荷走后宿舍里没再进新人,始终是温远,刘春喜和周垚三人。三人相处了非常好,不光是现在,即便是以后毕了业,联系也从未断过。当然,此乃后话。不过最起码让温远感慨有一句话说得好,大学最神奇的一项工作就是为新生分配宿舍,因为那很有可能决定谁会是你一生的挚友。

大四开学两个月之后,经管学院开始组织各系的实习。不准备继续深造的同学都开始积极联系实习单位找工作了,班里很多同学都选择回老家实习,而温远一宿舍的人全都选择留在了T市,撇开这个城市发达的经济程度不谈,这三人选择留在T市的一个共同原因就是——男人。

温远同学自然不用说了,刘春喜和周垚两人也陆续处了对象,目前都处于热恋期,正好男友都是T市人,为了爱情,这两人也都留在了这里。都说毕业之时便是分手之际,看到两人为了爱情如此坚持,温远都有些感动了。当然,小喜儿和周垚也有烦心事,那就是联系找工作的事。

这天,周垚在宿舍大发牢骚:“我要不留在本校读研得了,面试了那么多单位,找个工作没问题,可咱本科学历不够硬啊。”

周垚想做证券研究员,可干这一行要想拿到高薪学历绝对是个门槛。

春喜也有些沮丧,“是啊,那天去某机构的宣讲会,那么老多人,吓得我门都没敢进。”

周垚笑她:“出息。”

两人共同无奈地对视一眼,将视线落在了正趴在床上看小说的温远身上,此人自从学院开始实习以来就一直优哉游哉的,闲的简直人神共愤。

“远远,你实习地点定了吗?”

温远含糊地嗯嗯两声,继续看书。

“哪儿啊?”

“随便找的,我没你们俩那么大的理想,嘿嘿。”

这句话把两个人都伤着了。

“果然啊,有个坚实的后盾就是好。你看,她现在完全就是一副准备养老的状态。”小喜儿表示羡慕嫉妒恨

周垚大感赞同,“等某男回来我就跟他提分手!我也要找个年入几百几千万的男人嫁了去!”

“最重要的是,这男人还得有一样东西。”

“啥?”

“就是——美貌。”

于是这两人又受伤了。

温远表示大囧,“喂喂,没那么夸张,我也是凭自己本事面试上的,不,不是去GP好不好?”

春喜表示大惊:“你竟然放弃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么不人道的事情你都干得出来?你知道有多少人面试GP被刷下来的吗?”她掐着温远的脖子摇晃,“你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亲!”

温远晕了,“所以说我就算去面试也一定会被刷下来!”

周垚不信:“刷下来了你可以走后门嘛”

温远失笑不已。

她觉得奇怪,从一开始实习她就没想过要去GP,不知道为什么。而那人也不提这事儿,他是知道她要实习的,但从没提过让她过来。虽然之前在GP零零散散做过不到一年的实习工作,但那也纯粹是为了积累经验去的,真到了要找工作的时候,她却不是首先考虑GP了。原因跟钱无关,而是——地位问题。想想啊,真要进了GP,那他不就成了自己领导了吗?先不说GP的员工守则里允不允许谈办公室恋情,关键问题是——凭嘛呀?凭嘛要被他领导?!所以说,温远同学坚定地选择了另外一个中型公司,干的是财务工作。她对经济其实算不上多感兴趣,当初进这个学院多半也是受温行之和温祁的影响。

温行之得知她实习的地点是反应是这样的,当时当景,那人在电话里讲:“XX公司?离家不远,倒是还算可以。”

没有一丝丝要干预的意思,于是温远便坦然了。

实习从隔周的周二开始,温远周一上午便带着介绍信去了一趟公司,办理完手续出来的时候才上午十点多。

十一月份,T市难得有好天气。而今天却是阳光明媚,温远见时间还早,便在公司周围慢慢地逛着。这一带可说是T市最繁华的地带,挤满了大楼和一个个名牌,总体来说,这四年变化并不大。有人说T市是个适合养老的城市,整个城市都透着一股慢悠悠的基调,而温远却很喜欢这里,她喜欢这里的平和,就像她跟温行之一样,平淡漫长,却不会厌烦。

行过堪称T市地标的大桥,温远忽然想起了第一次来T市的情形,那年她高二,什么也不懂就跟陈瑶一起来了这里,她还记得那两张肆意欢笑的脸,而现在呢——

温远抬头,看见面前这栋传媒大楼上嵌的巨型大屏幕,上面正在播放一则广告片,片中的女主角是今年很火的新人——陈瑶。她是近两个月来火起来的,之前靠一部小成本的爱情电影积累了一些人气,后来不知攀上了哪位导演的交情,加盟了一部大片,虽是个女二号,但对她来说已经算是前所未有的高峰了。

陈瑶现年已经二十四了,在娱乐圈这个新人辈出的圈子里,这个年纪已经不算年轻了。网络上都说她红的有些莫名其妙,而温远却想到了大一时在酒店见到她的情景,那时的她已经开始跟各种有钱人接触,若说红起来,定不是偶然。

温远平时并不太关注她,只因为春喜和周垚特别花痴她出演女二号那部电影里的男主角,所以她才陪她们一起看的。电影里这个女二号对男主角是各种死缠烂打,用尽计谋却终究没有得到他。

春喜就忍不住愤懑:“这女人真不要脸。”

周垚嗤笑,“电影而已,别这么认真。不过我看这演员咋这么别扭,笑起来那么僵,是不是整容啦?”

思及此,温远认真地看了看片中的陈瑶。确实跟十□岁时不大一样了,但整没整容,温远也不敢随便盖棺定论。

忽然,包中的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温远连忙低头翻出手机,接通了电话,是温行之。

“在哪儿?”

“刚去了趟公司,现在快到GP了”

“那好,过来罢,中午跟我一起吃饭。”

挂了电话,温远越过一个十字路口,来到了GP大楼所在的那条街上。GP大楼是这条街上最高的建筑,温远一抬头就能看见,快走几步,将要到的时候,看见温行之那辆黑色的越野从车库里开了出来。他似是没瞧见她,停稳了便下得车来,深灰色的羊绒大衣微敞着,露出里面的白色条纹立领衬衣,低头看表的那一瞬间,真是要多迷人有多迷人。温远就纳闷了,为什么时间的痕迹在男人身上就这么不明显。抬头的瞬间,温行之看见她了,便向她招了招手,回到车上给她打开了副驾的门。温远小跑着上了车,刚坐稳,车便徐徐地开了出去。

“实习的事怎么样?”

“办好手续啦,明天去上班。我这还有工作证呢。”说完低头去包里捣鼓。

温行之侧头看了她一眼,厚厚的头发遮住了她大半张侧脸,只能看见嘴巴习惯性地微嘟着,一件短款的嫩绿色上衣,衬得她的皮肤白净极了,细瓷一般。算一算也是二十一二的年纪了,但跟刚入学那会儿却是没多大区别,连化妆都还算没学会。

“好了,等会儿再看,你坐好罢。”

他带她去的是一家私房菜馆,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跟温行之很早就认识,直接领着他们向里面走。

“来的正是时候,南边送来了几斤长江刀鲚,晚来一刻说不定就没了。”

温行之淡淡地笑了笑,回过身看了眼温远,她正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布景。他也不催她,等着她看够了自己过来。

老板见这架势就明白过来了,笑着恭维,“您每回过来可是从没带过人的,这位莫非是总监夫人?”

温行之微一挑眉,没有说话。老板心知有些僭越,便不再过问。

点好了单,老板便出去忙了。侍应及时地送了一壶明前龙井过来,烫过杯子之后,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便开始慢慢上菜。

温远看着,忍不住嘟囔道:“架势这么大,你想干嘛?”

温行之瞥她一眼:“怎么?”

“你今天不是很忙,怎么有时间吃这种功夫饭?”

不得不说,这姑娘倒是聪明了点儿。

温行之没说话,只是拿起筷子往她面前的盘子里加了筷鱼,“先尝尝,看喜不喜欢。”

温远埋头尝了一口,味道出乎意料地鲜,不由得多吃了几口。

温行之瞧她吃得欢,才说:“今天下午我要去趟香港,估计要半个多月才能回来。”

温远登时明白了。

她知道温行之出差是常事,可关键问题是他才刚从纽约回来没几天,回来之后又接着忙,跟她见面也多是接她吃顿饭,现在又要出差了?

温远撇嘴:“你是通知我,还是想要批准啊?”

温先生很淡定地又给她加了点儿菜,“年底有事做,要将时间空出来,所以近两个月会有些忙。”

“年底有什么事?”温远不解地看着他。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又卖关子。温远觉得这人太可恶了,一点儿都不诚恳。

“你就拿条破鱼来讨好我啊?才没那么容易的事儿呢。”

温行之觉得好笑,且不说上桌的这盘鱼要花掉多少钱,关键是他发现一个问题,这姑娘越来越聪明也并非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