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云儿,是周云嫣易了容….”

“那云姑娘呢?”

白曦宸的面上看似波澜不惊,但是子墨追随他多年,自然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不为人知的那一抹杀机。

“周云嫣让我到宰相府去找?”他呼了口气,坐在椅子上,轻轻闭上了眼睛。

子墨听后黝黑帅气的脸,已经急成了紫红色:“这事情我觉得没这么简单,哪有人做了坏事却敢明目张胆的,劫持皇子的王妃,这是灭九族的大罪,他宰相府不是傻子。曦宸,你可不要中计呀!”

白曦宸睁开眼,声音有些疲惫,但却不容置疑:“备车,去宰相府。”

这些他岂会不知,可是云儿,也许她此刻正在受苦,正在等着他去救她…..

相府寻妻

是夜,宰相府。

楚陌尘又来到了云容的房里。

那时,云容正在灯下,赶着绣一枚鸳鸯戏水的荷包,他走了进来,摆了摆衣袍,坐到了旁边的软塌上。

好久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她。

一灯如豆,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楚陌尘的目光定定的看着她清丽的眉梢眼角,她清澈的眼睛里,闪动着与文秀外表截然不同的坚定倔强,那种光辉不同于他所见过的任何人,在柔柔的光影里,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让他本来就很矛盾的心,又暗暗纠结起来。

云容却暗自一点点把手中的荷包抓在手心,掩藏在她的袖中。这个荷包已经快绣完了,眼下头等大事,就是不要让这个家伙再抢走了。

她不由暗自懊恼,真不该这么晚还亮着灯,把这个人引来。

他不是第一次三更半夜的闯进来,之前她曾被他吓坏了,可是见他并没有什么过份的举动,大多时候只是默默的坐一会而已,渐渐的也就稍稍宽了心。但也尽量在晚时,早早熄了灯。

只是今晚,今晚是白曦宸大婚的日子,她怎么睡的着呢?

终于盼来了这一天,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上一次,我和你约定的五天期限已到,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楚陌尘开口打破了沉默,眉心纠结在一起,别有深意的看着她。

“什么五日之期,我一点都不记得了,你快走吧,我要睡了。”她当然记得那日在湖边他发神经让她忘了白曦宸,还说什么以后由他来照顾她,根本就是笑话,才懒得理他。

她将荷包揣进怀里,用手绾了绾头发,沉下小脸,摆出一副赶人的模样。

楚陌尘恨铁不成钢的咬了咬牙,冷哼道:“真是个蠢女人,你知道你会….”

“我会怎样?”云容听得云里雾里的,可是却从他未说完的话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仿佛真的要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就要发生似的。

她半咬着嘴唇,有些迷茫的看着他,他顿生不忍,刚要开口,却又被她的话气的不轻。

“你们不是要用什么阴谋诡计,对付曦宸吧?他不会上当的。”

这个死女人,这个时候居然关心的不是自己而是白曦宸?

才要发作,就听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一边跑一边嚷道:“公子…..公子…出大事了….”

楚陌尘站起身,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透着不安与挣扎,叹了口气,走出了屋外。

。。。。。。。。。。。。。。

少年坐在相府的正厅之内,他头戴白玉冠,身着白色滚银的长袍,。

通身华贵威严,正是二皇子白曦宸。

宰相楚伯砚躬身施礼:“恕老臣愚钝,皇子殿下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让老臣惶恐至极。”

白曦宸连忙起身,亲手扶起他,温婉笑道:“不是要事,曦宸怎敢深夜叨扰老相爷,只是,事关重大,曦宸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失礼失礼。”

“不知,殿下有何急事?”

白曦宸顷刻间收住笑容,语如坚冰:“寻妻。”

荒唐至极

正厅之内所有人顷刻间同时摒住了呼吸,知情的不知情的微微低头,却都把眼神投向了这一老一少,猜着他们彼此这你恭我敬的戏码,要如何唱下去。

楚伯砚一脸惊讶的抬起头,把白曦宸让到座上再次施礼道:“殿下,此言差矣,老臣白日里才在府上喝过喜酒,您的王妃此时怎么会在老臣的府上?”

白曦宸面露凝重之色,他本就生得极为俊秀翩翩,这幅哀伤至极的神情,让众人都觉得不忍心拂了他的心意。

“老相爷有所不知,今日与我拜堂之人并非我的妻子,而是个假冒之人,她亲口告诉我,我的妻子此时正在相府之中。所以曦宸才连夜赶至相府寻妻。”

楚伯砚登时面沉似水,表情有些僵硬起来:“恕老臣直言,殿下怎可凭他人片面之词,就连夜寻妻至我的府上,我看此人定是别有用心,我这里怎会有殿下的王妃,殿下还是请回吧?”

他拂袖坐下,厅内的空气登时紧张起来。

白曦宸微微一笑,看在众人眼里却是无比凄苦,他长叹一声:“老相爷,今日夜闯相府,曦宸寻妻之后自当去圣上面前负荆请罪。只是,若是寻不到吾妻,今日曦宸实在是不能离去。”

“白曦宸,你欺人太甚!”只听外面大喝一声,楚陌尘大步走了进来。他拂了拂衣袖,泻下一地月色的清辉,眉心的朱砂痣旁挂着几滴晶莹的汗珠。

他用手指着白曦宸的面门,表情似乎有些幸灾乐祸:“你听他人一句胡言乱语,就跑到我家来要人,这是堂堂天朝相府,不是菜市场。”

白曦宸依旧不恼不火,只是悲伤之色更甚:“曦宸本来也不敢相信,只是这个女子并非他人,而是周府的二小姐,相府少夫人的妹妹,吾妻的姐姐,周云嫣,所以由不得曦宸不信。”

楚伯砚听后,惊得立刻又站了起来,颤声道:“你说什么,顶替二皇子妃的是周家的二女?”

“正是!”

楚伯砚一拍桌子,一副好似天塌地陷,又羞愧至极的表情,连声道:“冤孽呀冤孽…”

白曦宸也站了起来,心中隐约感到了不妙,一颗心噔噔的慌乱起来:“宰相这是何意?”

楚伯砚屏退众人,然后一躬到底:“这里面的事情老臣实在解释不清,还是请二皇子自己去问淮南周府吧,老臣只能说,这个周府,荒唐至极,荒唐至极…..”说完,竟老泪纵横扬长而去。

正在这时,外面一个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殿下,我刚才见到婉儿了。”

来人正是周家的大公子周瑾瑜,他气喘吁吁,急切的说道:“她说,多日前与楚陌尘拜堂成亲的不是云芳…而是云容…….”

白曦宸一伸手,桌上的杯盏便碎裂了一地。

带我见她

寂静的大厅之内,楚陌尘轻叹一声,几步走到白曦宸的近前,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碎裂的瓷片,别有深意的说道:

“有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像地上的碎瓷一样,错过终究就是错过了,就算你再小心翼翼的捧着它不放手,也终究难还其本来的面目…”

白曦宸的表情越发清泠,楚陌尘的面色也变得郑重起来。“白曦宸,我有几句心里话想要对你讲,希望你能听到心里去。”

白曦宸把目光移到他的脸上,楚陌尘幽幽说道:“事情的经过无论是怎样的,现在她已经是我的妻子,同我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她为我亲手绣的荷包,我日夜戴在身上,我们既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实,你就算寻到了她,又有何益呢?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据我所知,你与她相识不过数月,感情又能有多深?不如就此放手,于她于你,都是一件好事。

你刚刚归朝不久,想必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还是不要把过多的精力放在这个女子身上,那样不仅害了她也更害了你。如今前朝的事情,想必你比我看得更加清楚。

今日我所讲,皆为肺腑之言,你若听不进去,他日必定追悔莫及。”

月色越发清凉,院内传来一阵阵钟鼓之声,显得四下更加寂静。

两个男子,一位清雅,一位艳丽,并肩而立,让满天的繁星为之黯淡。

白曦宸看着窗外的月华,心下一阵凄然,有诗言: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今天是他的新婚之夜,没想到他与她却都莫名的与别人拜了天地。

果然是良辰美景虚设….

不知不觉想到了母亲,想到了母亲多年顶着与侍卫私通的骂名,痛不欲生,绝望的眼神…..

他不由暗自苦笑,随即斩钉截铁的说:“今日,我定要带走她,谁也阻拦不了。”

楚陌尘有些急了:“你就这么有把握,能带走她?据我所知,你最想要的是储君之位吧?那我问你,这天下和她只能选一个时,你怎么办?”

白曦宸浅笑:“楚公子所言我有些听不懂,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想想要的东西,都不会轻易放手。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成大事?”

“那你不介意她已经与我拜过天地…….”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无恨月长圆。天地本就不是十全十美,我又何必在意?”

楚陌尘冷笑道:“相识不过数月,你怎么确定自己对她的感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你?”楚陌尘被他的话激怒了。

白曦宸似乎也不愿在与他说下去,“带我去见她。”

“你休想!”

一起离开

婉儿急冲冲的跑到云容的房里,因为走的太急,和云容讲话的时候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云容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看着她激动狂喜的样子,连忙披衣起身:“怎么了,半夜三更急成这个样子?”

婉儿随手带上门,摸黑走到床边,低声说:“小姐,我刚才见到大少爷了。”

“大哥?”云容三下两下把衣裙套在自己的身上。拉住她的手问道:“你是不是眼花了,三更半夜怎么会遇到大哥?”可心里却燃起无比的期盼之情。

盼了这么久,终究还是盼到了?

婉儿激动的几乎落下泪来:“我方才,听见小姐屋里有动静,就赶忙过来看看。正巧看见公子推门出去。我站在角落里,听来人回公子说,二皇子连夜带人到相府来了。

我就悄悄的跟在他们后面。见他们出了后园,正寻思着要不要跟出去。就看见园外有人影晃动,仔细一瞧竟然是大公子。

我刚说了你代替大小姐嫁到这里来,便有人朝我们走了来。”

云容听到二皇子这几个字,登时心头一阵狂喜,本来所有的猜想,所有的担心,此刻一下子全部烟消云散,他终究是来救她了。

“婉儿,谢谢你。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婉儿蹲下身,替云容把绣鞋穿好,又伸手把她散落的长发粗略的绾起。

“小姐真是有福气的人,遇到这样重情重义的二皇子,他竟然一刻都不曾耽搁,连夜就赶来了。就连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看着也感动得要落泪了,今后小姐要好生照顾自己,婉儿暂时还不能跟小姐走,但若是今后有机会,婉儿定会去寻小姐。”

“婉儿?”云容有些不解,但随即又想到她恐怕有事在担心她的家里人。

“小姐,事不宜迟,我陪你一起到前院去。见到了二皇子的人,一切就都好办了。”

说完婉儿拉着云容的手就往外走,可是刚走到门口,外面人传来许多人向这里走来的声音。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几个婆子和婢女大步走了进来,对着云容施礼到:“少夫人,奴婢奉公子之名,带少夫人和这位丫头离开这里,请夫人跟我们走吧。”

云容把婉儿掩护在身后:“你们要带我去哪?我哪也不去。”

“那就恕奴婢无理了。”几个人说着,就上前来拉扯云容。

“你们放肆。”任凭云容和婉儿奋力挣扎,可哪里是她们的对手。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灯火通明,漆黑的夜色,顷刻间亮如白昼,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仿佛是有许多人把这院子围了起来。

作者题外话:长评欠更下周补上

天荒地老

“白曦宸,你敢私闯内宅,就是到了圣上面前,我也要你还我一个说法。”

楚陌尘大吼的声音,在云容的耳边逐渐模糊,双耳像隔了一层异物,让所有的声音全都不再真切。耳中充斥的只有白曦宸这个名字,一遍一遍,交叠重复,让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奔腾了。

浑身一震,使劲挣扎,居然挣脱了那几个婆子的桎梏,下意识的向门口跑去。

门打开了,云容一个踉跄没有站稳,却被一个熟悉的臂弯搂住,猛地拉了起来。

“云儿…”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慢慢地抬起头,四目相对,天地一片寂然。

看着他熠熠的双眸,感受他怀中干净温暖的气息,云容几乎浑身战栗起来。

她将头深深的埋入他的怀中,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再也不肯松手。

仿佛这就是一生一世,天荒地老。

白曦宸的手也略微有些颤抖,他把云容从怀中拉起,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慢慢的抚摸她的发心,她的脸庞,一点一点,一寸一寸,仿佛她是一件世上最易碎的珍宝般,俊彦之上的神情是那么小心翼翼却又悔恨痛惜。

云容几乎能看见他额头上曝气的青筋。

此时,这个温婉秀美的少年身上弥漫着一股她之前未曾感受过的气息,那好像是——暴戾的杀气.

“对不起….我来晚了…”一边说一边把小女子再次拥入怀中。

“我…..没事…..”

头顶传来楚陌尘磨牙的声音,紧接着云容的眼前银光一闪,一把长剑带着风声,向白曦宸的脖颈袭来。

白曦宸把云容护在怀里,向旁边一躲,他的几缕发丝被斩断,飘飘幽幽的落到了地上。

“走!”云容第一次听到白曦宸用这种冷冷的口气讲话,哪知却引来楚陌尘更加愤恨的声音:“笨女人,你以为他能让你幸福,不出三天,定会叫你二人追悔莫急。”

“我们的事不用你费心,你做出这种伤天害礼的事情,还是好好担心一下自己吧。”

白曦宸刚才严肃至极的俊彦上,随着云容的这句话,慢慢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眼中俱是怜爱宠溺之情,连口气也变得稍显缓和:“云儿,不用和他多言,我们走…..”

“等等!”

白曦宸与楚陌尘同时愣住了,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云容从白曦宸的怀中挣脱出来,向屋内跑去。她坐在床沿,伸手向枕下慢慢摸索。

好半天摸出了一样东西,然后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跑回白曦宸的身边:“我们走吧!”

白曦宸看了看她紧攥的拳头,微微蹙眉,然后拉起她的另一只手,转身向院内走去,身边的侍卫用长剑把他们护在中间。

到了院内才看清,白曦宸的人密密麻麻的占据的整个院子。

他居然带了这么多人来?

云容心中一暖,这些天来的委屈与悲伤,顷刻间被一扫而光。

一股甜甜的幸福之感,慢慢萦上心头。

可她却不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那么的让她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

可能是因为理亏或者是什么云容想不明白的原因,至始至终宰相再也没有露过面,任凭着白曦宸带着人马闯进来,又带着云容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

到最后,连楚陌尘竟也没有继续追出来。

云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一个人怔怔的站在屋门外,碎裂的星光映在他的双眸中,似有前言万语,终究全部化作一声低低的叹息,回落在风中,随着逐渐向前移走的灯火,一并留在院内漆黑寂寥的夜色之中。

看着他动容失望的表情,若不是自己深陷在这件事情之中,仅仅是一个旁观的人,单看楚陌尘的表情,说不定云容还真会以为楚陌尘之前的挽留真是为了她好。

她甩了甩头,不再看他,紧紧的跟着白曦宸的脚步,离开宰相府。

。。。。。。。。。

白曦宸将云容抱上马车,才刚坐稳,她另一只紧紧攥着的小手就被他强行展开。

“啊?”云容囧红了脸,急忙要把手缩回来。

白曦宸也愣住了,低头仔细的看着她小手心中,一个小小的东西。

嘴角漾开笑意,用白皙的手指捻起它放到眼前,问她:“这是什么?”

听他这样一问,她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小嘴气鼓鼓的撅着,伸出小手,想要把她的“宝贝”抢回来。

白曦宸就势把她的手捉住,笑意盈盈的继续看着她。

云容心中一阵委屈:“不要算了,还给我。”

“哦?送给我的?”白曦宸再次反复打量起手中的这个小东西,片刻后试探的问道:“这是个荷包?”

云容咬咬牙,恨恨的说:“难道这不是荷包?”

人家婉儿绣的针脚又细密,花样又逼真,可她费劲绣了好几天,绣出来的却是这样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可别人不喜欢也就算了,他怎么连认都认不出来?

更让她懊恼的是,她一直以为着一枚比起被楚陌尘抢走的那一枚多少应该有些进步吧,没想到…..

一抬眼,委屈的瞪着他。

白曦宸本来深深的抿着嘴角,在看到云容委屈蹙眉的那一刻,忽然再也忍不住扬起脸,哈哈大笑起来。

云容恼羞成怒:“白曦宸,还给我…”

可是被他用力一拽,整个人便倒在了他的怀中。再看时,他已经把那个荷包变戏法似得的系在了腰间。

云容俯下头,仔细的看了看,脸色也变得有些尴尬。他本就生得俊美至极,飘逸出尘,此刻一身皇子衣袍更显华贵不凡,自己绣的这个类似荷包的东西确实有些不堪入目,挂在他的腰间,竟然有些“触目惊心。”

“那个,还是不要戴了…”

白曦宸把她拉起来,此刻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半分笑意,只剩下烁烁的光华,几乎要把她吸进去:“今后只许绣给我一个人….”

王妃回府

马车停下来,云容撩开车帘,向外望去。

天色陡然发亮,天边的层云镶着金色的边,云彩流动着滚动着,渐渐的染上微红带金的颜色,好像整片云霞被火烧一般,忽然,云间好像裂开一大条缝隙,金色的阳光从缝隙中透出,黑夜已逝,那是黎明的晨曦。

马车停在一座气派非凡的府宅前。

府门的两边各有一座汉白玉雕成的玉狮守候在大门口。它们的胸前各自系了一条红色的彩球。

再往上看,一排大红灯笼里在晨曦之中仍然散发着红色的光晕。

白曦宸和云容刚下马车。就听子墨向府内跑去,一边跑一边吆喝:“二皇子把真王妃抢回来了….真王妃回府了….”

不久,府门大开,隐隐约约看到府内漫天遍地的喜红。

云容有些发窘,估计等天光大亮时,关于洞房花烛之夜,二皇子连夜去宰相府抢回新娘的事情,就会传遍整个京城了。

那时关于她的事迹,不知会被天下人传成什么样子。

毕竟她和楚陌尘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又在相府生活了这许多日,甚至在新婚之夜,楚陌宸还召了两名侍妾……..

她虽然天真,懵懂,但是关于皇子妃的名节,她知道,那是全天下人最看重的事情,他难道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

手心传来白曦宸的温暖,他用力攥了攥他的小手,然后领着她在众人的跪拜下一步一步向府内走去。

恭迎王爷王妃回府之声一路上不绝于耳。

云容四下打量,王府四处遍种奇花异草,十步一亭,五步一阁….比起相府又不知气派华美多少倍。

“白曦宸,你家真漂亮。”云容由衷的赞美道。

沿途一处的杏花此时正在最盛的时刻,雪白的花瓣繁复的簇在一起遮蔽住花枝,有一枝横逸斜出,几乎擦过的脸颊,映着他幽静深沉的漆黑眼眸,几乎绽放出一种灼伤人眼的妖娆。

他使劲掐了一下云容的小手心:“什么我家,这是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淮南周府她生活了几个月,但是她从不认为那里是她的家,这里以后就是她的家了?

抑制不住的兴奋与喜悦,让她有些雀跃,她也终于有家了。

王府好大,还没走到内宅,前面便跑来一位侍卫,他撩衣跪倒:“启禀殿下,昨夜襄王郡主连夜来到王府,一直在前厅等了殿下一夜。”这个侍卫说完,微微观察了一下云容的脸色,遂又恭敬的低下头去。

“知道了。”白曦宸语调平静,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惊奇。

云容的情绪却不知为何,有点小小的失落。这个史玉来皇子府怎么就像到她自己家一样随意,连夜赶来,还呆了一夜。

这种情绪蔓延着,云容敏感的察觉到,白曦宸的脚步比平时快了许多。

他难道是想把她快些安顿好,去见史玉?

虽然自己是主,她是客,可是这个时候,云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幽怨的跟着他进到了一处正宅内。

还没来得急看清屋内的情形,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云容下意识地回头,却觉腰间一紧,灼热的手掌像烙铁一样牢牢抓住了她,炽热的气息从身后贴近,然后身体不知怎么地一转,她就被按在了门板上了。

狠狠吻她

白曦宸俯下身,低下头狠狠地压住了她的唇。

起初只是唇瓣被用力地吸吮摩擦,渐渐地,对方似乎不满足了,开始向里面侵入。

因为毫无心理准备,云容根本没有一丝防备,轻易地就被撬开,任他长驱直入。

炙热的唇舌不知节制地攻城略地,反复地毫不厌倦地在她楼中肆意狂放地来回扫荡。

随着唇舌的深入,他们几乎全身上下都紧紧地贴在一起了,可是压迫着她的人却觉得不够似的,更加紧迫地压着她。身后是冰凉的房门,而身前接触他的每一块地方却的火热滚烫,她宛如置身冰火两重天之中,被前后夹击,毫无退路。

“唔…”

喘息不过来了,云容本能地想要推开他一点,可是完全没有用,反而引来更加强力的压制,她觉得自己就要晕过去了。

这个白曦宸,看似温文尔雅,其实骨子里却是霸道至极的家伙。他在倾诉,又似在惩罚。

他的气息仿佛已经传到了四肢百骸,抽走了她全身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