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悠而停止,萧萧瑾瑜坐起身子,浓眉下,有些焦燥。他凝望着坐在对面的萧青寒。止不住的问道

“九弟,你出了什么事?”

萧青寒安静的坐着,轻抬眉,淡淡的问道:“皇兄,臣弟不知皇兄有何意?”

“不知何意,不知何意?”萧瑾瑜站起来,左右走动,在萧青寒面前晃下晃去,嘴里不住的呢嚷。

“九弟,你知不知道你变了?”他突然停下步子,紧盯着萧青寒。苦恼的耷拉着脑袋,声音有些挫败。“你简直就像变成另外一个人一样,告诉皇兄,你到怎么了?”他们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对于这个弟弟,他当然了解,这种变化真的越来越多了。

“有吗?臣弟不觉得。”萧青寒浅笑,眸里宁静一片。

“还没有。”萧瑾瑜抬起的手又放下,垂在两测,显的十分颓败。

019 还忘记了什么?

他这个弟弟确实是变了,以前他清冷,却不无情,他孤傲,却不是高不可攀,可是自从清醒后,他的七情六欲好像都被掩埋掉了一般,黑眸中总是带着一层薄雾,让你看到他的表面,却永远猜不到的心,如同隔岸看花,隔花望柳,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做门锁帘垂月影斜,翠华咫尺隔天涯,什么叫做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现在的青寒根本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无情无爱,难到他不仅忘记了对云心若的爱,也忘记了对所有人的情。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所做的,岂不是将他逼到了一个永远回头的深渊。

而且无法回头,也不能回头。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萧瑾瑜摆手,越想他越是头疼,他伸手轻抚着额头,头上一阵一阵的疼,让他极为不舒服。

他坐下,凝视着萧青寒问道:“你什么时候娶云浅衣?”

先不管这些,只要他娶了云浅衣,一切慢慢来再说。

萧青寒靠在椅背上,放在桌上的手握紧,再松开,他放下手,把玩着腕上的云龙镯,指腹摸到熟悉的纹路。他扬眉回道。

“臣弟为何要娶云浅衣?”

“因为她是魄月之主,你的命定之妻。你不娶她要娶谁。”萧瑾瑜实在受不了大吼。气的脸红脖子粗。实在是不愿意在这个问题和和他再起争执,他真的是受够了。

他这个弟弟怎么这么死脑筋。都到了这份了,还不想娶,难道,他根本没有忘记那个女人, 他骗过了所有的人。

不可能啊,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啊。

“皇兄,臣弟什么时候说过她是魄月之主,那个魄月之主,怕是有人故意传出来吧。”饮口茶,萧青寒平静的回答。在看到萧瑾瑜快要抓狂的表情时继续说道。

“从第一次看到云浅衣,她头上的发钗与臣弟的云龙相通时,臣弟也有一时间也认为她是,但是,很可惜,她不是,魄月之主另有其人。臣弟自是可以保证。此事万万不会有假。臣弟又怎会拿天天下苍生做赌。”

“可是,明明上次朕见到了魄月。”萧瑾瑜反驳,不是不相信他的话,只是眼见为实,青寒的话固然可信,可是总没有他亲眼见的真实。

他相信青寒,但是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皇兄,臣弟自是会证明。”萧青寒浅笑,眸里却一片冷情,淡的无没有半分感情。

他不知自己如何能这般自信,可是他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他,云浅衣不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但是却不知这种深信不疑从何而来。自从上次醒来之后,他就感觉有些事情很不对劲,连他的预知能力,也似乎弱了很多,很多东西都看不到了。但是这些,除了他自己以外,并无外人知道。

“唉,你……”萧瑾瑜半天叹出一口气。尽乎无力的说道。“不管是不是,朕承认说不过你,也无没办反驳你的话,但是现在云浅衣在你府里,你给我好好照顾一点。”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不信如此聪颖的萧青寒不明白。但是一想到那个随时都会爆炸的隐患。他的头又疼了。

他的九弟,什么时候才能够成亲啊。

这每天担心受怕的日子,他受够了,可是看他的意思,似乎都那天还很远。

萧青寒淡笑垂眸,仙资倾城,看不透的黑眸里幽光一闪,看似近在咫尺,却似远在天涯。

清色的月爬上天穹,夜风凄凄,冷月幽幽,一缕月光顺着窗格落入房内,床缦静静垂下,偶而会来一阵风,轻轻扬起一角,反反复复间,层层叠叠,似是不忍打觉床上的女子一般扬起而迅速落下。床上的女子侧躺着,清冷的月光刚好照在她的脸上,月色如银,染了一室素白。

女子伸手档住,展转反测间,转而幽幽转醒,眼眸只布满一得深深的雾霭,她又将手放在依然有些红肿的脸上,冰凉的手指抚上脸,一滴泪在在她的指间慢慢隐去。

细腻的女声浅浅扬起,带着自语的无奈与孤寂。。

“青寒,除了忘记了我,你还忘记了什么?为何要如此的孤单?”

020 不放弃

第二日,红日浅出,流水清清,蓝天透蓝,一大早,云心若早早起, 端起木盆来到溟沨曾带她去过的那个温泉。现在因为已经将水引流汀楼了,所以这里也没有来了。

将盆里装满水,她蹲下,将手放手泉水中,温热的泉水,细白的手指,流光中带着象牙般的细腻色泽。

“唉……”轻轻一叹。

似叹尽了万千所有

沧海桑田,江山依旧,而人面全非了。

起身,将有些费力的端起木盆,走到自己独住的小院,青寒未醒前,国师府所有的人都被换掉了,为了紫衣的安全,她已经让溟沨将紫衣送出国师府了。这里,有她一个人就够了,没必要将危险落到紫衣身上,云浅衣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对她不好下手,而紫衣,就成了她第一个要报复的对象,溟沨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几天前也一并离开了。所以现在这国师府里,她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依靠。

像在将军府过的那些日子一样,现在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打好水,洗好脸,又将几件衣服洗好。一切随意自在,其实只有她知道,她已经快支持不住了。天很高,很蓝。却依然让她的心很沉很重。

拍拍衣服上的尘土,她起步走进厨房,现在她的饭菜都是每天自己去端,几根青菜,一碗白,饭也许就是她一天的食物,溟沨在的时候,还是如平常,一日三餐,但是自从他走后,一切就都变了,还好紫衣不在,不然又要陪自己饿肚子了,是遗忘也好,是故意刁难也罢。他们不过是想让她知难而退,从而离开国师府,离开于寒,可是,他们想错了,不管多么大的刁难摆在她的面前都她,她,是不可能离开的。

厨房内已经全都是陌人的面孔了,她还记的那时自己学着做菜的时候,青寒总是站在旁边看,而其它人则是一幅想笑不敢想笑的样子,还记的一次,她将面粉沾的满脸都是,他们全部忍受不住,全部跑了出去,估计是仰天大笑去了,只有青寒板着脸,拉起他那洁白如雪的衣袖,替她擦干净脸上的面粉,他可能不知道,可是她看的出,他的眼中却是流过清然的笑意。镜湖上,微波涟漪。

很奇怪,她与青寒经历过很多事,从快乐到幸福再到痛苦,悲伤,绝望,但是在她的脑中印象最深的却是那些快乐的,甜蜜的事。

她很庆幸,她还有这些回忆,而这些成了这些支持她走下来的一切。

也不会放弃,也不想放弃。

“喂。”突然一声冷喝打断了她的思绪,一个瓷碗摆在她的眼前,“这是给云姑娘做的冰糖莲子羹,现在没人,你给云姑娘送去。”

云心若看着碗子的冰糖莲子羹,眼眸幽深难测。

021 毒是谁下的

那人推了云心若一把,嘴里哼哼,“虽然你是溟沨公子的丫鬟,但是你说来说去都是只是一个下人,每天都不做事,那么还吃什么饭,这云姑娘是未来的国师夫人,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主人,你只是奴婢。快去,去迟了,国师怪罪下来,谁来担当。”

云心若抬眼,嘴角微微勾起,端过碗,走到厨房门口时却忽然回头,清淡的眸子里晃过一些冷凝,直看的那人全身不舒服起来。好像她已经知道了,是他暗收银子让她去见云浅衣一般。

“去啊,看什么?”他指着门口,冷喝一声。却加了很多心虚在里面。

云心若低头看向手中的瓷碗,几粒的莲子在青碧中光滑细嫩,一股清甜之气不断的飘出。

好一个冰糖莲子羹,竟值那么多银子,云浅衣,也太看的起的她了,刚才那人的一推中,她自是什么都知道了。

看来一场暴风雨难免。

青石小径,青竹声声,一抹消瘦的身影,来到云浅衣所住的宅院,与流汀楼遥遥相对。她转头,看向对面的窗,紧紧关起,在想,他现在在做什么?想什么。

她低垂下眼眸,眸里缓缓流过一片伤。

青寒,因为想你了,

我现在感觉孤单了。

怎么办呢?

扬起唇,晨风呼呼而过……

她转身,跟中所有情绪跟着一起消逝不见。

云浅衣端坐在红木椅上,眼睛盯着门口不放,急切中带着一丝狠毒。“知容,我让你办的事办好了没?”

知容站在她身后,摆好茶水,点头应道:“奴婢已经吩咐好了,想她一会就到了。”

“那就好?”端过知容倒好的茶,放在唇边轻轻饮了一口。扬起的嘴角一直没有放下。她欠她的,她今天要全部讨回来。

云心若,她个贱人,竟然敢打她,长的这么大,连她爹都不曾打过她。想不到竟然在国师府被人打了两次,溟沨的帐,她会全部算在云心若的头上,这次,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刚好,国师不在,那么今天,她会好好教教她,如何当好一个丫鬟。国师是她的,这个地方一切都是她的,任何人都别想抢走。

爱,会让一个人变的美丽,也会让一个人变的丑陋。

善良的人选择伤害自己,而残忍的人选择伤害别人。

如果说云心若是前者,那么云浅衣无疑第二种人了。。

云心若端着碗进门,门吱呀一声被关上,她回头,刚好看到放下手的知容。知容面无表情,只是看了她一眼,走到云浅衣的身边。

云浅衣身着玫红玉罗衫,坐在椅中,流云髻上有珍珠做饰,斜插着那个带着宝石的发簪。浅浅银色光晕,划过她娇美如花的脸,而她的嘴角上有着不需要掩饰些冰冷的笑。

戏,不用再做了,到正题了。

云心若只是轻扫一下她,将碗放在桌上。

而云浅衣看着她,嘴角的笑越来越冷,冷的慢慢晕上阴谋。

而云心若看的她,很平静,平静的带着淡定。如蓝天白云一般悠然无谓。她,从来不曾怕过她。

“哦,谢谢三妹了,想不到这个会是三妹亲自端过来了,姐姐还真的有些受宠若惊呢。”她假意的说着客气的话,端起桌上的冰糖莲子羹,用勺子轻轻搅了几下,然后小小喝了一口,动作可见的优雅,“国师府的厨子还真是不错,味道,火候都是上乘了。”

云心若只是淡淡的看着她,难道,她的今天叫她来的目地,只是这么简单羞辱她吗?

突然,云浅衣将手中的碗猛的砸向云心若。碗口砸到她的额间,一道血痕顺着脸颊流下。

“云心若,你真是狠毒,你竟然给我下毒……”云浅衣脸上苍白,捂着胸口。声音极为痛苦。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来人啊……来人啊……”知容一边大叫,一边扶着云浅衣。

听到里面的尖叫声,门哐一声,被人一脚踢开,只见一名黑衣男子风风火火的闯入。加着一阵冷风吹起起里面的沙缦飞舞。

“浅衣,你怎么了?”男子面色灰白的揽住云浅衣的身体。伸手握住她的柔夷,冰凉的触感让他全身一震,恐慌随之而来。

022 借刀杀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着怀中的云浅衣发疯般的怒吼,吼声震的门都晃了一下。刚刚他与青寒刚走入流汀楼,就听到知容凄厉的叫声,听的他六神无主。知容是浅衣的帖身丫鬟,是不是与浅衣有关,他连想也不敢想,直接就一脚就踹开紧闭的大门。在看到里面的一切时,全身如坠到冰窖一般寒冷。

只见云浅衣气息微弱,脸色苍白如霜,但是嘴唇上却是一片青紫色,明明就是中毒之色。而且是中的是剧毒,而知容抱着她哭的上接不接下气。

而他只顾着云浅衣,连站在旁边的云心若都完全的忽略掉了。

“这是怎么回事?浅衣怎么会变成这样?”黎昕接手贴上怀中女子的背,一缕缕真气,顺着她的身体缓缓流至四肢。唇色也慢慢变的正常。

“是她,都是她。她对于我家小姐一直怀恨在心,恨小姐住在国师府,她刚才给送了一碗冰糖莲子羹。小姐根本就没有任何怀疑的喝了下去中,没想到刚喝下去就变成这样了。黎将军,你可以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真是太可怜了,昨天还被她打了一巴掌。”知容指着站的笔直的云心若,气愤的说道。只是眸底却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慌乱在里面。戏,演的太好,还是有些漏洞在里面,只是,有些人,却根本不可能去发现。比如说他,深爱云浅衣的男子。

黎昕身体一震,果然在云浅衣脸上还有未消退的指印。

“云心若。”他咬牙转过脸,在看到面前站着的女子脸上的血痕时,脸色突然变了一下。心口莫名的一紧。

这是怎么回事。她脸上的血是怎么来的。

“小姐,小姐,”知容的哭泣声,不停的传到他的耳边,他握紧双拳,额上的太阳穴突起。怒气冲天而起,再也无法压制住。

为什么她要这般狠毒,为什么她要如此害浅衣。这一切都是皇上做的,与浅衣无关。她太让他失望了。本来对她,他有着千万愧疚。现在在知道她这般的恶毒时,对她好不容易升起的好感觉,全部在这一瞬间连根拔起。从今以后。他,绝对不会对她再有一丝一毫的情分。

只是,他忘记了,什么时候,他们有过情分。如果说有,也在那一纸休书下彻底的断了。

“云心若,你好狠的心。如果浅衣有任何事,我黎昕发誓,定会要你陪葬。”扬起手掌,啪一声,打在了她细嫩的脸上,就似他们的洞房之夜那般,森冷,无情,暴虐,血腥。

他无条件的相信云浅衣。无条件的定了他的罪,他爱的人视人珍宝,不爱的人,就是草芥。

云心若脚下踉跄一下,撞上了墙面,她抬起脸,脸上火浇一般的疼,她没有捂住脸,任自己的脸很快的肿起,暴露在空气中,但是自始至终她的眼眸带着冷冷的讥诮。仿佛面前的一切不过只是小笑话。她不说话,因为没人会相信她。

她怎么可能给云浅衣陪葬,如果真想陪,恐怕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就是云浅衣。云浅衣未死,她怎么会先死,加了料的冰糖莲子,好一个好高明的借刀杀人啊。

023 理智全失

直起身子,她冷眼看着黎昕抱着云浅衣,焦急的呼喊她的名子,而知容也泪如雨下。她清眸微抬,细雨流沙不停的扬起,起起落落,风风洒洒。。

这世界,还真是吵。。

突然,一抹白影走入,洁白如莲,风起,带着淡淡的莲香,一时间,所有一切都似静止一般。

男子背光站立在门口,光影投下,掩在阴暗中的脸带着绝美无尘,只是表情却似冰雕一般,无一丝喜怒。淡如云,轻若烟。

溟沨见到男子,将云浅衣放在椅上,站起,复杂的神色莫测。“青寒,你来的正好。云心若毒害浅衣,浅衣中毒了,快点要溟沨回来帮她解毒。”

萧青寒轻扫了一下云浅衣,然后再看着站在旁边的云心若,她脸上的血痕与掌印,让男子的眉不由的锁起,一股不舒服从心头直冲脑海。

“青寒,你在看什么?”黎昕见萧青寒的直勾勾看着云心若,火气越烧越大。他怎么可以看她,现在他关心的应该是浅衣才对。

萧青寒走入,一阵加着莲香的轻风略过,云心若看着他的背影,眼眸里一片受伤。低下头,任雾气弥漫至眼。氤氲在心。额上疼着,脸上疼着,心也疼着。

明知道,他不记的她,却仍是感到澈骨的冷,澈骨的疼。

只是现在的青寒,真的变了好多。

以前就算是陌生人,他也会关心,也会生气,但是,现在,他的心似乎冷了很多,也硬了很多。他不在是以前那个冷情,却悲天闽人的萧青寒了,现在的他。真的变了。变的,很无情。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了。

萧青寒走到黎昕面前,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瓶,仍是冷静口气,“溟沨有事出去了,目前无法回来。“在看到他脸上突然的转变,才将玉瓶放在桌上。说道。

“这个是清风玉露,溟沨也曾送过你一瓶。怎么你忘记了?”

黎昕一听,连忙打开瓶口,倒了一颗药放进云浅衣嘴里。他太急了,都将这件事给忘记了。还好浅衣没事,不然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永远无法原谅云浅若。

直到心神放松下来,他才感觉握紧的右边有些火灼一般的疼痛。这是刚打她的那只手,为什么会这般的疼。

看着椅上苍白的云浅衣,他的心有处方开始空洞起来,是什么东西早已远去了。如飘恕一般,轻轻飞起,而后慢慢沉落。

又是什么东西早在心中扎根了沉淀了,他却拒绝接受,选择忽略,选择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