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虽然注定她要一个人独守空房,可是依旧要被打扮成新嫁娘的样子。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得任由下人们摆弄。

待发髻中插上最后一只簪花,外面突然锣鼓阵阵,喜乐齐名。

云容突然心一下子空了,站起身,推开门,跑了出去。

他就要去和别人成亲了,可这一刻,她突然想看他穿着喜服的样子。哪怕是一眼,刻在她的心里,也好打发今晚注定无眠的夜。

云容傻傻的站在院子的拱门前,明明知道他已经走了,可是依然无知无觉的等着看着,好像只要一直这样站着,他很快就会温婉浅笑翩翩向她走来,只对她一个人温柔。

当最终缓缓的回过身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纤细的身影从自己的侧门内走出,如果没有看错,那人正是周云嫣。

她走得很匆忙,不时的东张西望,仿佛是怕别人看到她。

她来宸云殿做什么?

云容想继续跟上去,转眼来到了王府内一处僻静的山石后,那里正站着一个男子负手而立,骏逸熟悉的身影。

难捱的夜

云容将身影掩藏在花木之后,透过枝叶,仔细的瞧去,周云嫣走到了男子的身后,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男子似乎很高兴,慢慢的转过了头,笑道:“你做的很好!”

周云嫣冷笑一声,声音虽然娇媚,却给人一种冰冷阴寒的感觉:“我不需要你的赞美,我只要我应得的东西!”

她应得的东西?她到底想要什么?

云容心中不解,白曦宸才离开王府,周云嫣便跑到这里来与人私会。但可以听得出来,他们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点起脚尖,云容试图把那男人的样子再看清楚一些,却又听那男子说道:“今夜,这里就交给你了。”

男子说话的时候,慢慢的回过身来,在看清楚他的容貌时,云容几乎要尖叫出声来。

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前面两人的一举一动。

这个男人,正是太子白子轩的近身侍卫官,秋百翔。

白曦宸说了,太子公然抗旨逃离,如今下落不明。而与太子一向亲密的秋百翔怎么会此时出现在二皇子府?

云容虽然讨厌她,但是深知,周云嫣对白曦宸的感情。她是绝对不会做伤害白曦宸的事情的。

以周云嫣的心机,也不会轻易能被人利用,那么到底是什么样共同的利益,能让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能够并肩站在一起呢?

云容心中一沉,隐约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秋百翔望了望天际,面上几许无奈与悲哀,幽幽的对着周云嫣道:“今日之后,我就会离开京城,你所做的一切都不会在有人知道,那个女人死掉后,能不能得到二皇子的宠爱,就看你的本事了。”

周云嫣得意的弯了弯嘴唇:“我的本事,你不是早就已经见识过了吗?”

云容大惊,仔细琢磨着,她们口中的那个女人,莫不是说的就是自己,

一天过得格外难捱,云容一步也不敢离开宸云殿。

夜里,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红纱帐中。数着外面传来的更漏声,想着只要熬到天明,一切就都好了。

终于在二更时分,宸云殿外,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夜深人静,云容本就精神紧张,只觉得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又传来几声闷哼的声音。

云容握住锦褥下机关的手,终于用力一扳,整个人躲进了白曦宸事先告诉她的密道中。

外面无论是谁,只要捱到了明日晌午,白曦宸便会回来寻她,密道只有他和她两个人知道,这里是安全的。

密道里漆黑一片,因为有了白曦宸之前的话,她呆在这里,倒比之前一个人在外面心安起来,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渐渐的没有了动静。提心吊胆了一天,此时倦意袭来,不知不觉中,云容便昏昏沉沉的伏在密道中的地板上,睡着了。

睡梦中,她忽然感到眼前一亮,睁开眼睛时,却发现密道的门已经被打开。

外面的烛光照了进来。红色的幔帐被卷起,突来的光线让眼睛有些不适应,只看到,一袭白衣在面前晃动。

她心头一喜,唤道:“曦宸,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再见故人

“周云容,在淮南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你,不要再次出现在太子殿下的面前,你竟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如今就算你在想回头,却也是已经晚了。”

云容慢慢的直起身,看清楚眼前根本不是白曦宸,而是白日里见过的秋百翔。

他背对着她,一只手还按在了密道的机关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与太子本就无关,你的话我根本听不明白。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若是被二皇子知道了,一定取了你的性命。”

云容一边说,一边向前走了几步,想要从密道回到屋里。

秋百翔忽然掌风一晃,烛火熄灭,屋内瞬间暗了下来。他扳过机关。在密道慢慢合拢之际,飞身一纵,跃至云容的身旁。

砰的一声轻响,密道完全合拢了。

“你要做什么?”想到白日里他与周云嫣说过的话,莫非,他要在这里取了自己的性命?

秋百翔并不作声,从怀内摸出火石,噌噌磨了几下,手里便多处一只火把来。他用右手死死的抓着她的肩膀,带着她沿着密道向前走。

他的步伐很快,云容几次跌倒在地上,秋百翔并不理会她,每一次都用力的拽起她,专注着前方,不肯停留片刻。

大约走了一注香的功夫,前面一尺见方的石地上,前方出现了一个二尺有余宽的洞口,微微有月光从那里照了进来。

“我们出去!”秋百翔熄了手中的火把,用手拨了拨洞口的杂草灰石。利落的爬了出去。他的手改抓住云容的右腕,把她拽向洞外。

来到洞外,两人才看清,他们正置身于一处山坡之上。头上冷月高悬,前面一条小溪,蜿蜒流淌。方才那小小的洞口周围,满是杂草,碎石,隐藏得极好,任谁也看不出里面别有洞天。

“白曦宸,对你还真是有心,只是…..”秋白翔说着,手向腰间摸去。

云容看见他腰际挂着一把长剑,不由后退几步。

秋百翔嘴角一珉,讥讽道:“放心吧,我不会杀了你。”说着已经从腰间摸出了一支小小的竹简,他轻轻一拔,再像空中一掷。一声裂响,空中亮起了巨大的烟火,照亮了整个山谷。

没过多久,就有马蹄飞驰的声音,由远及近,慢慢向山坡处传来。

他在发信号,难道是发给太子?

云容站直了身子,极目远望,鲜红的裙裾被风吹得高高扬起。她小小的身影,如嫩柳一般,虽纤细却柔中带韧,婀娜中显出一股英气来。

夜风在山谷间呜咽。转眼间,从山上飞奔而至数批战马,把云容和秋百翔团团围住。

为首一匹枣红色的高头骏马上,一个男子玉带紫衣,居高临下的望着云容,笑容宛若六月里盛开的桃花。

“是你?”马上不是别人,居然是那日芙蓉殿一别便未曾露面的楚陌尘。

“怎么,见到夫君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楚陌尘仔细打量着新娘装扮的云容,嘴边绽开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在漆黑的夜色中,宛若一朵绚丽的烟花,璀璨夺目。

如此艳丽,却生生刺痛了云容的眼睛,欲哭无泪,为什么每次身穿嫁衣的时候,面前出现的居然都是这个男人?自己的一生仿佛都逃脱不开这个恶魔。

“楚陌尘,你这个混蛋!”

云容脑海中一片空白,抬脚就要像山脚下跑去,可才跑了两步。却被面前慢慢踱来的一匹白色马儿上的人,惊得再也迈不出半步。

马上端坐着两个人,一个女子被身后的一位年约四旬武装打扮的妇人桎梏在马前,借着月色,看清楚她正是淮南一别便杳无音讯的周云芳。

作者题外话:下一章,太子驾到

黄雀在后(一)

“大姐?”在云容诧异的时候,周云芳已经被那老妇扶于马下。一见云容,她向前跑过来,双腿一软,眼中含泪,跪在了云容的面前:“小妹,大姐对不起你!”

云容的双臂搀扶着她,千般情愫涌上心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回忆始来,仿佛自己所有的灾难都因帮着眼前之人逃离周府而开始。

恨吗?

若是没有帮她是不是就可以逃过所有的灾难?

这一切环环相扣,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就算没当初自己没有选择帮助周云芳,一切也依旧不会改变。

所以,她不恨,她只是需要一个解释。

云容抽出一只手来,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鬓角。望着四下茫茫的夜色。

突然有一种破网而出的强烈念头。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三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三个人,会同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自己一个小小孤女,怎会值得他们如此费尽心机。这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阴谋,而幸福离自己到底还有多远?

她的双眸落在周云芳的面上,这样的沉静冰冷的眼神,周云芳第一次在云容的面上看到,直叫她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小妹,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你要相信我!”她的目光缓缓的落到不远处秋百翔的身上,眼底柔情涌现:“他就是我肚中孩子的父亲。”

云容不敢置信的看了看秋百翔,又看了看地上的周云芳。一切如梦似幻,却幡然顿悟。

原来数月前在周府的那片竹林之中,与周云芳幽会的白衣男子,居然是秋百翔。

他是太子的人,而周云芳是太子妃未过门的弟媳,所以周云芳那日才会说:我知道碍着身份,我们今后不能在一起。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周云芳看着云容震惊的表情,低低哭泣道:“一开始我只知道自己是一厢情愿缠着他,他从未对我承诺过什么,我也从未奢望过什么,只是没有想到,当他知道我有了他的骨肉,在别人拿我们母子的性命威胁他的时候,他能放下一切前来救我。”

周云嫣说到‘被别人威胁’几个字时,目光恨恨的看向楚陌尘,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是我们夫妻亏欠了太子殿下,亏欠了小妹你,但是小妹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切真的不是我的本意。”

“你用她们母子威胁秋百翔,然后让他背叛太子?”云容用手指着不远处的楚陌尘。

楚陌尘策马踱到云容的近前,呵呵一笑:“不错,那日在涿州万佛寺的山门前,夹在白曦宸派来行刺光惠帝的蒙面人中的几个东宫侍卫,正是秋百翔安排的。只有他能调动东宫的亲卫,一些话只有从太子的亲卫口中说出来才会让光惠帝对太子谋反深信不疑。”

迎着云容鄙视的眼神,楚陌尘俯下身,用手端起了云容小小的下巴,饶有兴趣的欣赏着云容的每一寸表情:“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告诉你,我就是想看到白家的男儿自相残杀的情景。”

云容刚想开口,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被他拦腰抱到了马上。

“别动,小心摔死你!”

楚陌尘长鞭一甩,骏马一声嘶鸣腾空而起。

云容哪见过这种情形,只得紧紧的抓住环在自己腰间他手臂。

楚陌尘似乎早就预料到她有此举动,却突然邪恶的将手松开。

求生的本能,让云容根本来不及思考,回过身,紧紧的抱住他。

楚陌尘正中下怀,他的笑声在山谷间久久回荡。他双腿一夹马肚,离去之际,对着秋百翔和周云芳高声道:“我楚陌尘虽不仁,但却一言九鼎,答应你们的事,绝不食言。你们走吧。”

。。。。

楚陌尘一路策马狂奔,云容只听到山风在耳畔呼啸,前方是一望无垠的黑夜,自己则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嫁衣坐在他的马上,忍不住恨恨的问道:“楚陌尘你要带我去哪?”

他低下头,在她的耳边戏虐的笑道:“我这是带你去参观一下你心上人的洞房花烛夜。”

“什么,你要带我入宫?”

黄雀在后(二)

“嗯,你不愿意?”楚陌尘放慢了速度,故意眯起眼睛问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此与京城别过吧。”

“什么你要带我离开京城?”巨大的恐惧袭来,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事,若和他一起离开京城,简直难以想象。

“楚陌尘,我和你无冤无仇,素不相识,你为什么一定不肯放过我。”云容的声音夹着恨意最终却竟好似哀求一般。

楚陌尘知道她一向倔强,从来没见过她这样楚楚可怜的神情,只觉一种细密的刺痛密密麻麻的袭来,他说不清楚这种感觉是什么,挑着嘴唇嘴说:“我就是不放过你,你能怎样?”

“我不会跟你走的。”

“由不得你。”

风驰电掣,大约行驶了一个时辰左右,云容远远望见了前方高耸入云的宫墙。

夜如浓汁,喊杀声,兵器碰撞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从风中传来。越靠近宫门,声音越大。

宫门是紧闭的,可那声音骗不了人,喊杀声是从宫墙里传来的。今日正是白曦宸与史玉的洞房花烛之夜,里面发生了什么,曦宸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看着云容惊慌失措的表情,楚陌尘冷哼一声:“难道白曦宸没有告诉你,今晚他要做什么吗?看来他还真是把你当宝贝。”

“楚陌尘,你把话说清楚。”

“你以为光惠帝是傻子吗,涿州之行,我虽然暗中助了白曦宸一臂之力,让他得到了光惠帝暂时的信任。可是聪明如白曦宸,他知道他的父皇这一生根本就从不相信任何一个人。

他时间有限,本来今夜是他行动的最好时机,可是千算万算,他终于还是算漏了一条,那就是他没有想到,太子会突然不见了。

可是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若是事败,今晚就是他的死期。”

楚陌尘说得没有错,白曦宸被光惠帝信任的时间有限,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可是她没有想到,居然是在他的大婚之夜。

回想,他让她连夜搬进宸云殿去,不仅是为了保护她,他更是害怕自己若真是事败了,也在他的能力范围内,让她少受一点委屈。他把他能为她做的都做到了。哪怕她最终还是欠了他一个洞房花烛之夜。

“曦宸,你千万不要有事!”云容在心里默默的哀求着,这一生从来都没有像这般害怕过。

天边微微泛白,用不了多久就要天亮了。

忽然又有无数的铁骑从夜幕中奔来,宫门被撞开,铁骑长驱直入。

一匹黑色的骏马上,端坐一位银盔银甲的男子夜色中,他身姿灼灼,俊美无匹,宛若天神临世。

他微微侧目,仿似心有所感,目光朝着云容的方向看来。待看清了那人的相貌,云容几乎连呼吸都不能了。

这个人正是太子白梓轩。

云容在暗处,白梓轩并没有看到他们。略一停顿,便随着无数铁骑驶入了宫门。

“楚陌尘,你帮帮曦宸,我求你了,我什么都答应你!”太子出现,白曦宸今夜的胜算,还能剩下几分?

楚陌尘并不理会她,只是冷冷的看着不远处的宫门,目光深邃,如夜色一样无边无际。

他等了这些年,等了这许久许久,就是为了这一天。

嘴角漾起得意的笑纹,他耐心的等待着,时间静静的流淌,宫墙内的喊杀声愈来愈激烈。

楚陌尘突然向远处一摆手,霎时间,无数手持弓箭的骑兵从四面八方涌来。

楚陌尘,双腿用力,一只手紧紧的揽着云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的苦难,从今天起,都结束了。。。”

来不及反映,楚陌尘一马当先,已经驶入了宫门。

作者题外话:呼呼,三个帅哥拼命鸟。。

不要过来

太极门前,不复往昔的宁静。一片杀声震天,眼前,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杀戮就像一坛被踢飞的酒坛,断臂残肢,支离破碎,刺鼻的血腥味铺天盖地。

操戈披犀怒目相向,出不入,往不反,死态狰狞,惨呼连连。

血雾弥漫在夜色之下,地上的金砖,被浸泡在血水里,恍若阿鼻地狱近在眼前。

云容手脚冰冷,血液凝固,浑身没有一丝温度,冰冷得毫无生气。

对决之际,惟有白梓轩坐于马上巍然不动,运筹帷幄间,无情的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灰飞烟灭。

不时有鲜血飞溅到云容的脸上,她在心里呼唤着:曦宸,你在哪里?

她四下环顾,极目寻找,却看不到他半点影子。

她没有找到白曦宸,可是数丈之外的太子白梓轩,却在这个时候远远的看到了。

他的目光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惊喜,几乎是没有思考,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转眼策马飞奔至云容的面前。

云容险些被他眸中熠熠的光华所灼伤,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不知为何的热切之情让云容只是想逃开。

楚陌尘不自觉把放在云容腰间的一只手箍紧,面上竟浮现出一丝凄惶之色。

他这个细小的动作,自然也落入了白梓轩的眼中。

他眸光转瞬成冰,面色十分骇人,楚陌尘的战马似乎也感到了白梓轩身上的戾气,嘶叫一声,向后退了几步。

“放开她!”惜字如金,只有三个字,却透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太子殿下,她是和我拜过堂,入过洞房的女人,她和我在一起,天经地义,殿下你有什么立场让我放开他?难道是因为碍着她是你皇弟的小妾,特特替白曦宸来此讨个公道?”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仍在继续的杀戮,嘴角漾起嘲讽的讥笑。

“放开她!”面无表情,仍旧是只有三个字,却比方才多了几分凌厉的杀机。

楚陌尘垂下眼帘,看着云容的发心,再次抬头时,眼中精光一闪,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放!”

话音未落,云容便看见面前一道寒光,刺向了楚陌尘的面门。动作快如闪电,另一只手,更是如迅雷般抓住了云容的手腕。

太子的文治武功天下皆知,可是楚陌尘从未与他交过手,竟不知他的身手竟然精湛到如此的地步。连忙侧首一闪,拔剑去挡。

不顾正在过招的两个人,云容用手死死的去掰白梓轩抓在自己腕间的大掌。

怎奈,她的力气太弱,那只手纹丝不动。云容的一颗心全在白曦宸的身上,根本不愿浪费一分一秒与他们二人在此纠缠。

她猛地低下头,朝着白梓轩的手臂狠狠的咬下去。

倾尽全力,云容片刻间便尝到了唇齿之间的血腥味。

“云儿…..”

白梓轩眸中一痛之际,楚陌尘冷笑一声抽出揽在云容腰间的手,掌风一带向白梓轩的胸口。

手腕间的大掌松开,被迫接招。

没有二人桎梏的这一瞬间,云容不顾一切的从马上翻落下来。一个不稳,啪的摔在了地上。

两个人同时惊在了那里。

眼见着离她最近的白梓轩就要伸手向她腰间捞去。

“别过来!”云容捡起地上一具死尸旁的长剑,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你们不要过来!”

不要这样对我

“你们不要过来!”

天际已经渐亮,耳旁厮杀呐喊,兵器碰撞的声音还在永无止境的继续着。

云容纤细的腰身挺立得笔直。红色的衣裙微微飘起,像是忘川之畔,一朵盛开的彼岸花。

“你们谁也不要过来,告诉我,曦宸在哪?你们究竟把他怎么样了?”

云容近乎绝望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凄厉。

楚陌尘再次见到她这种绝望的表情,心里怒道:死女人,和她说过多少次,她竟然把自己的当成耳旁风,真是找死!

难道这就是命,他有心救她,让她远离利用,远离阴谋,可她却视他为洪水猛兽。

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如此挫败。

他咬牙切齿的说:“你….真是找死!”

云容已经此时已经分清楚了哪些是御林军,哪些是白曦宸的人,还有哪些是太子的人。眼见着褐色铠甲的人越来越多的倒下去,云容决绝的表情再次变成了哀求:“曦宸到底在哪?求求你们告诉我!”她近乎于疯狂,整个人不停地在颤抖,看着利刃在她白皙的脖颈间已经划出了血痕。白梓轩的心一阵阵抽搐着。

这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拿起了刀剑,表情一如上次淮南的雨夜中那般决绝,甚至比那次更甚,因为上一次她眼中的神情是陌生,而这一次,这一次,居然是满满的恨意!

他忍了这么久,这一刻,再也无法忍受她这个样子对待自己。

明明本是世间最最相爱的两个人,命运却以如此惨痛的方式,让她忘记了一切,那利刃虽然是架在她的脖颈上,隔着这么远,却早已将他的心间的嫩肉一寸一寸的剜去。

他翻身下马,一步一步的走到云容的近前,云容颤抖着倒退,身后已经抵在了一方冰冷的宫墙上,退无可退。

白梓轩嘴角抽动了几下,深深的看着她,声音近乎哽咽:“云儿,不要这样对我,你是我的妻子,我们曾经指天盟誓,生死不离,你…”

轰,轰,轰….

云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自与太子初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如幻幕一般交叠浮现在眼前。

那些无法解释的关怀,甚至舍命相救,一下子都似乎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失忆不假,可是怎么会是这样,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自己怎么可能是太子的妻,他的妻子是太子妃呀。还有他的爱人,那个云姑娘与他是如此的恩爱,他一定是在骗自己。

“你胡说,你是在骗我,快告诉我,曦宸在哪里,我周云容只是白曦宸的妻子,这一生也只会与他生死不离。你们休想在骗我,在利用我,你们都是坏人,都是魔鬼!”

云容手中的长剑已经离开了自己,反手颤抖着指向了白梓轩的胸口。

他并不躲闪,反而更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剑尖。瞬间,鲜红的血从他的指缝间流淌下来。像极了断线的红豆,一颗一颗的滚落。

“你的背上…..是不是有一颗红豆大小的朱砂痣?”白梓轩低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无奈至极的说出这句话。

云容面上一烫,紧接着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他说出这就话的一瞬间,轰塌。

永远放开她(三更)

你的背上…..是不是有一颗红豆大小的朱砂痣?”白梓轩低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无奈至极的说出这句话。

云容面上一烫,紧接着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他说出这就话的一瞬间,轰塌。

她的背上确实有一颗朱砂痣,只是女儿家身上的痕迹,他是怎么会知道的?

她的身体连白曦宸都没有看过。难道自己在失忆之前真的和他曾经如此亲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