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站起来,可是右脚一阵巨痛,意识牵引着她,一步一步向那个倒下去的男子爬去,每一步,都好像是经历了生与死之间的距离。

明明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突然,耳畔再次传来了喊杀声,再次抬头,方才那些人手中的兵器,纷纷落地。

似乎是两支人马从天而降。

有人一把抱住了她,那是一张久违的脸庞出现在了云容的面前,她的心一下子飞扬气来,伸出去摸他的脸,从前额到鼻尖,从鼻尖到脸颊,一下子哭出声来:“曦宸,曦宸…你终于来了…..”

连环之计

白曦宸伸手把云容左肩上被划破的衣衫拢好,小心翼翼的避开她右腿上的伤痕。

从怀中掏出一个一个小小的玉瓶,用手指蘸着里面的药膏,一点一点的抹在云容的伤口处。

他紧紧的皱着眉,手指每动一下,心里就像有一根琴弦断裂一般。

这个药膏,云容是认识的,之前白梓轩替她的手指上药的时候,也曾经用过。

这个时候,山谷里喊杀声惊天动地,兵器碰撞的声音在耳边格外清晰。

云容惊喜过后,突然抓紧白曦宸的手,紧张的说:“曦宸,快,快,快救救他。”

说着深处另一只手,指着前方不远处。

目光移去,云容这才发现,太子的身旁已经围满了人,更有人口中不停的呼唤:“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御医,太子伤势如何?”

云容认出了其中的一个男子,正是秋百翔,另外几个也很面善。应该是平日里太子紫的贴身近卫。

他们带来了御医?他还活着。

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稍微安定些,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一双温暖的手,捧起她的小脸,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白曦宸久久的沉默,最终认真的盯着云容的眼睛,眼中光华闪动:“你在担心他?”

那久违了的声音一如往昔的清澈婉转,只是这一瞬间他连胸腔里都仿佛灌满了凉意。

云容回过神来,看着白曦宸,相比自己方才的急切,他的表情还算平静,嘴边依然漾着浅笑,只是,那笑容让她有些看不懂,很是陌生。

他是在怪她,去关心几次欲之他于死地的人?

“曦宸…”云容这才意识到了什么,想要开口解释,却听白曦宸淡淡的说道:“放心吧,太子是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听不懂他话中的深意,云容这才想起来问道:“曦宸,你怎么会在这?”

白曦宸抚摸着她的发髻轻轻说道:“从你离宫的那天起,我就一直跟在你们的后面。”

他从没有离开过自己,所以在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云容的心一下子甜蜜气来,数日来心中的阴霾被一扫而尽,忍不住把头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可下一秒,整颗心又揪了气来。

“曦宸,那天失火的事?”她眼睛向四处看去,想问是不是你,但是这里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

白曦宸看着她一脸惊慌的样子,宠溺的笑了笑:“连云儿都这么误会我,看来在父皇面前,我真是要百口莫辩了。”

云容心中一惊,下一秒却被他拦腰抱起。

“我们先离开这。”

“嗯”云容点点头,安心的缩在他的怀里。

才走了几步,便被人拦住。

“二皇子殿下,她是太子殿下的近身侍女,你不能带她走。”冷冷说话之人,正是秋百翔。

连环之计(二)

白曦宸雅然浅笑,双手将云容抱得更紧,只是眉目间汇聚着不可逼视的端凝之色,让他脸容的轮廓在昏暗的空气反而更加深刻。

月光透过树木的枝叶照下来,他的面容,一半映着浅浅的光,另一半埋在阴影之中。

虽俊秀胜仙,但眉宇间的杀机依然无法完全被夜色掩埋。

“哦,太子的贴身宫女?”语气如静水微风。可下一秒,秋百翔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寒光闪过,一柄长剑直逼他的面门。

来不及躲闪,长剑已经抵在了他的哽嗓咽喉。

云容浑身一震,虽然腰还被白曦宸紧紧的搂着,可人已经落地,右脚上更传来锥心的疼痛。

白曦宸反手一带,血腥味在空中蔓延,秋百翔的肩颈瞬间有鲜血流了下来。

“你?”秋百翔捂住肩膀,如此快的速度,让他一时难以置信。

白曦宸把长剑扔在地上,再次抱起云容,头也不回,大步向前走去。

。。。。。。。。。。。。。

屋内,一灯如豆。

秋百翔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桌前,肩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过,剑刺进去的没有多深,可是他的眉头紧紧的拧成一个川字。

当时场面虽然混乱,太子冲下山崖时,旁边的那些侍卫,已经被他解决掉了,但是消息会不会传到光惠帝耳中,仍旧让人不免悬心。

床上的太子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秋百翔不知不觉暗自握紧了双拳。

。。。。。。。。。。。。。。

“曦宸,你怎么会一直跟着我们。”

白曦宸的手边放着一只铜盆,他将手中的毛巾拧干,一点一点为云容清理腿上的伤口。

直到完全包扎好,才如释重负的抬起头来,冷声答道:“很意外?”

云容拧眉,看着他。

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可是从方才到现在,白曦宸几乎都没有和她说过话,更没看出什么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情。只是一个人若有所思的想着事情。

此刻丢给她冷冰冰的三个字,她心中一寒,眼中几乎要落下泪来。

接下来,更是长久的沉默。

云容只觉得一阵窒息。

她好像让他抱抱她,告诉她这些日子,他都在做什么,可是他一句都吝啬的对她讲。

心里虽然郁闷,可是还是没有忍住,主动抓住他的手,唤他:“曦宸!”

白曦宸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侧过脸来看着她道:“我们在这里休整几日,然后一同去涿州。”

“你也去涿州?”

“嗯”

“曦宸这些日子你都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来看我,你去涿州,万岁知道吗….你…”

云容隐隐约约只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心中所有的问题终于隐藏不住,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天很晚了,你身上有伤,早点休息吧。”白曦宸打断她,站起了身。

“曦宸?”

砰的一声,门被带上,云容回过神来,屋内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她抱紧了被子,脸上瞬间冰凉一片。

初秋的夜晚,竟比三九严寒还要寒冷。

难入皇陵

“二皇子殿下!”一位蓝衫少年推门而入,随手快速带好门,几步走到了白曦宸的身侧,黑亮的脸颊上,贴着几根被汗水浸湿的发丝。

“子墨,怎么样了?”白曦宸一双明眸静若深潭,顾盼流转间,淹没了星辉月影,口气中却有着平日里不多见的几分焦急,期待。

“盗墓的人没有找到,娘娘的棺木已经运到皇陵了,只是…..”

蓝衫少年呼呼喘了几口气,目訾欲裂,咬牙接着说:“可是皇陵的守卫说,并未接到陛下允许宸妃娘娘进入皇陵的圣旨,还说不知道宸妃娘娘是谁,只知道二皇子的娘亲是一个被贬的宫女,并无任何尊号,入不得皇陵。”

“圣旨怎么会还没到?”

白曦宸握住杯子的手一用力,瞬间杯子化成了浅碧色的粉末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就近找个地方先将母亲安葬好…..”他的声音有点干涩,最后三个字出口,后面的话竟有些说不下去了。

窗外晨曦破晓,寂静中几声秋蝉悲鸣。

蓝衫少年头上青筋爆裂,几乎有些不敢相信,悲愤道:“曦宸,你的意思是,今后再让娘娘的棺木破土一次?”

白曦宸一拳锤在木桌上,杯盏被震得乒乓作响,把几乎从未见过他动怒的子墨,吓了一跳。

“现在,绝不能和万岁起任何的冲突。”

子墨拧着眉疑惑道:“你是说,有人做好了套等着我们往里跳?”

白曦宸不置可否,空气瞬间凝固。

白曦宸的目光渐渐的移到了窗外,于夜色中看到了一扇小窗内透出的隐隐烛光。

心中像有一把钝刀在慢慢的凌迟着他的心。整个胸腔内再次涌上那种空落落的感觉。

多久了,自从认识了她之后,这种感觉他几乎都已经忘记了。

“宫里查的怎么样了?”

“有,太子把贴身的数名影卫留了那个云姑娘。临行前拟了欲立她为侧妃的折子,被万岁驳回了。

从她身上至今找不出任何破绽…..还有….”

子墨拿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颇为不解气的说:“刚才他们找到太子坐骑的尸骸,那马被人做了手脚,才会冲到悬崖下去。不知是谁做的,算白梓轩命大,没摔死他。”

白曦宸惊讶了片刻,竟然微微的松了口气,再次问道:“涿州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只是,咱们这次的计划你有没有告诉咱们那位云姑娘?”

“暂时先不要和她说。”

子墨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你这么冒险,却不让知道。唉….

对了,刚才你走后不久,云姑娘就一个人歪歪扭扭的冲出去了。好像还在哭….

白曦宸皱了皱眉,愣了片刻,一闪身人已经步道了门外。

作者题外话:今天只能一章了,改天补上。

孤单的背影

云容坐在草地上,目光凝视着晨曦破晓,天空中露出的那一抹鱼肚白。

晨风吹吹乱了她的长发,她丝毫没有察觉,小小的背影在花木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单薄。

白曦宸站在她的身旁已经很久了,她一直保持着抱胸的一个动作,整个人就像一尊小巧的雕像,一动不动,没有哭,没有表情,一双大大的眼睛迷茫无助的看着遥远的天际。

她的一颦一笑都镌刻在他的心中。冷静时沉定从容,忧伤时安静幽凉,嬉笑时俏皮狡黠,可是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她。

她就好像是天空中的一片云朵,孤单得似乎融不进这滚滚红尘之中,一眨眼就要被风吹散。

“云儿。”

白曦宸轻轻唤她,在她的身旁席地而坐。

“曦宸”她的口气没有赌气,没有忧伤,更没有愤怒。口气淡漠得让人心痛。

“…还记不记得你离开淮南之前的那个夜晚?”

“……记得….”那个迷情的雷雨之夜,陪他度过了多少个思念的夜晚,他怎么会不记得呢?顺着她的目光,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甜蜜的夜晚。

“你说我和你都是被父亲遗弃的人,不同的是你的父亲是光惠帝,我的父亲是周慈恩而已。

让我不要因为我们之间身份悬殊觉得配不上你,你说此去京城,不定哪一天你就会沦落为阶下之囚,甚至会随时送命。

你说你也是一个有血有肉,会心痛会孤单的普通人

你说,让我不要离开你。

曦宸,那时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因为我知道你不仅是喜欢我的,而且还是需要我的。

所以,我下定决心,无论遇到什么样困难,甚至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和你在一起。

在宫里,我拼命的鼓励自己,无论怎样,都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一切才会有希望。

我学着保护自己,尽量不去给你添麻烦。

在宫里久了渐渐的,我也明白了,你以后是要励志做皇帝的人,到那时你的身边会有很多女人。

我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

每当想起这个的时候,我就拼命回想起淮南的那个夜晚,你和我说的话。

我爱你,比我自己的生命还要珍惜这份感情。

我不管你是王爷,还是将来的太子,皇帝,你仅仅是我唯一的亲人,唯一的爱人。

你和我说什么,我便信什么。

我不要听别人说什么,我只信你对我说的话。

可是我从没想过……你会不理我…..

曦宸,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还有心底的一分卑微的倔强与骄傲。

所以,就算有一天你已经不爱我了,不需要我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让我明白。

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把悲伤写在脸上任人去观赏,所以那时请让我一个人悄悄的离开…”

他们的长发在风中纠缠,衣袍在风中飘摆碰撞

她闭上眼睛,任泪水纷纷坠落面颊,终于哽咽得不能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不知何时身边的人猛然低头堵住了她干涸的双唇。

她一刹那的震惊恍惚,却还倔强的咬紧了牙关,睁大了眼睛,幽怨地望向眼前这张在梦中无数次出现,令她刻骨思念的脸庞,心如鹿撞。

感受到她的僵硬,他停了下来,只小心翼翼捧起她的脸,用舌尖沿着姣好的唇形一点一点细心描摹,他温柔、亲昵,唇齿间仿佛含着一汪甘泉,将温暖哺入了她的口中

他要做的事

白曦宸紧紧的把她搂在怀中,上一次吻她是在什么时候,他记不清了。

每一日脑海中,不受控制地,不断有她的面容飞掠着闪现,她微笑的样子,她惊慌的样子,她坚定的样子,她难过的样子,她羞涩的样子,她窘迫的样子…再没有一个人,会如她这般,不顾生死,不记得失也要和他在一起。

一天一天无可遏止深刻的思念,像积压已久的火山,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先是极轻的吮吻,唇瓣已经非常柔软与火烫,他轻叹一声,舌尖轻灵地一挑,这个吻又开始加深。

舌尖巧妙地打着旋。甜腻地交缠起来,千言万语被碾碎,溶化在彼此的口中。

云容开始推拒,可渐渐的嘴唇开始微微发麻,本能地渴求着更多,这种亲昵的缠绵简直让人舍不得推开。

白曦宸的手指缓慢地摩挲着她的腕侧,好像在模仿亲吻的姿态。指尖极尽温柔地抚摸手腕内侧细腻地肌肤。

漫长的亲吻终于歇止,白曦宸微微喘息着,看着面前脸上几乎红得要滴出水来的云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划她的掌心。

她原本苍白毫无血色的小脸似被笼上一层娇艳明丽的光泽,璀璨得叫人移不开眼去。

白曦宸声音温润如水:“云儿,如果有一天我让你离开,一定要忘记我,再也不要想起我。”

云容心口剧烈的起伏着,再也无法忽视他眼中的深意。抓住他的肩膀,仰视着他,不放过他面上的任何一个表情,隐隐的感到不安:“曦宸,你到底要说什么,你打算让我离开你?”整心像在深谷与高空中飞起坠落。

“我只是说如果….”

白曦宸再次捧起她的小脸,用手指一寸一寸抚摸她的眉眼,一路下滑,直到点住她樱红的嘴唇,一点一点的摩挲,那里正是他刚才吻过的地方。

多日不见,不谙世事的她仿佛一夜之间为成熟了好多,宫中的种种折磨,没有击垮她,反而让她更加坚强。

这些都是为了他,他又怎会不懂?

那种因为思念与不舍交织在一起的复杂的心情,在她的小脸上表露无意,明媚倔强的样子有一种致命的诱惑,惑人心志。

她在他的眼中是如此的美丽动人,这种感觉只让他一阵阵心悸。不愿让任何人见识到这样的她。

甚至有些害怕,怕其他的人有一天窥见她的这份美丽,发现她的好,最后把不经世事的她从他身边夺走。

眼前浮现出另一个男子的脸。那个生来就与他不能共存的人。

仅仅这样一想,就让他愤怒不安,似乎关于自己的一切,那个人都想处心积虑的夺去。

她只说他是她的唯一,是她仅有的温暖。

而她又何尝不是他的。

如果可以,他绝不会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

“这次去涿州,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云容的脸再次苍白得褪去所有的血色。

眼前的他再不只是竹林中惊鸿一瞥的白衣少年,而是早已融入她骨血的至亲至爱。

此刻他分明是有事瞒着她。

天已经大亮,几只飞鸟惊叫着飞入云霄。

她尚还不知,在他们到达涿州后发生的事情,会改变了她的一生。

兄友弟恭

太子重伤,随行之人脸上皆是一片阴霾。谁都知道,若是太子有任何不测,每一个人都要为太子殉葬。

州府内人人自危,眼看九月初一将至,太子的伤势虽见好转,可要长途跋涉,赶往涿州,肯定是万万不能。

二皇子白曦宸每日里都要去太子近前探视,还特意让人八百里加急,从岭南送来一只千年灵芝,为太子疗伤所用。

太子精神若好,也会同白曦宸就天下大事,进行精辟的切磋讨论。

外人眼中,两人皆是兄友弟恭的亲热之态。

这一日,廊下又有侍女小声称颂着两位殿下如何气度不凡,感情如何亲厚,外界的那些兄弟不和的传言都是别有用心的人在胡说八道。

云容静静的听着,心里越发七上八下,惶恐不安。

知道这样的平静无非是为了隐藏即将袭来的惊涛骇浪。

“砰砰!”屋外有人叩门。

云容起身开门,屋外来人居然是秋百翔。两人眼神相触,彼此细细打量着对方。

秋百翔目光如刀,直看得云容颈后发凉。

“姑娘,看来气色不错。”云容听他口气轻蔑,分明是有意挖苦。每次这个秋百翔,他从不掩饰对自己的厌恶之意。

饶是云容脾气再好,此刻也不由得有些恼火:“秋将军找我何事?”也不往里让他,就站在门口淡淡的问。

秋百翔目露讥讽,脸色阴晴不定,长袖一挥,竟然拨开云容,竟自走到了屋内。

“姑娘只顾得和二皇子卿卿我我,连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想不起去探望一下吗?”

见她慢慢的垂下头,他嘴角扬起一抹得逞后的笑意,眼神也瞬间幽深。

几次梦中,都梦见太子奋力把她甩到山石后面,踉跄着向前走去清隽高大的背影。

“我可以去探望太子殿下吗?”云容的口气一下子柔和气来。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向了窗外。

“姑娘还算有些良心,别人不知,你我自然知道,那夜太子若不是怕那些人发现你,再拖延一下时间,援兵就会感到,也不会伤城这样。”

对太子云容一直都是感激的,听他这样一说,心中愧疚之情愈重。

随着秋百翔来到了太子的门外,他叹了口气,声音隐涩:“太子在里面,你进去吧。”

门吱呀被推开,云容一个人走了进去。

屋内药香扑鼻,床榻前垂着白色的帐子,白梓轩静静的躺着,身上覆着丝被,双目紧闭。

太子脸颊消瘦,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云容心中一痛,不过是短短数日,那个英气逼人,气宇轩昂的太子竟然憔悴成这个样子,与东宫那些夜晚中,他耐心为她授课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至今,她也搞不懂太子为她所做的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每一次仔细去想,心都觉得好乱。

甚至有一晚,梦见太子在她面前浑身是血的倒下去,惊醒后自己的脸上居然挂着泪水。

她迷茫又不安。

一阵风吹来,窗子啪啪的响了两声,起身想去关窗,衣袖却被人拉住。

回头正对上,白梓轩惊喜的双眸。

可是那惊喜只是片刻而已,他的眼中瞬间便闪出一道寒光,声音夹着无限的恼怒:“你怎么会在这?”

悄然改变

那没有关好的窗子,还在一下一下的啪啪作响。窗外晚霞缤纷,好似炫目的流苏垂悬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