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袭的刺客连发几箭都不中,除了最开始那一箭,其余全射在斟酒的女子身上了。又见侍卫们把楚王围得好似铁桶一般,情知再无机会,旋即在房梁上一个翻身,跳下了墙,然后趁着夜色飞快逃离而去。

楚王身边的侍卫留下了大部分保护主子,有小部分领命去追刺客,很快都没了踪影。

一场宴席,最后竟然以刺杀不欢而散。

殷少昊穿了一袭淡紫色的夔龙纹锦缎长袍,他长身玉立,表情冷凝,静静的站在皎洁无比的明月下面,好似一刻悬崖上面的孤松。这一刻,他的眼眸比乌云还要更加浓黑,其中闪着青色电光,即将带来一场狂风暴雨的洗礼。

刺客?贪官们为了自保而刺杀皇子,皇子不幸身亡。

呵呵,回去以后真得谢谢那些好哥哥们,不知道是哪一位的手笔,居然给自己想了这么妥当无比的暴卒理由!到时候,即便父皇察觉到其中有古怪,也顶多把蓟县上下的官员砍了脑袋,----总不能死了一个皇子,再杀另外一个。

谁让父皇儿子少呢?到最后,他们双手都是干干净净的。

殷少昊猛地伸手,抓住那精铁利箭,竟然从一片血肉模糊中生生拔了出来!他的脸色阴沉无比,目光却是清亮,直勾勾看着那精铁打造的锋利箭头。

若是…,再偏一点点,若是自己当时没有侧首,只怕已经不能拔出这只利箭了。

----肯定被射穿了脑袋。

殷少昊黑眸如夜,猩红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肩头、胸襟,衬得他原本俊美异常面容,透出一丝阴冷邪气。“呵呵…”他轻轻勾起唇角,握着染血箭头的手翻转过来,看着那半圈淡淡的月牙印儿,“多亏你,救了本王一命。”

他上前一步,一脚踢开死在血泊的里斟酒女子,大步流星的出了院子。

次日,已经包扎妥当换了新衣衫的楚王,穿了一身宽大无比的银线暗纹长袍,看起来和平常没有差别,还是一派风流倜傥的模样。他躲开那些跪在正门口告罪的官员们,去了一趟首饰铺。

“把这个打成簪子。”

“啊?!”负责打造首饰的师傅看着他,再看看那一截乌黑锃亮的精铁箭头,以为眼前的贵公子脑子有毛病,----哪有用精铁打造簪子的?要说他穷吧,穿得又很是华丽,可不是脑子有病吗?真是吃饱了闲的寻消遣。

“怎么?”殷少昊拔了剑架在对方脖子上,笑咪咪问道:“是不是打不了?”

首饰师傅顿时吓得面无血色,连连点头,“打得了,打得了!”

☆、第33章 君恩

殷少昊笑道:“那就打一个狗尾巴草。”

“啊?!”首饰师傅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了看对方,又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而且脖子上的利剑还凉冰冰的贴着,没敢多问,“行,就打狗尾巴草。”心下腹诽,这贵公子一准儿是脑子有病了。

送姑娘用精铁做的狗尾巴草簪子,能讨好么?简直就是讨人嫌。

不过首饰师傅心里嘀咕,手上不敢耽搁,用最快的速度按照对方的意思,打造了一支狗尾巴草的簪子。三条狗尾巴草叠在一起,一大两小,再用刻丝做出毛茸茸的质感,配以细长叶子相衬,倒也不算太难看。

殷少昊瞅了瞅,不悦道:“颜色太暗了,再鎏个金。”

哎?首饰师傅看了他一眼,忙道:“行,行的。”这就对了嘛,送给姑娘家的首饰,金灿灿的才好看啊。难不成这位富贵公子最近手头紧,打不起赤金的簪子,所以弄个鎏金的省省银子?算了,赶紧弄完送这位小阎王走吧。

首饰师傅叫来小徒弟,忙得热火朝天。

到了下午,殷少昊终于拿到了想要的狗尾巴草簪子。

他忍不住勾起嘴角,一想起回头把这簪子送给她的时候,那种错愕生气的表情,----原本被人安排暗杀而阴霾笼罩的心情,也乌云散开了几分。

殷少昊心情还不错的回去了。

门上的人捧了一封信给他,禀道:“今早京城里面送来的,说是急信。”

急信?贵妃送的?还是自己王府的人送的?殷少昊拿了信回屋,拆开了,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顿时变了脸色,----父皇居然让她在御书房值夜!居然不让所有后宫女眷过去!

这、这不是禁脔,又是什么?!

他一失神,手上的狗尾巴草金簪跌落在地,“叮铃”脆响,还留下一阵嗡嗡余韵。

这个女人!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现在是连皇子都看不上,所以就…,干脆直接勾引父皇了!呵呵,好啊,回头自己可是要再添一个庶母了。

殷少昊怒火中烧,心里好像吞了无数只苍蝇一样恶心。

长孙曦!他重重一拳捶在桌子上。

“阿嚏!”长孙曦鼻子痒痒,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喷嚏。

谁呀?谁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

她心里嘀咕着,低头去仔细看那泛黄的书页,担心喷上唾沫,----因为司籍们只是负责管理御书房的书,并没有随手借阅的权限。只不过,偶尔借着查检书籍的由头,多看两眼也没人管罢了。

但是留下痕迹那可不行。

长孙曦爱惜的抚了抚,还好,还好,书面上干干净净的。正在庆幸,旁边忽然传来金振玉聩的声音,“怎么,受凉了?”是皇帝的声音。

她赶紧放下书,转身跪了下去,“给皇上请安。”

“起来罢。”皇帝很是随和,在旁边的椅子里面坐下。

长孙曦却没办法心情放松。

不说眼前的人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单是想起他对自己可能有别的意思,就是心弦紧绷不已,说话声线干巴巴的,“没着凉,就是突然鼻子里面痒痒,可能进灰了。”

皇帝瞅着那个纤细袅娜的少女身影,低着头,面色紧张无比。因为想缓和一下气氛,于是笑了笑,“朕这会儿闲着无事,你过来,陪朕下一局棋罢。”

下棋?五子棋行么?长孙曦的头更低了,“妾身不会下棋。”围棋不会啊。

皇帝闻言一阵愕然。

周进德在旁边替她捏了一把汗,这是做什么呢?下得好不好且不说,哪有皇帝来了兴致要下去,点名让陪着,却直说自己不会的。

皇帝想了一下,又道:“此处有琴,那你随便弹支曲子来听听。”

长孙曦一头冷汗,“妾身不会弹琴。”

皇帝的脸色有点难看了,沉吟了下,“你去拿纸墨笔砚。朕要翻找几本书籍,上头有些内容,你把大概内容录下来,回头朕用的时候方便查找。”

“回皇上。”长孙曦跪了下去,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过分了,可又不得不说,“妾身的字很难看的,写了出来,只怕要污了皇上的龙目。”等下自己写毛笔字,狗爬一样,皇帝看了不生气才怪呢。

不如先认了错,免得惹得皇帝龙颜大怒。

周进德站在皇帝身后,吓得不行,心道:“小祖宗!你这是专门捋老虎毛呢?即便拒绝,也不能如此不委婉啊。再说了,那有接二连三拒绝圣意的道理。”

皇帝脸色阴沉,像是笼罩了一层乌云般的阴霾。

长孙曦虽然低头看不见,但是感受得到,周遭的空气都紧绷绷的让人窒息,整个御书房安静的不像话。等等…,这是什么节奏?难道因为自己才艺不佳,皇帝觉得自己只是一个虚有其表的花瓶,就要大怒了吗?皇上啊,你对女人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不过继而想想,也好,皇帝看不上自己冷落丢一边更好。

只要不撵出御书房就行。

此时此刻,皇帝的确很是上火,但不是针对长孙曦,而是对汾国长公主恼火不已。在他看来,长孙曦自幼养在汾国长公主府,理应受到和公卿小姐一样的教育,怎么会琴棋书画样样不会?那自然是汾国长公主刻意不让人教导了。

御书房内,一阵气氛凝固的静默。

片刻后,皇帝收敛了脸上怒气,说道:“你这也不会,那也不会的,总不能样样都不会罢?你说说,自个儿都会些什么。”

长孙曦低着头,根本看不到皇帝脸上的表情。

只当这是准备发作自己了,指不定…,脑袋就要从此搬家,心情惊吓不已。不自禁的伏低了下去,紧张道:“妾身…,会、会按摩。”

“按摩?”

长孙曦赶紧解释,“就是推拿。”

“你会这个?”皇帝的脸色更加难堪了,----好好的千金大小姐,琴棋书画不会,居然会写下人奴婢的本事!如此说来,长孙曦虽然养在汾国长公主府里,但实际上,待遇也是和丫头差不多了。

要是汾国长公主知道皇帝的猜测,肯定大叫冤枉,可惜她不知道更无法分辩,只能白白背了这个黑锅,落了埋怨。

皇帝生了一会儿气,忍气道:“那你给朕推拿试试。”

倒要看看,汾国长公主把她使唤成什么样儿了!

啊?试试?长孙曦听了这话,顿时全身汗毛都竖立起来了。

刚才实在是太紧张,想不出别的,总不能说自己擅长滑雪,擅长攀岩吧?就把会的几手按摩给说了出来,但…,完全没想过要给皇帝按摩啊!这下好了,简直就是自己挖了一个大坑,等下就该埋进去了。

周进德见她发愣,提醒道:“长孙司籍,赶紧的呐。”

赶紧!赶紧!长孙曦顾不上犹犹豫豫,只能硬着头皮上,看了看皇帝坐着的硬邦邦太师椅,开口请示道:“这样坐着不太方便,皇上要是不嫌弃,就去隔壁屋子的躺椅上躺着,那样会舒服一些。”

皇帝眉头一挑,像是对她的要求有点意外,继而起了身。

周进德顿时在后面张大了嘴,看了看长孙曦,----原来她说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就是为了引出后面的话啊?啧啧,倒是有一手呢。

长孙曦哪里知道对方的猜测?刚才那么说,完全没有任何鬼鬼祟祟的心思,就是为了按摩方便。因为让皇帝直着腰坐着不好伸手,又不能让皇帝趴着,所以折中了下,只好让皇帝去躺椅上了。

周进德和她跟在皇帝后面,挤眉弄眼的,冲着她笑了笑。

长孙曦见状顿住脚步,“要不等下我说说怎么推拿,公公给皇上推拿罢。”说真的,自己可真不想上手,去摸皇帝的脑袋。

“哎哟,姑奶奶你饶了我吧。”周进德一脸苦瓜相,低声道:“咱家哪里会这个?等下要是推拿的手势不对,可就…”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又催促,“快去,快去!”

长孙曦无奈了,这还真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去。

在司籍们中午休憩的屋子里,有一张长长的躺椅,上面铺了简单的锦缎坐褥,以及一个暗红色的弹墨线软枕。皇帝坐了上去,躺下,然后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道:“你过来推拿。”

长孙曦根本就不敢正眼看他,悄步过去,“皇上,等下我会在穴位上面用力,手劲儿可能会有点重。”不安的提醒他,“要是疼了,您就说一声。”

“哈哈。”这话倒把皇帝给逗乐了,好笑道:“你一个小丫头能有多大的手劲儿?还能把朕给按疼了不成?”他话音刚落,那边心情紧张的长孙曦已经上了手,对准穴位,用了巧劲徐徐按了下去。

咝…,果然有点胀痛酸涩。

-----不过挺舒服的。

周进德见皇帝皱着眉头,忙道:“皇上,疼吗?”

皇帝不悦喝斥,“出去!”

得!周进德暗暗啐了自己一口,疼什么?小姑娘能按多疼?皇上疼着也乐意,自己真是不识趣在这儿碍眼,赶紧走罢。

当即一溜烟的悄无声息出去了。

长孙曦的爷爷做了一辈子的老中医,尤其擅长推拿之术。她小的时候,暑假寒假经常会去爷爷家玩儿,镇上看病的人少,爷爷始终都是一个人忙活。偶尔人多了,她便学着给人家推拿几下,熟能生巧,算是一个半吊子的推拿师。

所以她说自己会按摩并不是吹牛。

皇帝本来就有点偏头疼,这几年熬夜的时候越发严重,经常疼得没法批阅奏折。之前也有太医建议皇帝针灸,但是皇帝的脑袋岂容别人乱碰?更别说是针了。因而针灸的方案便不了了之,平时只用一些缓解头疼的药物调剂,但是收效甚微。

眼下因为要推拿的人是长孙曦,倒是接受了。

起初觉得有点涨疼、酸涩,慢慢的,觉得整个头的脉络都舒展开来,说不出的舒服。在加上少女身体的淡淡馨香,还有那滑若凝脂的纤细手指,一下下的触碰,每一下都是温柔惬意的享受,渐渐神思放松…

长孙曦起先还是紧张无比的,后来见皇帝没有意见,又感觉出他放松下来,便知道自己按得不错,让皇帝大人满意下来了。

但没想到得是,皇帝竟然满意的呼吸均匀,越发轻缓,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哎?自己的技术也太好了吧。

长孙曦试着轻轻移开了手,皇帝没吱声儿,又停了停,皇帝还是没有说话,看来是真的已经睡着了。不由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找了一床薄薄的被子给皇帝搭上,然后猫腰溜了出去。

说起来,和皇帝已经见面好多次了,但是都没有睁眼看过他。

临到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不由愕然怔住。

天呐!长孙曦顿时愣在当场。

皇帝的面容冷峻而肃然,仿若万仞高山一般的峻峭孤冷,让人高不可攀,和周身的帝王气势相得益彰。这是应该的,不稀奇。但是那修长利剑一样的双眉,微微上挑的眼角,以及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好像一个人啊。

不是别人,就是上次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

这是怎么回事?长孙曦有点没反应过来。

周进德在外面招手,小声喊道:“长孙司籍…”

长孙曦心情古怪的走了出来。

周进德试探问道:“皇上呢?”脸上的表情有点紧张的样子。

长孙曦心不在焉道:“睡了。”

“睡了?!”周进德瞪大了眼睛,然后上上下下的打量她,衣衫整齐、鬓发不发,不像是做过承恩雨露的样子。可是,皇上单独在里面睡觉算个啥啊?皇帝专门挑了个空闲时间过来御书房,不就为了看她么?竟然睡了!

长孙曦被他看得有点恼了,“皇上累了,睡一会儿。”一扭身,自己去了隔壁。

周进德赶忙追了上去,陪笑道:“长孙司籍…”笑着解释,“你不知道,皇上这几年有着头疼的毛病,一直难以午睡,最多闭上眼睛养养神。老奴今儿猛地听说皇上睡了,觉得十分稀罕。”

奴什么奴?自己又不是嫔妃娘娘,那配得上御前大总管自称老奴?长孙曦想要瞪他一眼,又不合适,只能扭头去拿了书,“我有点累,歇会儿。”

周进德在心里琢磨了一圈儿。

要是皇帝看上她的美色,把她临幸了,那不算稀罕。可是没看出来,这位长孙氏竟然如此有手段,帮皇帝推拿几下,就把皇帝哄得自个儿睡觉去了。要是她再爬了皇帝的床,那岂不是更加了不得?

再想想,皇帝对长孙氏的保护和关注,比起她娘,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位又是黄花大闺女,不比许氏早已嫁了人,指不定有什么大造化呢。

因而这么想着,越发对长孙曦客气起来,转身给她倒了杯茶,“长孙司籍给皇上推拿那么久,一定又累又渴,喝杯茶润润嗓子罢。”

长孙曦虽然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但也大致猜得出,肯定不是什么好的。心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指了凳子,“大总管快请坐罢,别折煞我了。”

周进德笑嘻嘻的在旁边坐下,问起家常闲篇,“长孙司籍年纪轻轻的,在御书房呆着多半觉得闷得慌。有什么想吃的,想玩儿的,只管告诉老奴,再不告诉吉祥、如意那几个兔崽子,让他们去给你办就是了。”

长孙曦斜睨他一眼,没好气道:“我想吃人肉呢。”

哎哟,妈呀!周进德被那水波盈盈的明眸一睨,顿时觉得浑身酥了半边,自己这个残废人都如此了,何况正常男人?这位可真是天生媚骨不自知啊。

长孙曦懒得再跟他瞎掰扯,低头看书去了。

周进德还在旁边开玩笑道:“人肉也是可以的,老奴这身皮肉怕是不好吃,回头挑个嫩的,现给长孙司籍割二两下来,又怕是酸的呢。”说了一通扯淡的话,然后笑道:“回头老奴让人多买几样点心回来,给长孙司籍尝尝。”

“嗯,多谢大总管。”长孙曦不好一直不理他,随便应付几句。

约摸一个多时辰过去,里面躺椅传来一阵“吱吱嘎嘎”的动静,像是皇帝午睡醒了。

周进德赶紧上前,打起了帘子,“皇上…”

长孙曦也放下书站了起来。

皇帝看起来是睡得不错,身量提拔、器宇轩昂,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整个人显得格外的精神奕奕。他淡淡扫了长孙曦一眼,没说什么,便领着周进德等人走了。

“恭送皇上。”长孙曦心下松了一口气。

可是…,第二天,皇帝又过来让她推拿了。

长孙曦无可奈何,只好暂时兼职做一份推拿师的工作。唔…,反正自己吃着皇粮,拿着俸禄,闲着也是闲着,多给皇帝大人当当狗腿子吧。

她想得开,后宫的嫔妃可是都想不开了。

如此过了十来天,因为皇帝天天都要去御书房午睡一会儿,消息渐渐传了出去,整个后宫顿时又炸开了锅!那些位分低的小嫔妃们吃醋拈酸不用说,便是几个有年纪、有品级的高位嫔妃,也是私下颇有怨言。

像霍贵妃那样嚣张轻狂的,早把长孙曦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即便是一向老实不与人争的越王生母----尹嫔,私下里,也与心腹讽刺道:“这可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浪更胜一浪高了。”

话里面,难掩对长孙曦的讥讽鄙夷之意。

可是长孙曦听不到,即便知道,也不会当做一回事儿的。人言是管不住的,要是为这个伤春悲秋的,不过是白怄气罢了。现在倒是担心,皇帝把自己弄到风口浪尖儿上,可别只是一时新鲜,否则回头他一撒手,自己可就死翘翘了。

哎…,后宫娘娘们、皇子们、还有公主,自己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