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轻人也早已经起身,大方地握住她的手,大约觉得方若谨还没有他大,却并没有跟着苑宁叫她若谨姐,只是露着一口白牙笑道:“您好。”

45前妻

这样干净儒雅的男人和苑宁倒是极配,方若谨第一眼便觉得这年轻人相当出色。

齐志东是个细心体贴的人,一切都安排的很周到,他请方若谨和苑宁坐下后,回身招呼服务员给上茶,接着便开始走菜。

苑宁因为在大厅等方若谨多站了一会儿,大约有些发冷,他马上告诉服务员给换壶热点茶,并亲自给她和方若谨换了茶。

当着方若谨的面苑宁有些不好意思,却又不好说什么,只是垂着眼睛抱着杯子一边暖手一边喝茶。

方若谨看着俩人甜蜜又羞涩的笑容,忽然惊觉到自己已经是过来人了。还没有恋爱,便迷迷糊糊做了已婚妇人,成了一个孩子的后妈,不觉有些感慨。不过她从齐志东的细心体贴上还是觉出了这个年轻人对苑宁的心意。

菜色很可口,却并不奢华,都是酒店特色,又照顾了她的苑宁的口味儿。

“据说这里的大厨是一个部队退役战士,菜做得特别棒。”苑宁问齐志东。

“倒也不全对,他原来是基地后勤部的士官,曾送到星级酒店培训过,退役后自己在三乡开了个小海鲜馆,菜做的有名气,却是不善经营,生意一直做不大,这间酒店盖好以后,后勤部的人便把他推荐给酒店,酒店请他来做厨师,这段时间正试菜,反响非常好,很多人慕名而来。”

齐志东又抬头四下看了看说,“这是在中午,如果是晚上,大厅怕是要满客了。”

正是中午吃饭时候,因为这间酒店新开业,所以中午人显得少些,整个大厅用绿色植物间隔出的几个区域零散地坐了几桌客人,显得很安静。

方若谨不经意间也跟着抬头看,豁然看到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坐着的一座客人。

那桌上有三个人,一个是五十岁左右略显发福的中年男人,方若谨认得是市委的副秘书长姓魏,另外一位是三十来岁的年轻男人,还有一个女人。因为并没有对着他们这桌坐着,方若谨只能看到女人的侧影,只是那白色套装和披肩的卷发让她想起了那天灯会总是跟在厉家铭身边的那个女人。

苑宁看到方若谨目光里的疑惑,顺着方若谨的目光看去,同样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个白衣女子。

“咦?你认识曹董?”

方若谨收回目光:“曹董?”

“曹燕妮,上海一家投资公司的执行董事。前几天市里的一个招商洽谈会因为临时缺人,一个师姐叫我去帮忙。”

曹燕妮。这个名子这样耳熟,方若谨愣了一下,没有马上想起来。

“据说她父亲之前是我们省人大副主任,和市里的领导关系很深呢。”

电光火石之间,方若谨才猛然想了起来这个女人是谁。

厉家铭的前妻,昊昊的亲生母亲。

方若谨仿若雷击般地石化了。

这也恰好解释了为什么那天晚上她咋一见到这个女时总觉的有些面熟,因为昊昊的嘴巴长的很像她,而再早之前她在林州商场遇到的中年女人,正是曹燕妮的母亲。

难怪厉家铭那天早上那样叮嘱她:不管遇到什么,你都要相信我。原来,这个女人来三乡了,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身边。

她要干什么?想要旧情重温?还是想要回儿子?

“最近,听说为了投资翠竹花园的事情,正在和政府有关部门协商呢。”

“投资?”这不是政府的事情吗?怎么和市委的秘书长扯上了关系?方若谨眼角扫到那桌上的人,有些不解。

“是啊,听说曹燕妮看好了翠竹花园,想拍下来建五星级酒,但是政府那边卡着。”

“哦?为什么?”方若谨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三乡市今年以来大搞招商引资,出台诸多优惠政策她还是知道些,前些日子上报的关于民企发展状况的调研报告她还参与讨论修改,她一时想不明白曹燕妮这个计划受阻是因为什么,她也不相信厉家铭是个公私不分的人。

“你不知道翠竹花园什么来历?”苑宁惊讶地问。

“不太清楚。”方若谨性子好静,除非为了昊昊,否则她宁肯宅在家里看看书做做家务。她来三乡市好几个月了,她对这个城市仍然十分陌生。

齐志东在一旁却忍不住插上了嘴:“那怎么可能,那是三乡市最古老的建筑,是三乡最有历史的地方。”

“是。”苑宁一笑,和方若谨解释道,“三乡市只所以叫三乡,是因为这里是林州通往京津地区的咽喉要道,从很早开始这里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个历史悠久的古镇,而使这个镇子名声大噪的便是那处翠竹花园,它座落在现市政府东侧,是非常具有特色的一个建筑群,内有温泉,原是一个大军阀给父母修建的疗养之所。日本侵华战争爆发后,因这里是进京要道,日本关东军占领了这里,便将那里变成了一处会所性质的地方,由一个汉奸掌管,实在掩藏着对华的情报活动。可以说,这里曾是三乡市最具盛名的地方,抗战胜利后,这里一直做为市里的保护建筑,现在是三乡市的总商会和一些民主党派的办公处。曹燕妮要买下这里,改建成花园式五星级酒店,但听说被市里卡住了。”

这样一番解说当然是苑宁在电视台那边听到的消息,虽说做不得准,但无风不起浪,方若谨听此一说不觉胸口堵得难受。

那块地方正是新市区和老市区交界之处,和市政府遥遥相对,她一时间说不出曹燕妮的目的,却也只觉得十分别扭。

“那怎么可能。”齐志东失笑,“这几乎是三乡市的标志性建筑,对三乡市这个没什么历史遗迹的城市是具有象征意义的,怎么可能卖了做酒店?”

“保护性开发。”苑宁无奈地一笑。“有钱的人总是有理由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何况,金钱的魅力是无穷的,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难怪那天在灯会上看到了她,原来是挟着资金来投资的,厉家铭当然没有理由不接待。只是,她找的这个地方太特别了。

厉家铭会怎么办?这女人是她的前妻,即使他们再没有情份了,她还是昊昊的妈妈。一想到昊昊,方若谨心里突然刺痛。

她无意霸占人家儿子,即便这个女人不出现,昊昊不是她亲生的也是事实,只是带了昊昊大半年的时间,实在有了很深的感情,昊昊也实在是个懂事的孩子,只要一看到他大眼睛里那种隐忍的雾气,心底那种母性便强烈地想要保护他,爱惜她。

如果,如果这个女人要争取儿子的监护权,她不知道厉家铭会怎么样,即便是自己,都不知道能否承受这个打击。

这一瞬间,方若谨脑子里已经想了不知道多少个问题,因而眼神有些痴痴呆呆的。

大约齐志东也觉出了方若谨的异样,便笑笑对苑宁说:“方小姐大约不舒服吧?要不要看医生?”

苑宁这才转头细看方若谨的脸色,只觉得她脸色惨白,有些虚弱的样子。

“若谨姐?”

“没事。刚才吃的有点急,胃不舒服,喝点热水就好了。”方若谨笑笑,掩饰着内心的慌乱。

吃完了饭方若谨要结帐,齐志东哪里肯让,苑宁帮她披好大衣,三个人便往门口走,不可避免地与曹燕妮一桌相遇。

“苑记者?”曹燕妮先看到一行三人中的苑宁,立即站起来笑语嫣嫣地打着招呼。

“曹董您好。”苑宁大方地上前和她握手。

“魏秘书长,这位是省电视台记者苑宁。苑记者,这是市委的魏秘书长。”经她这一介绍,苑宁马上上前一步和魏秘书长握手寒暄。

方若谨和齐志东站在稍后的地方,本不欲上前打招呼,倒是那位魏秘书长认出了方若谨。

“小方?”

方若谨没有想到魏秘书长竟然认出她来,顿时觉得尴尬,却也不得不快步走上前去打招呼:“魏秘书长您好。”

“呵呵,小方,你和苑记者是朋友?”

“是的,苑记者是我校友,这段时间在这里工作,我来看看她。”

“曹董,这位是方若谨,是我们XX部经济调研处的副处长。”魏秘书长笑着向身边的曹燕妮介绍道。

曹燕妮闻听此言,早已是勃然变色,但只是一瞬间,几乎是微不可察地马上堆起笑脸向方若谨大方地伸出了手。

“久仰。”

方若谨也只好礼貌地伸出了手与曹燕妮握了一下。

与其说是握,不如说是轻轻一碰便迅速分开。

大约苑宁原也没想过这个男人竟是市委的秘书长,还认出了方若谨,一时间觉得有些尴尬,好在方若谨有经验,轻轻用另一种说法应付了过去,随后她又给秘书长介绍了齐志东。

魏秘书长和齐志东又客气了几句,而曹燕妮则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方若谨身上,眼睛里的神情颇有几分玩味儿。

只这样傲慢的眼神,便足以让方若谨明白曹燕妮是知道她的,心中的愤怒慢慢堆积起来,一点点将胸腔填满。

这种客套虽然只有几分钟,但是方若谨却有度日如年般的难挨。苑宁大约也觉出她的不对劲儿,便主动拉着方若谨和曹燕妮及秘书长简单打了招呼,一行三人走出酒店离开。

46争吵

齐志东开着一辆军牌大吉普,先送了方若谨回到海军大院,然后便载着苑宁离开了。

方若谨慢慢穿过院子往家里走,心中忽然有种难以控制的难过。

看来她竟是一直是被蒙在鼓里的,这种狭路相逢的碰面居然让她遇上了两次,若不是苑宁无间中说出来,自己根本就一无所知。

厉家铭那天的告诫是什么意思?他们难道已有接触?或是又有了什么瓜葛?对方这样高调出现,很是有恃无恐的架势,方若谨只觉得心底发冷。

三乡市的这个春天来的晚,已经是四月中旬了,晚上的天气还是阴冷,院子里的树稍刚冒出绿芽,大院墙角的一丛丛迎春花刚刚开放,却是没有什么味道。

作为厉家铭的现任妻子,方若谨也没有想到会和他前妻这么快就面对面,她不是个喜欢嫉妒的女人,也不会乱猜忌,但这种局外人的感觉仍让她心里极为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

为什么不能提前和自己说说?为什么不能提前和自己沟通一下让自己心里有所准备?还有,苑宁那句“和市里领导有很深的关系”是指什么?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却都堵在胸口问不出。

方若谨回家时,魏芳已经给昊昊吃过饭,也让他洗过澡了,因时间太晚,她匆匆交待了一下便走了。

方若谨哄着昊昊睡觉,自己坐在他的床边,一边检查着他的作业一边看着他慢慢入睡。

“妈妈你不高兴吗?”昊昊人小心眼儿却不少,他看得出方若谨一个晚上勉强的笑脸,本来已经闭着眼想睡了,却又不忍不住从被子里伸出手握住了方若谨,小心奕奕地问。

“没有,妈妈没有不高兴。”方若谨温柔一笑,伸手摸摸他的脸,“昊昊,等你长大了还会记得妈吗?”

昊昊明显呆愣了两分钟,然后突然地坐起来,两眼瞪着方若谨瘪着小嘴要哭不哭:“昊昊不会忘记妈妈,昊昊长大了会保护妈妈的。”

方若谨这轻轻的一句试探差点惹得孩子哭起来倒是没想到的,连忙把他抱在怀里哄着:“昊昊乖,妈妈会等昊昊长大保护的。”

只有孩子的感情才不会骗人,你对他十分好,他会还你十分的温暖,哪里像是成年人那样充满了算计。

这天晚上厉家铭是十点半回来的,方若谨还没有睡,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缝着什么,厉家铭走近一看,是昊昊的校服。

“怎么了?”他在她身边坐下,头仰在沙发上随意地说道。

“昊昊今天和同学踢球,校服这一侧撕了个口子,我刚看到。”

方若谨的针线活儿并不太好,但是这种事儿做了家庭主妇仍是要学习的。

厉家铭稍侧着脸端详着小妻子,心里掠过了温暖。

也许当初自己的出发点是自私的,但是这个女孩子确实是适合做妻子,曹燕妮高傲如公主,不但不做家务,对孩子也是极不耐烦,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昊昊,从来不屑于柴米油盐。他是一心一意想要个家的人,对她的公主脾气可包容,但不能包容的是背叛和利用。

方若谨心里有事,本就心不在焉,厉家铭那样不动声色的打量她,让她有些紧张,一个分神,手里的针扎到了肉上,猛地抽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厉家铭猛地坐起身,抓住了她的手。

有血珠儿从手指尖冒出来,她想躲开他的触碰,却一不小心将手指接到衣服上,在白色的布料上留下了一个红指印。

“没关系,扎了一下。”

他却一把扯过了校服扔到了一边,将她的手拿到眼前查看。

“别缝了,再给他买一套就行了。”

“校服要提前订做,哪能想买就有的。”又不是去商场买衣服,再说他即然想让儿子过平常人的生活,就不能搞特殊。

她不理他,扯过衣服又补了两针,然后起身将它扔到卫生间的洗衣机里洗。

厉家铭去卧室洗了澡上床后,并没有像平时那样搂过方若谨,而是躺在那儿显得有些疲惫。

方若谨心里有事也没有睡着,脑子里反复思量着要怎么和他说房子的事,还有,是否要告诉他,自己见到了曹燕妮?

翻来覆去的像是在床上煎鱼,折腾的终于让厉家铭伸手给拉到了怀里,大手握着她的下巴抬起了她的脸。

“你是不是有事要说?”他的眼神里有一末戏谑,这小女人心里根本藏不住事,有时候逗逗她让他觉得特别好玩。

“嗯,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尽管她一再告诉自己没有做错,但仍有点惴惴不安。

“什么?”厉家铭的声音依然平板无波。

“我买房子了。”方若谨几乎是闭着眼将这句话说出来的,她怕自己一犹豫,就又咽下了。

这句话如同一个炸雷,炸得厉家铭一个机灵。

“嗯?!”

“我是说,我用手里的钱,买了一套房子。”方若谨抿了一下嘴唇,睁开眼睛直瞪着她。

厉家铭突然有些心浮气燥,他坐起身,靠在了床头。

“小谨,我不是和你说过房子的事情不要你操心吗?你只要管好昊昊,管好你自己。再说,你哪里来那么多钱买房子。”

方若谨被他这从来没有过的严厉口气吓住了,躺在那里半天没有动。

过了半晌,她慢慢爬起身,下床去了书房,从书房的书柜最底层找出了装手续的档案袋,回到卧室递到了厉家铭眼前。

厉家铭头都没抬,直接伸手接过了那叠手续。

“是我同事陈颖推荐的,她老公是信和的小开,打了九折。房产证大约还要等几天,那个销售经理说,办好了会通知我,写我和昊昊的名子。”

“这不是关键。”厉家铭觉得这个小女人并不完全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毫无主见,却一时无法和她解释清楚他目前的想法,“买房子是很敏感的事情,我又是在这样的位子,不想落人口实。”

“我用自己的钱买房子怎么会落人口实了?虽说打了折,可是陈姐并不知道你,她当我是朋友才好心帮我拿个折扣,又有什么不对了?我去市场买菜还要侃侃价呢,何况是买房子!”方若谨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不觉为自己分辩道。

“小谨,并不是我不买房子,而是现在三乡的局势有些复杂。看似很简单的一件事,但是落在别人的嘴里就不定变成了什么。再说那个陈颖,你能确保她不知道我?你能确定她完全是出于好心?”也许是厉家铭太担心了,也许是对她这种先斩后凑的作法很不满,他的话说得有些重,脸色也很难看。

“你怎么把人想的那么坏?”方若谨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厉家铭。

“陈姐是我同事,是我来三乡后的第一个朋友,她以为我丈夫是个当兵的,正好有这么套房子就问我要不要。买这套房子是个台湾人,因家里出了点事要退房,价格和二期差了不少,我算了算我手里的钱再用公积金贷点就差不多了便签了合同。我想有自己的房子,有自己的家!”方若谨又急又气,说着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你说过那些钱是我说了算,我用它买了房子我没偷没抢也没打过你的旗号,我怎么就错了!”

“小谨,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也算是在机关工作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单纯?”厉家铭对她的激动无可奈何,一时间觉得她有些不可喻。

“我就是单纯我就是傻了怎么了!是你逼着我结婚的,又不是我追你!”方若谨大约从被他逼婚开始到现在,憋得一肚子气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了,不仅提高了声音嚷嚷了起来。

“小谨!”厉家铭一抬头,就被她眼里的泪水和气得微微发抖的身体惊的呆了一下,忙心疼的将她拉到床边搂在怀里。

那张卡上的钱是他在北京那几年的工资,接到赴蒙山的任命后,他的秘书替他清理了帐户办了**州的卡。当时自己急着到三乡报到,便将那卡交给她了,原本是想给她作家里生活用的,没想到她倒是一把持家的好手,省吃俭用的派上这么大的用场,这让他哭笑不得。

目前三乡的局势这么复杂,他原想安定下来之后再考虑其他问题,哪想到她倒是先买了房子打算过日子了。

可是细一想,她说的也有她自己的道理,原是自己没有交待清楚。她只是个刚走入社会没有多久的姑娘,出身于普通的工薪家庭,是他将她拉入婚姻,加上隐婚,她离着他的圈子实在是远,根本体会不到官场的错综复杂的关系,无论她做错了什么,他都得包容她。

尽管心中有隐隐的不快,却又舍不得太责怪她,收了那些文件扔到床头柜子上,拍拍身边的位子说:“睡吧。”

方若谨抬头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爬上了床,贴到床的那边躺下了,却把后背留给了他。

“小谨,以后这种事情最好能和我商量一下。”他叹了口气,叮嘱道。

“我问过你,你说那些钱我可以做主。”

“我说的是买房子,这种事还是慎重为好。”

那些钱,哪怕她拿着给她父母或是随便怎么花了他都不会责怪。但是现在中国的房子有多敏感,特别是三乡市,前一届一个副市长被查出来在三乡和林州共有十套房子,上上下下全炸了锅,被老百姓戳着脊梁骨骂,到现在案子还没结呢。

方若谨虽然被厉家铭批评了两句,但自己也趁机发泄了不满,总算将房子的事情交待过去了,多少放松了些,可心里仍为他的态度恶劣感到生气。

厉家铭看着身边卷缩在床角的小女人,久久才舒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她需要时间一点点适应他这个圈子,她是自己的妻子,他并不能把她摒除在外,哪怕她不懂,哪怕她害怕,他都需要拉着她的手走过去。

“我,我今天看到曹燕妮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方若谨迟疑的声音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