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停在山脚下,“少夫人,只能到这里了,上面您要自己走了。”

嫁衣跳下马车,看看山道,“你就在这等我吧!”吩咐完她便步行上山。云燕寺是凤天朝的名寺,坐落在云燕山之上,云燕山在先皇在世的时候,打通了一条一臂宽的石阶,并圣口曰:诚心礼佛之人不可局车马。也因此到了当今圣上登基之时,就下令封死了车马上山的路,唯留这条只可一人通行的小道,每一个上云燕寺礼佛的人都要步行半个时辰才可上山。

嫁衣走了一刻钟,便已是香汗淋淋,平日里这云燕寺香火很是鼎盛,今日倒是奇怪,一个人都没有。

日头当空,嫁衣好不容易才上寺庙,可是一进云燕寺她一身的汗便已冷却。寺内空无一人,唯一一个跪在佛像前的人,却让她不住的后退。

夏雨骗她,华夏雨居然骗她。

寺内只有凤天楚一人,听见脚步,他站起身,缓缓开口:“我等了你好久。”

嫁衣握紧拳头,这声音让她不住的想起梦境,心微微的绞痛,她迫使自己稳住心神,心中不断的默念。钱嫁衣,别被那个梦境迷惑,你要镇定,镇定,云水还在等你,他还在等你。一想到云水,嫁衣的心也慢慢稳了下来,“民女叩见楚亲王,不知王爷在此,民女冒犯了。”

凤天楚转过身,逼视着嫁衣,“是我要夏雨约你来此的,你心中一定会有疑问,我也有。今日约你前来,我就想解开我们之间的疑问。”

嫁衣猛地抬头,可是一触到凤天楚的眼神,便心惊的闪开。“民女不知王爷有何疑问。”

“你为何不敢抬头看我?”声音猛地逼近,嫁衣一抬头,凤天楚与她已是只有半臂之宽的距离。“还是你也有和我一样的感觉,熟悉却又迷惑。”

一样的感觉?嫁衣的脊背微微发寒,身子也有些僵硬,凤天楚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样的感觉?难道他也有同样的梦境…

她被自己的想法震住了,这不可能,那个梦只是巧合,绝不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为什么不说话?”凤天楚盯着嫁衣,在她的眼中闪过的慌乱和迷茫让他开始怀疑那个他和夏雨同时惊醒的梦境,难道钱嫁衣也有,莫非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前世的纠葛…“你也梦见了对不对?你也做了那个梦对不对?”他把住嫁衣的双臂,厉声问道。

这个答案很重要,他是未来的帝王,这个女人他虽是想要得到,可是也绝不可以因为一个女人儿毁了他的江山。

嫁衣慌乱的摇着头,极力的否认,可是她眼中的崩溃却已经应证凤天楚的猜测,一个人的梦是单纯,两个人的梦是巧合,可是三个人梦呢,他没有办法解释,唯一的解释便是眼前的这个人,应该属于他,应该在他的操控之下。

“你听好,我不管你有什么样的感觉,我要告诉你,我凤天楚看上你了。我凤天楚要你这个人。”凤天楚霸气的说道,每一次都像一根针刺进嫁衣的心中,这些话怎么会这么熟悉,这些话怎么会让她的心如此之痛。

“你是我的,你永远是我的…”

嫁衣一把挥开凤天楚,捂住自己的头,不,不…她疯狂的大叫着,脑海中不断的映出一些景象,奇怪的街道,奇怪人,相拥着两个人,男子大声的喊着“你是我的,你永远是我的…”不,不是,她不断的大喊,可是影像却越来越清晰。

凤天楚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以为她的表现只是因为自己的话和对应的梦境的无法接受。他可以给她时间,但是不会太长。

嫁衣坐在地上,眼泪模糊晃着头。

这时,从门口跑进一黑衣人,直接闪身在凤天楚的身后,侧耳在凤天楚的耳边低喃:“王爷,暗卫发现了那群人的踪迹。”

“在哪里?”凤天楚惊喜问道。

“在西北方向,不出两日我们便可端了他们的据点。”暗卫应道。

凤天楚大喜,“太好了,太好了。”

“可是王爷,皇宫有变,你是否要即可回宫啊?”

他一听,看了看还坐在地上,一脸泪痕的钱嫁衣。“即可回宫,让人备车。”

“是。”暗卫快速的离开。

凤天楚蹲下身,“嫁衣,我有事要马上回宫,你自己下山,我会让你的车夫在山下等你的。”说罢,他深深的看一眼这个让他迷惑不舍的女人,便起身离开。

嫁衣完全没有听见凤天楚说了些什么,因为脑海中不断变换的影像已经让她几乎崩溃,她的眼睛再也支撑不住,终是昏倒在空空的寺庙之中…

凤天楚急急的下了山,因为见钱嫁衣要敝人耳目,他才先是假借夏雨之名约嫁衣去了香溢园,再由香溢园转至这里。寺庙里僧人早被他清空了都请去他府上给夏雨和孩子祈福。

“暗影,不用留人,所有人都去西北,我要你两日之内必须端了他们的据点,我不想生了什么事端。”凤天楚吩咐完,便策马离开。可是他却不知,撤走所有的人,就是封住了他唯一的机会。

六月的天气,这一刻是大太阳,下一刻便是雷阵雨。

香儿步行回‘云想衣’的时候,还是一片艳阳天,可是刚刚吃完饭天就阴沉下来了。不出半刻,倾盆的大雨便倾洒下来,沐家的总管一见,忙问道:“香儿姑娘,这雨下的急,看来下午也就没有客人了,少夫人不在,咱们关不关铺子啊!”

香儿也不知如何办才好,可是这么大的雨定是不会有人来了,还不如让工人们都歇一歇。“总管,你遣了工人回去吧!我家小姐,去了云燕山,我怕她一会儿在回铺子,我在铺子守着就行了。”

总管一听,脸微微变色。“云燕山?香儿姑娘,我看少夫人今儿是回不来了。”

“回不来?为什么?”香儿一下就急了。

“你有所不知,那云燕山虽不高,可是很陡,自从皇上封了车马路,只留先帝开凿的那条石阶路以后,凡是雷雨天气都是没办法下山的,因为石阶被雨水一淋,便很容易滚山的。说也奇怪,少夫人向来不信佛,怎么今儿突然回去拜佛呢?再说,我听楚亲王府的一个管事说,昨儿云燕寺的和尚就都去了王府给王妃祈福了,今儿那寺中定是空寺啊。哎呀呀,这雨又大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去叫工人们快些回家,别困在铺子里。”总管转身离开,可是他的话却吓傻了香儿,空寺,可是为什么王妃还约小姐上山呢!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香儿正晃着,云水便从后面走了出来,一脸担心的问道:“香儿,都下雨了,我娘子怎么还不回来啊!你不是说她去云燕寺了吗?咱们去接她吧!”

香儿一见云水,心里更是慌了,她颤颤的说道:“姑爷,小姐会不会出事啊?我好怕小姐出事啊?”

“出事?你说娘子出事了?我要去找娘子,我要去找娘子。”

云水一听,便慌张的要冲出店铺,香儿一把扯住他,“姑爷,我只是担心,也许小姐没事的,可是总管说和尚去王府,但是又是王妃约小姐上山,哎呀,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好担心啊!”香儿说着,就急得眼泪掉了下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孤傲的声音随着雨声传来,只见一身华服的简新站在门口,清冷的眼神看着香儿扯着云水的手。

云水一见简新,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新弟,我要去救娘子,娘子还山上,她一定会害怕的,我要去救她,我答应过她会保护她的。”

简新一头雾水,看向香儿。此时,香儿也顾不了讨不讨厌这个人,只要小姐能平安回来就好,她把来龙去脉简单的说了一遍,又把总管的话也重复了一遍,简新听完脸色也有些灰暗,他撑起刚刚合上的雨伞,“沐兄,坐我的车,我带你去云燕山。”

“谢谢新弟。”云水也顾不得打伞,直接冲出铺子,登上简新的马车。

香儿在后急急的喊着,“我也去。”不等简新拒绝就也跟着钻进车里,简新微微皱眉最后上了车。“车夫,快马去云燕山。”

香儿坐在窗边,不断的看着行到何处。云水一脸的担心,不断的催促的车夫快些。简新虽是不语,可是却握紧了拳,向香儿掀开的车帘看去。

“沐家的车。”香儿一声惊呼,“停车,停车,是小姐的车。”

马夫勒紧缰绳,云水率先跳下。沐家的车也被车夫‘吁’住,云水快速的掀开车帘,可是车内空无一人,“我娘子呢?我娘子呢?”云水站在雨中,扯着车夫大声质问。

“少爷,我就是回去报信的。我在山下等少夫人,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见人,这雨越下越大,山上不断的滚下泥石,我无法在山下停车,又没办法上山找少夫人,所以只好回来了。”

云水一听,整个人都怒了,“你怎么可以留我娘子一个人在山上,你…我去救娘子,我去救娘子。”云水一把抢过马鞭,推开车夫便要上车,还好简新手快,一把扯他下来,“你上车,我来赶车。”

后世因果

奇怪的街道上全是金发碧眼的人,而处在街道边上的一对黑发情侣格外的引人注目,因为男子将女子抱起不断的转圈,欢呼…

“你答应嫁给我了对不对?你答应嫁给我了对不对?我要告诉全世界,你将是我的新娘…”

女子幸福的笑着,放开所有的矜持,与心爱的人拥吻。

喜悦,自是不用表述,一路走来磕磕绊绊,不过他们还是会在一起,女子坚信。就算家里再阻挠,她都不怕,她有才华,可是画出领外国人都惊艳的美丽衣服;他有能力,可以把她的作品成功的推广出去。而他唯一欠缺的便是金钱和良好的家世。可是她不在乎,只有有爱,她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自己父母的反对,不在乎朋友的劝告,只因为她相信,他是爱她的,绝不是看中她的家世。为了他,她放弃一切的随他来到这异地,无视母亲的伤心和父亲的失望;为了他,她不在乎自己的作品是不是写上自己的名字,虽然每一次看见自己设计的精美衣服挂上别人的牌子她也会有微微的心痛…

“你是我的,我爱你,你永远是我的…”每一次亲昵过后,他都会这么说,而她就会满心欢喜的睡去。可是她却不知,这句话是真的,但是却不是唯一的。

令人期待的婚礼即将来到,拼搏了这么多年,他终于成立的自己的公司,而她父母也不得不接受这个女婿,他终于可以给她一场婚礼。她精心的设计自己的婚纱,不需要多想,那幅图的样子已经在她的脑海中重复千百万次。一针一线她都亲力亲为,只为心中的他。

“我们就要结婚了,明天,你就是我的新娘…”他抱着她,无比亲昵的说着。“你一定是最美的新娘,等着我明天去接你。乖,快回家睡吧!”

她甜蜜的离开,回到家,看着衣挂上美丽的婚纱,她突然觉得不需要等到明天,今天她就要让他看见自己最美的一刻,她迫切的想着,快速的摘下白色的纱裙,打开门飞奔而去…

可是当她打开心爱的人的大门,里面的一切,毁了她这么多年的梦。

明天的伴娘,自己的好友,居然赤裸裸的躺在自己的未婚夫身边,眼泪已不是只在眼中流淌,心里的泪水已经满溢,看着未婚夫和好友慌张的神色,她再也无法面对,逃离,就在此刻。

马路上的车飞快的行驶,爱情没了,什么都没了,这么多年的一切都灰飞烟散,她看着迎面而来的车,闭上眼睛…

“嫁衣…”男子的惊呼充满的慌张和害怕。

“嫁衣…”女子的大叫随着愧疚的眼泪飞散。

他抱着她,不断的大叫“来人啊!快叫医生…”。他,不是不爱,一个为自己付出那么多的女子,他怎会不爱,可是他只是没办法唯一的爱,一个茶壶都要有几个茶杯,他会给她最大尊重和法律上合法的位置…

她蹲在地上,痛苦不已。她,不是不知道会伤害嫁衣,可是她就是爱了,她没有想夺走,只是分享也不可以吗?她只是卑微的想偷偷分享一点而已…

“嫁衣,不要离开我,你说过你永远都是我的…”

“嫁衣,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爱上了他,我没有想拆散你们的,我真的没有…”

大雨倾盆而下,不知道为谁而哭,为谁而泣。

雨滴落在嫁衣的脸上,她的睫毛微动,已经湿透的身子不住的发抖…一切都再清楚不过了,泪水随着雨水落下,为什么还要相遇,难道她的死不是结束吗?

她已经知道了原因,莫名的熟悉,莫名的心痛,还有那个困扰她多年的梦,原来真的有轮回…是不是他也会马上知道原因呢?她已经和夏雨成婚,那自己又算什么呢?

嫁衣躺在地上,任雨水泼洒在自己的身上,她不想去想,可是所有的画面却不断的注入脑海;她不愿去面对,可是死亡都没有办法结束…

当云水拼了命的爬上云燕山,看见的便是嫁衣毫无知觉的躺在雨中,他飞扑而去,一把抱起嫁衣,“娘子,娘子,我来了,我来了,不要怕,我会在你身边…”

可是此刻的嫁衣,毫无反应,睁开的眼里一片空洞。

“娘子,不怕!我带你离开,我背你。”云水揽住她的胳膊,将嫁衣放在肩上。

这一次的大雨冲垮了山寺的护墙,泥石不断的滑落下山,云水和简新还有香儿在上山的时候,几次被泥石砸中,香儿还差一点滚下山坡,还好被简新扯住。云水似不要命一般,跌倒了站起来,滚下去再爬上来,就这样在有着功夫底子的简新都要放弃的情况下,他只身一人爬了上来,只因为惦念的人就在上面。

一身泥水自是不用说,云水背着嫁衣艰难的走着,石阶上全是泥石,没有泥石的地方则被雨水冲刷的很滑。他们步履艰辛的行着,一个不小心云水便失足摔倒,泥泞的石阶毫无抓手,他只能反身抱紧嫁衣,将她护在怀里。

坚硬的石头敲击着他的身体,可是他只是闷哼一声,更用力的抱紧嫁衣。

送香儿回到车上后,复又上山的简新,正巧看见滚落的云水,他迅速的解下腰带,捆绑在指引路人的石碑上,扯着腰带飞扑到云水身上,一把抱住他们二人。

“新弟?”云水眼睛一亮。

简新面色凝重的抱住两个人,“别说没用的,先稳住身子再说,这腰带禁不住咱们三个人的重量,快抓住那块石碑。”

云水一听,才发现简新的右手紧紧的勒着一条腰带,而他们三人之所以稳稳的坐住也是因为这一条腰带。可是腰带这么细,很容易断开的,要是断了他们三个岂不都要滚下去…不行,不可以让娘子有危险,他说过要保护娘子的。云水一手抱住嫁衣,一手解开自己的腰带。

简新一见忙问道:“沐兄,你这是要做什么?还不快向石碑的位置跳。”

云水毫不理会,卸下腰带便绑住嫁衣的腰,接着把另一边绑到简新的腰上,“沐云水,你到底在做什么,还不快跳。”

“新弟,我跳不过去的,我说过要保护娘子的,你带着我娘子跳过去,你功夫好,你踩着我的肩一定可以跳过去的,保护好我娘子。”

“可是腰带会断的,这样你会滚下去的。”简新不敢置信的看着云水艰难的将嫁衣转至自己的怀里,这个呆子为了他娘子居然连命都不要了。

云水心疼的看了一眼嫁衣,嫁衣双眼空洞,对于淤泥和风雨都没有表情,人似被抽空一般。娘子一定被吓到了,他又一次没有保护好她,他不是一个好相公,也许娘子应该有更好的相公。“新弟,我求你,一定护我娘子平安。快跳!”

简新知道这其中的凶险,云水毫不会功夫,这山虽不高,可是滚下去摔断腿脚也是必然的,这叫他怎么忍心,可是,事实却像云水所说,他终究只能牺牲一个救一个。

云水见简新犹豫,夺过腰带绾在自己手腕,不犹的怒吼,“快跳,我只要娘子平安,快跳,快跳啊!”

简新狠狠一叹,右手用力一拉,身子跳升半人之高,一个旋身,左脚踏在云水的右肩借力一蹬。腰带应声断裂,云水抬起头看向嫁衣,脸上露出笑容,满心想的便是娘子安全了,可是他自己的身体快速下滑。

简新一把揽住石碑,快速的将嫁衣倚到石碑以后。

这时云水一声大呼,简新探身一看,只见开裂的石阶居然卡住了云水的左脚,血顺着泥石流淌…

简新神色已是大变,他转身看看已经昏迷的嫁衣,犹豫一下,便伸手解开她的腰带,此刻也顾不了什么礼仪,这种卡住的方式,还不如让云水滚下去来的好,滚下去也就是断个腿脚,可是这种伤遇上泥石是会要了人命的。

他麻利的将自己的脚绑在石碑之上,看着似小瀑布一般的泥石流,没有犹豫的就跳了下去。简新以倒挂的姿势一只手扯住云水未卡住的脚,一只手向云水伸着,“沐兄,抓住我的手。”

云水艰难的弓起身子,向上攀够,可是每当要抓住之时,气力便会不够的下沉…

“快,再加一把劲,就差一点,沐兄,再加一把劲…”简新撕心裂肺的喊着。

可是云水气力却越来越小,“新弟,我不行了,我没力了,你护好我娘子,把我脚拉出,让我掉下去吧!”

娘子!简新灵机一动,大声骂道:“沐云水,我交的是你这个朋友,我才不管你娘子的死活呢!你若是掉下去死了,就别指望我救你娘子。”

“新弟?”云水一脸的震惊和慌乱,“不可以,绝不可以,你一定要护好我娘子,新弟,我求你了…求你了…”云水的哽咽的声音充满恐惧,他不怕死,可是他绝不可以让娘子受伤,不可以,绝不可以。

“你求我,你死了怎么求我?要不你就用力拉住我的手,我答应你,一定安全的带你和你娘子下山,可你若是放弃自己,我就将你娘子丢弃在这山上,自己一人下山,我说到做到。”简新继续刺激他。

云水红着眼眶,嘶吼一声,再次的用力向上攀够,一次,二次,三次…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啊…”

沉睡苏醒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啊…”云水发出痛苦的叫声,石碑边上那一抹粉色的衣袖随风雨飘起,不可以,我绝不能让娘子遇险,我要保护娘子,无论是今生还是来世,他们都已经做了约定。

云水使出最后的力气,猛的向上,指尖稍一够到简新,简新便用力握住,借力一拉,两人互握住手腕,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沐兄,接下来我会将你的脚拉出来,可能有一点痛,不过你一定要忍住,我们就靠这裂痕登力回到你娘子身边了,知道吗?”简新慎重的说道,除了卡住云水的裂痕,石阶几乎都被滑落的泥石遮盖,根本无力着脚。

“为了娘子,我一定可以的。”云水眼里的坚定给了简新十足的信心。

“好,我喊一、二、三,你便用力,再痛也要用力知不知道?”

“我可以的,新弟。”

“一、二、三。”

“啊…”

裂痕之处满是鲜血,可是云水还是用力一踏,简新接着云水向上的冲力,脚步十字一转,双手扯住云水的腰,便再次跳回石碑。云水一把住石碑,便爬到后面,拥住嫁衣,用自己身子替她挡住风雨。

简新一见,不禁紧拉住石碑坐下叹息,刚刚真的好险,若是他没有刺激到云水,是不是此刻云水已经滚落山下了。这呆子还真是痴人。

三个人围着一块小小的石碑,等着雨停,可是雨久久不停,反而越下越大。云水抱着嫁衣,神色已经倦怠,可是全凭着意志一直支撑着。简新开始着急,干等可不是办法,就是好人这么个淋法也会大病一场,更何况云水还受了伤,嫁衣更是不知道什么情况。

正是焦急之时,简新发现,居然有两个蓑衣人向他们爬来,他不禁大喜。一定是沐家的人来救他们了,“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啊!”简新大叫。

蓑衣人听见声音,更是加快了脚步,他们每个人都背着一个竹筐,竹筐里装满的一臂之长的竹子,竹子削尖,每走一步都是将竹子插入石阶,再借力向上。

蓑衣人快速的靠近他们,只见一个人神色凝重伴有杀气,简新近看竹子,心里不犹的一慌。他们不是沐家的人,这两个人竟只手将竹子插入石阶,可见功力之深厚,沐家绝不会有这样身手的人。“你们是谁?”

简新支起身子,拦在云水和嫁衣之前。

蓑衣人看见他的举动,眼中居然出现一丝欣赏,“简少爷的伸手自己下山应该没有问题,我们就救他们的人,简少爷大可放心。”

“你认识我?”简新一怔,知道他简新的人大有人在,可是能认出的人恐怕就少之又少了,他自小便被送进宫中,再加上皇姑姑和爹爹的可以保护,就连丞相府里的表亲们都未必可以认出他来。

打头蓑衣人并没有回答,只是给身后的人一个眼色,便拉着云水背在肩上,云水不住的挣扎,大声喊着:“护好我娘子。”

随后的蓑衣人快速的背上嫁衣,语出威胁:“会护好你娘子的,别叫了,在叫我就把她丢下去。”

云水一听,再也不敢出声,眼睛却时刻的留在嫁衣身上。简新先行一步,借着搭好的竹子,旋身慢慢向下。两个蓑衣人虽背着云水和嫁衣,可是下去的步伐却依然比简新轻快许多,这不禁让简新有些汗颜。

到了山下,蓑衣人快速将云水和嫁衣放到简新的马车之上,“简少爷,他们二人就交给你了。”

简新登上马车,看着护着嫁衣的云水,心知要快速回去,不然这二人都有危险。“大恩不言谢,简新在此别过,两位侠士后会有期。”说罢,便扬鞭离去。

蓑衣人看着远去的马车,缓缓撕下遮面的黑布,一张令人嫉妒的脸上装满了心痛和不舍。

“楼主,咱们该走了。”另一个蓑衣人缓声说道,刚刚说完,就有一声闷雷。只见西北方向红光一片,“楼主,虹影护法撤回皇城了。”

“知道了,现在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况且凤天楚居然对嫁衣下手,虽然不知为何,我还是不放心,撤回来也好。”

~★~☆~★~☆~★~☆~★~☆~★~☆~★~☆~★~☆~★~☆~★~☆~

“娘子,快救我娘子。”简新抱着嫁衣跑进沐家,云水跟在其后慌乱的喊着。

沐夫人一见云水一身是血,惊叫一声,“这是出了什么事,这是怎么了啊?”

钱父见嫁衣昏迷更是乱了心神,沐老爷忙遣小厮去请大夫,简新将嫁衣放到床上,便喊道:“沐老爷,你拿着这块玉,叫你家小厮直接去张太医府上,快一些。”

“您是?”沐老爷不禁诧异,这张太医是给皇上看病的,可不是他们家能请的来的。

“我是简新,你拿着我的玉,他一定会来的。”简新快速的说道。

沐老爷一听,才知是位贵人,忙遣了小厮去请。云水趴在床边,不断地喊着:“娘子,娘子,你醒一醒,你醒一醒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