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儿,你好久没有唤我了…叫出来,我想听…”

他深邃的眸底隐有笑意,声音越发低哑,似笔锋落在白纸上的沙沙声,却要命的诱惑。

罄冉只觉有股情潮轰然炸开,肆意将她淹没,只能无助的呻吟,仿若低泣。恍惚间已被攻城略地,衣衫落了一地,近一年离别,四目相对,罄冉不由大羞,伸手别欲去挡已然无法挡住的春光。

然而蔺琦墨却快一步探手而出,罄冉的手一经移向胸前,他便手腕翻转扣住她的,顺势一带压在了头顶。

火辣辣的目光让罄冉胸前越发因缺氧而上下起伏,挣了两下,他的手扣的竟是极紧。罄冉顿时暗自诽谤,怎就忘了这厮虽没了内力,眼力劲和武功路数还在,失策失策。

由于生育寻寻,罄冉比之以往在某个地方可谓有巨大变化,她胸前的两团莹白几乎夺去蔺琦墨的呼吸,他细眯的眼眸中荡漾出一泓巨波,他的头,一点点靠近,一股热气,顿时便让罄冉惊呼一声。

无法思考,无力挣扎,任由那柔软微凉的唇轻触下来,然后一下子附在上面,辗转、吸吮、舔拭,留恋逡巡,翩跹不去。

罄冉浑身乏力,双颊烧得如同蒸笼,禁不住发出一声声低吟,然而却换来埋首胸前人更加狂莽和肆意的品尝。他的手更是沿着身躯游走着,描画着,他的手不复以前光洁,粗糙的手面磨蹭在肌肤上,却燃起一股股兴奋刺激着每一个神经。

他分明便不愿给她痛快,每每手指滑到她的腿间便折回,反复折磨着她,引得她喘息不断,数次失声哀鸣。滑腻的舌头在凝脂般的肌肤上不停打转磨舔,更是引得她不自觉仰高了头,挺起了胸。

她的回应似更大的刺激了他,满意一哼,随即蔺琦墨放在她身下的手更紧的拥住,更重地揉捏她胸前的柔软,同时双唇回到她的唇上,软软的舌头滑了进来,及时堵住了罄冉的低吟。

罄冉有些急切地回应他,伸出舌头与他的纠缠,只觉小腹上的手掌滚烫中带着湿汗一点点地接近双腿之间…

一股澎湃的热流从罄冉的双腿间汹涌而出,心仿似有一把火在燃烧,烧得全身都绵软无力,内心极度空虚迫切地想得到更多,想贴他更近…

然而他放在腿间的手竟再度有撤离的意思,罄冉顿时羞恼成怒,抬眸瞪他。却不想撞入一双狡黠而翻滚欲望的黑眸,那眸底深处似有万千言语喷涌而出,似喜似悲,渲染出万种风情。罄冉一下子怔住,眼眶微润。

然而这眼神也提醒了罄冉,两年多来的日夜思念,心酸楚痛。如今他回来了,让她担够了心,流尽了泪,可他却依旧如此顽劣,折磨的她浑身难受。

压抑的痛苦和着情欲均化为怒火从心中腾地燃起来,罄冉猛然抬手,一个翻身便将蔺琦墨反压在了身下,咬牙切齿地盯着他,忽而又魅惑一笑,轻拨他胸前两点樱红:“夫君劳累,还是让为妻来吧。”

望着蔺琦墨期待的眼眸,挑高的俊眉,罄冉简直怒火中烧。愤怒的狼吻下去,躬身吻他的眉,他的唇,他的颈间跳动的脉处,媚眼轻抬,却见蔺琦墨死死咬着牙,竟是不发一声。

罄冉唇角勾笑,心中暗自发狠,火热的掌心按上他的身躯,吻上他的胸膛,他的敏感点,反复逗弄,直到身下开始微微发抖。

罄冉眸中笑意加深,继续向下,蔺琦墨浑身颤抖,紧咬的牙关中发出压住的哼声,接着禁不住张开口粗重的呼吸。于是罄冉越发得意,也越发卖力。

蔺琦墨终于忍不住嘶吼,抬手将罄冉狠狠抱住,屋内弥漫出一股淫靡的香甜,两具同时升温的躯替相互燃烧,互相点火,已是情难自禁,意乱情迷。

罄冉已然不满意他的表现,坐在他的身上轻蹭一下,眼眸撇向他越发颤抖的身体,得意而低柔的叫:“求我!”

蔺琦墨抬眸,她美丽的身躯便在眼前,媚眼蛊惑却带着天生的傲气和清贵,美丽的胸线绯红旖旎,罂粟绽放般妖娆。那是致命的美丽,蛊惑着他不由启口。

“冉儿,我想的好疼,给我,求你!”

罄冉满意扬眉,亦不堪忍受这种游戏,终是使力地自己的身子狠狠压向他的。蔺琦墨在她的身下剧烈颤抖,发出似迷乱似释放的叹息,他睁开他墨黑的眼盯着她,诱惑她,浅浅深深,醉软着一世的芳华。

此时的房门外,苏亮面色喜悦匆匆而来急于向罄冉回报惠城和月城攻克的消息,然而刚走上台阶便僵住了面容。接着整个俊面刷的红透,吞了吞口水,忙转身蹑手蹑脚地出了院子。

然而屋中分明传出的那声“求你”,以及男人粗重而迷乱的雄浑低吼却久久回荡在脑中,待快步跑出鹊院,苏亮才大喘一口气,面有惋惜,暗自摇头。

“哎,可怜蔺帅也是一代英雄,以后看来只能被压了…”

他自言自语的离开,哪里注意到身后院门边守门士兵惊愕过后通红的面。想来他这话怕是要比惠城月城攻克更具传播性,将迅速蔓延整个军营。

太阳已缓缓落下,屋中燥热依旧,长夜漫漫,销魂无限,被翻红浪。

这一晚,如此漫长,罄冉与蔺琦墨耳鬓厮磨,缠棉悱恻,以最原始的欲望畅诉离伤,毫不掩饰的索求,满腔热情的回应和疯狂。

两人一次次共赴云巅,一次次唤着彼此名字,一次次深深的动情狂喊,一起共赴云雨之巅。最后却不知是谁求饶哀鸣,这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月光如同轻纱,淡淡的铺泻窗棱,洒了一床,清亮而幽静地照在那紧紧拥抱的交缠身影上,羞的月儿也悄悄向云层后躲了躲脸。

翌日,罄冉睁开眼的时候,天光万丈,浮光掠影,透光床前轻纱带着一抹不真实的辉煌,氤氲着午后的暖意。

她轻轻抬眸便看到了那张清俊容颜,蔺琦墨睡的还很沉,只修长的双臂却紧紧的抱着她,一头银丝流瀑般披泻铺展,白皙肌肤映华生光,一别三载,虽是清瘦,可这厮竟依旧是惊才绝艳的美男子,看的罄冉痴迷。

望着他俊朗的面容,罄冉越发觉得寻寻肖似了四郎,忍不住想让他现在就见到寻寻,欲要全家团圆的心在此刻涨的她的心发涩,发痛。这种感觉,这种巨大的幸福感,她直欲现在就同蔺琦墨分享。

禁不住抬手,推了推蔺琦墨,却见他毫无反应。罄冉诧异挑眉,加把劲再度推他。却是蔺琦墨轻哼一声,收紧了抱着她的双臂,接着侧面蹭蹭她的肌肤,喃声道:“冉儿,乖,让我再睡会儿好陪你说话…”

语罢,他颤抖的睫毛竟再度没了动静,分明已再度沉沉睡去。罄冉顿觉无语,眼睛眨巴几下,心道,难道昨夜是她把他累坏了?!

这个想法让她瞬间想起一夜的缠锦,面颊一红,复又一笑,眼中闪过几分得色。细细地望了蔺琦墨一会,悄然起身,穿戴整齐便出了房。

轻轻的关上房门,带着笑转身,迎上暖暖的阳光,罄冉不由闭上眼睛,迎风微仰起头张开了双臂,长长地呼吸了口气,接着笑了起来,觉着一直硬绷在心头的弦终于松开了,说不出的轻松。

大步出了鹊院向郡守府的议事房走,罄冉一面含笑,一面想着该如何尽快了解这边的军政,或者她应该上奏辞去军务,毕竟现在战事有了大进展,眼见潭州收服已只时间问题。这此后续战事,苏亮他们已然能够处理吧。

她边想边走,忽而觉得极为不对,抬头却见一路小兵个个面色微红向她这边偷瞄,那眼神…怎么那么怪异?见她望去,便鼠窜般跑走,这是怎么了刁

待步上议事房的台阶,尚未进入大厅,却闻里面传出苏亮洪亮的声音。

“那是,咱们云帅神勇。”

话语一落,引得厅中众人纷纷大笑。

这是在夸她吗?怎么听着味道怪怪的?干嘛夸她?难道众人觉得她昨日攻城神勇?那也不至于乐成这样吧。

罄冉满脸狐疑地踏入大厅,禁不住扬眉笑问:“说什么呢?”

她一语顿时令堂中鸦雀无声,众人一愣之下,纷纷面红,鼠窜而去,只留苏亮低着头偷瞄罄冉。

罄冉一脸茫然地回望纷纷而去的众人,回头冲苏亮肃目询问:“搞什么名堂!”

苏亮嘿嘿一笑,其实这些日子以来罄冉和众将士同甘共苦,她的英勇和无畏,胆识和韬略早已让众人钦服,大伙已然将她撇出了“女子”范畴,更多的视为患难兄弟,所以讨论起某些“趣闻”也不觉怎样,更没有恶意。相反,大家伙都在为罄冉夫妻的团聚而高兴,这才哄闹地满军皆知。

此刻见罄冉肃目看来,苏亮忙清咳一声,将军报呈上:“大帅,惠城月城顺利拿下,大家…呃…都在夸大帅神勇。”

罄冉诧异,不由扬眉一笑:“惠城月城我又没出力,都是四郎的功劳,你们夸错人了。”

她一语令苏亮顿时愕住,半晌憋不住满面通红,溢出扭曲的笑容,转身便往外跑:“大帅也辛苦,我去安排城防。”

望着他一阵风般离开的身影,罄冉不由喃喃:“搞什么…”

在城中巡视一圈,又回议事房写好上奏的捷奏,罄冉回到鹊院时已经傍晚时分。推开门房,一眼便看到了斜倚在床上的蔺琦墨。

斜阳已暮,穿过窗棂照在他俊面之上,将面容映的清美无双,俊朗的眉梢,纤长的睫毛更是落上层层淡光。他深邃的目光瞬间笼罩她,其中有着宁静而深邃的幽远,罄冉仿觉被一团暖意缓缓包围,收拢其中。

蔺琦墨缓缓抬手,一瞬不瞬地盯着罄冉,唇角逸开笑意,却道:“冉儿,我曾无奈放手,希望此生此世我能再度护佑你,让你永远这么笑着,远离了悲恨愁苦。”

罄冉唇际笑意不觉更甜,缓缓走近,将手放入他的掌心,瞬时便被他紧紧握住。一股力传来,她已被他揽入怀中,罄冉伸手揽住他的脖颈,却是扬眉一笑道:“那你等宠我疼我爱我怜我,更不准管我气我恼我离我!”

蔺琦墨双眸轻闪,将她的头压向自己心房,眼底浮起温柔绵绵:“冉儿,听听这里。他会告诉你,再也不愿分离了。从此我只会给你欢乐,再不食言。”

罄冉视线为之一恍,半晌才低声道:“有你,便是悲愁恨苦其实也无妨的…”

翌日,夜,瀛洲城北军大帅府。

罄冉轻轻推开房门,目光温柔望了眼内室床上安静沉睡的小家伙,侧开了身子。

她的身后蔺琦墨目光早已翻滚着黑浪涌向了那个小身影,罄冉但见他半晌都不迈步,似是生恐一个脚步会惊吓到屋中人儿,她眸中闪过痛意,禁不住有些心酸。抬手轻轻扯了下蔺琦墨的手臂,他这才转开目光对她一笑,缓步向寻寻走去。

罄冉见他小心地在床上落座,缓缓抬手抚摸着寻寻的面颊,那动作轻柔的似在爱怜稀世珍宝,目光专注地险要是让罄冉嫉妒起来。将房门关上,她迈步过去。

蹲在床边,和蔺琦墨一同望向寻寻。几日不见,这小家伙竟似又水润了不少,红嘟嘟的小嘴依日撅着,还有那婴儿肥的小脸蛋儿,可爱异常。

却听蔺琦墨忽而轻声:“我没做成好父亲,想而你却是好母亲…这两年多辛苦你了…”

罄冉迎上他满含感激的目光,禁不住心口一荡,笑道:“得夫君如此夸奖,妾身于愿足矣。”

蔺畸墨失笑,禁不住将流连在寻寻面颊的手收了回来,在罄冉翘起的鼻尖上一刮,眸有宠溺。罄冉面上笑意顿时大盛,眼底分明是闪过狡黠的光。

不知寻寻是不是因为梦到了他无理争宠的娘亲,所以心生愤怒,平日睡成小猪的某人竟于此时睁开了乌溜溜的大眼睛。迷茫地眨巴几下,然后倏忽一亮的盯住蔺琦墨,在蔺琦墨呆愕而不知所措的目光下,寻寻突然大叫道。

“寻寻要名字!”

顿时不仅蔺琦墨呆住,连罄冉也呆住了。直到寻寻又叫了一声,蔺琦墨才微颤着手将他的小身子抱起,拥在怀中,心里犯起一阵酸涩。

早听罄冉说孩子没有起名字,却不想对孩子影响竟是这么大,这么小的孩子竟将此事时时记挂在心,是他没有当好这个父亲啊…

罄冉不禁翻了个白眼,只道这寻寻也太可恶,怎就养成见谁都要东西的习惯!见到叔叔就要礼物,见到爹爹张口就要名字!

见蔺琦墨面色黯然楚痛,顿时对寻寻的不满便更大。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这个做娘亲的有越来越不称职的发展趋向。

这边罄冉正欲将寻寻拖出来教育一番,那厢四郎已放开寻寻,凝眸望他。

“爹爹,毛毛叫白峮,狗剩叔叔叫程功,寻寻要名字,娘亲不给。”他说着便瘪了嘴。

罄冉再度翻个白眼,这丫的上来居然就告状,枉费她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他拉扯到两岁。真不该胎教,别的孩子两岁也没见这么能说会道。

蔺琦墨此刻却已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小家伙,只觉那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象一记重锤击在他的心上,那一声爹爹如若天音。

这是他的儿子呢!和他长得如此肖似!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抖着抱住寻寻,抚摸他的脸。

寻寻见他不说话,眨巴几下眼睛,又道:“爹爹回家了?娘亲说,回家有名字!”

寻寻的眼睛纯净像泉水一般,骨碌碌地看着蔺琦墨,似是奇怪自己这个好不容易回家的爹爹怎么不会说话!

在他这样的目光注视下,蔺琦墨终是点头一笑,道:“是,爹爹回家了。我们寻寻以后便叫蔺茴吧。

茴者,茴香也。夏天开花,全株芳香,茎叶嫩时可食,子实可作香料,亦可入药。这是个极其普通的名字,可罄冉却明白蔺琦墨的用意。

如此朴实的名字,如此朴实的寓意,他是想让寻寻过简单而充实的一生,少些磨难多些无华,亦是初为人父的他对孩子的期许吧。何况,茴于回同音,他是在叹息,终于回家了…

罄冉心头触动,寻寻却仿似很高兴有了名字,小手不停挥舞着,叮铛声也细碎响起。蔺琦墨这才看到,他的小手腕上挂着一个银质的小铃铛,质色久远,纹路微微发黑,竟是他自幼戴着的那个。

他抱住寻寻,目光却直直凝视在罄冉面上,目光翻涌着浓浓的情怀,沉声又道:“冉儿,谢谢你。”

柔和的灯光将三个身影揉捏在一起映在窗户上,摇曳着温情暖意,窗外院中蔺琦茹遥望着那影子,禁不住长叹一口气,落下泪来。

自金州城、惠城、月城先后被旌国收复,旌国右翼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阻截了金州城以东逃散的图吉残兵所有退路。仅仅两日,潭州东部已遍插旌国“云”字帅旗。

塔素罗退守燕然关统挥大军,图吉兵重新在潭州西部构筑防线。罄冉虽想日日陪着四郎,奈何也知现在全军斗志甚高,又逢敌军新败士气大落,正该发起总攻一鼓作气将图吉人永远关出关外。形势如此,容不得罄冉二十四小时守着蔺琦墨,可她却强制蔺琦墨做了她的军师,每日陪着她到中军参详军政。

几日来,蔺琦墨对她甚好,有求必应。然而他对寻寻却也不差,天天陪着小家伙玩闹,甚至寻寻喊着要星星,蔺琦墨竟抓了一瓶子的萤火虫给他。

若是以前,凭借他的武功抓这些东西不在话下,可现在他内力不济,真不知捉那一瓶子萤火虫费了多少功夫。寻寻高兴的咯咯直笑,满屋子抓星星,罄冉却气得面色通黑,差点没摁倒寻寻打上一顿。

不过蔺琦墨的付出那是绝对得到了等同的回报,寻寻对这个爹爹可是欢喜的紧,每日张口爹爹,闭口爹爹,直闹的罄冉两头吃醋,气闷不已。

这日罄冉与寻寻争宠一番后,奸诈的用一叠花生酥将寻寻喂饱,小家伙果真吃撑就困,很快就去会了周公。罄冉则欢喜地拉了蔺琦墨直奔中军,眉宇弯弯。

几日将领们早就商议好了进攻路线,经过最后商榷,罄冉拍案宣布,三日后右翼汇同左翼发动总攻。然而就在众将士热血沸腾争抢先锋时,却闻帐外传来通报兵响亮的报声。

“报!”

“报!大帅,紧急军情!”小兵奔入大帅单膝跪地,高高的捧上了一份军情书。

苏亮忙起身拿过,回身交给罄冉。展开一看,罄冉却将眉宇蹙起,将书帛递回给苏亮。

“塔素罗让大军潜行密岭?大军已到达君城?”苏亮接过看罢,诧异的叫道。

一时大帐静了下来,众人面上都有疑色。倒是一直半躺在椅塌上看书的蔺琦墨,正翻着书页的手忽而一顿,眉宇轻抬一下,渐渐的唇角也掠上了笑意。

“看来塔素罗是想先发制人,不准备坐等我军进攻。”罄冉沉声说道。

“大帅说的是,可他怎会在此时令大军南进密岭?!密岭一带虽城防松弛,但西依奇山,大军深入难道不怕我军前后围堵,来个夹击?!”

“是啊,塔素罗不会看不到这点,他定然有别的目的!”

“难道他是想趁着我军不及断其后路时,自密岭南下突至关西平原?”

“不会不会,那样就算他能突到关西也是一支孤军了,塔素罗不会那么蠢。”

“也对,可这怎么看塔素罗进军密岭都是自入死穴啊。”

众人议论纷纷,却也一时看不出异常,摸不清塔素罗的用意。罄冉也疑惑不解,蹙眉间却见蔺琦墨悠然地放下了书,撇了她一眼。

罄冉眉宇一亮,清咳一声,沉声道:“好了!不管他用意如何,他的大军已攻至密岭,我军若再无所动便真陷入被动了。诸位先去整肃各自大军,随时待命!容本帅再想想。”

见众人应命而去,罄冉忙走向蔺琦墨:“你看出什么了?”

蔺琦墨微笑,撇向那桌案上的地图,对罄冉道:“去拿过来。”

罄冉老老实实过去,拿了地图递给他,却见蔺琦墨青袖如水一翻,地图已在他曲起的腿上铺开。将手移动到密岭西南不远处的山谷,蔺琦墨抬眸:“我问你,这里是何处?”

罄冉一愣,望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那里分明便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山谷,既不是战略要道,也不是什么兵家必争的要塞之处。茫然抬头,她祈求的看向蔺绮墨:“你快说吧,我头疼,你指的那处明明什么都没有嘛!”

她的语气分明带着撒娇意味,蔺琦墨眸光一荡,唇际掠开笑意,问道:“塔素罗为何要大军潜伏向密岭行进?”

“不欲我军察觉行踪,有两种可能,或是想攻其不备,或是抢夺时机,我军在密岭一带兵力并不充足。从此处带兵过去,便是日夜行军也要两日。”

蔺绮墨点头,循序诱导,又问:“塔索罗大军进入密岭,若你不考虑他的意图,会如何调兵?”

“此处只有两处兵马可用,一是这里驻守的鲁州军,再来就是这丰泽城里驻守的一万府兵。我欲令鲁州军从谷口堵截,令让丰泽府兵断图吉后路,我会领两万轻骑前行赶到支援,将图吉大军堵截在密岭一线。”罄冉在蔺琦墨身边蹲下,手指点过地图上两处。

蔺琦墨又点头:“很好,可你有没发现,若你如此调兵会使丰泽城一带有短暂的兵力空虚,若此时图吉攻打丰泽,继而拿下陵夷,再有其潭州西部的兵马,你便会陷入三面包围的困境。只要图吉能速战速决,即便此处大军赶到,也已无济于事,战场会重新行成东西对峙。”

罄冉凝眉,惊疑道:“不可能啊,既然图吉大军潜至密岭,哪里还有那么多兵马攻…”

她目光一亮,忽而顿住话头,诧异道:“你说这军报不实,塔素罗在玩障眼法?此处根本就没有什么图吉大军?”

她略略一思,又摇头:“那也不对啊,他就不怕我识破此计,做出将丰泽大军调离的假象,将计就计地将他大军诱至丰泽来个关门打虎?”

蔺绮墨眸中闪过赞许,却接口道:“他当然怕,但是他却肯定,你一定会先移丰泽兵马抢攻密岭!”

罄冉一愣:“为什么?”

蔺琦墨面上闪过无奈,摇头而笑,抿唇道:“冉儿,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这里可是旌国皇陵所在。”

蔺琦墨手指点过他最早指给罄冉看的那处。

皇陵?罄冉一愣,这才想起那处果真便是旌国的皇陵所在,燕慕帝的灵柩便是千里迢迢运到那里下葬的。不仅如此那密岭本是燕奚痕祖辈的发迹地,虽说不是什么战略要地,可却有着旌国燕氏一脉的祖坟。

在这古代祖宗沉睡之地何其神圣,若是遭了图吉人践踏那她这个主帅怕是也做不成了!塔索罗这是料定了她必将调兵救援。罄冉顿时无语,竟有点佩服起塔素罗的卑鄙来了。

中原人向来敬重祖宗和神明,向来双方打仗也不会阴损地掘人祖坟,所以方才诸将都没有想到塔素罗的目的。这图吉人果真是一点讲究都没有,卑鄙无耻的可以。

想通此节,罄冉不觉眉宇一亮,扬起了灿烂笑容,与蔺琦墨对视一眼,却见他唇角的笑容与自己分明一般无二,罄冉已明白了他们想到了一处。

“我可真想感谢感谢那塔素罗,有他这个妙计,本帅才能将计就计。他不是认定我会赶去密岭吗,本帅偏就不去了,非在丰泽城关门打狗不成!如此战争很快就能结束呢,我们也能快此离开了。”

从两人重逢,罄冉便和蔺琦墨商量,辞去大帅之职同他一起离开,寻个山明水秀的地方过自己的小日子。都是蔺琦墨坚持她有始有终,待图吉人滚蛋再辞去军务也不迟。罄冉想她和塔素罗还有一笔账要算,故而便没有反对,现在看来,这笔账马上便能两清了。

这般想着,罄冉双眸愈发明亮。倒是蔺琦墨抬眸,拉了罄冉的手,道:“如此,怕是又要委屈你了…”

罄冉扬眉而笑:“委屈什么!若能令战事早些结束,能让百姓早日安宁,我就是委屈点又有什么。何况也委屈不到哪里去,反正这大帅早就不想当了,这回再犯个大逆不道之罪,刚好给燕大哥一个理由让他罢免我。”

罄冉已然决定将计就计,如此便没有兵力赶往密岭,即便丰泽的战事结束,待赶至密岭,怕皇陵已遭破坏,必定会被治罪。

但是显然罄冉心意已决,蔺琦墨便也不再多言,只握紧了她的手。心想,便是治罪,他陪她便是。

有了决定,罄冉当即便带着两万轻骑日夜飞驰向密岭赶。可到了丰泽一带,她却趁着夜色令一队人造大声势继续向密奔进,自己却带着大部兵马悄然自丰泽南门入城。

而丰泽城也早已接到帅令,在傍晚时造成了城中府兵尽数出城赶往密岭的假象。

进了城,罄冉迅速布置好兵力,只等图吉兵马来攻。果然,天刚蒙蒙亮,大地便震动了起来,遥远天际,灰沉的天空下扬起巨大了尘土,与天相接,强劲的马蹄震动声似将整个丰泽城都震的颤抖起来。

罄冉潜伏在城墙下,手执劲弓,心里却在冷声祈祷,塔素罗最好不是亲自上阵,不然,她定会让他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