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再一次碎开。

“小若若,你,真的可以看到我的心?”溟沨的声音带着未确定,却惊讶的语气。

“你说呢?”云心若平视他,依旧清澈的眸子,看不到对他怨恨。

是的,药是他熬的,忘情水是他放的,但是这一切,归根到底,这一切从来都不是他的错。

溟沨心里一悲,原来,竟是这样,怪不得她会从莫珍口知道五色魂罗花,怪不得他在给他上药时,她一脸悲凄。原来。。他知道,他给青寒喝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不责问他,为什么不拒绝他。

“对不起……”溟沨低头,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突然他抬起脸,“你竟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喂给他吃,你可以拒绝,可以骂我,可以……

这么多可以, 她为何要选择这条路呢?

“你没有选择,我难到有选择吗?”她淡淡开口,似看透了一切。

是啊,,溟沨愣神,苦笑,他不能选,她能选吗?

008 留下,难

“溟沨,我还能留下来吗?”云心若开口,带着请求,青寒忘记了他,可是,她还是想看到他,还是想,,他可以祝雷哥哥幸福,可以看着他远离自己。可是青寒不同,就算他忘了她,不记的她的一切,她还是想看着他,只是看着就好。

但是,就是这点小小的要求,怕是,都会很难的达到。她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是多余的。

“不,不行。”溟沨摇头,拒绝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可是他又不得不说,“皇上会要了你的命的,这一切都是皇上安排好的,如果青寒不忘记你,你就会死,所以他不会让你留在国师府。而且……”他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后面的话轻轻的碎开,“日后国师和云浅衣成亲之时,他们相亲相爱时,你能忍受的了吗?你是如此爱国师,那时,你还能活下去吗。”

明知道是痛苦,明知道是心碎,为什么还要去碰的。离开,不好吗?

“溟沨,我想见皇上。”云心若看了看欲言又止的溟沨,怎么能不知道,他后面的意思,但是,她舍不得,舍不得离开他的生命,就算他已然忘记她。

如果留下的唯一可能性是那个人,那么,她愿意去赌一次。

“不行,绝对不行。”溟沨拒绝,她这不是找死吗?皇帝本来就对他有偏见,从知道她的存在时起,就不曾放下对她的杀心。

云心若看着桌上的夜明珠,柔和的光,照着整个房间十分的舒心,只是,此时,却没人去欣赏了,“溟沨,我知道,我要留下,就只能见皇上。你会帮我吗?溟沨?”她声音轻轻的,却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坚持,而溟沨的那个不字,始终没有再次说出口。

第二日,流汀楼门口前,云浅衣含笑走进去,而溟沨与云心若站在远处,红衣飞起,决然的清寂。

“国师醒来,会爱上他第一眼看到的女子。这就是忘情水的真正药效”溟沨看着远处,眼中灰暗。“这样你还愿意留下吗?”他给她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次,如果,她还是坚持,那么,他,也绝对会好好的保护她,就算,拼上他的性命,这是,他答应过国师的,护她安全。

“恩。”云心若轻应。我要留下来,只是只有她知道她的心越来越下沉,越来越痛,无法制止。

青寒,真的会爱上云浅衣吗,真的,会吗?

“你真是傻女人。”溟沨叹息。

“青寒也曾这么说过。”她眸里带着笑,却是心酸无可奈何。

009 与皇帝的对决

“皇上来了,我带你去见他。”溟沨看到一抹明黄的身影出现,转头对云心若说道,只是眼中还是难掩的担心。

萧瑾瑜坐在隔壁的屋子里,一墙之隔,他看着白色的墙面,心时感叹不已。

他的九弟就要醒了,不久也要办喜事了。

一名贴身侍卫突然出现,在他耳边说了一些什么。

危险的气息出现在他脸上,他一笑,带着残酷的痕迹,转身坐下。

云心若跃过门口的侍卫径自走入。

房内,一名身着明黄锦衣的男子坐在椅子前,他就是青寒的哥哥,当今的皇帝萧瑾瑜。也是他拆散了她与青寒人。

萧瑾瑜冷眼看着门口的女子越走越近,只及清秀的五官,瘦的不见几两肉的身体,这种姿色,他的九弟真是眼睛不知道长到那里去了,才会爱上她。简直配不上他,至于那个云浅衣,先不说是魄月之主,就是那个长相,配青寒也是可以凑合。但是,她,云心若,绝对不行。

“大胆,见了朕。居然不行礼。”萧瑾瑜拍了一个桌子,冷哼一声,首先给她了一个下马威,眼光如冰似刀,直直划向眼前的女子。

云心若清亮眼看向他,不畏惧,不奉承,不当他是皇帝般敬畏。

“你大胆。”如果不是念在自己曾今答应过不杀她,那么,他现在早就直接将她拉出去杀了,从没有人拿这种眼光看他,这个女人, 真的活的不耐烦了,如果她真的不想活了, 那么他可送她一程。这是她自找的,可怨不得他。

云心若背脊直直挺着,清秀的脸上平静淡然,也没多余的话,直接说出她的要求,“皇上,民女要留在国师府。”声音不备不坑,不低不高。让人听的出恭敬,却没有半点卑微。

萧瑾瑜从椅上站起,起步走到云心若身前,冷眼睨向她,嘴角嘲讽的挑起。“你要留,好啊,留下,就得死。”

他巴不得她留下,难保有一天,溟沨不会背叛他,难保青寒永远不会想她,所以,她最好,还是死。这才是,万无一失的办法。只是因为有言在先,所以,他不会将自己的所说出去的话收回,但是,如果,这是她自己要求的,那么,就不要怪他心狠。

看到萧瑾瑜眼中自然流露出的杀机,云心若低垂下眼眸,果然最无情是帝王家。看来溟沨都被他给骗了,他,是从没有放弃要杀她的心。

“皇上真要杀我?”她突然再度抬眼直视着他那双晕满寒冰的眼,没有半点惧色。

萧瑾瑜背过手,很不满意这个女人现在的神情,声音又冷几分,“如果你想死,朕当然会成全你。”

“皇上,忘记了水车了吗?”云心若开口,看到萧瑾瑜面色一沉。她笑了,一抹淡然看透世情。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死,她怎么可能舍得离开青寒。所以,她有一个最自己最有利的筹码,也许真是幸运,那时的一时兴起,今天,却是救她的最好筹码。

“你……”萧瑾瑜懊恼一声,恨的咬牙切齿。。自是想起来什么?

010 留,苦难的开始

“皇上,不会忘记,当初我与青寒制作成水车,皇上曾经所说过的话吗?说是要对我们论功型赏。”

云心若看着萧瑾瑜淡淡开口,秀眉轻挑,“怎么,皇上要反悔?”

“你威胁朕?”萧瑾瑜森冷的看向面前的女子,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对他说话,可是该死的,他确实说过这句话,他根本无从反驳。

他是皇帝,所谓君无细言。一言既出,自是无法反悔。

“民女不敢,民女,只是想要留下来而已。”云心若低下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苦涩。

此时,室内一片诡异的安静。是生是死,是走是留,都是在皇帝一念之间。

萧瑾瑜危险的看着她,忽然,他紧绷起的肌肉放松下来,眉目舒缓,谐美顿生,慢条期里的说,“好,你要留下,朕就要你留下,朕要你亲眼看着青寒与云浅衣成亲,相亲相爱。你不是很爱青寒吗?那么你就,生不如死吧。”

说完,他甩袖,回到桌前,坐下。

云心若目光清清淡淡的,阳光此时照进屋内,染了满室微黄,突然,她嘴边扬起一团笑花,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清淡无尘,如同悬崖下开放的白兰,默默开放,独自成蕊。她的笑,干净,却悲伤。总会让人的心缓缓流过一点酸意。

萧瑾瑜突然握紧手掌,其实他还很多的话要说,可是看她这样,他竟然没有说的欲望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这个女人,很让人心疼。

如果除去一切,单按人来说,这份勇气,这份爱青寒的心,真是世间少有。他对她的认识,也开始改变,但是,这些,都不会影响他的决定。

“你下去吧。”他摆手,实在是不愿意再见这个女人。多见一眼,他好像就会多生出一些愧疚。他是一个好皇帝,但是却也是一个好哥哥,也许,真的除去魄月 ,这个女子比之云浅衣要好很多,更适合他的弟弟,可惜,一切都是也许。。预言还在,一切都在,一切也都晚了……

溟沨说,那种药一旦吃下,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来,他会忘记她的一切,只会爱上睁开眼时第一个看到的女子。

云心若走出房外,阳光透过竹叶照在她的脸上,她伸出手挡住,脸上留下一片暗淡的光影,转头看向那扇紧闭着的大门,她捂住胸口,任疼痛蔓延全身。

青石小径上,两边的青竹在细风中不停的摇起,少女的瘦弱的身体慢慢消失在尽头,偶而,她会回头看一眼,但是每次都会有泪涌出。

走到心水小筑,一如既往的风景丝毫未变,可是实际上却改了太多,她坐到竹椅上,闭眼间,男子如莲般干净的笑恍若就在眼前,眉间的朱砂鲜红红血。

一片竹叶飘到桌上,她拿起放在桌上,青绿竹叶,清淡的竹香。

她仰起脸,一串冰冷的泪痕划过。

一片落叶会惊动整个秋天,一朵过眼的云会叫醒一世的沧桑,一个擦肩的人会轻轻摇落你所有的盼望。。。。

她的幸福,还有吗?

一个人的心死,一个人的绝望,她,还要继续承受。

011 被夺去的记忆

流汀楼内,萧青寒静静的躺在床 上,一动不动,只是相比于从前,现在的他肤色红润,不复前几天的苍白,浅浅的呼吸声不停的响起,均匀有力,让坐在床边的女子有些局促不安。

这是第一次,她是如此近的看他,

她的脸如朝霞一般染上两片娇艳的红霞,写满心事的美眸里春色一片,似情,似爱,似羞,似媚,没人知道她有多么爱这个男子,现在,他终于要属于她了。真的很像做梦一般。很美丽。

皇上说他醒后,会爱上第一个看到的女子,那么他睁开眼的一瞬间,他真真切切,完完全全的属于她。而她将以魄月之主的身份嫁给他。她最心爱的男子,这天下唯一的青寒国师。

而日后的她将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国师夫人,他会爱她,会宠她,会吻她,他会对她做夫妻间最亲密的事,想到这里,她的脸越发的潮红。羞色难挡,她怎么可以想到这些,简直是太羞人了。

抬起玉脸,她的手指突然一僵,只见床上的男子早已睁开双眼,眼中深酝光华,却清冷一片,看不到任何情绪。慢慢的,他的脸上笼上一层深色的阴影,淡漠的孤冷。让人,不寒而栗。

冷沉的声音响起,“你怎么会在这里,云浅衣?”

云浅衣一惊,只感觉到一阵冰冷的寒意慢慢的渗到骨头里。

好冷……她退缩了一下不敢再看那双清冷的眸子。

怎么回事,不是说国师醒后会爱上他第一眼看见的女吗?怎么会这样,他的眼中根本不似看爱人的眼睛,而她,看到是他的脸上冰冷的可以堆起雪花。

难到她被骗了,皇上也被骗了,他们都给那个红衣妖男骗了。

那药根本,根本就是假的。

“出去。”男子不由她多想,冷哼一声,刚醒来的他中气十足,丝毫没有久睡的萎靡不振,清冷的眼如清泉水一般,倒影着眼前女子的可笑与卑微。

“我……我……”云浅衣站起身,再看了一眼国师张冷若冰霜的脸,提起裙离开。现在她连一秒都呆不下去,她被国师那双眼看的全身冰冷的不言而喻。

希望过后,是最深的失望,她现在是彻底的体会到了。

什么叫从天堂掉下地狱,她也知道了。

萧青寒冷眼看着云浅衣离去,才掀开被子,穿鞋,着衣,向来他都是自己亲力亲为。这些事都不假于人手。

突然,他的手伸向额头,有什么东西一次而过,却无法抓住。

似乎,他失去了很重要了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而这时在隔壁的房间内,溟沨,黎昕,还有萧瑾瑜三人各自站在一个位置,彼此气氛难定。空气里带着诡异的安静。

黎昕线条分明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他闭着双眸,唇角紧紧抿起,眉宇间多了几分冷冽之气,黑衣裹着的高大身体靠在墙下,不发一言。

012 意料之外

而萧瑾瑜喝着手中的茶,桃花眼紧眯,看不清情绪的脸绷紧,一杯接一杯,不一会,一壶茶早已进肚。

溟沨嘴角挑起,似讽似嘲,让人看不透的黑眸却缓缓流过一丝暗然。他们都在等,等那个既定的结果。

一声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致看向门口,连假寐的黎昕也睁开黑眸。

云浅衣提着长裙,目中含泪,绝色的容颜悲伤若可。。她看向皇上,再狠狠瞪了一眼溟沨。而收到她的注视,溟沨也大方回她一个白眼。

“云浅衣,你这是怎么回事?”萧瑾瑜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来,拧眉问道。直觉事情有变。难到是九弟。他的心猛然一惊。

“皇上,请为民主做主。”云浅衣跪在上,不停的低泣,“国师已经醒了,可是……”

“可是什么?”萧瑾瑜催促道,听说九弟已经醒来,他应该高兴才对,只是为什么,他的心越是无法放下,甚至比刚才还要紧张。

她眼中的泪水不停的落下,不一会就哭花了整张美艳的脸,黎昕闭上眼,掩住眸里的心疼,从此后,她不会是他的了,所以,他也没有资格守护在她的身边了,不看也就不会难过了,只是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有用吗。

云浅衣声音拔高,“可是,皇上。”她指着溟沨恨恨的说,“皇上,他对民女说谎,说国师会在清醒的一瞬间爱上第一眼看到的女子,可是国师现在醒了,却根本没有爱上我。”

“什么?”萧瑾瑜大惊失色,看向溟沨。这是怎么回事,他根本不用怀疑,他相信溟沨不会拿假药骗他。

溟沨面无表情,半天才看向萧瑾瑜,他叹口气,嘲弄不已,原来,事情并非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国师不是那么容易被操控的,否则,他就不是天泽国师,

“皇上,看来我们算准了一切,却偏偏漏掉一件最重要的事。”是啊,连他都没有想到。最重要的一点。那一点,却也是最致命的。

“什么事?”萧瑾瑜此时十分混乱,逼着自己冷静再冷静。。

溟沨看向门口,依稀可以看到那辆不停转动的水车,他的声音极远极近,半天才开口,“我们,忘记了……国师自己的意原。”

他扭头看向他们,“是,忘情水是可以国师忘情,忘记心中最爱的女子,但是,我们忘记了,他不是平常人,他是天泽国师,忘情水根本不足以强迫他爱人,国师有自己的意愿,他可以选择爱人,也可以选择不爱人,所以现在的国师,确实是忘记云心若 ,但是,他不爱云心若,当然,也不会爱云浅衣,现在的他, 谁也不爱。”

他的药,他自己清楚,这世上就有这么一种人可以抵抗的了这种药,似仙非仙,似神非神,他师傅就是一个,而国师,是另外一个。

皇上啊皇上,你算计了我,算尽了小若若,也算计了国师,但是这种情况,怕是你做梦也不会想到吧。

溟沨低叹,后面的话却没说出口,他只是冷凝着云浅衣,带着深深的嘲讽,用药得到的爱,有什么意义。想不到这样的虚假的感觉她还要,明明是姐妹,怎么相差那么多,一个让他不耻,而另一个,却让人敬佩的心疼。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一阵清冷至极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安静,众人回头,只见门口出现一抹极白的身影,白衣胜雪,清冷如月,看不到底的黑眸幽深难测,一身光华无双,漫步间,寂静,从容,如行云,飘逸着冷,似流星,轻晃而逝。

“九弟”

“国师”

“青寒”

几人一同出声,带着复杂的惊喜,难明的心绪。

013 留下云浅衣

萧青寒紧抿唇,径自走到萧瑾瑜身边,行礼,“皇兄,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到国师府了。是否又看上臣弟的竹了?”

“啊,不是不是。”萧瑾瑜连忙摆手,垂下的眸子道不尽的复杂。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见到这个弟弟,他竟然着一些莫名的愧疚,让他有些不安。

“那你们在我的流汀楼里做什么?”他坐下,清绝的白衣划过一室的济冷。眸中是不同于从前的高深莫测,很冷也很淡。

萧瑾瑜带着打量的眼光,凝视着萧青寒,一笑,“九弟难到不知自己病了,沉睡了几日吗?”

“睡了几日?”萧青寒轻轻抬眉,疑惑的望向溟沨,直看到溟沨的点头,眉峰紧锁,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生病了,还沉睡了几日,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看到萧青寒思考的样子,看来溟沨没有骗他们,青寒是真是忘记了有关于云心若的一切,连自己怎么中咒的事都忘记了。只要忘记就好,就算现在没有忘记云浅衣,但是,只要云浅衣是魄月之主,那么,青寒就一定会娶她。

“现在,你醒过来,没事就好。”萧瑾瑜继续笑,只是眼角肌肉看的出来笑的多么勉强。他看向云浅衣,摸了摸鼻子,掩去眼底的心虚,“这些日子多亏了浅衣的息心照顾,你才能恢复的如此之快,所以,你要好好感谢一下人家。所以最近不如就让浅衣姑娘住在国师府。你也好好感谢一下她。”

萧青寒听罢,只是淡扫了一下云浅衣,然后又看向站着未动的黎昕。微晃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风景,一沉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