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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笑了笑,喝下一杯美酒。云缨啊云缨,萧陌的弱点,自己不是知道的么?虽然她始终差了梁王这枚“帅”棋,但是人的狠心,可以弥补得上所有的缺陷。萧陌对太子的忠心,才是他最大的缺点。只要事成,她可以利用他的死穴,来一招擒贼先擒王。

但老实说,天时地利人和,她通通不占据。这一次的计划,是一场豪赌。

那就来吧,看是命厉害,还是她厉害。

喝完了酒,她久久摩挲着“帅”棋:君琰,这次主导局势的人是我。少了你,我依旧可以调动所有的棋子。只不过,始终孤独。

假如你回来…那我又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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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元启二十年七月一日,永嘉太子陈朝弈在金銮殿举行登基大典。《陈史稿.萧世家》载:“元启二十年,七月一日。太子陈朝弈于金銮殿登基,丞相萧文河,萧陌父子居于其旁。太子受玺致礼,下令大赦天下。朝中百官莫不磕头山呼万岁。

登基礼毕,群臣分列两班听旨。右丞萧陌宣布永嘉帝口谕:改年号为永嘉,尊生母容氏为太后。加封萧文河为护国公。加封大将军何稷为平安侯。群臣赞拜不绝,皆上贺。丑时三刻,永嘉帝领众官行三跪九叩大礼…”

史称“永嘉新朝。”

多热闹啊,永嘉帝的登基大典。

云缨这么想。她站在高楼上,遥望那边的金銮殿:夕阳染红了一望无际的墨色夜云。有人欢乐,就有人哀愁。佛祖不愧是最聪明的人类,他知道人的幸运和不幸都是对等的。你这辈子不幸运了,下辈子说不定就是生在王侯之家。

计划已经施行了下去,如今所有的棋子,都握在手中。唯独只有命运二字,她无法彻底把握。人不要和命运为敌,但她不信命。

她也想,要是三天后失败了,下辈子投胎做什么人?

做什么人都可以,就是别做了云缨。但想想,我是不是傻。能得到天下最尊贵的男人一场毫无保留的爱,大多数的女人都愿意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想想范娉婷吧,她求而不得郑君琰的一点点垂怜,还可以把生命都奉上。

但是自己呢?君琰爱她极深极深。但是如今,彻彻底底失去了。回头想来,他是女人的一场梦,梦的尽头,就算不是白首不相离,也曾经愿得一人心。但是爱有什么用?不能吃,不能喝,不能改变运,也救不了命。

只有权势,才是保证一切的基础。经历了这一切,她想开了,君琰因为无权无势,所以才和她分分合合。自己因为无权无势,才会被命运给摆布。但,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她会拼了性命,去争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

哪怕为此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她轻轻抚摸上小腹:宝宝已经四个月大了。再拖延下去,身子就遮掩不住了。所以,必须赶紧行动。给宝宝一个安全的环境。

回去之后,她失眠了。失眠的夜晚,是个黑漆漆的箱子。里面穿着各种各样的回忆,各色各等的希望,像蝴蝶、像落叶、像雪花、像穿雨的燕子。她把心中的计划,算了一遍又一遍。确保没有一丝一毫的遗漏。

“娘娘,”

是朱雀来了:“进来。”

“娘娘这么晚了,还没有睡?”朱雀坐在她的床边:“要不要我陪你睡?”

“不用,我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思虑甚多。”

朱雀叹了一口气:“娘娘,你也别逼自己逼得太狠,你才二十岁。往后的人生长着呢。”

是啊,她才二十岁:“朱雀姐姐,你还比我大四岁,你为什么不嫁人?”

“姐姐不是不嫁人,而是等着更好的人。”朱雀看向别处:“本来我想,伍旭伍大哥会是我的良人。但是没想到,伍旭居然是这种奸诈的小人。我真是瞎了眼才…不说了,娘娘,朱雀的命是你和殿下的,你不必顾忌我和伍旭的曾经。”

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朱姐姐你是女人。是女人,就有心软的时候。我不想让你受到太多的伤害,你的人生还漫长,不像我…”

再也无法回头。

“娘娘千万别这么说,”朱雀道:“你是我见过的最美好的女子,殿下常常说,遇到你是他平生最大的福气。就算殿下不在了,娘娘以后也会被身边的人爱着。”

她点了点头:“幸好还有你和青龙陪着我。”

“娘娘,”朱雀说:“今晚我陪你睡吧。”

“不用了,我找青龙还有事,让他进来吧。”

青龙很快就来了。因为扮作女人,他的行动不是很方便。云缨看到他,直接问道:“置换了多少人手了?”

“启禀娘娘,一百个。”青龙顿了顿:“尸体我都妥善处理好了。”

“很好,后天之前,再置换五个。”她淡淡问道:“一百多人的命,换我们的成大事。不亏。”

“遵命。”

“青龙,”她问道:“没杀过这么多人吧?”

青龙沉默不语。王妃娘娘的胆子实在大。一个月前,她居然想出了一招偷梁换柱:容婉儿和乌信他从桃花源中调出了三百名暗卫送到了京城。托汤恩和给她传了口讯:这些都是长老们送她“成大事”的暗卫,可以随意使用。

三百多个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好在这些暗卫都是经过悉心栽培的高手,是支持她大楚“复国”的中流砥柱。要把这些人弄进宫中,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她就委托青龙,一天杀三四个宫女,太监。再剥下这些人的面皮,做成人.皮.面具,把外面的桃源暗卫替换进来。分散安置在宫中的各个角落。等到她发起宫变之际,作为内应。

好在,现在永嘉帝没空管理后宫,导致后宫一片混乱。也没有人清点,登记人口。所以,她的计划才能施行。

如今,就等着后天的来临了。

看青龙沉默,云缨摆了摆手:“青龙,你知道你和伍旭比起来,输在了哪里吗?伍旭没有多余的慈悲。他杀了就是杀了,不会想为什么杀,杀的都是什么人。但是你不同,你会去想,去怜悯。所以,君琰不让你去做军官。这是他在保护你的赤子之心。但是现在,君琰走了,你和我,都要从他的保护中离开,然后长大。”

青龙湿了眼眶:“殿下的恩德,犹如再造父母。”

“是啊,”她拍了怕他的肩膀:“大人为我们打下了这片江山,他没那个福气享用。你是大人最看重的侍卫,要帮我让他的孩子享用。”

青龙吃了一惊:“娘娘您…”

她笑了笑:“我怀孕了。青龙,这孩子是大人的血脉。”

青龙立即跪了下来:“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先别急着喊。”她严肃了脸色:“所以,你不必为自己杀了多少人而内疚。现在我们没有余力去管别的事。后天,你要帮我完成大事。你要知道,我的目标不是单单要杀死陈朝弈。我是要夺大陈的天下,做大陈的太后。”

“是,娘娘尽管吩咐。”

她淡淡道:“其实没什么好吩咐的,陆哥哥已经带领五万亲兵连夜赶来。婉儿和乌先生送我的人手都安排妥当。我能托付你做的,只剩下一件事。”

“娘娘但说无妨。”

“如果事情不成功,请你杀了我。”她复笑道:“那我就可以去地下见君琰,让我们一家三口团聚。”

“…遵命。”

她是云缨,即使是失败,也能笑着上路。这是强者的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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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天过去了。

大婚前的最后一天,她被安排去了凤祥宫。

明天,不仅是她计划发动的一天。还是她和芊芊大婚的同一天。而今天,芊芊兴奋极了。不断地为她上妆,换衣。十几个精细嬷嬷在旁战战兢兢地看着这一幕。原本,这些嬷嬷以为是给公主打扮出嫁,没想到是给公主和梁王妃!

两个女人要拜堂成亲!这,这可是亘古未闻的颠倒纲常之事!

几个嬷嬷已经吓得站不住了,但是长公主有严令:一个都不许出去。只好干巴巴地站着。

有嬷嬷抬头看了看那梁王妃。面色苍白,眼神涣散。好像一个被人玩过了头的傀儡娃娃。偏偏身上穿着大红的嫁衣,显得这一幕十分诡异。

当公主自己也穿上嫁衣的时候。这些嬷嬷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公主,梁王妃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她们两个穿上嫁衣,像是两位瑶池仙子。公主还为梁王妃梳发。这一副画面,简直美成了惊世骇俗。但是却如此可笑,可悲。

“云缨,你总说我漂亮,你看看你自己。”芊芊拿过一面镜子:“沉鱼落雁,不过如此。”

她冷冷拍下镜子:“不过臭皮囊而已。”海兽葡萄镜“啪!”地一声粉碎了。众人都吓了一跳:破镜!破镜!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芊芊望着镜子的碎片,愣了一会儿。继而问她:“你就这么恨我吗?”

“你说呢?”她反问道。

芊芊没有回答,只是望着红烛垂泪,淡淡道:“那你也得跟我拜堂成亲。”

第107章 覆灭

等芊芊走了,凤祥宫又来一位不速之客:容姨。容姨一进凤祥宫,就看到那一对燃烧的大红喜烛。简直红的刺眼。云缨穿着飞凤褙子,长长的青丝披散在脑后。脸上擦了胭脂,依旧盖不住苍白。巴掌大的小脸,玲珑精致,眼神却是呆滞的。

“姆妈?你怎么来了?”

容姨走到她面前:“姆妈听汤总管说了,所以进来找你…云缨,你当真要和芊芊拜天地吗?这,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们已经够滑稽的了。”她笑得阴冷:“姆妈,不过拜个天地而已。我们都是女人,难不成还真的能做了夫妻?!”

“可你这样太委屈了。”

“不委屈,”她更冷道:“我只是在复仇而已。”

“跟,跟谁报仇?”

“太子,萧陌,还有皇帝陈晟澈吧。”

尤其是陈晟澈。所有一切的罪魁祸首。但是她一点都不急。拿起一支簪子,她斜斜挽了一个髻:让陈晟澈这么轻易地死去,太便宜他了。怎么报复才好呢?她的嘴角挑起一抹笑。这可有趣了。让他看着一切都毁灭掉吧,再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所有作恶多端的人,必有报应。

第二天,婚典正式开始。

恰好前一晚,萧陌被陈朝弈调到了五大营去。这是她的手笔:让汤恩和跟太子“告密”萧陌曾来探望过她。还逗留许久。陈朝弈疑心病重,生怕萧陌再来一次为她求情,也怀疑她和萧陌是否有私情。所以把萧陌给支开了。

萧陌走了,剩下来的陈朝弈,只是一个安静地观赏“猎物”入套的猎手而已。他得意洋洋,却丝毫没有发觉任何异常。

连续三天来,依次呈递到面前的钗环珠宝,让云缨觉得习惯渐至厌倦。陈朝弈还真是“好心”啊。故意把婚事办的如此像模像样。好让这个笑话显得更加可笑。她可笑地穿上了全套的凤冠霞帔,可笑地在嬷嬷的搀扶下,上了喜轿。

陪侍的嬷嬷忍不住夸她:“王妃真美,像是画上的九天仙子。”她笑,再美有什么用?美丽带不来幸福,反而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笑完了,抬头望天,姿态落落穆穆。继而闭上双眸,凝神屏气:太阳就要下山了。

到了含章殿,只见深绿色的苔藓覆盖了原本华彩的雕梁画栋。活脱脱像是一座失去了恩宠的宫殿。这里曾是萧淑妃萧文蓉的住所。后来淑妃死去。陈晟澈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没想到,到了穷途末路之际,他选了这里作为休憩的场所。

嫁衣一直拖到了地上。心情出奇的平静。她不疾不徐地走进了宫殿。今晚,要么她身死,那么大陈的历史由她来改写。

“云缨,”芊芊走了过来。她精致的面容,在月光下越发清丽无双,一双美目,犹如深水凝碧。

左手牵住她的右手:“今晚过后,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驸马爷了。以前,不管有什么恩怨,我们都一起放下好不好?”

她冷笑:“不好。”可以的话,奉陪到底。

“云缨,你别总是拽着过去不放了。不就一个男人,他除了让你为难,可曾真的爱过你,信过你?而我不同,我知道你的心思,会尽我所能满足你…”

她抽开了手:“我不需要。”

很快,开始拜天地。就要夫妻对拜时,司仪太监忽然喊道:“慢着。”接着,外间传来齐整的脚步声。死寂了一会儿,皇帝陈朝弈走了进来。陈朝弈笑道:“驸马爷,长公主,你们怎么不等朕到场,就开始拜堂了?!”

病榻上的皇帝“呜呜”了两声。他被太监换到了这边的床上,要亲自“观摩”长公主和驸马爷成亲的这一幕。

陈朝弈走到病榻之前:“父皇,您也真是的。身子不好还亲自出来看女儿的婚事。可真是为了我们这些晚辈,操劳过度啊。”

皇帝的眼眸痴痴呆呆的,口角还流着水。或许,他根本不知道陈朝弈在说什么。他也动弹不得,完全像是一具只会喘气的尸体。

云缨道:“不过是一场小小的婚礼。怎敢麻烦太子大驾光临。”

“那,你们接着拜。”陈朝奕往主席上一坐,开始品茶:“朕也给你们当主婚人。”

司礼太监叫道:“夫妻对拜!”

她们拜了下去。这时候陈朝弈放下了茶杯,大笑起来。周围的人被他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笑完了,陈朝弈指着二人道:“女子结为夫妻!好大的笑话,父皇,原来你的后宫,不仅有失贞的妃子,忤逆的侄子,还有这一出假鸾虚凤!”

云缨知道陈朝弈这是在发泄心中的愤恨,倒也波澜不惊。但是芊芊出来说话了:“云缨本就是我的驸马爷,我们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结为夫妻,本就是应当的事。陛下,情之一字,你尝过了,才知道其中滋味。”

“公主真是巧言令色。”陈朝弈道:“朕今日来给你们主婚,还未送上我的大礼。”说完,他向左右道:“把驸马爷给我抓起来。”这下在场的人全部愣住了。只有陈朝弈的声音,冷酷而麻木:“然后剁碎了,喂狗。”

芊芊花容失色,她赶紧上前一步,跪下道:“陛下,我们不是说好了,我为你拿到诏书。你给我和云缨主婚,绝不为难我们?!”

“公主,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朕说过这话?”

芊芊顿时跌坐下来。却看两个侍卫上前来,已经抓住了云缨。她也不挣扎,任由侍卫把自己押送到陈朝弈面前。仰着脖子看着他。

“云缨,”陈朝弈一下下叩着茶盖:“你千不该,万不该碰了萧陌,他是朕的心腹。却和你这个梁王妃暧昧不清,你说,让朕怎么容你?”

“胡编乱造!”

“一个月前,你喝醉了,是萧陌把你抱进了屋子。朕早就想在那时候就杀了你。不过还没看到你和公主拜堂的好戏,怎么说也要留着你的命。”

“你一直在监视我。”

“不错,汤恩和每次给你送酒,也顺便把你的消息带给我。怎么样?被人背叛的滋味可否好受?”陈朝弈笑话似的看着她。

她简直要笑出来:陈朝弈,你果然连身边的人都识不足。不过嘴上还是道:“我明白,你和陛下不过是一丘之貉。不把女人的命,当命。”

陈朝弈砸了茶盖:“不要把朕和那个老不死的相提并论,朕处心积虑,才保全朕的太子之位。朕忍辱负重,才能重登大宝。朕是皇帝,真正的皇帝!皇位是献血染成的,权力是自己一点一滴夺回来的。而父皇,不过是拿女人当盾牌的废物!”

她冷声道:“你只是赢了皇位,赢不得民心。”

“一派胡言!拖下去!”

“是!”

芊芊绝望地大喊起来:“云缨,云缨!来人呐,把萧大人请来!萧大人答应我云缨会没事的!你们不能出尔反尔!”

但陈朝弈笑道:“萧陌今日被朕调去了五大营,回不来了。”

萧陌走了,走的真是好时候。云缨简直笑疯了头,陈朝弈果然只是个昏庸无能之辈。但,她的好戏才刚刚上演。她开始挣扎,开始凄厉地大喊起来:“陛下,陛下救我!我是你的侄媳妇!救救我!我是梁王妃云缨呀!”

病榻上的皇帝开始有了反应。甚至举起了一只手。这倒把陈朝弈吸引了过去:“父皇,你看好不好笑?刚成亲,新郎官就要去喂了狗。其实那些狗只是先拿云缨打打牙祭。孩儿是把它们训练好了,留着享受您这幅皮囊的。”

“畜生…”

陈朝弈笑得更加放肆:“不错,我是畜生。但您可是个禽.兽啊。我顶多害了自己,您可是把大陈的皇室给害了个干净。”

“畜…生…你…咳咳咳。”皇帝开始剧烈地咳嗽。陈朝弈听不清楚他说的话,又靠近了他的床榻一步。此时此刻,床上这一摊烂泥样浑浊的老人。在他看来毫无威胁之力:“父皇,要骂赶紧骂。改日成了驸马爷这样,要骂也来不及了…”

“畜生!!”

下一秒,这摊烂泥忽然弹坐起来。昏黄的眸子,一瞬间恢复了精光。却是凶神恶煞地举起了袖中藏匿的匕首,刺向毫无防备的陈朝弈。

他刺中了。而陈朝弈,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一幕。摇摇欲坠,他顺着匕首,献血,一路往上看去——干枯的手,污秽的龙袍,最后,看到父皇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是大口大口呕出血。

一击,刺中了陈朝弈的心脉。却是回天无力。老皇帝已经昏迷不清了三个月,却在此时此刻,忽然爆发出惊人的生命力。老皇帝手中的匕首,没人知道是谁给他的。却在此时此刻,深深刺入了不孝之子的体内。

血如泉涌,顷刻毙命倒地。

在场的人全部都惊呆了。除了云缨。她冷笑着看这一幕:多行不义必自毙。抓住她的两个侍卫,被悄无声息解决了。她退到了大殿之后,再拍了拍手。只见两边原本肃立的宫女,太监,此刻一致揭下脸上的面具。众口齐齐发出一个字:“杀。”

青龙上前递给她一件披风:“娘娘。”她披上披风,眉眼深邃:“一个不留。”

霎时,血光四起,斑斓的红色洇染了一切。

芊芊跪坐在地上,忘神了一阵,呆呆看着左右:太子陈朝弈已经一命呜呼。而这里的太监,宫女,都听着云缨的指挥。不,这些人不是宫中的人,他们到底是谁?云缨她干了什么,居然不动声色,一下子置换了这么多的人手?!

芊芊已经遗忘了呼吸。不远处的云缨,火红的嫁衣映衬着粉妆玉琢的容颜更加动人。但是,她却觉得她那么远,远到不可触及的地方。

她睥睨这场厮杀的姿容,好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女。大殿之中,很快就血流成河,尸体横七竖八到处都是。她依旧无动于衷。

很快,场子清了。云缨走到陈朝弈的尸体面前,望着他的眼睛,冷笑道:“你没想到,你的父皇会是最后杀了你的人吧?陈朝弈,你输在永远低估别人。”没了萧陌,陈朝弈的手腕简直不值得一提。一个连“忍耐”都做不到的太子,怎么会是陈晟澈的对手?要知道,老皇帝陈晟澈好歹也忍过了整个上元之乱。

老皇帝拼了老命杀了陈朝弈。此刻气喘吁吁,他倒在床上,再也动弹不得。但口中还念叨:“皇孙,皇孙…你说的,朕的皇孙。”

她冷笑道:“皇孙就在我肚子里。你做得很好,杀了陈朝弈,我会安全为大陈诞下皇孙。”这是她几个月前跟他说的话,老皇帝听懂了,他忍到了此刻,用这把见血封口的匕首杀了陈朝弈。这就是她的计划之一:父子相残。

对弈的时候,拿将对将,总归不会吃什么亏。但她知道,很快五大营,还有萧家的亲兵就会得到消息。攻占皇宫。她得好好安排一下,给即将到来的皇宫的客人们一份见面礼。如此,才能显得她这个主人懂得待客之道。

这个皇宫,已经失去了太多的规矩。如今,就由她来一一矫正。

“青龙,”她吩咐下去:“太医院那里堆积了大量入药用的硫磺,你去把硫磺取来,让手下藏在各个宫殿的房顶上。然后安排一批人埋伏在皇宫当中。”

“是!”

“朱雀,”她按了按太阳穴,但声音依旧麻木而无情:“我记得古书中说,人刚死了之后,头部僵硬。形成尸僵。如若一动弹,肌肉会自行收缩。所以常有刺客将淬了毒的袖箭,藏在首级的舌头当中,只要有人碰了首级,舌头就会射出毒箭。对不对?”

“…是。”

“那好,”她冷笑道:“把陈朝弈的头给我割下来,在他的嘴里塞上毒箭。然后把他的头放在金銮殿上。我要送给萧陌一份大礼。”

最后,她又吩咐下去:要这些暗卫赶着皇宫中所有的宫女,太监,将御花园里面的泥土挖出来。填塞在皇宫九道门的门前。再用大桶浇水。在各个门前形成了约莫半米厚的泥浆地。最后,再将铁钉,瓦片等东西扔到泥浆地中——

这是给伍旭的一份大礼,想必够他喝一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