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说妹妹啊,”华语桓终于忍不住了,“你要是选中了就快点表个态吧!全城的人都跟着累了一天了!”

同围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华语宁脸上一红,走到少年身边,牵起他的左手,带着他向龙船走去。

人群突然暴发出一阵欢呼,“公主选中夫婿啦!”“公主选了!”…呼喊声如同潮水般向外扩散去,很快,全城的人都知道公主已经选定了夫婿。更大的欢呼响彻了幽泗城。

泗水河两岸的灯火亮了起来。

龙船正悠悠向上游的宫殿划去。喧闹的河,喧闹的城,站在船头的少年和少女却仿佛完全听不见,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火红的灯笼从渡头一直挂到宫里,华语宁拉着少年的手缓缓踏上了铺着红毯的台阶。

望着他俩的背影,华语玄立在船头久久不曾上岸。

“别担心了!妹妹会幸福的!”华语恒在他身后低语。

华语玄回首与他相望,良久他伸出右手若有所思地说:“妹妹以前只会牵我们的手,现在她却要别人执手到老了。”

“我们只能牵她一时,而他将牵她一世。”华语恒的娃娃脸上似乎也有的抹感伤,但很快笑容重又浮现在他的唇边:“好了,大哥!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我们都要为宁儿开心才对!”说完他拉着华语玄下了龙船向宫殿走去。

华允安和夫人高坐在安泰殿上。得知女儿已经选定了夫婿,两人皆是满心欢喜,现在只盼着快点看到未来的娇婿是何等模样,是否值得女儿托付终身了。

看着女儿牵着一名儒雅俊逸的少年走了进来,两人相视一笑,女儿还是很有眼光的。

仔细看去,这少年面容清朗,双目炯炯,气宇很是不凡。华允安心中暗暗欣慰,以他的观察,这少年定是人中龙凤,却不知幽泗城的士族中谁家养了这么好的儿子,他竟从未听过见过?又或许这少年出生于平民之家,天生气质高贵?

就在他思虑之间,华语宁和林逸舟已来到殿前。

“爹!娘!”华语宁一脸娇羞地走到父母跟前,指着林逸舟说:“他便是女儿要嫁的人!”

按照幽泗的习俗,在得到家长的认同后,男女双方要交换信物,这信物通常是两家的祖传贵重之物。

华家的信物早已在林逸舟手上,那枚红宝石的戒指。现在轮到他了,他略一思索便从颈中掏出一块水晶。那正是云隐林家的传家之宝,拥有强大力量和结界秘密的水晶。

水晶在灯光下流光溢彩,满堂生辉,所有人都惊叹着它的美丽,华城主的脸色却一下子变得说不出的恐怖。

“你是云隐教的人!”华允安一声大吼,抽出挂在帏边的宝剑指向林逸舟。

“爹!爹你怎么了?”华语宁惶恐地望着勃然变色的父亲。

林逸中心中一惊,脸上却没变丝毫颜色,轻描淡写地说:“是,我是云隐的青云史。”

华允安忽然一抬左手,森然对殿下的侍卫们说:“给我将他拿下!”

“不!爹!你怎么了!”华语宁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住了,护在林逸舟身前不让待卫们靠近。

“语玄,语桓把宁儿拉开!”

华语宁向哥哥们看去,才发现他们俩的脸色竟也是铁青的。

“不要,哥哥!不要!”她向他们哀求着,华语玄和华语桓略一迟疑,却还是向她抓了过去。

“华城主,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林逸舟不动声色的将华语宁揽在怀中,向后一飘,华语玄和华语桓抓了个空。

华允安对天冷冷一笑,:“待客之道?对待仇人我已经太过客气了!云隐教害我幽泗苦陷于此四百年多年,受尽暗夜的折磨!你这云隐的小贼竟然还想娶我女儿!给我拿下!”

对于林逸舟而言,这些侍卫实再构不上什么威胁,他带着华语宁气定神闲地向宫外走去。

“你愿意跟我走吗?”林逸舟温柔地对怀中人说。

“天涯海角,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华语宁惊颤未定的眸子在望向林逸舟时却有着无比的坚绝。

林逸舟笑的更加温柔,“好,我们回云隐。”

两人已走到了宫殿下的渡头,龙船还停在那里。

“弓箭手!把渡头给我围住!”华允安一手提着剑,对着渡头怒吼。

“爹!妹妹也在船上,不可用弓箭啊!”华语玄发现父亲已经被仇恨冲去了所有的理智。

弓箭手排成阵形在河两岸及宫墙上高高举起了弓,拉满了弦。一排排银色的箭头上泛着冷冷的光。

“不要!不要!”华夫人跌跌撞撞地从殿里跟了出来。她知道,红了眼的华允安,可能已经不顾女儿的安危。

“放箭!!”华允安一声令下,利箭破空的飕飕声划破了黑夜,也划破了人的心。

林逸舟却是从容一笑,将手中水晶轻轻旋转,顿时,一股绿色的光笼罩在他和华语宁的周围,那些破空的利箭在碰到绿光时,就如同被凝固了一般,聚在绿光的周围,林逸舟轻一挥手,箭便坠入泗水河中。

龙船顺河而下,追在他们身后的箭也顺流而下。

怀中人在微微颤抖。林逸舟低头看去,华语宁的脸上已全是泪水。

“现在后悔的话,还来得及,我会送你回去。”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珠,林逸舟心中一痛。

华语宁闭上双眼紧握住停在她颊上的温热的手说:“不,你已是我的夫君,我永远随你而行。”

朝阳门已在眼前。

城墙上灯火通明。华允安立在城头上,双拳紧握,沉声对身后的华语玄说:“拿我的金盏箭来!”

华语玄迟疑着久久不动,“爹,妹妹…”

“快把箭拿来!”华允安呵断了他的话语。

华语玄望着父亲冷如寒铁的脸,终于将身后背着的一把金色弓箭解了下来。

龙船已到了朝阳门下,沿着城墙再向前一拐,幽泗城就将被他们抛却在身后。

华语宁抬头向城头望去,两个熟悉的身影正立在城头。

“哥哥!”

看不清华语玄和华语桓的脸,但她知道他们此刻一定是痛苦着的,为了她。

“宁儿!快回来!”

是哥哥们的声音,那嘶竭的喊声是亲人对她最后的呼唤。

心仿佛被滚烫的熔岩狠狠灼过,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不准哀痛的哭声从那里逸出。现在,她必需坚强,加倍的坚强。毕竟这是她的选择。

忽然,城头上的人裂开了一条缝,一道金色的光从那缝中透了出来。

金色的弓箭已被拉开,如满月般的弦上一枝如日光般耀眼的利箭。华允安望着船上的女儿,手指微微抖了一下,“宁儿!快让开!”

话音未落,有着金色翎毛的金盏箭已破空向船上绿光中的人射去。

华语宁认得那枝箭,在她很小的时候父亲经常抱她在膝上,然后用一块极软的丝帕仔细擦着那把金色的弓箭,然后像是对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着这把弓的故事。

这弓箭的故事她已经记不清了,但她却很清楚地记得这弓箭的可怕能力。据说,暗夜之所以还对幽泗有所顾忌,就是因为父亲手上的这把弓箭。

没有什么可以阻挡金盏箭,哪怕是云隐林家的水晶神石。

水晶所发出的绿色光芒被金盏箭的金光撕开,林逸舟的眼中全是惊讶,水晶所布下的光障,怎么可能被箭破了?就在一刹那间,华语宁转身搂住了他的脖子,然后一道金光射进了华语宁的背中。

金光闪动,箭从华语宁的背上飞出,带着刺目的鲜红重又飞回城头射出箭人的手中。

“不!宁儿!”华允安握着沾满女儿鲜血的箭发出痛绝的呼叫。

究竟是女儿背叛了他,还是他伤害了女儿?

林逸舟望着怀中华语宁苍白的面容,他的心跳一下停止了。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让她为救他而死?他是云隐的青云史林逸舟啊!一个对自己的能力骄傲到自负的少年!

就在他伤心分神之际,绿光被划破的缝隙中又有几枝冷箭射了过来。

一枝箭直直射入他的肩头,林逸舟却毫无知觉,他紧紧护住华语宁,在她耳边一次又一次呼唤着她。

“住手!”华语玄大声呵住了所有的弓箭手,望着船上绿光中溢出的缕缕殷红,他的双眼一片模糊。宁儿,金盏箭射中了宁儿!

城头一下子安静下来,没有一点声音。龙船已经出了朝阳门,向城外一望无垠的大海驶去,没有人阻挡也没有人再追赶。幽泗城的欢庆喧闹早已消失不见,全城都笼罩在一片由仇恨引出的凄绝伤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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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月湖的水清澈一如当年的泗水河,华语宁望着盈盈幽幽的湖水,心中一片凄然。二十年了,她离开幽泗城已经整整二十年。父亲,母亲,大哥哥,小哥哥都还好吗?还在为她而伤心吗?还在怨恨着她和逸舟吗?

身上忽然一暖,华语宁回过神来才发现已被林逸舟拥在怀中。他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甚至更让她依恋。

“语宁,回忆到这里已经足够了。一切都已经过去,我们活的很好,他们也会活的很好。”

华语宁叹息着将脸埋在他的怀中,他身上的气息一如当年在海滩边,柳树下那么清新。往事就如同在昨天,而他们的女儿竟已和她当年一般大了。

一切真的都已经过去了吗?还是,正在开始?

第十九章 立秋

八月中旬,已经立了秋,但秋老虎的威力实再不容小觑,除了早晚略有些凉风吹吹外,白天如同火炉般炙热。

清晨时分,太阳还未升起,从洗月湖上吹来的阵阵清风,让人觉得无比惬意,这是一天中最舒爽的时刻。院子里,一片翠绿清凉的葡萄架下,林嘉若和林凡两人各坐在一个小蒲垫上打着坐。

现在,打坐成了林嘉若每天的必修课,而那本《入心》也成了她天天都必读的课本。虽然她下定决心要好好修行,但三天下来,就已是苦不堪言。这不,打坐还没一刻钟,她的身上已经像是有好多小虫子在咬一样的难受,坐在蒲垫上前扭后动,燥的浑身都是汗,更别提什么清修冥想了。偷偷睁眼向一旁的林凡望去,只见他面色莹润祥和,眉心舒展,早已进入物我两忘的境地。唉,林凡的定力实再太强,这方面她林嘉若望尘莫及也就算了,最不能让她接受的是,她念了十来年的书,林凡只看了半个多月,就已经比她强了多去了。虽然一再安慰自己他有超能力,而自己现在只是普通人,但每每老爸老妈称赞林凡时,她的那个心啊,郁闷死了。

打坐冥想她不拿手,但望呆却是她的强项。

葡萄叶上两只小瓢虫正在为争地盘而打架;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早就飞落在玫瑰丛中采着蜜;石台上一溜小蚂蚁正在忙碌的搬着家;院门外的湖面上,大片的绿蜻蜓低低飞在水气中。望着昆虫世界里这些可爱的生命们,林嘉若的脑子里却忽然想到了春天曾在她家屋檐下筑过巢的小燕子。

燕子…为什么一想到燕子,她的心底会有一股莫名的暖意流过?那轻盈而又美丽的生命曾和她有过怎样的交集?

头好疼!额上渗出大颗的汗珠,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平复着情绪。自从云隐回来后,这种情况就经常发生。对于自己的改变,她常常觉得茫然,尤其是在独处时,心里那空了一块的感觉,让她倍感困扰。

一股清凉袭上了她的额头,好舒服啊!林嘉若晃过神来一看,原来林凡不知什么时候已打完了坐,正用一片薄荷叶轻轻擦着她的额头,他望着她的眼神中有一些关怀,有一些担忧,还有一些她从来都不曾读懂过的东西。

“打坐的时候,不可胡思乱想,会走火入魔的。”发现她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他垂首避开她的目光。

“林凡!你帮我劝劝老爸,让他早点解了我的封印,我实再是太辛苦了!”林嘉若对林凡抱怨着,“如果等到明年十二月份我过生日时,高考早结束了!我还要超能力有什么用啊!”

林凡看着她又恢复常态地开始对他叨叨,便安心地起身准备进屋吃早点了。

“喂!林凡你太过份了!竟然无视我!你一定是怕我恢复了超能力,一下子把你比下去了吧!”这半个月来,她就是这样软硬兼施地折磨着林凡,而林凡却总是以不变应万变,一笑置之。

见林凡直直进了屋子,林嘉若气咻咻地从蒲垫上站起来,逮着一片薄荷叶在手上一阵乱揉,仿佛那叶子就是林凡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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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舟和华语宁两个都是大忙人。林逸舟公司里的事务烦忙自不必说,几年前,华语宁开了一间古琴学校,因为她琴艺高超加之人又有绝顶的气质,很快就名扬两江,收了许多的弟子。林逸舟本不愿妻子在外抛头露面,但华语宁难得有一技之长可以尽情发挥,哪里肯放过。最后,林逸舟只得妥协,但自有约法三章,其中之一就是只许收女学生。其二是古琴学校就开在他的办公楼里,他把公司的顶楼专辟出来给爱妻使用。其三,不许因为琴而忽略他和女儿。

这些年,夫妻俩同出同进,林逸舟倒是没被忽略,林嘉若却经常是一到假期就一个人在家发呆。不过,看着爸妈如此恩爱,她也甘愿做一个孤单的小灯泡。

现在林凡来了,每天爸妈走后林嘉若也不用一个人在家发呆了,有林凡陪她,这幢小楼一下子变的温馨起来。

吃完早餐,林嘉若就回房间补眠去了。每天五点不到就被林凡拎起来打坐,一坐就是个把小时。要知道她天天晚上看漫画,上网聊天都要到十一二点才睡的,向来都是一觉睡醒吃午饭,哪里有什么早餐之说。现在倒好,天不亮地不亮地起来跟着凡大少爷练功打坐,然后顶着两熊猫眼全家一起吃早餐。爸妈倒是高兴了,那么多人陪他们吃早餐,他们自然是胃口好,只可怜她困的眼睛都睁不开,哪里有吃饭的欲望。

林凡看着林嘉若打着哈欠摇摇晃晃地向房间里走去,脸上露出无奈地笑容。捧起大英百科全书,坐在阳光充足的露台上,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如果不是肚子实再是饿的咕咕叫,林嘉若是绝对不会起床的。她原来的计划是一直睡到中午一点钟,等林凡去午睡时,精神饱满的她就去拼命地骚扰他,让他困死!可惜她自己没扛住,才十一点钟就饿醒了。摸着瘪瘪的肚子,她不情愿地从床上坐起来。今天秦婶会做什么好吃的呢?

厨房里空空如也,不但没有吃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秦婶哪里去了?”林嘉若自言自语道。

“林凡!”她三步两步冲到起居室里,人未到,声先至。

“秦婶今天没来吗?”林嘉若还穿着她的小熊睡衣,头发乱成一团,毫无形象可言。

林凡抬眼上下看了看她,仿佛她是个外星人。强忍住笑意,收回目光继续看他的百科全书,只答了她一句:“秦婶今天开始休假了。”

“什么?休假!那我们两个中午要吃什么?”林嘉若一激动,肚子又咕咕地叫起来了。

“修行之人,少食一餐两餐是很正常的。”林凡干脆连头也不抬了。

林嘉若两腿一软,倒在林凡身边,哭丧着脸说:“你早晨吃的饱饱的现在当然可以说风凉话,我早上只喝了一杯果汁,现在饿得三魂飞走两魂。再不吃东西,最后那一魂也不保了!”

林凡继续无视她,三魂飞走两魂?那还能说这么一大筐的话?

见林凡没反应,林嘉若恼地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书,死命晃着他的身子说:“不管,不管!我饿,我饿!”

林凡被她晃的头晕眼花,最后只得妥协,“好好好,那你要吃什么?”

“我要吃宫爆鸡丁,东坡肉,糖醋丸子,葱爆羊肉,青椒牛柳…”林嘉若一口气报了一大串的菜名,眼眼晶亮地盯着林凡,好像他就是那美味的鸡丁,东坡肉和糖醋丸子。

林凡被她看的心里七上八下,害怕她真的会一口向他咬下来。

林凡的皮肤好好啊,水嫩透白的,像果冻一样,会不会是甜的呢?林嘉若望着林凡的眼神明显不对,张开樱桃般的小口,她向他的脸咬去。

“呯——”林嘉若的头磕在玻璃上,林凡在最危险的一瞬成功脱离虎口。

“我去给你做饭,你忍耐一下。”顾不上林嘉若可能的气急败坏,林凡逃向厨房。

“唉,我说要吃东坡肉,糖醋丸子还有葱爆羊肉的,你怎么就给我整了个蛋炒饭啊?”望着眼前一盘金黄的炒饭,林嘉若报怨道。

林凡将炒饭拖到自己面前,拿起勺子吃起来。

“喂!这是我的饭!”林嘉若急了,拿起勺子向盘子里伸去。一边吃她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小气鬼林凡,小心眼林凡之类的。

总之,林凡帮她填饱了肚子,却仍然是个坏人。什么叫吃力不讨好呀?说的就是他。

吃完饭,林凡又要回去看书,却被林嘉若拉住,“你这书呆子,天天抱着个书看!都不嫌闷的吗?”

林凡笑着摇摇头说:“怎么会闷呢,我从书里了解这个世界,每天都学到新的东西,正觉得有趣。”

“唉,看来你是在云隐呆的时间太长,已经完全发霉了!”林嘉若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这世上还真有痴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人呢!“今天我们出去玩玩吧!你来了半个多月,就出去过两次,好多好玩的你都没见过!”

“外面太闹,我还是喜欢安安静静在家里看书。”林凡想到那车水马龙的街道,喧哗的广场就头疼。果然他还是比较适合幽静的云隐。

“我带你去个不闹的地方好不好?保证你会喜欢,而且那里有的是书!”

“真的?”

“当然!”

“好吧!”

“出发!”

“那个,你还是先换衣服吧…还有你的头发…”

“Oh my god!”林嘉若尖叫着冲回房间。

林嘉若带林凡去的地方正是新华书店。你不是喜欢看书吗?就让你看够个!看着林凡欣喜的目光,林嘉若心中暗暗发笑,真是个可爱的书呆子!看到一整栋楼的书竟然两眼放光,脸红心跳起来!这还是那个沉默冷静的林凡吗?看来只要是人,就必有其弱点!

书店里有不少人都捧着书席地而坐。林凡在浏览了几排书架后,抽了一本厚厚的书在靠窗的地板上坐下。林嘉若也随便抽了一本都德散文选与他背对背地坐下。

其实林嘉若也是很喜欢看书的,只是她喜欢的范围可就广了,名家大师也看,漫画武侠也爱。散文与小说通吃,长篇与短作共进。基本上可以用一个“杂”字来形容。书读的多,虽算是广闻博见,却也是泛而不精。好在也没人对她要求什么,看书只是一项愉悦身心的兴趣罢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雨来。雨水打在书店后窗外的花坛上,浅起朵朵带着泥星的雨花。

有人将后窗推开了一条缝,雨气夹杂着从泥土中翻起的清香借着那一条小缝涌进了书店里。一时间,雨和泥土的气息混合着书的香气弥漫在这楼的每一个角落中。

林嘉若正沐浴在都德笔下普罗旺斯的阳光里,不经意的抬头,却发现窗外细细密密地下起了立秋以来的第一场雨。想到清晨在院里看到搬家的小蚂蚁,还有湖面上低低飞着的蜻蜓,她不由暗笑自己的粗心,这一切不都预示着今天会下一场清新凉爽的雨吗?

身后的林凡依旧沉浸于书中,对于身边及窗外的变化一无所知。林嘉若丢开散文,靠在他的背上,静静望着窗外的雨。他的背虽然没有爸爸那么宽广结实,却一样给了她家人的温暖和依靠,让她觉得安心。转过脸,望着林凡几乎透明的耳廓,她想,不管是对小真还是对她来说,他都是一个好哥哥,即便他只比她大两个月。

悄悄将脸贴在他的背上,感觉到他平稳的心跳,咚——咚——咚。林嘉若忽然笑了起来,她十七年来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她有了一个可以撒娇,可以依靠的哥哥。虽然这个哥哥是从小真那里抢来的。想到小真,林嘉若的心头一揪,他现在在月波楼好吗?一定很想念林凡吧!不过,表哥也是很疼他的,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小真。

表哥…林嘉若望着窗外被雨水冲洗的如翠玉般的梧桐树叶怔住了。真要按血缘来说,姚景明才是她的哥哥啊!但是为什么,在她的心里,似乎从来都没有这个概念呢?虽然口口声声地叫着他表哥,但她几时真将他当哥哥来看了?那么她把他当什么?

林嘉若一下子又晃忽起来,兜兜转转,她又把自己绕进去了。这是一个永远也不会有答案的问题,除非,她能找回那段失去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