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如何能甘心?

吹皱一池春水,春风无心,但那水波何其无辜?

被吹皱了的春水,怎么能再回到原来波平如镜的时候?

他已经动了心,如何能收了这段感情?

他宁愿她不曾出现过,那么他就会像他的父亲一样,永远当一个帝王,而不是当他东朔。

他曾努力把自己当成帝王,因此在当初,别说临幸皇后,临幸其他可能会选上来的妃子,也很正常。

因为他首先是皇帝,其次,他才是东朔。

可是,过去的一切已经过去,事实已经是事实。

他也无法再挽回什么。

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别让我恨你。

这就是她说的话,她的答案。

东朔握住缰绳的手陡然收紧,他抬头深深地看着傅云若。

她也在望着他,此刻相对无言,却已经不用再说什么了。

她不会再和他在一起,这就是她的选择。

他松开了缰绳,默默地看着她。

“我放你走。”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在嗓子阻塞很久,才终于发了出来。

她眸光闪动着泪光:“你保重!”

说罢,她驾着马出了小院,策马而去。

没有人去阻拦她的马儿,也没有人再说一句话。

直到许久之后,轩辕隐起身走了出去。

风寂看了看他:“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轩辕隐坚定地说:“我不管她选择了什么。她决定浪迹天涯,那我就随她而去,我会在她身边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害。”

“啊,可是她未必会让你同行的。”

“我也没说要跟她同行。”他要的,不过是远远地跟在她身后,在暗处保护她就好。

于是,他也转身离开,踏着坚定地脚步,使用轻功消失在众人眼前。

风寂和风御想了想,“我看我们还是去西海岸找师傅吧。如今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云若也有人保护,就不差我们两个了。”

风御倒是想跟着去,想来想去,叹了口气。

他还是乖乖跟着师父吧。

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他是插不上一脚的。

傅云若也只是把他当朋友,现在更是不记得他了。

风寂和风御走了,轩辕隐走了。

偌大的院子,只剩下了东朔和东凌霄两兄弟。

东凌霄是最为沉默的那个人,他静静地看着她离开,静静地看着东朔的伤痛,静静地数着自己的伤心。

傅云若走了,最后的快乐消失了。

他看了眼东朔。

他的世界也许只剩下一个事情了,打倒东朔,成为皇帝。

也许,时光能够消弭许多事情,傅云若也许过些时光,就不会再生气了。

而他也从没有对不起她过。

东朔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眼东凌霄:“你跟我,谁都没有得到。”

东凌霄点头:“是啊。”可是,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

东朔忽然觉得有些凄凉。

他拥有了全天下,却失去了让他最快乐,最爱的女人。

这样的天下,即便在手中,又能如何?

他再不会快乐了。

这一次,一切仿佛都从汹涌暗潮之后回归平静。

该走的都走了,该离开的也离开了。

傅云若驾着马离开了这个小小的流远城。

在城外,她望着茫茫连绵的山脉,勒住了马儿,静静地伫立了许久。

天下之大,到底哪儿才是她的方向呢?

她不知道。

此刻,夕阳西下,天空已经逐渐变得黑暗起来。

这时候,在苍茫的暮色之中,她忽然笑了起来。

怕什么,天下之大,哪儿她不能去?

她可以去浪迹天涯,这不是她一直向往的一种生活么?

自由自在的。

“傅云若,出发!”她冲天挥舞着手臂,驾马扬长而去。

前方的路在她眼前不断展开,暮色苍茫,她的眼前却并不迷茫。

而她并不知道,轩辕隐一直在她身后跟着。

他巧妙地维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既不让她察觉,又顺利地跟在她身后。

傅云若出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当然在城外奔跑了半天,天色已经晚了,因为四野空寂,她找了个林子,打算在野外度过这一晚。

傅云若找了些干树枝点燃了,拿出之前她早就准备好的大饼吃着。

喝着水囊里的水,她拨了拨树枝,让火更旺些。

半夜三更,除了夜枭的长啼之外,别无其他了。

傅云若吃完了东西,再次添了干柴,便拿出衣服盖在自己身上,靠在树干上,准备入睡。

她睡得很熟,却不知道,有一个人,在她熟睡的时候,还在不远处的树上坐着。

他一直低头凝视着她,其实,也是在保护着她。

这深山老林的,谁知道会跑出什么野兽来。

一只獐子从她身边跑了过去,被轩辕隐一根树枝毙命。

他害怕是什么动物,仔细一看,却是个獐子。

这下也好,有野味吃了。

悄悄拿了獐子去洗剥干净,在远处烤起了獐子肉。

明天会更新不少噢O(∩_∩)O~

第一卷:祸水的开始 爱的选择(3)

烤肉的香味将她唤醒了,轩辕隐立刻飞身上树藏了起来。

“有人吗?”傅云若起身唤着,却没有看到人。

她低头看着火上正在烤着的獐子肉,笑道:“唔,这还真有天上掉的馅儿饼呢。”

管它三七二十一的,先吃了再说。

不过她还是很厚道的,起码还留了一半,自己吃了一半的獐子肉。

轩辕隐看她开心地吃着肉,没有出声,只是会心地一笑。

吃完了,她拍拍肚皮,一副酒足饭饱的模样,还打了个饱嗝。

“唔,也不知道是老天爷太眷顾我了,还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就刚巧有人给我送吃的来?”她嘀咕着,四处看了看,也没有看到什么人。

还是回到自己的地方,继续睡觉吧。

但是,此刻她的心情却是放松的,她摆脱了一切的纠葛,自由自在的,没有什么负担。

她再次入眠了,睡得很沉很香。

轩辕隐拿走了獐子肉,远远地看着她。

没关系,哪怕只能这样陪伴在她身边,也已经足够了。

因为,无论如何,她都还在自己能够看到的地方。

比起当时海难之时的九死一生,已经好了太多了。

经历过那种生死未卜的恐惧,他也已经改变了许多。

直到那时,他才发现,生命是可贵的。

却又是如此的脆弱,在大海的面前,人完全是无能为力的。

轩辕隐想着,自己无论如何,都只是个普通的人。即便武功再高,心再狠,却也被困在荒岛上不得动弹。

此后,他已经不怎么再杀人了。

甚至在前些日子面对朝廷的人马时,他也并未使用杀招。

这一切,都是为她才会明白的。

天亮了,又是,美好的一天。

傅云若一早醒来,到小溪边洗了洗脸,想到昨天的那个獐子肉,好奇地跑过去一看——奇怪了,怎么剩下的肉没了?

到底是谁在这烤肉,却又不让人知道呢?

她摇摇头,反正这个世界上莫名其妙的人总是很多,她也懒得管。

她饮了马,跨上马背就扬长而去。

轩辕隐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虽然他轻功极佳,但到底这样长时间下来,也十分耗费体力,便准备在下一个城镇买匹马继续上路。

刚进了下一个县城,傅云若刚刚下马,就被人拦住了。

拦住她的人自然不可能是朝廷的人马了,毕竟东朔已经答应了放她自由。

傅云若定睛一看,挑眉,“你拦着我干什么?”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对面拦住她的大汉倒十分顺溜地喊出了这句话。

傅云若大开眼界,只见过土匪在野树林劫道的,不想着光天化日下,居然有人在这么热闹的街道里当着大家的面劫道。

这种事,还真是稀罕物。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大汉:“要钱?这里来来往往的人走的是官家的道,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我要给你钱?”

大汉挑眉:“嘿,只是问你要钱罢了,你要是不给,待会就让几个兄弟把你扔到大牢里去!”

傅云若大笑:“我就说不给,你奈我何!再说了,凭什么,你倒是说出个道道来!”

“看到没有——”那大汉指了指墙上的告示,“我是奉官家的命收钱的,你问问这旁边的人,他们哪个没交过钱?不给他们都是按月交,你这过往的客,也得照样交钱!”

傅云若盯着告示一看,上面说是朝廷衙门收的是养路钱。

她差点无语,这县老爷也太贪了点吧?连这种莫名其妙的费用都收!

走路要收走路钱,那不走路呢?

不走路要收怠惰的钱。

她看了眼大汉:“你们县老爷呢?我就是不交钱呢?笑话,这样的钱也要收,信不信我告你们去!”

大汉大吃一惊,细细打量着她,除了觉得她长得特别美之外,看衣着打扮倒也很普通。“你是何人,竟敢口出狂言?”

傅云若哼了一声,勒马扬鞭,“再不滚开,别怪我马蹄无情!”

她可不是吃素的,想当年她在黑帮青焰盟混的时候,那可是叱咤风云。想黑吃黑对付她,没影!

大汉虽然胆大,但也不是白痴,让他做肉包子馅儿,他可是不干的。

眼见傅云若态度嚣张彪悍,驾着马直接就踏了过去,他好不容易才躲了开来。

“好大胆的女人,来人啊,去把她抓回来!”他呼喝着手下一帮子打手。

那帮打手立刻奉命追去,刚拐过街角,却无一例外地遭受了突然袭击。

不知道从哪里射来的暗器击中了他们的小腿,顿时血流如注,赶紧去治伤要紧,哪里顾得上去追傅云若?

射暗器的当然不是傅云若。

傅云若直接打马离开,不多时就绕到了城西的一家客栈里。

她根本不知道,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帮她的没有别人,自然是轩辕隐了。

见傅云若在客栈里暂时安置下来,他也在这间客栈住下,为的是就近保护她。

傅云若之所以选择在这里落脚,是想去看看,那个贪官到底能贪到什么程度。

如果可以,她还想无聊地揍他一顿,顺便告个黑状到东朔那里去。

虽然分开了,但是无论如何,她知道,东朔虽然不是个好人,却会是个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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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在五更以上,么么,亲们撒花来吧,思思照单全收。

第一卷:祸水的开始 爱的选择(4)

但是光靠这样还不够。

傅云若拿出包袱里水忆留给她的媚天派秘笈,仔细研读着,并按照着上面指示的开始训练。

练了会儿,只觉得融会贯通,虽然还没能想起过去的记忆,但感觉到整体运行武功十分舒畅了。

练了一个下午,她照着书中的方法,很快就向复习一样运用自如了。

毕竟是以前都学过的东西,现在再拿来用,身体的反应还是如同以前的,习惯性地做出一些动作。

“客官,请问您要热水吗?”

傅云若一想,正愁没人可以让她练习,干脆拿这个小二练一练好了。

傅云若这边想着,连忙下了床:“那送进来吧。”

店小二把热水送了进来,看到傅云若正笑眯眯地看着她,脸上还带着奇怪的神色,他诧异地摸摸脸,心想自己应该没有忘记洗脸吧?

“小二哥,待会你把饭菜送到楼上来吧。”她笑着塞给他一点银子,视线对上了那店小二的眼睛。

“好嘞,小的这就去准备——”他刚一对上傅云若拿深不可测的眼睛,顿时头晕目眩,只看得见她的嘴角微微动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店小二顿时脑袋犯晕,眼前出现了幻觉。

他只看见眼前有满屋的黄金从天上掉了下来,他高兴地伸手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