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奸细的声音再次响起,“圣上隆恩,今日特选贤良之女进入后宫,掌管内院,此女德容兼备,娴雅温柔,必是我凤天朝之福音佳人,必为我凤天朝绵延子孙,必是我朝之祥瑞。”

“圣上之选为…简家之女,简虹影。”

简虹影?!嫁衣惊得站起身,她有没有听错,刚刚太监念的是简虹影,那不就是红姐。女官明显也是一愣,可是见嫁衣起身,顾不得规矩,一把拉她坐下。

嫁衣抬起头,转过身子看向长帅,可是风长帅却别过眼。嫁衣露出微笑,看来长帅还是听她的了,眼眶微微发红,这个位置就应该是红姐的。

红姐无法出来,册封仪式只是过了形式。全程嫁衣都露出微笑,淡淡的,却是真诚的。

“钱嫁衣上前听封。”太监再次出声,嫁衣一惊,随后收敛笑意站起身,看来长帅只听她一半的话,不过这一半已经够了。

“民女钱嫁衣听封。”嫁衣扣着头,闭上眼…

“…封钱嫁衣为暖香郡主…”

嫁衣怔怔的抬起头,瞪大眼看着风长帅,郡主,她没有听错吧!她再一次的怀疑自己的耳朵!是郡主,不是妃子,不是贵人,也不是夫人,是郡主…她听不见声音,只能满眼的疑问,凝着眉,看着高处的人。

第一次,今日风长帅第一次看向她,因为他怕多看一眼便会不舍,退去冷意,他淡笑,可是却悲伤…

她哭了,她知道他要放她离开,她还是伤了他的心…

“郡主,郡主…”封赏的太监小声的提示,可是嫁衣全然的与长帅对视,泪水不断的下落。

女官悄悄上前,跪在嫁衣身边,“郡主,快谢恩啊!”

恍然惊醒,嫁衣狠狠叩头,“谢主隆恩。”

“起身吧!”三个字,微微颤抖。“暖香郡主曾救朕一命,朕决定赐她夫家沐家一块金匾。”两个侍卫抬着牌匾走上来,只见金灿灿的三个大字,“云想衣”。

风长帅站起身,缓缓走下阶梯,亲手扶起嫁衣,“现在你是我真正的妹妹了。”

“长帅…”泪眼模糊,谢字说不出口。

“我的妹妹绝不会是寡妇!”他淡淡的说道。

嫁衣怔住,不解其意。只见他苦涩的一笑,“对不起,我骗了你,云水,云水没有死。”

“不,不…”她摇着头,心湖已经掀起波涛…

“云水已经回到沐家…”话还未说完,嫁衣已经提起衣裙向殿下跑走…

长帅看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语。那金色的身影好似一只蝴蝶,飞向心爱的花儿。可他却不是那朵幸运的花,不过能做为她遮过阴的树也就够了,够了。

“皇上,这…”

“大典继续。”他收起情绪,转身坐回龙椅,现在他已经不是风长帅了,他是凤长帅,是凤天朝的皇帝,他不需要爱人,也不需要温暖。

大臣们自是有些不解,被封赏的郡主突然跑走,大家都满面诧异,可是皇上不开口,谁也不敢出声。

只有简丞相和简新二人,对视一笑,心中的郁结也都解开。只因前一日深夜,他二人被梦中叫醒昭华殿议事,就已知晓此事。简新虽气愤皇上隐瞒云水还活着的事情,可是这样的结果,确实是皆大欢喜。也许这一波折,让所有人都成熟一些。

只是不知道嫁衣看见现在云水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勿忘我心

奔跑,除了快速的动着双脚以外,嫁衣的大脑一片空白…

“郡主,暖香郡主…”一个小宫女追了上来,一把拦住嫁衣,“暖香郡主,您小心孩子啊!皇上已经给您准备好了马车,您别急…”

嫁衣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宫女喊的是自己,可是现在已经顾不了太多,太多的雀跃和惊喜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一停下脚步身子不禁有些微晃。云水还活着,他还活着,谁来告诉她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宫女机灵的快速扶住嫁衣,“郡主,您小心啊!”

“他活着,他活着,他还活着,这是真的对不对?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对不对?”眼泪模糊了视线,原来真的有喜极而泣。

宫女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半架起她的身子,应承着:“是真的,是真的,马车就在前面候着,我扶着郡主过去好不好?”

嫁衣点头,可是怎么也压不住激动的情绪。

“快点,车夫,你在快一点好不好!”她抽泣的喊道。

“郡主,您别激动,车夫会尽量加速的,您别急…”

马车飞一般的在大街上行驶,可是嫁衣却还是觉得速度太慢,她已经迫不及待了,无数的相思,无数的挂念,此刻她归心似箭,恨不得马上看见那熟悉的脸,扑到那温暖的怀抱之中一诉思念之情。

云水还活着,多么让人振奋的消息,她以为今天是一个心死的日子,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今天是一个新生的日子。噩梦退去,她又要回到幸福之中。她的云水还活着,活着啊!

马车还未停稳,嫁衣便一跃下车,身子一晃还好被马夫扶住,顾不得说谢,她恨不得自己飞进府里。

“云水,你在哪里?相公,云水…”她脑里一片空白,多日未归,府里的仆人见她都傻了眼。“云水呢?云水呢?”她扯住一个仆人问道。

“少夫人,少爷他…”

“嫁衣?”一声惊呼,她侧过身,只见爹和公公走了出来,“嫁衣,真的是你,皇上不是说要留你在宫中小住吗?你身子可好?你瘦了…”

嫁衣流着眼泪,拼命的摇头,好不容易才稳住自己的情绪,“云水呢?爹,云水在哪里?他在哪里啊?”现在,此刻她只想看见云水,真实的感受他还活着才能让她稳定。

“这…”钱父有些为难的转身看沐老爷。

“云水呢?他在哪?”嫁衣忽的慌乱,激动的抓紧父亲的手臂。

“钱老弟,就实话实说吧!嫁衣,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云水。”沐老爷转身向后院走去。嫁衣不敢多想,忙踉跄的跟着。

走到自己的院子门口,嫁衣快步上前,云水就在里面。“相公,我回来了,我回来了…”边进屋嫁衣边叫道,可是一室的安静,让人心慌。

“嫁衣,别喊了,云水他…他不会…不会应你的。”沐老爷红着眼眶哽咽说道。

“不,长帅说云水还活着,还活着的…”嫁衣拼命的跑进屋内,床上的云水让她颤抖不已。

云水的额上除了原本的烧伤留下的疤痕之外,竟多了一条扭曲的长疤,它好像一只虫子趴在他的额上,尾巴甩到眼角。云水静静的躺着,一动不动,脸色苍白的有些吓人。

嫁衣屏住呼吸,颤抖的伸出手,放到他的鼻下,清浅的呼吸打在她的指尖,她紧咬的下唇轻轻松开,一抹血痕留在唇边,她淡淡的微笑,有呼气,云水还有呼气。

她微笑着转过身,“爹,云水还活着,他还活着…”话音未落,她便闭上眼,似一片叶子般缓缓落地。

“嫁衣…”

“嫁衣,你怎么了?”两老忙跑过去,抱起嫁衣,只见她苍白着脸,可是嘴边却有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喊大夫,快喊大夫…”

“沐老爷,您不用担心,少夫人,额,不,应该是暖香郡主才对。郡主只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才会晕倒的,没什么大碍的,只是还是要注意一下胎儿,为了保险,我给郡主先开几副保胎药,您若是不放心,就请宫中的御医再来看看。”大夫恭敬的说道,没想到此生还能给郡主看病,真是祖上积德啊!

“胎儿?保胎药?”沐夫人惊呼。沐老爷和钱父也是一脸的震惊。

“暖香郡主已经怀了两个多月的身孕,难道沐老爷不知道吗?”大夫不信的问道。

二个多月,那岂不是在沐家出事之前,那不就是…沐夫人的眼泪顺着脸庞滑落,“老爷,看来老天还是眷顾我们沐家啊!我们沐家不会绝后了啊!”

这两个月对沐家来说简直就是地狱,莫名的牢狱之灾,获救之后,儿子和媳妇却不知去向,前一日儿子才被送回,可是却已经是一个活死人,永远的沉睡不知何时醒来。过府的大夫都说脑袋被撞击,留了血块才会如此,若是血块化去自是会醒,但血块若是不化,恐怕他便会一直睡到死。

本以为沐家到他们这一代就要绝了,没想到嫁衣竟怀了身孕,可见老天还是怜惜他们啊!“夫人,这是大喜,快别哭了,别哭了。”沐老爷虽劝慰着沐夫人,可是自己的眼角也是微微湿润。

钱父紧张的看着嫁衣,心里也是有些欢喜。

“云水,云水…”虚弱的低喃,让一家子都围了过来。

“嫁衣,你醒了,感觉如何啊?”沐夫人问道。

嫁衣睁开眼,稍稍一动,还是有着眩晕的感觉,“云水呢?我怎么会昏倒?”刚一问完,她似乎想到什么,急急的护住小腹,“不会孩子有事吧?”

沐夫人拭去眼泪,笑语道:“没事,没事!你和孩子都没事,大夫说你是情绪太激动才会昏倒的,已经去给你开药了,没事的!”

嫁衣稍稍放心,随后硬是起身,“娘,我想去看云水,他到底是怎么了?”

“嫁衣啊!大夫说你不能在激动,云水他现在也不会有什么变化,你好好养着,等好了,娘在跟你说。”提到云水,沐夫人的心也不好受,以前的儿子虽是有些痴最起码还是个健康的人,现在却只能静静的躺着。

她摇摇头,“娘,我为了孩子,不会在纳闷激动了,云水能活着我就满足了,其他的我都接受,告诉我吧!我受的住。”云水的生已经是她的奇迹,若是毫发无伤那却是奢望。

“夫人,跟嫁衣说吧!”沐老爷轻声一叹,苦意满腹。

“云水他头部受到撞击,导致脑子里存了血块,大夫说这血块若是化去,云水自然会醒。可是,若是化不去,云水他,他…”沐夫人哽咽。

嫁衣微红的眼眶没有眼泪,她叹出一口长气,握住沐夫人的手,“娘,云水一定会醒的,我相信他一定会醒,一定…”

现在的她,只要坚强就够了,孩子、云水、沐家,一切的一切她都会让这些回到原点,幸福的原点…

床上的云水依旧静静的躺着,毫无声息,嫁衣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相公,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可以怀孕吗?你摸摸,孩子就在我的肚子里。他很乖,不吵也不闹,跟你一样让我欢喜。相公,你不知道,你不在我身边的这些日子,我是多么的难过,多么的彷徨。我想过去死,想过放弃,不过还好没有,我若是死了,恐怕会大闹阎王殿,因为阴间找不到你。”

“相公,你若是累了,就多睡一些,可是你不想看看我大肚子的样子吗?现在才三个月,还没有肚子,不过再过二个月,我的肚子就会鼓起来了,你到时候一定要睁开眼,看看我大肚子的样子哦!”

“嫁衣,药熬好了,先去吃药吧!”沐夫人站在门口小声说道,这些日子嫁衣日日半在云水的身边说话,她看见心里总是酸酸的,这样的儿媳妇真是她沐家的恩人啊!

“相公,我要去喝药了,你先自己呆着,我去去就回。”嫁衣细声说完,才慢慢起身。

沐夫人扶着她,满脸的疼惜,“嫁衣,难为你了。”

“娘,怎么会难为呢!云水是为了救我还会受伤的,你们不怨我反而更加疼惜我,是我要说谢谢才对啊!”嫁衣微笑着说。“现在我只盼着可以平安生下孩子,云水可以早日醒来。”

沐夫人摇摇头,“你若是不说我们又怎么知道云水是如何受伤的呢!嫁衣,云水救你一点错都没有,他做的对,这样才是个男人,是个丈夫。娘很欣慰他会这样做,就像你说的,他会醒的,一定会的。”

两个人红着眼相视一笑,踱步而出。

“小姐…”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唤让嫁衣的身子一颤。

爱无所谓

【 三 个 月 后 】

躲过了正午的毒日头,此时的阳光温和的让人想睡,一早嫁衣就吩咐仆人在树荫下摆放了桌子,藤椅和一张躺椅。可是此刻的某人却不像是在享受阳光。

“简侍郎,我这沐府好像不是你那侍郎府吧!怎么你这一下朝就往我这儿跑啊?”嫁衣挺着大肚坐在藤椅上,六个月的身孕让她的行动已经有些迟缓,很多的事情也不能亲力亲为。她一边给躺椅上的云水喂水,一边调笑着端坐在对面的简新。虽然云水还是闭着眼,可是她故我认为,她说的每句话,云水都会听见。

简新一身官服,显然是下了朝就急急赶来。他别过头去,“我是来看看沐兄的,怎么暖香郡主有意见吗?”

嫁衣淡笑,他是来看谁,大家都心里明白,只是不捅破而已,她都回到了沐家,香儿才迟迟被送回,谁的主意自是不用说。不过今儿他恐怕是白来了。“简侍郎,既然你是来看相公的,这也看完了,就快回去吧!我听说你那刚定下的未婚妻到你家小住,可别冷落了人家。”

“钱嫁衣,你故意的是不是?”简新一听嫁衣提起未婚妻,心里不由的一急,怪不得坐了半个时辰都没看见香儿,定是钱嫁衣故意支走的。未婚妻又不是他所愿,只是皇上赐婚,他又能如何!他都已经许了要娶香儿做妾,香儿虽未说什么,可是眼里的情意他可是看得出的。

嫁衣笑语,放下水碗,拿起方帕擦拭留下的水迹,“简侍郎,我故意什么啊?你这话说的不清不楚的让人摸不到头绪哦!”

简新“嚯”的起身,指着嫁衣吼道:“我都说了等一完婚,马上娶香儿做妾,你还想我怎么样啊!婚是皇上赐的,我还能抗旨不成!”

她依旧微笑,头都不回继续抚平这云水的衣服。“相公,你看看你这新弟,我还什么都没说就急了!简侍郎,我可没说什么啊!你要娶香儿做妾,这不用跟我说,香儿虽然是我的丫头,可是没有卖身,也没有契约,她是自由身,若是她同意,你们就是马上成亲,我也是笑着送上大礼,绝不会说个“不”字。”

简新气的满面通红,“你明知道香儿是要你点头才会点头,你还说什么风凉话啊!钱嫁衣,就是冲着沐兄的面子上你点一下头,也是应该啊!”

嫁衣扶着腰站起身,拿过团扇,“简新,我这个人你也知道,我呢!最看不起男人三妻四妾,若是让我主动点头推着香儿是做妾,我可是做不来啊!推人入火坑的事,我可不敢!若是云水醒了,看着我送丫头去给人做妾,也有样学样的娶一门小妾,我到时候可怎么办啊?”

“钱嫁衣!”又是一声怒吼,吓得花园的仆人各个不敢出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堂堂侍郎,怎么就成了火坑了啊?你别拿沐兄说事,别说你现在是郡主,就是你还是钱嫁衣,有人拿刀逼着沐兄他也不会纳妾的。”

嫁衣欢喜的一笑,再次转过身,给云水打着扇,“看来你还是蛮了解我相公的,所以我总是跟身边的丫鬟说嫁人呢千万别看这男人有多少钱,有多少权,要看就要看这男人对你有多少爱,有多少的忠诚。”

“钱嫁衣!”又是一声怒吼,可是嫁衣依旧故我,甚至还擎着身子细声的跟云水说了什么,偷笑一下。简新涨红了脸,拳头更是握紧,若不是嫁衣现在是郡主,还怀着身孕,恐怕他真的要出手了。

嫁衣扶着腰,虽是调笑简新,可是她心里也是为难。收起嬉笑,道:“简新,无论你怎么想,我都不会点头让香儿做妾的,若是香儿愿意,我也不拦着,大户人家该有的嫁妆,我一样都不缺她。可是若要我点头,我断是不会的。”

“为什么,你明知道香儿心里有我,我也有香儿,我绝不会让她受苦的。”简新激动的说道。

一声轻叹传出,放下扇子,她坐回藤椅。“香儿在我府里虽是个丫头,可是我绝不会让她卑躬屈膝,可是真的嫁到你府上,日日给你那个千金夫人敬茶问安,一个人就是在幸福也不会快乐。简新,幸福是两个人的事,三个人只是一场闹剧。”这种感叹会让嫁衣不自然的想到夏雨,多么明媚的一个人,如今却…哎!

怒气退去,可是眼中布满无奈和苦涩,朝堂之上,他必须要有一个有家世的夫人,香儿的身份注定无法成为他的正妻,就是妾这个身份还是他跟父亲冷战许久才被默许的。可是钱嫁衣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但他不可能放弃一切,更不愿放弃香儿。

“简新,有一句话说的好,若是没有办法给她幸福,就放开她的手。”嫁衣意有所指的说道。

“不,不!”他摇着头,“我没有办法放手,也绝不会放手。”说罢,身影已经远去。

嫁衣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可是若不这样香儿以后吃的苦会更多。“出来吧,他走了。”淡淡的出声,只见香儿从绿茵后挪出身子,眼睛已经哭红。

“傻丫头,你都听见了,这些事情还是要你自己选择,要嫁,就要做好卑躬屈膝,看人脸色的过日子的准备,不嫁,就快刀斩乱麻,一下子断的干净才好。”嫁衣拉过香儿,一脸的心疼看着她说道。

“小姐!”香儿蹲下身子,伏在她的膝上大哭出声,嫁衣轻轻的扶着她的头发,不言不语,直到她哭够了,哭畅快了,才抬起头。

“小姐,我不嫁,我不要卑躬屈膝,看人脸色。那只孔雀…他…呜呜…”香儿泪流不止,可是嫁衣却什么都说不口,看着她伤心的样子嫁衣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可是若真是给简新做了妾,妻妾之间的矛盾早晚被把相爱的激情磨光的。

“好了,不做就不做。看你哭的跟着小花猫似的,快去洗洗脸吧!若是相公醒着,定会笑话你的。”她故作轻松的说道。

香儿站起身,狠狠的拭去眼泪,“小姐,我想离开皇城一段时间,我不想看着孔雀大婚。”

嫁衣的心一紧,更多的心疼浮现在眼中,“好,出去走走也好,只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嗯!”香儿应声转身离去。

嫁衣拉起云水的手贴在脸庞,“相公,我是不是不应该把自己的想法灌输给香儿呢?看着她那么伤心,我好心疼啊!若是长帅可以收回赐婚就好了。”

“赐婚是收不回的了。”带着笑意的声音明显吓了嫁衣一跳,可是她侧目一看,不禁展开笑颜,站起身。

“长帅,你怎么出来的?”眼睛一扫,只见他一身便装,不等风长帅回答,她便又说道:“你溜出来的?红姐知道吗?”

风长帅自顾自的坐下,拿起茶壶就给自己满杯喝了一大口,“既然是溜出来虹影自是不知道了,她还在坐月子,不能出来,不然一定会来看你的。不过我这次出来倒是看了一出好戏,你把我的侍郎气的跳脚哦!厉害!”风长帅一脸的坏笑,自他登基以来,无数的公事压了下来让他应接不暇,偶尔想偷个懒可是那侍郎却看得死死。今儿下了朝,他便换了衣服溜出宫,本想到嫁衣这躲躲,谁知道简新竟比他还快了一步,害得他躲在树上半天不敢下来。

嫁衣淡笑着,可是看见长帅的疲惫,心里微微发酸。一想起三个月前的一切,就觉得像做了一场噩梦。不过,还好现在醒了,但长帅却为了她永远的留在宫中。无尽的歉意和谢意都无法说出口,只因一旦开口,只会更伤他的心。他如此轻松的跟自己说笑已经是用尽全力,她又何必揭穿,再提往事呢!

“你啊!你大概是凤天朝最懒的皇帝,而简新则有可能是最勤勉的臣子,这样正好,你们才是绝配!哈哈哈哈…”

“笑,你就知道笑!虹影总是问,你怎么不去宫中看她!”风长帅靠在椅子上,闲闲的说道。 虹影半个月前生下了一个男孩,当他看着襁褓中的孩子,竟红了眼眶,他的孩子,很可爱…

“我倒是想去,可是大着肚子实在是不方便,再说相公也需要人照顾。”嫁衣止住笑意,柔柔的说道。

风长帅看着嫁衣注视云水的神态,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可是转即便轻笑一声,“我原本还担心放你出宫是不是错误,现在看来这是和我让你嫁给这呆子的决定是一样正确的。在宫中,你大概会郁郁寡欢吧!”

虽是笑语说着,可是语气中嫁衣却听出苦涩,心不由的一沉,“长帅,红姐…”

风长帅站起身,大力的拉伸一下肩膀,“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一切都要慢慢来,我会很努力的去爱她,毕竟我们之间有着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有帅文。”一提到儿子,他不自觉的露出微笑,初为人父,那种喜悦难以言表。

看见长帅的微笑,嫁衣的心渐渐安稳,是啊!一切都要慢慢来!

“不说了,天也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注意身体,下一次溜出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这么快就走?”嫁衣有些不舍的站起身,现在他们要见上一面没有十天也要半个月,若是国事繁忙一个月见不上一面也是可能。

“不早了,帅文这个时辰已经睡醒午觉了。”风长帅开口说道。

嫁衣“噗”的一笑,“你啊!现在就是典型的有子万事足!不留你,快回去吧!告诉红姐,我过些日子一定去看她。”

风长帅也不争辩,一颔首,便旋身跳上围墙,出了沐家。

嫁衣又坐回到藤椅之上,“相公,天色也晚了,咱们回屋吧!今儿我让厨房给你做了鲜虾粥…”碎碎的说着各种细节,虽然没有回应,可是微笑却始终挂在脸上。

出了沐家,风长帅看着下落的日头,抬步向皇宫走去。看见她幸福的笑,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长天水色

“郡主,看样子孩子也就是这几日出生,您呢,就别外出了,身边也一定要跟个人。至于产婆和奶娘,皇后娘娘早就给您备下了,明日就会进府,您可以放心。”御医站在床边,细细的嘱咐,嫁衣和沐夫人微笑着应声。“郡马的脉老臣也请过了,这几日虽有些异动但也不用过于担心,郡马吉人自有天相,郡主大可安心。老臣就先回宫了,郡主有什么不舒服可以让人马上去传臣。”

“有劳太医了,您慢走!”嫁衣挥挥手,樱桃上前送太医出门。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地,沐夫人忙搀扶,“嫁衣,你不多躺一会儿吗?就要生了,还是别下地了。”

“娘,没事的,太医不是说还要几日吗?我去看看相公,前几日他的小指竟微微弯曲,可见是好现象。这两天,他总会轻颤,我有些担心,虽然御医说没什么,不过我还是亲眼看看来放心。”说着,嫁衣就披上披肩,向外走去。

沐夫人不犹的一叹,嫁衣对云水比她这个娘可是上心的多啊!云水要喂一顿饭至少要一个时辰,可是嫁衣每一次都是亲力亲为,从不喊累,挺着肚子,每日跟云水说说笑笑,让人看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