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笑着,一面借势往被子里缩,顺带连手也收进了被子。

凤瑛也不在意,柔声道:“是我太急着赶路了”

话没说完便有宫女进来摆放小桌,安置酒具,待一切弄好,宫人退下,凤瑛才继续道。

“既知你这般怕冷,以后便不再夜里赶路了。”

罄冉笑笑,没有反驳也没有表示高兴。

凤瑛只低垂着眼眸,执起温好的酒壶,手微倾,壶中洒出玉浆一线,缓缓落入杯中。他将酒杯推给罄冉,抬眸:“尝尝,这可是武帝珍藏了数年的佳酿。”

罄冉本就贪杯,更何况是这样的寒夜,也不客套,执杯触唇,一饮而尽。醇酒入喉,暖流下怀,一阵舒坦,罄冉不由挑眉,称道:“果真是好酒!武帝倒是个识酒的!”她的神情侧有几分似个十足的酒鬼,凤瑛摇头失笑,抬手又给她注满,罄冉再次一饮而尽。

这才凤瑛却未再倒给她,而是定睛望着她,微笑道:“我都给冉冉倒了两杯了,冉冉难道不该回给我一杯?”

他的眸中写着执意,不就是倒杯酒嘛,罄冉不曾多想,执壶给凤瑛倒上,推至他面前,抬了抬手。

凤琐却没有动作,只望着那杯子笑道:“冉冉没有诚意。”

罄冉一愣,身体前倾,端起那杯子送至凤瑛面前。这下他该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正等着凤娱去接,却不想他竟抬眸对她清风一笑,接着便直接凑上了薄唇,就着她的水抿起了那杯中酒。

罄冉手一僵,但此刻总不能撤出去吧!于是她便弯起手腕,迫使凤瑛不得不一口将那酒喝下。凤瑛也确实张了口,任由酒水尽数滑入唇中,然而就在罄冉松了一口气,准备将手撤离时,他却倏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力道温和却又不容拒绝,将她手中杯子取下,他缓缓一笑。

“瞧你,都洒到手上了!”

罄冉望去,果见食指上沾着酒珠,在灯光下盈盈发亮,是方才她杯子倾的急洒出来的。

罄冉一笑,正欲将手收回,却不想凤瑛忽而凑近,伸出灵巧的舌一卷便将那晶莹舔入了唇中。

罄冉万没想到他会这般,瞪大了眼,一时竟不及动作。却是凤瑛抬眸望向罄冉,舒雅又笑:“你的手好冰。”

接着在罄冉未从呆愣中回过神时,他已将她的整个食指都放入了口中,火热的舌头一下子便卷上了她冰冷的手指,进而吸吮着逗弄着。

温柔的动作,冰于火的交融,红唇玉指,交杂着凤瑛含笑的凤眸,罄冉浑身一僵,只觉诡艳至极,眉头蹙起,忙欲去抽被他含着竭尽挑逗的手指。

却在此时,马车外响起凤戈的声音:“主子。”

凤瑛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快,但是自凤捷不在后,凤瑛身边便只剩下了凤戈。他前段时间有因为重伤,一直在休养,不久前才重新回到凤瑛身边服侍,说起来这倒是凤戈重伤后第一次出任务。所以凤坎面上的不快转瞬即逝,他不舍得放罄冉自由,一面问道。

“何事?”

“主子不是说要找个地方避雪吗,这崖下倒是住了两户人家,属下询问过了。山民说,沿着山路下去倒是有一个废弃的村子,那里常年闹鬼,死了不少人,百姓们都陆续离开了,现在整个村子几乎都是空的。属下看了下,那山谷倒是个避雪的好地方,能盛下我们全队的人。只是…”

“只是什么?!”凤瑛面有不耐。

却听外面凤戈又道:“只是村子怕是真的有鬼,属下担心陛下龙体别过了晦气。属下想,要不陛下和云姑娘便在这山崖处的民居将就一夜?属下们守在外面便是,不怕寒的。”

凤瑛未多想便打算领着罄冉到上崖上的民居借宿,例不是他真怕过了什么晦气,只是想着山谷里村民都不在,即便是生上了火,一时半刻屋子也暖和不了,罄冉手那么冷,自然是那里暖和呆在那里的。

可尚未等他说话,罄冉却兴冲冲的一把推开的窗户,直吓了外面的凤戈一跳。

“你说什么?闹鬼?”

凤璞见她半个寿休都快要探出马车了,而天上不知何时已飘起了鹅毛大雪,他忙将罄冉拉回,急声道:“小心着凉,这路上药材都不齐全,得注意点才好。”

罄冉感念一笑,却道:“我好奇嘛,居然整个村子都闹鬼,我还没见过鬼呢,自然稀奇!凤戈,你能将那个村民带过来,让他和我好好讲讲这鬼的事儿吗?”

凤戈的神情简直是哭笑不得的,万没想到这世上竟会有人听到鬼会变得如此兴奋,目光犹豫落到凤瑛面上。

罄冉忙一脸希翼地盯着凤瑛,似乎生怕他说出个不字来。对着她这样的目光,凤瑛怎能拒绝,只要宠溺着一笑冲凤戈挥了挥手。

只是此刻的他并没有注意到,罄冉低垂的眸底分明闪动着一丝异样的光芒。她正在暗自压制着心头乱跳的心,请上苍保佑一定要让事情是她想的那样,若这“闹鬼”真如她所想,那么今夜便是她逃离之时!…

最近素素好努力,结果亲亲们都没反应,没留言,素素心里很没底啊。

呜鸣,留言留言,写的好坏都给个评价吧,我也好修改啊

第三卷第64章鬼村逃路

有了凤瑛的同意,没一会儿凤戈便带着一个村民打扮的青年走了过来。青年并不知所见的是青国皇帝,战战兢兢的过来,偷瞄了眼马车周围护着的铁甲战士,尚未走至马车跟前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喊一声。

“官爷饶命。”

罄冉目光在他满是补丁的衣衫上带过,心想这些年懈国诸侯争锋,看来百姓过的确实疾苦,和官府更是没有半点的亲近,只有恐惧。于是便扬起了笑容,尽量和声悦气地同:“你且起来回话,你这样跪着我听不清你说话。

想来山里真不常见这样的官兵大队,尤其凤瑛所带兵勇银甲铁盔,一看就非常人,那青年是真的吓怕了,竟依旧抖抖索索的跪着。

罄冉正欲笑的更亲近点,却是凤瑛漫不经心地撇了凤戈一眼,凤戈架起那青年便拖到了车前。

罄冉愕然,笑容收敛,只亲和的问道:“你说闹鬼的是下面山谷里的村子吗?”

“是…”

“那是怎么个闹鬼法?鬼会吃人吗?”罄冉尽量表现的一脸兴奋,目光兴趣盎然。

青年吞咽了下口水,才白着脸断断续续道:!”不吃人,就是…就是索命。”

“索命?那鬼是怎么索命的?有人见过那鬼吗?”

那青年分明害怕的要死,脸色白的吓人,罄冉不想他一个年轻人竟这么恐惧鬼神,一时无语。但她还是不打葺放过他,坚持问着,有些事她必须得弄清楚。

“鬼“鬼上身“,”

“你们放开我弟弟,有什么事冲我来!”此刻后面响起一声大喝,显是满心焦急。

罄冉望去正见两个兵勇架着一个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正对着这边大吼。

“让他过来!”

凤瑛吩咐一声,很快中年男人便跑了过来,一下护在青年身前,虽是面有惧色,但还是中气十足的道。

“你们有啥子话就同我,有啥子事都冲我来,我弟弟是个胆小的你们饶过他。”

罄冉却是一笑:“我们没想把他怎样啊,只是想问问下面村闹鬼是怎么回事。”

她这一笑一言,了得汉子看了过来,一望之下竟是呆住口但见那车中女子,容貌惊人,他从未见过这样美的像仙女一样的人儿,隔着天际落雪,美人一笑,真犹如遇雪初融,春花乍放。

凤瑛见汉子脸涨得通红,瞪大眼睛看着罄冉,眉宇蹙起,手指一弹,车窗上杜着的竹制帘子便垂的下来,吓了罄冉一跳。

汉子也回过神来,面色更红,垂头道:“我这弟弟被鬼上过身,你们要是问这事儿,能不能先让他回去?”

凤瑛只觉这汊子也馁多话,蹙着的眉头便一直没有松开,面色也不甚好看。

罄冉可顾不上他面色如何,见凤戈示意兵勇带下青年,忙追问道:“你弟弟被鬼上身?这鬼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能不能跟我说说…”

“听我爷爷说,这下头村子一直就闹鬼,只是这些年闹的特别厉害。鬼上身总是发生,先前那鬼只在晚上来,上一个人的身,要一个人的命。后来鬼一下子上好几个人的身,不但晚上出来,连白天也敢出来。再到后来人越死越少,鬼竟然连家畜都不放过,鸡羊都死了,死状可吓人了。村里请了好多道士来抓鬼,那鬼竟连道士也不怕,还索了他们的命。死的很惨,脖子身上都被抓烂了也没能把鬼逼出来一这村里人被鬼折磨的都不成样子,就开始向外面跑,留在村里的都是傻子,再后来连傻子都死绝了,下面的村子也就荒废了。官爷们还是快点离开吧,这地方邪门的很…

汉子例是个胆大的,说话也利索,几句话说得清晰。罄冉面色渐定,又笑着问道:“那村子很多傻子?”

“可不是,被鬼吓的不死也都傻了,真是作孽啊。”

“你弟弟也被鬼上过身?他怎么没事?”罄冉笑了下又问。

“我弟福大命大,当时让鬼上了身,浑身抽搐,满身火红,可吓人了。好在那时候起原城里刚巧来了个大法师,我爹连夜将弟弟送到法师驱了邪,这才保住一条命。”汊子一脸后怕的道。

罄冉眸光滑过一丝亮光,却是一笑,望向凤瑛,道:“看来这鬼倒也没多厉害嘛。”

“既然那大法师能驱鬼,你们为什么不将他请来给全村驱鬼?”

倒是凤戈忍不住问了一句,那大汊道:“村子里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地也荒废了,畜生也都死光了,那里还有银子请大法师?爹给弟弟驱鬼,把家里牛都卖了,在法师门外跪了一晚上法师这才救的弟弟。哎,要是有银子,兴许小杨村的人就不用死了”

“那法师既然驱出了鬼,你们有没有看到鬼长什么样子?”

想问的已经都问过了,想知道的也已经都知道,想确定的更是百分百确定,罄冉心情大好。只是怕凤棋察觉出端倪,便顶着满脸兴奋又东拉西扯地问了大汉几个关于鬼的问题,这才挥手将大汊遣退。

罄冉回头却见凤瑛靠着车壁正低啜着杯中清酒,迎上他的目光,罄冉忙是一笑,道:“凤大哥,你看外面这雪越下越大,让大家伙在外面顶着风雪,我们却在民家享福,这多不好啊。要不我们就去下面的村子看看吧?一来让兄弟们都歇息下,明儿也好赶路。再来说不定真能见识下鬼是什么样子呢!”

凤瑛不置可否得看着满面兴奋说服着自己的罄冉,他总觉得她今日有些不对头,似乎对那所谓鬼的事异常上心。

见凤瑛不答,罄冉忍不住心头焦急,挑眉道:“凤大哥不会是怕那鬼吧?”

凤瑛挑唇一笑,扬起手腕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无稽之谈,却不想冉冉这么上心?难道冉冉相信这世上有鬼?!”

凤瑛怀疑了!

罄冉心头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我当然不信,就是因为不信所以才想着去看看的啊!”

凤瑛却微微眯眼,笑道:“倒不想冉儿对神鬼之事如此感兴趣,”

罄冉笑容微敛,低了头,语气低沉的道:“以前娘亲每晚都讲鬼故事给我听的,我可爱听她讲故事了,其实鬼也不是全都是坏的。娘亲讲的鬼有漂亮的女妖精,变成人爱上书生,为了书生可以连命都不要呢。所以我小时候一直都想要是能碰到鬼就好了,我好好看看鬼到底是什么样的。!”

面色越来越暗淡,罄冉抬头苦涩一笑:“自从我娘离开,就再没人给我讲过鬼故事…其实我也就是好奇心作祟,凤大哥若嫌麻烦,不去也罢。”

凤瑛见她这般,那里还有其它心思,只觉望着她那张瞬间黯然下来的脸,他的心里异常的不舒服。伸手拉住罄冉的手,大掌包裹着温暖着她,笑道:“冉冉想去我们去便是,又不是什么难事。以后我给你讲故事,不过这鬼故事凤大哥可不怎么擅长。!”

罄冉抬头望他,但见他双眼中莅藏着怜惜和温暖的笑意,灯光下盈盈然温柔的洒在她的身上。那一张俊雅不凡的面容更是因着笑意显得格外温和,这次罄冉没有抽回手,只浅浅一笑,道:“谢谢你。”

看着凤瑛侧头吩咐大队进谷,罄冉低头,唇际却逸开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耗

今夜,她便要借这“鬼”离开凤瑛…

大队在山崖下的村落安置妥当天已经完全黑尽,雪还在落,已不再是雨夹雪,大片片的雪花飘飘扬扬,没一会便将山峰埋藏在一片雪色中。

罄冉想,等天亮怕这连绵的山峰便又是另一幅银装素裹的景象了。

凤戈令人收拾了一间干净的屋子,罄冉自是要和凤琐一起的。村子虽是已经荒芜,但烧火的木材倒是不少,屋中已笼上了火,正缓缓驱散寒意。

罄冉却披着一件纯白狐裘,出了屋子。其实与其说是屋子,倒不如说是山窑,这村子的居民都是依山建屋,有的干脆挖了山洞修成房门,自成一间房子。

出了屋立马一阵冷风袭来,寒风夹着雪的清新之气扑面而来,在门口两支火把映照下,门前已白蒙蒙一片,银絮飞舞,映着黑沉的天空,有些清寂。

罄冉迎面仰头,任雪花扑上面颊,喃喃道:“这里都下雪了,北边怕是很代一!”

心里想着蔺绮墨走时也未置办两件厚衣,也不知现在他冷了没,这般想着,不禁叹息一声蹙起了眉。

“外面天寒,进屋吧。”

凤瑛的声音响在耳边,罄冉扭头时,他已走近和她并肩而立。罄冉淡淡一笑,望向西面黑沉沉的天空,抬手摇指,道:“从这里隔着两座山峰就是我家呢“”,

凤瑛一愣,不免顺着她的手望去,黑沉沉的天空下什么都看不到,可是罄冉的目光却异常明亮,仿似正沉浸在甜美的梦中。

“你的家?”

罄冉点头:“是啊,有一个很漂亮的院子,整齐的木栅栏,还有几间小木屋,是爹爹和白叔叔亲手建的,只可惜”我再也回不去了她低了头,没有再说下去,神情没落,像是个迷路的孩子。

当年的事凤瑛是见证了的,遥记得当年在庆城初见罄冉的情景,一身褴褛,神情清傲,有着一双明亮如宝石般的眼眸,倔强的睁的大大的。

凤瑛再次看向那西面天空,这才意识到,这里确实离苍岭很近。这绮梦山和苍岭一样,都是蒙山的支脉。

有些心疼她脆弱的样子,凤瑛抬手轻轻扫落罄冉肩头的雪,却只道:”别想了,跟凤大哥回去吧。”

罄冉点头,入了屋,她未曾用膳,便说有点累想先歇着,凤瑛也未在意,只道她是想起父母心里难过。他又生怕罄冉会冷,便呆在外室不停外火盆中放着柴火,偶尔望一眼罄冉躺在里屋的背影轻轻一笑,心里异常安宁。

其实罄冉并未睡着,她将身子背对外屋,微微蜷缩着身体,佯装睡觉。然而每呼吸几下便微微探头送上一个牛皮袋吸上一口气,那盖在被子下的牛皮袋正是前些日子做的那种氧气袋。

方才罄冉在车中便观察到一个现象,这绮梦山上民居都依山建房,这样建屋子倒没什么坏处,但是有一点,所有的房屋都基本没有窗户,门一关,几乎整个屋子都没什么透气孔。

便如她现在所呆的这个两居室,只有外间的右墙上开着一个小窗,此刻还紧紧关着。空气若不流通,会出现很多问题。这些古人不会注意到这点,但是作为现代人的罄冉却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

所以当凤戈说下面山村闹鬼,罄冉便留了个心眼,隔着车窗望了望他说的村子。结果发现村子恰好在一个山谷中,四面环山,地势很低。当时一道明光闪过脑海,罄冉已然有些猜疑到村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于是唤来村民,一问之下,果真确定了。这村子并没有鬼,所谓的鬼上身只是村民恐慌下的臆想。村民只是得了一种病,这种病叫做,一氧化碳中毒!

冬季山里寒冷,家家户户定然是要燃烧柴火的,这本没什么。但是这山谷四面环山,屋子又不通风,便使得空气得不到流通,燃烧产生了大量的一氧化碳,越积越多,村民不中毒就怪了。

四面环山,一氧化碳又比空气要重,聚集在地面常年都不会疏散。

而明了这些,对罄冉来说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她不把握住怕就只能被凤瑛软禁深宫了,所以她坚持要来这山村。

轻轻睁开眼睛,望着墙壁上跳动的火光,罄冉在等,等着大队集休中毒。

这次真的不得不说是老天在帮她,若是没有氧气袋,怕此刻她也只能错失良机。好运的是,她辛苦一次,为了纪念身边恰恰就留了个氧气袋。当时又觉得高锰酸钾提取麻烦,好不容易弄了些不定以后能用的着,便也留了点。刚刚在车上她借故要加衣服,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个氧气袋。

夜色越来越深,罄冉已不在着急,静静地等待着。村子情景已经那么严重,说明这山谷的一氧化碳已经严重聚集,休说家家户户都点上火,便是只呆在山谷中,时间长了怕也会头昏脑胀。

现在凤瑛的大队人马都呆在屋中避雪,每个屋子都燃着火,不用多久这些民居便会变成名副其实的鬼屋。

突然,外面传来了喧嚣声,且声音越来越大,继而有哀嚎声传来,在这凄迷的雪夜,确实如鬼厉到来,将空气都染上了恐怖之色。

罄冉没有动,一直守在外面火盆处却不知不觉睡过去的凤琐却动了起来,可他睁开眼睛便只觉阵阵头疼眩晕,本能的看向里面躺着的罄冉,视线却模糊不清,心悸的感觉一下一下,凤璞想要起身,然而刚一动却发现四肢瘫软,竟不受大脑指挥,脚一软跌例在地。

此时他看到里面一直躺着的罄冉坐起身向他走来,她的面上带着几分笑容,盯着他的眼中却隐约含着一丝担忧。

他这是怎么了?

罄冉在凤娱面前蹲下,面上笑意满满隐去,望着他的目光有着几分歉意,叹声道:“凤瑛,我得走了。别再追我,也别再找我了。瞧吧,我只会不停的排斥你,气你恼你,算计你。这样的女人你要来何用?”

见凤瑛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绯红的面上却如笼寒霜,一双锐利而猩红的眼死死盯着她,罄冉只觉有些无法面对他这样的目光。

老实说,凤瑛对她极好,从儿时的初次相遇他便在帮她,在护她。可她反而处处针对他,事事伤害他,如今将他的军队哄骗到这里,罄冉知道,这些人很多都是凤瑛的亲卫,和他感情极好,听着外面的哀号声,罄冉竟无法承受凤瑛的目光。

抬手轻轻掩上他的眼睛,感受他纤长的睫毛在手心剧烈跳动,罄冉哽了下,继续道。

“凤瑛,你忘掉我吧,我是个自私的女人,永远只爱我想爱的人,为这样的我,你不值得的。或仵你对我,也只是得不到的执着,只是想占有而已,放弃了你会发现海阔天空,会发现其实我对你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你也会寻到属于自已的那份幸福的。一直以来,“谢谢你…,我走了。”她说罢,骤然抬手一掌劈在凤璞的脖后,背起他便出了屋子。

院中躺着三个黑衣人,挣扎着神情痛苦,他们并未穿戴盔甲,想来是凤瑛安置在暗处的暗卫。

罄冉走了两步,却见凤戈撑着身体踉跄而来,看到她愣了下,接着神情便变的愤恨起来。

罄冉没有理他,大步向前走,可凤戈却不依不饶的撑着院门,挡在了面前,挤出一句话来。

“你做了什么厂,

“你此刻的能力拦不住我,我不会伤害他,你们可以到绮梦山。我们用午膳的那个山洞找他。现在若想救你的同伴们,就快去吩咐让大家把屋中的火都灭掉,能动作的爬到高处去,别呆在屋子里。”

说罢,罄冉一把推开他,大步出了院子。大队的马儿也受到了影响,不少已经倒在了地上,呕吐,抽搐的亦有。

清风的情形倒还好些,将凤瑛放在清风的背上,罄冉牵着马快速离开了山谷。她将凤瑛带到绮梦山。”安置在山洞中,检查了他的情景后,将氧气袋塞入他口中捏着鼻子,令他呼吸了几。”这才放下心来。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又匆匆地生了堆火,这才离开。

出了山洞寻了块大石,用绳子捆绑后勒在清风背上,一拍马臀让它向东北面冲去。接着她却沿着山路向来路潜去,到天光微亮时,罄冉已安然将自己藏在了方才问话那处民家的地窖里。地窖很冷,罄冉担心冻坏孩子,也不敢沉睡,只眯眼歇会儿,便起来打坐。如此循环,饿了便吃点东西,如此一呆便就是两日。

两日来,上面传来过大队离开的声音,另有一次罄冉听到隐约传来凤戈询同山民的声音,接着有兵勇拨查的喧嚣声,不过也只一会便恢复了平静。

自那次拨查后便再未有任何异动,天渐渐黑沉,带出来的糕点也不多了,罄冉觉得,是时候离开了。她早已想好,不能自青国北上,只能绕道苍岭,然后由战国转入旌国,其间留下点记号,应该很快就能联系上陆霜他们…

三日后,罄冉终于辗转来到了庆城。正午的阳光打在城门上,一如多年前照着庆城巍峨坚实的城墙,让青石发出一片白光。庆城似是并没有多少的变化,只是更加繁华了。

罄冉早已换了装束,一身布衣,头上包着块褪色的方布巾,将长发挽成妇人的包髫。面上抹了层灰,长长的刘海一直遮住眼睛,手中的敛刹剑被土黄色的布层层包住,罄冉偶尔拿它当拐杖支撑下身体,估计也没有人会怀疑那里面包着一把宝剑。

另外她还用包将本就微微隆起的肚子垫高,十足的孕妇相。怕凤骥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她会扮成这种样子。

庆城的街道依旧熙熙攘攘,几日赶路,罄冉不敢疏忽,路过两个小镇子根本就没敢多做停留。再加上在地窖的两日,她的身体已然严重亏损,若是以前到无所谓,现在她必须照顾好宝宝。

所以,今日她必须在庆城找个旅店好好休息下,最好能寻个药店抓些保胎药带着。

绕过一处街角,罄冉趁着无人注意缓缓走向墙边,摸出袖中石块在墙壁上刻了个符号,这才转过街道向一家酒楼走去。

前些日子在小院中养胎,罄冉时不时会和孩子说几句英语,心想这样对宝宝的语言接受能力和学习能力兴许会有好处。有两次陆霜听到便问起她,罄冉解释说是边远山民的土话,闲着无事还给她写了遍英文字母看,现在她在墙上留下的记号正是英文字母。

陆霜武功不凡,本就是蔺琦墨留下来照顾她的人员之一,罄冉相信她定然一直在和大家一起想法子救她。只要陆霜能发现她留下的记号,找到她只是时间问题。

入了酒楼,随意选了个清静的角落,罄冉要了几个清爽的菜,一份馒头,一份补气的汤。看着街上人来人往,酒楼中客朋满座,心里一阵轻松,然而待留意到楼中众人的谈话,她面上的笑容便越来越少了。

“你别说,这图吉人可真够阴险的,一面佯装向金州城移兵,做出攻城阵势,一面竟暗度陈仓冲过燕然关闯到了北云山!都说图吉人个大没脑,我看他们蛮懂策略嘛!”

“谁说不是啊!这次旌国可真是凶险,若是图吉人攻过北云山,这来的突然,不及阻档,那可真是长驱直入,要遭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