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太妃也不再给她争辩的机会,怒斥桂嬷嬷,“你还愣着作甚?给我打!狠狠地打,今儿个就算是秦王来了,也保不了她!”

桂嬷嬷冲上前来,韩芸汐一把就推开,“你们不可理喻!”

见状,宜太妃震惊了,“你敢动手?”

“母妃,是你先动手的,我只想跟你好好解释。”韩芸汐丝毫都不畏惧。

“你!你!”宜太妃气疯了,还从来没人敢在她面前这么放肆的。

“来人!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关到后院柴房去!马上!”

侍卫很快就冲上来押住韩芸汐,这下,韩芸汐推不开了。当然,她也没有挣扎,更没有求饶,眸光冷冽,任由侍卫押出去。

踏入秦王府第一步起,她就知道终有一日宜太妃会出手的,想在这个家里活下来,她要有自己的底气!

宜太妃看她那表情,顾不上生气急急站起来追了两步,不可思议道,“什么东西啊?她那是看谁呢?小贱人,以为嫁进来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吗?告诉她,就算有落红帕,本宫一样收拾得了她!”

慕容宛如跟过来,怯怯说,“母妃,这件事也是我…”

“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在别宫,怎么就找不到?”宜太妃在气头上,连最疼的慕容宛如都一并责怪。

“女儿知错了,母妃你别生气好不好?气坏了身子可不好。”慕容宛如端茶过来,又乖巧又体贴。

喝了几口茶,宜太妃才平静下来,淡淡道,“也不怪你,她都被关进去了,这脸早就丢了!”

宜太妃坐了下来,沉默了片刻,问说,“难不成,她的医术真比韩神医好?”

“听说是顾太医同她一起医治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功劳全被她一个人抢了。母妃,我看,将军府和顾太医也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吧。”慕容宛如真真能抓住机会说好听话。

宜太妃冷笑了笑,“晾他们也不敢不卖本宫面子。”

见宜太妃心情没那么糟糕了,慕容宛如试探地问,“母妃,这事是哥哥出面把人带回来的,嫂子被关,万一哥哥他…”

话还未说完,宜太妃就理直气壮道,“怎么,她敢在本宫面前动手,本宫不教训她,她下一回推的就是本宫了!秦王难不成还要护着?只要他敢来,本宫连他一起罚了!传令下去,没有本宫的命令,谁都不准放韩芸汐出来!”

“唉…女儿知道了。”慕容宛如假惺惺地叹息着,眸中闪过了一丝无比得意的笑意。

韩芸汐,柴房可不比芙蓉院,我这个当妹妹的,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是夜,韩芸汐窝在柴房里,大口吃饭,既来之则安之,其实,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比她之前预想的好很多了。

落红帕那一回要是没有龙非夜的帮忙,估计她早就被处死了吧。现在,就算她顶撞了宜太妃,那都罪不至死。

不是死罪,她多是办法跟宜太妃斗。

只是,也不知道龙非夜那家伙会不会干涉,会站在哪一边?怎么又想到那家伙了呢?好吧,那么冷冰冰的一个人,如果不是有求于她,估计话都不会跟她说一句。

翌日,三餐饭菜照常,一整日都安然无事。可是,从第三天开始,送来的饭菜全都是馊的。

韩芸汐知道刁难开始了,她不言不语,原封不动退回去,第四日第五日,还是三餐馊饭。

整整三日,韩芸汐饿得没力气,躺在柴堆里,睁着灵动的大眼睛望天,她的唇色很苍白,只是泛起的笑容却依旧那样美丽。

有些时候,认错求饶可以换来一口饭,可是在这里是换不到的,即便她吃下了馊饭,等待她的将会是更残酷的折磨。何况,不是她的错,她打死不认。

韩芸汐她可不是受虐狂,她惜命得很呢,敢跟宜太妃大声叫板,她必定是准备了极好的退路的。

馊饭就馊饭吧,她掐着手指算时间呢,明日,长平公主一定会来的,明日再不来找她解毒,长平公主的脸就该毁了。

只要长平公主一来,宜太妃还不得把她请出柴房去。

第六天清晨,看着一盘馊饭送过去,慕容宛如和桂嬷嬷从树丛里走出来。

“这也饿三天了吧,还不不声不响,这个丫头的脾气够倔的。”桂嬷嬷感慨道。

这一回,宜太妃其实也没想往死里整韩芸汐,毕竟理由不够充分,总不能被推了一下,就把媳妇给饿死吧,这跟儿子也不好交待不是?

何况,至今宜太妃都还想不明白,为何秦王会承认落红帕呢?

秦王是大忙人,好几日没见人影了,宜太妃一边等着韩芸汐求饶,一边等儿子回来告状。

“声响?她想求饶吗?母妃听不到的。”慕容宛如那楚楚动人的小脸上浮出了一抹阴狠。

或许后面还会有更多更好的机会,可是,夜长梦就多,她慕容宛如不喜欢等待。

远远看着柴房,慕容宛如压低了声音,“桂嬷嬷,嫂子心情不好不吃饭,水好歹得喝点,要不怎么能行呢?”

她说着,一边转身走,一边幽幽道,“听说鹤顶红的见效最快的毒药。”

桂嬷嬷微惊,追了两步想劝,只是,很快就又停住了,这些年来,宜太妃身旁的人基本都被慕容宛如收买了,慕容宛如迟早会被宜太妃安排给秦王当侧妃的。

正妃不过是个摆设,得宜太妃疼的侧妃才是秦王府将来的主人呀。

思及此桂嬷嬷当机立断,亲自出门去买毒药…

中午,一盘菜送来,照例也给了一杯水,如果不是因为喝水,韩芸汐估计早就饿昏了。

如今这副身体,可不比穿越之前的,病骄得连她自己都唾弃。

然而,饭菜一放下,解毒系统就开始猛烈提醒了,韩芸汐端来水,轻轻一嗅,立马知是鹤顶红。

这种毒相当的烈,也是最常见的,都不用检查她就嗅得出来。

韩芸汐猜测,宜太妃不会那么轻率地杀她,这必定是慕容宛如下的手脚。

饭菜没有,现在连水都喝不上了,慕容宛如如果真的是你下的毒,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熬到下午,韩芸汐又冷又渴又饿,濒临虚脱了都,看着密闭的四壁,她仍是淡淡笑着,对将来充满希望,她知道,她就快能出去了。

傍晚,在慕容宛如的陪伴下,宜太妃终于往柴房这边来了。

“这是饿几天了,不会是昏迷了吧?”宜太妃慵懒懒地问,她想韩芸汐一定是饿昏了,才没有向她求饶的。

“可能是吧,母妃,嫂子身子骨弱,这个惩罚够了。”慕容宛如好心的劝。

“都说你多少回了,做人,尤其是做女人就不能心软。你可怜她,就她那刁样,会领情吗?”宜太妃无奈说着。

慕容宛如静默低下头,没再说话,心下却无比期待,很快,她们将会看到的不再是刁女韩芸汐,而是一具尸体!

第40章 歹毒,她想杀人

只要韩芸汐死了,秦王正妃的位置就会永远空着,待慕容宛如当上侧妃,便可享受正妃拥有的一切,她也将忘掉自己婢女出身这个噩梦。

终于到了柴房门口,一贯冷静的慕容宛如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侍卫刚把锁打开,她就满怀期待地一把推了进去。

只见,堆满干柴的柴房里,一抹冰蓝色身影瘫在茅草堆中,娇小、单薄似乎风一吹就会飘走。

“呵呵,就知道是晕了。”宜太妃冷哼,“来人,去把她弄醒。”

侍卫立马提了一桶水过来,慕容宛如心下有数,忍着激动的心情,连忙道,“母妃,水多冷呀,还是我过去唤醒嫂子吧。”

宜太妃无奈地睨了她一眼,“就你心软!”

慕容宛如大喜,快步走过去,装模作样推了推韩芸汐,“嫂子,嫂子醒醒呀,嫂子,母妃来了…嫂子。嫂子,好好跟母妃认个错,母妃会原谅你的。”

她一边推着,一边用自己的手背挡住后面人的视线,另一手控制不住有些颤抖,是激动,也有点害怕,却还是毅然朝韩芸汐鼻下伸了去,去探鼻息。

随着手的靠近,慕容宛如的心都缩了起来,她都想好了发现韩芸汐死亡后要怎么喊,怎么说。

可是!

慕容宛如的手都还没有触到韩芸汐鼻下的时候,韩芸汐竟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戒备地盯着她看,“我还没死呢,你做什么?”

虽然已经非常虚弱了,可是,韩芸汐并没有昏迷,与生俱来的戒备让此时的她警戒地像只刺猬,一双凤眸宛如刀锋般犀冷,恶狠狠盯着慕容宛如看。

慕容宛如先是一愣,随即吓得“啊”一声尖叫,后跌倒地上。

“宛如!怎么了?”宜太妃惊呼,两个侍卫立马上前去,居然押住韩芸汐。

搀起慕容宛如,宜太妃高高在上睥睨韩芸汐,质问道,“你对宛如做了什么?”

“几天没吃饭…母妃你觉得我还能对她做什么?”韩芸汐讥讽地反问。

宜太妃一时语塞,有些恼羞成怒,踹翻了一旁的馊饭,“府上的狗都能吃,怎么,你吃不得呀?”

这是骂她连狗都不如吗?

韩芸汐勉强撑起身子,“母妃…臣妾跟你,跟你打个赌,如何?”

宜太妃有些不乐意,却终究好奇,“你还能有什么事,说来听听。”

韩芸汐费力地端来了一旁的清水,“母妃,我赌…赌这碗水府上的狗也不喝。”

这话一出,慕容宛如惊了,“嫂子,你怎么跟母妃打这种赌呢?母妃也就是在气头才拿狗说事,作为晚辈,你能跟长辈较劲呀。”

她说着,立马就上前夺了韩芸汐那碗水,生气地泼掉。

见状,韩芸汐心下就冷笑了,她虚弱得连说话都吃力,哪里有力气跟慕容宛如争,她不过是想确定一下子自己的猜测罢了,慕容宛如这么紧张,毫无疑问,下毒的人就是她了!

韩芸汐看着她,苍白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讥讽,慕容宛如像是触电一样,急急避开了她的审视。

她挽住了宜太妃的手,“母妃你别生气,再给嫂子一点时间,嫂子一定会知道错的。”

韩芸汐冷笑着,慕容宛如怕她认错是吧?怕她和宜太妃的关系缓和是吧?

慕容宛如像是劝架一样,拽着宜太妃急急要走。比起靠低声下气讨好宜太妃的慕容宛如,韩芸汐多了一份这个时代的女人都没有的筹码,她冷冷看着慕容宛如,唇畔始终勾着一丝讥讽。

就在这个时候,桂嬷嬷突然慌慌张张从外头冲过来,“太妃娘娘!太妃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宜太妃不悦质问道。

“太妃娘娘,长平公主来了!”桂嬷嬷急急回答。

这话一出,韩芸汐唇畔的笑意更深了,看得慕容宛如无端害怕起来。

“长平公主?”宜太妃很诧异,这个被太后和皇后宠坏了的公主可从来没来过秦王府呀,她来做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很久没有跟太后的人正面较量过了,宜太妃瞬间就来劲,她暂时把韩芸汐抛脑后。

“来了就来了呗,你慌张什么呢?就算是太后来了也一样!让她等着,本宫没空见她。”她优雅的扬了扬手,“本宫先去泡个热水澡,再睡上一觉,唉,还是府上的温泉舒服呀。”

见状,桂嬷嬷忧伤了,不敢说,却不得不说,“太妃娘娘…长平公主她说…她说她要见秦王妃啊!”

什么?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愣了,原来是来找韩芸汐的,慕容宛如大惊,恐惧地朝韩芸汐看去。

自以为是的宜太妃脸都发烫了,恼羞成怒,一脚朝桂嬷嬷踹去,“没用的东西,禀个事都不会!长平公主见她作甚?”

“奴婢不知道啊,长平公主可着急了,今晚要见不到,她就在这过夜了。”桂嬷嬷连忙回答。

宜太妃这才朝韩芸汐看过来,冷哼,“长平找你作甚?”

韩芸汐收起那一抹讥讽,故作虚弱地摇了摇头,没回答。

宜太妃眯起了双眸,也没有再问,冷冷交待桂嬷嬷,“你去告诉她,秦王妃没空,让她等着。”

太后居然敢背着她对秦王府的人下逮捕令,她怎么能不趁机给长平公主一个下马威呢?

看着一群人匆匆离去,韩芸汐终于放松了所有戒备,无力地瘫在草堆里,紧紧锁起了眉头,好痛苦,她感觉自己饿得胃都要磨破了。

然而,她在心底为自己鼓劲,“韩芸汐,一定要撑住,再忍一忍,很快就没事了。”

长平公主哪里等得了,在客堂大吵大闹,可惜,宜太妃任由她吵闹,都不予理会。

“好个韩芸汐,哼,本公主去找母后来,看你见不见!”长平公主撂下这一句,气冲冲的离开了。

宜太妃好不纳闷,“宛如,你说长平公主为何而来?”

“我也奇怪着,也不至于为少将军那件事还记仇吧?”慕容宛如猜测着。

“她敢!本宫都没找她算账呢,她还有脸来?”宜太妃立马就怒了。

不管长平公主为何来找韩芸汐,慕容宛如都不会给韩芸汐离开柴房的机会,她要先下手为强。

当夜,她就安排了杀手,可谁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长平公主居然又来了,而且,还真把皇后给请来了。

皇后毕竟和长平公主不一样,皇后是一国之母,是皇帝的正妻,宜太妃面子上还是客客气气的。

“哎呦,今晚上是什么风,把你们母子给吹到本宫这来了。”宜太妃一进客堂就和颜悦色,招呼婢女上好茶。

皇后的地位高于太妃,但是出于孝道,皇后还是得给宜太妃行礼,当然,宜太妃也欠了欠身还礼。

长平公主已经赌气了,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宜太妃这才发现长平公主的异样,只见她带着一个白纱斗笠,不仅仅遮掩了脸,甚至是遮掩了整个脑袋。

“长平这是…”宜太妃好奇了。

宜太妃才问了一下,长平公主就非常激动,“我没事!”

“长平,不得无礼。”皇后不悦教训,其实,心下却是各种无奈。

长平公主也不知道那晚上在天牢里沾染了什么脏东西,脚和脸痒了一两天之后,就开始奇痒无比,抓不得挠不得,谁知道后来居然长出了癣。

一开始只是脚上有,第二天脸上也长出来了,一大片一大片的,很像是牛皮癣,可所有太医看过了,却都说不是牛皮癣。

只能确定不是牛皮癣,但谁都诊断不出个所以然来,有人怀疑是毒,可是找了几位毒医看,也没看出个结果。

因为穆清武的事情,长平公主记恨着顾太医,并没有找顾太医看,可是,从前天开始,脚上的癣居然开始痒了,长平公主根本受不了,使劲地抓,一抓就给抓破皮,太医看了吓没了胆说一定会留疤的。

长平公主急了,只能放下恩怨找顾太医,顾太医说这应该是毒,他也解不了,建议她来找韩芸汐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