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乡市腐败窝案还没完结,厉家铭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三乡市的敏感人员有任何牵扯。官场如战场,有人说女人就是官场的地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引爆炸得自己粉身碎骨,厉家铭即便没有太大的野心,也是珍爱生命的。

从另外一个角度讲,这个谢茜莹的背景他也清楚的很,她看起来和曹燕妮的享受型完全不同,其实骨子里却是一样的。婚姻的伤受过了次就足够了,他当然不会傻的让自己重蹈覆辙。

细细品味那天市委陈峰书记对他说过的话,也真是有几分道理,俩人同是外派到三乡市的主官,想必他也深受此困扰才语重心长提醒他,他怎可能不心生警惕。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官员们没有隐私,这也是监督机制要求的,厉家铭这些年步步为营,当然不可能在这些问题上授人以柄。

三天后,厉家铭通过海军三乡水警区,在当地海军家属大院借了一套房子。

水警区的参谋长是李世清的幼弟李振清,舰院毕业后从最基层做起,一步步干到现在的位子,因年岁和厉家铭差不多,俩人关系一直很要好,有着兄弟般的情宜。厉家铭到三乡市任职后,俩人见过几次,这次一听厉家铭开口,便二话没说,先是帮他挑了一个司机,又把部队分给自己的一套房子借给了他。

这也是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李参谋长自己在市区另有房子,这套房子便闲置在这里,装修家俱一应俱全,厉家铭让候建军找来保洁公司彻底打扫了一下便住了进去。

他对秘书侯建军和司机张庆福严令,除了陈峰书记,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他的住址,否则以违纪论处。

第12章 姑姑就是妈妈

方若谨带着昊昊生活了一个半月之后便迎来了暑假,这让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首先是学期结束前昊昊的家长会需要厉家铭出席,其次是一个半月的暑假昊昊怎么办?她总不能把孩子带着上班吧,昊昊才六岁,也不能把他自己放在家里,实在是不安全。

周三下午便是昊昊学期末的家长会,方若谨给厉家铭打电话时,他正带队在三乡市的凤台县瓦窝镇搞农业调研,中央和省里都有人参加,他根本走不开。方若谨无奈,只能请假去替昊昊开。

刘雅丽听说她请假替昊昊开家长会,十分震惊,嘴巴张的像能吞下个鸡蛋:“方若谨,替人看孩子哪有看成你这样的,给人当后妈也不过如此吧。”

“雅丽,怎么说话呢!”同办公室的郑大姐嗔怪她口无遮拦,“亲戚有困难,就应该帮着点,若谨心眼儿好,人善良,好人会有好报的。”

刘雅丽撇了撇嘴,转过脸小声嘀咕着:“还不知道是不是亲戚呢。”

这句话还真是一下子戳到了方若谨的心窝子上去了,她嘴上反驳不得,只得装着没听见,拎着包走出办公室。

昊昊的班主任因之前见过方若谨,倒是没表现出多少惊讶,她将方若谨当普通学生家长一样招呼进教室,发放学生成绩单和品德操行评定手册,然后请家长们坐到自家孩子的座位上。

昊昊坐在最前一排,靠近走廊,因为家长会还没开始,走廊上有点吵,方若谨无意中听到了昊昊在和同学对话,心中仍是起了涟漪。

“厉梓昊,你妈妈好年轻啊。”一个同学羡慕地说。

“那不是厉梓昊的妈妈,是他姑姑。”另有同学抢声说。

“咦,那他没有妈妈吗?他妈妈哪儿去了?”

“姑姑就是妈妈。”这是昊昊的声音。

“不是,姑姑是爸爸的妹妹,妈妈是爸爸的老婆!”

“姑姑就是妈妈!”昊昊声音大了起来,却引来周围几个同学的嘲笑。

方若谨赶忙走出教室,在走廊上看到了昊昊那双委屈的眼睛。

“昊昊。”

“阿姨,你是厉梓昊的妈妈吗?”这个小男生,一看就是故意找要碴儿欺负人的捣蛋小子,见方若谨出来便故意这样问。

不用看,她也能感觉到昊昊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里含着泪水正注视着她。

“嗯,我就是昊昊的妈妈。”方若谨若无其事的答应着。

“可是厉梓昊为什么还会叫你姑姑?”

“因为我即是昊昊的姑姑,也是他的妈妈。”

“真的吗?”小男孩也不过比昊昊大一岁半岁,有些半信半疑地追问了一句。

“真的。”方若谨肯定的点了点头。几个孩子见方若谨承认了,也不再追究即是姑姑又是妈妈这话有什么问题,觉得也没什么意思便散了去。

“姑姑。”昊昊把头伏在方若谨的腿间紧紧地抱住她,不愿意抬起头。

方若谨知道孩子哭了,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蹲下身子将他搂在怀里,温柔的拍拍他的后背:“昊昊,去操场玩一会儿,开完家长会姑姑就带你回家。”

昊昊点了点头,扭头往操场跑去,方若谨可以看到他边跑边用衣袖抹眼泪的动作。

家长会并不长,只半个多小时就结束了,昊昊这学期成绩在班级算前十名,数学不错,语文稍弱。

方若谨在昊昊的班主任推荐下,决定把他送到离区委不远的一家培训中心。

这个培训中心有两个班收小学生。家长会后她又带着昊昊去看了下,觉得条件挺好,就是学费贵了些,一个月竟然要五千块。不过英语老师有两个外教,如果下午不想上英语课,还可以报奥数班,据说师资力量也是很强的。方若谨觉得还不错,想和厉家铭商量一下,便趁晚上打了电话。

厉家铭已经从凤台县瓦窝镇赶回三乡市内,正在接待中央一个部委的朋友,吃完了饭正在喝茶说话。

电话是秘书侯建军接的,他一听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便问对方名子。

方若谨略一犹豫,便报上了自己的名子。

侯建军大约事先得到叮嘱,便上前将电话递给了厉家铭。

“厉大哥,您方便说话吗?”

“小谨,有事?”

“嗯,关于昊昊,我有事和你商量。”这是方若谨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和朋友略一致意,马上拿着电话走出房间。

“说吧小谨,什么事?”他温和地问。

“是这样,昊昊就要放暑假了,白天我不放心他一个在家里,我想送他到一个培训班,上午学英语,下午学奥数,中午仍是我接他出来吃饭,晚上下班接他一起回家,您看行吗?”

“小谨,昊昊一直由你照顾,辛苦了,这件事情我同意,你就这样处理,学费不够我再给你。”

“不不不,您给我卡上的钱还有好多,您是昊昊的爸爸,我只是想征求一下您的意见。”

厉家铭听到这里,便明白方若谨的意思。

毕竟她一个未婚的姑娘,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的学习生活上按排完全没有概念,是他把她拉入了这个窘境。他想了一下说:“小谨,我这个周末如果没有事情会回林州,我们再好好谈谈,好吗?”

“好。”

方若谨知道他在外面有事不方便多说,便收了线。

刚开始时,机关对她带着孩子有些议论,后来听说是亲戚的孩子便都不再说什么,但是时间一长,有些好事之人,如刘雅丽等便好奇起来。

“昊昊是你什么亲戚啊?”

“这孩子父母是干什么的?他妈妈呢?

“我表哥的。”

“孩子妈妈在国外,表哥刚调到外地工作,家里还没安排好呢。”

除了表哥这一句,其余的全是实话,这也是事先设定好的背景。

“孩子妈妈怎么舍得扔下孩子啊,你妈怎么不帮着带呢。”

“我哥就要结婚了,嫂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怀孕了,她哪有时间管,我这不是离我侄子学校近嘛。”

方若谨不想她再追问下去,便笑着问她:“你相亲怎么样,有进展吗?”

刘雅丽像是就等她问这句话,马上娇羞答答地说:“还好啦,如果没有意外,应该年底结婚。”

方若谨一愣。

她记得刘雅丽是一个多月前相的亲,对方像是个小老板,这就谈婚论嫁了?

但是刘雅丽是个听不得一点点不顺耳话的人,方若谨和她同事两年,早就了解她这脾气,便笑着说:“恭喜你了雅丽。”

“方若谨,你也要抓紧啊,差不多就可以了,别挑了,越挑越剩。”

这是方若谨和刘雅丽同事两年,她说的最真诚的一句话。

方若谨感激地冲她笑笑,心却悠地沉了下去。

人家都说,姑娘过了二十六岁,挑选的范围就窄了,条件也随之降了下来,如果你还坚持理想,只能越来越剩了。

这也是方妈妈着急的缘由。

得到了厉家铭的首肯,方若谨将昊昊送进了培训班,仍是中午接他出来吃饭,晚上带他回家.

也许是昊昊到到了厉家铭的强势遗传,对数学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却是对英语不太喜欢。方若谨觉得,孩子喜欢的便是最好的老师,她也不强求他,只是要他按着自己喜欢去做,只是对他的生活按排仍是十分规律有序。

自从方若谨上次在昊昊同学面前承认是他的妈妈后,昊昊和她的关系像是又近了一步,连班里有一个小姑娘偷偷送给他一个漂亮的卡片的事都偷偷地告诉了她,这让她又好笑又难过。

昊昊那一双雾气霭霭的含泪大眼睛,对方若谨有着绝对的杀伤力,她总觉得那双眼睛像是在对她诉说着什么,却又一下子扑捉不到。

一个母亲在孩子成长过程中的缺位,是什么都弥补不了的,她只有尽最大的努力来爱这个孩子了。

方若谨暂时解决了昊昊的暑假托管问题,一切又走上了正轨,她慢慢松了口气。

等厉家铭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周之后了。

第13章 风雨之夜

厉家铭去北京开会,会议结束后直接回林州。

当天晚上林州地区暴雨,航班晚点,等雨停了后飞机才起飞,到达林州国际机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厉家铭打开家门的时候,家里没有一点灯光,也没有半点声音。他轻轻掩上门,换了鞋走进客厅,就着窗口透过的淡淡月光摸索着往卧室的方向走。

他先去儿子的卧室,想看看儿子,但在微弱的光线下,他发现床上是空的,昊昊并不在床上。他退了出来,大约关门的时候手稍重了点,弄出了声响,刚一回身便和客房里冲出来的人撞到一起。

他本能地伸手去扶,那手里柔软的触感让他知道怀里的是方若谨。

“啊!”

方若谨被家里突然冒出的男人撞到,又惊又怕,被弹得后半步,站立不稳。好在厉家铭反应快,怕她大声叫出来吵醒昊昊,将她一把捞在怀里顺手捂上了她的嘴,然后连扶带抱将她带进自己的卧室。

方若谨除了上学那几年外,大部分是一家四口挤在家里那五六十平方米的小房子里,她从家里搬出来带着一个六岁的孩子住在这空旷的近两百平米的大房子里,本来就有些心里不踏实,林州从今天下午开始就下暴雨,机关里提前下班,她接了昊昊就往家走,吃过饭后窗外又是打雷又是闪电,她和昊昊吓得抱成一团。

昊昊还是个孩子,她只能撑着胆儿给昊昊洗了澡,然后看着昊昊写了会儿作业,可在八点半的时候家里突然停电了,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家里又没有蜡烛,便凑合着和昊昊挤在她的床上抱在一起睡着了。

从她住进来,厉家铭回来次数是有限的,她根本没想到这男人半夜深更不声不响摸进了家门还让她给撞上了。

方若谨吓得脸色惨白,手脚冰凉发软,只觉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惊恐万状地缩在他怀里喘息着,全身抖个不停。

厉家铭伸手一摸,便摸到她背上额上全是湿漉漉的冷汗,便知道她是吓着了,弯腰抱起她放在卧室的大床上让她坐下。

“对不起,吓到你了?”厉家铭的声音柔和,怀抱温暖,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薄荷香味的气息浓浓地包裹着她。

方若谨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厉家铭仍是半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舒缓着她的紧张。

其实,方若谨并不完全是因为吓到了,还因为这些日子的生活状况一直背着父母,不顾机关里人们那些好奇的目光和闲言碎语,顶着生活上骤然而至的压力,还有带孩子的辛苦,还有……大约还有说不出口的一点点原因吧,她自己也说不太清楚,反正就是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厉家铭见到她的眼泪,莫名地心里一抽,来不及细想是什么原因,便将她搂紧在怀里:“对不起小谨,让你受委屈了。”

他这不说还好,这一说她的眼泪流的更急,发泄似的趴在他的怀里咬着嘴唇呜呜地哭了起来。

厉家铭是一个非常合格的秘书,他在这个位置上一干十余年,从普通的小秘书到副厅级的大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就任一个地级市的市长这两三个月以来,他也很胜任这一职务,他可以应付各种各样的领导和下级,却唯独没有哄女人的经验,特别是一个比他小很多的年轻姑娘。

无奈之下,他只得将她的头轻轻按在他的胸前,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任她发泄。

方若谨虽然有过几次相亲经历,基本上是见了一面之后就没有下文,最长一个只处了两个月,亲密度仅限于偶然拉下小手的阶段。她所接触过的成年男性,除了哥哥便是爸爸。虽然十年前她被蛇咬伤那次他也抱过她,可那时候生命危在旦夕,即使事后自己在心里偷偷幻想了一下,但被他这样亲昵地搂在怀里哄还是第一次。

她哭了一会儿便清醒了过来,抹了一把眼泪止住哭声,稍一挣扎便坐直了身子,她稍移开了下身体轻声问:“厉,厉大哥,您怎么回来了。”

问完之后才发现自己这话有些问题,这里本来就是人家的家,他这是回家啊。

厉家铭却是了解地笑笑,伸拨开她脸上的散乱的头发查看一下她的脸:“没撞坏你吧?”

方若谨忙摇摇头,低声说:“我听到声音,还以为家里来贼了呢,又怕吓到昊昊,便悄悄起来……。”

厉家铭温柔地笑笑,知道她对昊昊是真的心疼爱。一个未婚的姑娘能做到这些,确实挺不容易的。便安慰她说:“别哭了,去洗把脸休息吧。”

“你吃饭了吗?家里停电了,我给你弄点饭吧。”

“在飞机上吃了点。可能是电门跳闸了吧?我去看看,你给我煮碗面就行。”

方若谨借着窗外露出的月光去厨房煮面,厉家铭去看电闸。果然是家里的总闸跳了。厉家铭推上电闸又替她打开了灯,便进了主卧室洗澡换衣服。

当躺进浴缸那温暖的水中,厉家铭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个家像是对他突然多了吸引力,并不只是因为有儿子,还有这个娇憨拙笨胆子小的小女人。因为多了她,回到家里时,这温暖的灯光让他觉得踏实和安心。

他和前妻离婚五年了,从昊昊不满一周岁,到她抛夫弃子离开,他都是默默一个人忍受着孤独,怀着对儿子和对父母的歉疚,他一直承受着各方压力。除了他的领导李世清,再就是帮他带孩子的堂姐和父母能了解一些他的情况。对外,基本没有人知道他早已经离婚了。

身在他当时的位置太敏感,太惹眼了,除了觊觎他妻子的名份,更是多的是投怀送抱想拿一夜情交换利益的女人。如若他不检点,不但会给自己,也会给他的领导惹上麻烦的。

李世清是一个严谨的人,对下属要求也极严格,跟在他身边这些年,处世风格早已经传承下来。曾有一次,另一位领导大约知道些他和妻子离婚的事,便探听他的口气,似有什么人家的姑娘要介绍给他。

厉家铭寻思了一下,先是道了谢,接着便吞吞吐吐的表达了还在等前妻回心转意的意思。

这个借口真是让人说不出什么不对来。他有儿子,为了儿子等前妻回头一般人都可以理解,也越发觉得他是个常情的人,那位领导也只好感叹了一番不再提这件事了。

此事李世清知道后,曾笑说他越发成熟了。当时厉家铭脸一热,知道这是夸赞他对这件事处理的不错,但也知道领导的话中含指他处事越来越圆滑的意思。

厉家铭不是数学天才,但是他是学数学出身,脑子里的逻辑思维要比一般人更加严谨慎密,他从来不会让自己犯低级错误,也不会轻易随便让什么人成为自己的软肋。

那天谢茜莹的投怀送抱,更是让他心生警惕。

他现在的位子,比之前更加敏感十倍,一个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官场上这种例子举不胜举,三乡市的腐败窝案便是因为市里某位领导为一个女人拿到一项工程,却因出现严重的质量问题而引发的。虽然目前案子没完结,但三乡市涉案大小官员估计至少有几十名。在他来之前那段时间,政府部门人心慌慌,上班谁也没心思干活儿,生怕被纪委专案组的人请去喝茶。至此他才理解为什么省委组织部那么急着催他来报到,而陈峰书记那天在省里又非要在第二天亲自带他回三乡。

但这些都不代表他厉家铭没有正常男人的需要,也不代表他可以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没有正常人的情感。相反,正因为他是一个农村出来的穷小子,这些年看惯了官场的起起落落,尔虞我诈,所以他更珍惜心底保留的那片纯净的亲情,他不想随便让人玷污了自己那块最后的自留地。

也许,他真的到了该好好考虑个人问题的时候了。

当他洗好澡出来之后,看到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手擀面已经放在了桌子上。

有培根,有油菜,有虾仁,姜丝葱丝细如银线,红白黄绿,非常漂亮好看,面的最底下还有两个卧蛋,方若谨大约知道些他的口味,还给他淋上几滴麻油和一点老醋。他刚在餐桌边坐下,便闻到了诱人的香气。

“小谨,坐吧。”他指了指对面的位子,让方若谨坐下。

他发现,这姑娘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怕他,坐在哪儿两只手规矩地叠在一起放在自己前面的桌子上,半垂着头不敢正眼看他。

“小谨,昊昊最近怎么样?听话吗?”厉家铭边吃面边问她。

说起昊昊,方若谨似乎放松了些,她将昊昊家长会老师说的情况,以及最近在培训班的状况细细地说给他听,却没有说开家长会时昊昊被同学逼问妈妈的事。下意识里她认为,这是她和昊昊之间的小秘密,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即便这个人是昊昊的父亲。

“辛苦你了小谨,以后昊昊还得劳烦你多照顾。”厉家铭大口吃着面,在方若谨停顿下来时,他真诚地说。

“可是,厉大哥,这不是长久之计。”方若谨的声音低了下来,抿了下嘴唇,却不知道再怎么接着往下说。

“嗯,我知道,我会尽快想办法解决的。”厉家铭看了眼方若谨,若有所思,却咽下了嘴边的话,他喝净碗里最后一口汤,温和地说:“太晚了,你先去睡吧,我会洗好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