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王认真道:“你笑起来的时候更好看。”她笑起来,让人好似沐浴在三月春的和煦阳光里,浑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特别熨帖舒服。

长孙曦笑出了声,“嘴还挺甜的,将来长大了不知道迷倒多少姑娘。”

江陵王顿时有点不高兴了,“我本来就是大人。”

“是是是。”长孙曦笑道:“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就这么嘴甜会哄人,往后年纪渐长,肯定更加厉害不得了。”打趣了一句,“不知道多少人想做江陵王妃呢。”

江陵王撇嘴道:“才不稀罕。”然后摇了摇头,“我不吃了,剩下的你吃罢。”又吩咐宫人,“去小厨房随便端几样蒸菜过来。嗯…,再让人蒸一碗核桃酥酪,多放点糖,记得炖得嫩嫩的,可千万别蒸老了。”

长孙曦不好意思,忙道:“不用这么麻烦。”

江陵王却道:“你来我这儿,我总得让你吃好了呀。”

长孙曦觉得心里微微一暖。

吃完了饭,再吃那碗酥酪的时候,心中便有一种齿颊留香的感觉。心下想着,这孩子虽然娇气了一点儿,可是很细心,再加上长得明珠美玉一般的,身份又矜贵,不失为皇室里一枚优质暖男了。

呃…,就是略腻歪了点儿。

然而江陵王比她想象的还要更腻歪,消了一会儿食,洗漱完毕,居然让人在宽大的脚踏上面铺了褥子,下面还放了火盆。然后不问长孙曦便做了决定,“今晚你睡这儿。”

长孙曦不由扶额。

小祖宗!干嘛啊,连大晚上都不放过自己。

罢了,罢了,来都来了,就好生的哄他一天好了。毕竟今儿他是为自己受伤的,而且要不是他护着自己,皇帝少不得要训斥一通,总之是欠了他的人情。睡地铺,就睡地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自己又不是真正的公卿千金小姐。

长孙曦等着江陵王先睡下,自己在旁边卸了钗环,净了面,反正冬天穿得厚厚的,把外套一脱,便凑合在脚踏上面睡下了。说是脚踏,足足快有差不多一米宽,上面铺着厚厚的柔软褥子,下面熏着火盆,也是暖融融的十分舒服。

昏昏沉沉,不知不觉就睡着过去了。

江陵王却是有点浅眠,加上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更加睡不着了。又担心吵醒她,不便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只好小心翼翼的翻转身体。翻了好久都没睡着,好无聊,忍不住探了头去看她,----心真宽啊,这么快就睡着了。

不过这也说明她不讨厌自己,不怕自己啊。

哼!要是七皇兄在这儿,她肯定睡不着,心下越琢磨越发高兴起来。

----越高兴,越睡不着。

次日起来,江陵王便落下了淡淡的黑眼圈儿。

长孙曦诧异道:“怎么?殿下这是半夜做恶梦,没有睡好?”

江陵王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支吾道:“腿疼,睡不着。”然后吩咐宫人,“快去煮几个白水鸡蛋拿上来。”

长孙曦服侍他穿好了衣裳,等鸡蛋来了,试了试温度,剥了壳,给他在眼睑上面细细滚开,笑道:“谁让你长这么白?一点黑眼圈就特别得显。”不免想起那两只兔子,“你这眼圈儿一长就是两个,顶两只兔子了。”

正在说笑,外头忽然有人通报,“太子殿下、太子妃驾到。”

江陵王连连摆手,“快把鸡蛋拿下去。”

长孙曦抿嘴一笑,让人拿走了鸡蛋,亲自出去迎接太子妃,“表姐。”又给昭怀太子行了礼,“见过太子殿下。”

“灵犀,你怎么在这儿?”太子妃错愕道。

昭怀太子眼里也闪过一抹惊讶。

“哦。”长孙曦大概解释了下,“昨儿江陵王殿下腿摔着了,皇上让我送殿下过来,顺便照顾几天。”不好说是江陵王缠着要自己过来,只能这么说了。

昭怀太子听得心中一动。

这是从何说起?父皇好端端的,让长孙曦过来照顾江陵王,算怎么回事?难道说,父皇真的准备纳长孙曦为妃,打算把她放在泛秀宫?所以先过来熟悉熟悉。

心下思绪万千,面上不露,一脸微笑走了进去。

江陵王躺在床上喊道:“太子殿下、太子妃,辛苦你们专门走一趟了。”

昭怀太子笑道:“今早听说九弟你摔着了,所以和太子妃一起过来看你。”

太子妃上前看了看,笑问,“好些没有?还疼不疼?”

“不疼,好多了。”江陵王笑道:“太子妃你怀着小宝宝,很辛苦的,出去和长孙司籍坐着说话罢。我和太子哥哥聊一会儿。”早打听过了,知道太子妃和长孙曦是表姐妹,而且很是要好。

太子妃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长孙曦则福了福,才搀扶着太子妃一起去了偏厅。

太子妃最近被滋补的气色很好,皮肤莹润、白里透红,就连眼睛都好似被水浸过的黑宝石一样,泛出淡淡水润光泽。今儿穿了一袭朱红色百蝶穿花通袖大衫,胸前挂了赤金坠双福锁的项圈儿,看起来更是透出珠圆玉润,精神奕奕的。

长孙曦打量了几眼,笑道:“气色越发的好了。”

太子妃嘟了嘟嘴,“每个人都劝我多吃点,每天吃吃吃,这才多少时间啊?我都胖了一圈儿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是满脸甜蜜,“算了,只当是为了小家伙吃的。”

长孙曦问道:“有没有想吐?反胃?”

“有一点,还好。”太子妃微笑着,继而又目光炯炯的看向她,“你一个还没成亲的小姑娘,问这些,也不害臊。”压低了声音,“等你将来成亲了,怀上了,我再给你介绍各种经验,一准儿不吃亏。”

“呵呵。”长孙曦听得笑了。

心下却是飘渺,自己这辈子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成亲,更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倒是想起许嫱的身世之谜来,----之前去东宫,自己还没来及说就遇到桃蕊下毒,结果就回宫了。后面一直没有机会出宫,眼前见了太子妃,不免又是勾起之前的担忧。

太子妃见她眉头微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江陵王又纠缠你?所以把你弄到泛秀宫来了?这么为难的样子。”

“说什么呢。”长孙曦笑道:“他一个小孩子,什么纠缠不纠缠的。”

“怎么是小孩子?”太子妃一脸认真,“他就比你小一岁多,明年开春就十三,身边都该放通房丫头的年纪了。你可别糊里糊涂的,被他哄骗。”满目的担心之色,“且不说楚王对你的那些纠缠,闹出兄弟争女人不好听,单说皇上…,你也不能不顾及啊。”

“哎,真的。”长孙曦苦笑道:“江陵王真的挺孩子气的,整天不是忙着玩儿,就是说吃的,摔一跤还掉金豆豆呢。”又见太子妃不以为然,忙道:“好啦,我知道了。我也不愿意呆在泛秀宫的,等过几天,我就找个机会回御书房去。”

太子妃松了一口气,“你心里明白就好。”

长孙曦却是有点不能放松。

许嫱的事,不知道要怎么跟太子妃开口。按理说,自己不该提起这些阴私,可是许嫱和太子妃并不亲近,总觉得…,是个隐患。万一太子妃稀里糊涂的,被妹妹算计了,那岂不是自己没有告知的过错?可要开口,就要说到汾国长公主偷人的丑闻,又难以启齿。

“想什么呢?”太子妃推了推她,“好不容易才和你见一面,还发呆。”

长孙曦让梵音守在门口,然后才道:“表姐,有件事…”正要硬着头皮说出来,外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经过偏厅,继而朝着寝阁去了。

隐隐的,听得一个小太监回禀,“太子殿下、江陵王殿下,楚王殿下过来探病。”

长孙曦顿时脸色一变。

太子妃赶紧道:“别怕,有我在呢。”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再说这儿是泛秀宫,又不是玉粹宫,又不得他楚王恣意乱来。”

长孙曦“嗯”了一声,“反正我不出去见他。”

话题被打断,气氛又不好,两个人都在等着楚王进来,赶紧探望完江陵王快走。哪知道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进来。

太子妃叫来栀香,吩咐道:“去看看,楚王人呢?”

栀香赶紧出去,一路从偏厅、内殿、再到外殿,都没有瞧见楚王的影子。不由诧异,向门口的一个小太监问道:“楚王殿下去哪儿了?”

“刚说要进来的,结果有人跑着过来找楚王回话,像是有急事走了。”

什么叫像是?栀香不能就这么去回主子,因而叫了东宫的宫人,“去打听,前面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楚王殿下去哪儿了?”

那宫人一溜小跑出了泛秀宫,等了一炷香功夫,又飞快跑了回来。

“怎么了?”栀香见他脸色不好,担心问道。

那宫人压低声音,“听说…,妃陵坍塌了。”

栀香赶紧回去禀告。

“妃陵坍塌?”太子妃闻言也是一惊。

长孙曦听了不解,“妃陵坍塌,和楚王有什么关系?”

太子妃好笑道:“你呀,什么都忘了。”又是心疼,摸了摸她的鬓发,“你这失魂症得好生调理调理,不然成个糊涂人儿了。”然后才说起缘故。

原来楚王生母亡故多年,当时追封素妃,棺材就安葬在妃陵里面。妃陵坍塌,不知道素妃的陵墓有无受损,事关生母,故而他会火急火燎的赶去。

太子妃笑道:“正好不用见他了。”

长孙曦颔首道:“原来如此。”

不由心下腹诽,等下楚王去了,把他给一并压在妃陵下面就好了。

殷少昊急匆匆的赶到了西郊妃陵,刚进大门,就见宫人忙忙碌碌进出。

“怎么样了?”他抓了一个宫人问道。

“回楚王殿下。”宫人苦着脸道:“听说享殿里面渗了水,有一处墙壁都裂了,屋顶的瓦也掉了。不知道,有没有惊扰到素妃娘娘…”

殷少昊听了心下大急,不待细问,便匆匆往里面赶。

此处妃陵里面一共安葬了十几位嫔妃,有皇帝早年潜邸的一些旧人,也有皇帝登基以后选入的一些宫妃。楚王的生母,原本被皇帝册封为美人,后来生下皇子升为贵人,死了以后被追封素嫔。待到楚王成年以后册封为王,皇帝又追封了她一次,升为素妃。

素妃在妃陵里是位分最高的一位,且诞育皇子,并且成年封王,因此安葬在妃陵园寝正中的宝顶,配附享殿。

殷少昊来不及管享殿那边的渗水,直接往后面宝顶奔去。毕竟享殿里面只是灵位,宝顶里面放着生母的灵柩,万一有损,岂不是惊吓到生母的亡魂?等到跑去一看,前排正中素妃的宝顶安然无恙,方才松了一口气。

上前给生母磕了三个头,祭拜一番,然后又去了享殿。

几个小太监正在带着笤帚忙活,打扫享殿,不停有人进进出出。

殷少昊缓缓走了进去,环顾一圈,在西面的屋顶墙角,果然有一处细细长长的裂缝,地上的灰已经被扫走了。有个小太监正在擦拭祭祀的香案,上面的烛台、灵位,都被暂时挪到了一旁,殿内看起来有点凌乱。

见他进来,宫人们都是纷纷行礼,“见过楚王殿下。”

“出去。”殷少昊只想一个人陪陪生母,他走上前,接过小太监手里的抹布,仔细认真的擦了起来。然后先给生母磕了几个头,再恭请灵位放回正中,然后是香炉,然后是瓜果盘盏,一扭头,视线落在一副卷轴上面。

不由皱眉,这些蠢奴才,怎么连母妃的画像都给弄下来了?

殷少昊先去旁边净了手,擦干了,这才上前小心翼翼拿起生母的遗像。他身量高,抬眼望了望挂画轴的地方,不用梯子也能够着,便伸手直接挂了上去。并不敢马上松手,而是一点点的往下放,一点点展开垂落。

忽然…,他好似被一道惊天巨雷劈中!

泛黄的画像上,是一个穿着朝服正装的宫妃女子,年纪二十几岁,修长的柳叶眉,一双细长的丹凤眼黑如点漆,透出几分清水出芙蓉的味道。母妃,她…,她怎么会和长孙曦有点像?脑中回忆一闪,想起最初要掐死长孙曦的那次。

当时自己见她满面珠泪的可怜模样,一瞬恍惚,就忽地想起了母妃。

那时候心里还奇怪,简直要怀疑长孙曦使用了什么妖术。原来自己是看到了她濒死的样子,所以才想起了母妃,想起了幼时留下的那一场噩梦。

怎么、怎么…,这是怎么回事?

殷少昊猛地松开了手,画像“嗖”的一下打开,画上的素妃面色宁静平和,似乎正在注视着儿子。他心中惊骇不已,连连后退。脑中瞬间闪过千万过念头,最终…,渐渐汇聚成一个惊魂结论。

不!这不可能!

他生性多疑、猜忌,加上又是愤怒不已,不可置信的上前重新取下画像,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不是看母亲和长孙曦像不像,而是看这画真不真。可惜不论是泛黄的画卷,还是上面大国手的画风,以及画轴挂绳的磨痕,甚至黑色绳子上的颓败痕迹,每一样都在证明画像是真的。

殷少昊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

母妃已经死了十几年了,不可能有人记得她,再凭着想象画出来。更不可能有人偷偷跑到妃陵,然后临摹一张,再把画像替换了。

----这是真的。

画像上面的人真的就是母妃,自己还有印象。而长孙曦和母妃长得相像,父皇对长孙曦另眼相待,父皇护着她,却不临幸她,这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那个答案,叫自己根本就无法面对!

长孙曦,她…,她可能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

殷少昊好似沙滩上一条搁浅的鱼,呼吸困难,有点喘不过气来。

☆、第40章 毒计

殷少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王府的,一路轻飘飘,好似踩在云朵上面。

他满脑子都是画像之谜。

此刻冷静下来想想,妃陵坍塌的时间有点巧,画像也有可能被掉包了,----这种事别做不到,父皇却是可以做到的!不是没有可能。

然而,一切都可以作假,自己的记忆是无法作假啊。

记忆中,母妃的模样就是画像上面的样子,和长孙曦相像,那画像应该是真的!也就是说,母妃和长孙曦的确是有瓜葛的。

一种可能,父皇十分爱慕长孙曦的生母,所以找了一个相像的女子进宫为妃,便是自己的母妃。如果母亲是许氏是堂姐妹、表姐妹之类,那么长孙曦就是自己的表妹;如果母亲和许氏没有任何关系,只是长得相像,那么长孙曦还是从前的长孙曦。

但,还有另一种可能。

母妃就是嫁入长孙家的那个许氏,自己和长孙曦是同一个母亲。父皇见色起意临幸了臣子之妻,母妃先生下自己,让宫中女子代替抚养,后来和丈夫生下长孙曦。而父皇,实在是不能忍受和臣子同用一个女人,所以就…

干脆灭了长孙家,把母妃抢进宫封了嫔妃。

母妃因为清白问题被人诟病,被人看不起,以至于被人随意扑杀!当然了,也可能是父皇玩腻了,又觉得这个女人影响他的名声,干脆痛下杀手!故而母妃才会早早离世。

这种可能似乎更大一些。

不然的话,为何长孙家的人全部都死绝了,却单留一个长孙曦?为何长孙曦要养在汾国长公主府?这一切,都是因为汾国驸马求情的结果。汾国长公主知道其中真相,讨厌母妃一女侍二夫的许氏,讨厌长孙曦,所以把她送进宫做了女官。

眼下父皇见着了长孙曦,见她年轻貌美,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母妃,所以便一直留在身边保护着。甚至父皇动过要纳她为妃的念头,却因为曾经纳过母妃,不好对长孙曦下手,故而还在犹豫不决。

而父皇见自己一直纠缠长孙曦,不好说起那些丑闻,只好赶紧给自己赐婚,想让自己死了纠缠妹妹的心。因为效果不好,于是又想出了妃陵坍塌的办法,让自己猜出真相,彻底断了追逐长孙曦的念头!

这么推算下去,越想越是顺理成章。

----越想越是心凉。

殷少昊有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一颗心,好似被扔进了油锅煎炸!

如果长孙曦真的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自己之前对她再三纠缠,还…,还对她做了那样亲密的事,岂不是禽兽不如?!一想这儿,胃里就翻江倒海的直想呕吐。可是事情追溯到源头,自己之所以对长孙曦再三纠缠,那是因为她曾经在清雅小筑勾引过自己。

不,不对!那时候,她像是中了迷药被人送过来的,她可能也是受害者。

殷少昊忽然从椅子里跳了起来。

他那双长长的凤目睁开,里面隐藏蕴含了无限愤怒和杀机,好似一柄待命出鞘的冰霜寒剑,锋芒凌厉刺人!

难怪汾国长公主要把长孙曦喂了迷药,送到床上给自己享用,她…,她早就知道长孙曦的来历!她是故意的,想让让妹妹和自己做成那种事,要自己变成猪狗不如的畜生!不仅如此,她还特意把妹妹再送进宫里来。

自己对妹妹如此纠缠不休,如此禽兽,汾国长公主心里一定乐开了花!只要自己真的对妹妹做出那种事,不仅毁了妹妹,也毁了自己,再也不能和昭怀太子相争了。

----原来如此。

当初不明白,自己素来有风流在外的名声,多一个女人,少一个女人,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儿。汾国长公主随便塞个女人给自己,有什么用?原来竟然藏了如此歹毒的心肠,如此无耻的手段!

此恨,此仇,和她不共戴天!

殷少昊对汾国长公主恨得咬牙切齿。

另一头,长孙曦则对汾国长公主的丑闻,有点难以启齿。难道要直接跟太子妃说,你妈偷人,还生了一个小孽种。太子妃不会以为自己是疯了吧?怎么可能相信?可是不说,又总是觉得不放心。

心下纠结,再这么闲聊下去,昭怀太子和太子妃该回东宫去了。

“灵犀,你最近好像瘦了?”太子妃伸手,朝表妹的脸颊抚摸过去,“多吃点儿。”

长孙曦正在走神,吓了一跳,手一抖就把茶水给打翻了。

“哎呀。”太子妃敢掸了掸自己的裙子,看着上面洇湿的一团儿,气笑道:“想什么呢?看你,泼了我一裙子的水,真是想敲敲你的脑袋。”

“对不住。”长孙曦赶紧掏出帕子,给她擦拭,“都怪我不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