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 怀太子在东宫,楚王在宫外楚王府,昨儿傅祯的事又是在下午,宫门已经上钥,所以他们得知消息比江陵王慢了一拍。今儿散朝,各自得知了傅祯和长孙曦的事,顿 时都是急得不得了。殷少昊担心长孙曦不用说,昭怀太子也担心长孙曦,太子妃那边还没敢告诉,另外还有傅祯忽然被册封才人,亦是让他不安。

江陵王哭丧着一张脸,郁闷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儿下午,傅司乐忽然被封了才人,我想着,不定御书房出了什么事,就想找长孙司籍问一问吗,结果却见不着她。御书房被封禁了,没有父皇的旨意不准进去。”

昭怀太子和殷少昊对视了一眼。

如果连一向得宠的江陵王都进不去,那别人,就更进不去了。

他们望着高大巍峨冷冰冰的太极殿,都是着急,却都没敢擅自妄动。毕竟这两位都是成年皇子,阴谋堆里滚着长大的,又是天天上朝深知皇帝的脾气,不可能像江陵王那样孩子气的去闹事,结识一阵阴郁沉默。

江陵王急了,“你们别发呆啊!好歹想一想法子,至少知道她在里面怎么样吧?”

正说着,一袭黑袍金纹的越王朝这边走来。

他远远的瞅了瞅,笑道:“这是怎么了?三个人躲在这儿说体己话呢。”

殷少昊和昭怀太子对他恨之入骨,都没答话。江陵王却是眼尖,瞅着越王手上拿着一沓册子,赶忙问道:“大皇兄,这是有事要启奏父皇吗?”

越王回道:“哦,是有关下个月狩猎的事。”

江陵王赶忙道:“大皇兄,你进去说完了正事以后,能不能顺便问一下,御书房那边的长孙曦怎么样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她…”

“九弟!!”不等江陵王说完,昭怀太子和殷少昊便异口同声喝斥。

气氛一下子古怪起来。

越王看了看他们,不由嘲讽笑了,“太子殿下和七弟越来越齐心协力了啊。”刚才听说了御书房的事,想起那位神秘莫测的妻妹长孙曦,也是一肚子迷惑。正愁要怎么打听,眼下江陵王倒是给了一个借口,因而点头道:“九弟别担心,等下哥哥帮你问一问。”

看了看昭怀太子和楚王,笑了笑,径直捧着册子进了太极殿。

殷少昊的脸色阴沉的好似快要下雨,一片乌云密布。

昭怀太子也微微皱着眉头。

江陵王还在一脸期盼的盯着越王的背影,回头见两位哥哥不高兴,不免有点忐忑,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我…,我做的不对吗?”没人搭理他,这让他的心情更加紧张,干脆朝着越王追了过去。

意外的是,越王竟然也被拒之太极殿外了。

----气氛越发紧张诡异。

而此刻,太极殿内气氛低得简直要让人窒息。

周进德跪在地上,回道:“昨儿夜里,又把御书房仔仔细细的找了五遍,什么小东西都没有放过。就连…,长孙司籍,也让嬷嬷亲自检查了。”

“还是没有?”皇帝声音不辩喜怒,问道。

周进德知道回答会触怒皇帝,但却不得不答,“没有。”

“呵呵。”皇帝冷笑,“这么说,是朕多心辛苦你们了。”

“皇上、皇上。”周进德连连磕头,情知小命危险,顾不得许多硬着头皮咬牙道:“奴才有一句话说!既然御书房没有搜查到异样的东西,长孙司籍那边也没有,或许…,或许是皇上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

“朕身上…!”皇帝正要勃然大怒,继而想了想,昨天自己身上的确多了一个之前没有的东西,他低头,看向那个小女儿做的荷包。他的心沉了下去,脸色微白,但还是不肯相信,“传三个太医过来,让他们各自查,然后分别写在纸上呈上来。”

周进德当即传了三个太医,各自查,各自写,免得有对证词之嫌。

皇帝挨个过目,一连看了三张,内容几乎一模一样。

“荷包内有催.情.香,混合香屑。”

“香屑中含有催.情药物。”

“内有催.情.药,若佩带身边,容易渴求房事…”

“混账!真是混账!!”皇帝气得发抖,将纸揉成几团狠狠扔在地上!他千想万想,都没有想过会是无忧公主,会是自己一直当做掌上明珠的小女儿。

周进德低着头,虽然没有去捡那纸团打开看,也知道结果了。

天呐!这个无忧公主也太胆大妄为,居然把阴谋算计到皇帝头上?!皇帝心疼她这个小女儿,才没疑心,如今反倒被这份信任所辜负,怎能伤心震怒?无忧公主啊,可真胡闹到无法无天了。

皇帝捻起那个已经拆破的荷包,轻轻的笑,“果然…,寡人就是寡人,坐上了这个天地至尊的位子,就不能再奢望别的东西了。”他随手一撂,将荷包扔进了火盆里,很快化成了一堆黑灰。

这种时候,周进德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消失。

皇帝闭了一会儿眼睛,不愿直视。

昨儿那事,如果真的是长孙曦做的,反倒没那么寒心,无非是她忽然醒转想要求一个名分罢了。可是断断没有想到,竟然是无忧,是自己素来疼爱纵容的无忧,----敢情对她这么多年的慈爱关怀,全都喂了狗!

呵呵,原来连和皇位无争的小女儿也要防备。

今天她敢给自己下催.情.药,难保将来,不会为了太子或者别人,给自己下一份毒.药!唐中宗不就窝囊的被一份燕饼毒死了吗?而那下毒的人,正是和他相濡以沫几十年的韦皇后,是他疼爱备至的安乐公主。

原来自己不仅要做唐玄宗,还要做唐中宗,倒是够得史书上面记载一笔了。

----逆子!!

皇帝心中的怒火像是被泼了油,一下子升腾起来,熊熊燃烧!而他一直以来的头疾,也变得越发剧烈,越发疼痛,最近长孙曦给他按摩的功效,全都付之东流。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头疼欲裂难以忍受,“哗啦”一下,将御案上的奏折统统拂在地上!

“皇上…”周进德见状满头大汗,着急劝道:“太医说过,不管遇着什么事儿,有多大的火,断不可急怒攻心啊。”

皇帝心情恍惚,耳畔浮起另外一个柔和的声音,“皇上经常头疼,平时要少一些情绪起伏,吃得也要清淡一些,早点歇息,应该会缓解一些症状。若是得空呢,多走走,不是说‘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吗?这样才是调理养生之道。”

好似盛夏天里喝了一盏冰镇的绿豆汤,心情渐渐平缓下来。

她说得没错,自己的确不易大喜大怒情绪起伏。万一,就这么被那群逆子给气死了,实在不值得!况且自己死了,她…,就跟那水上浮萍一样没了着落。

“皇上…?”周进德见皇帝久久都不出声,不由提起心弦。

“传长孙司籍过来。”皇帝忽然道。

周进德闻言怔住,“皇上,还是先传太医过来瞧瞧吧?”这种时候,传女人过来有什么用啊?就这情形,也不可能龙马精神再来一回啊。

“哪儿那么多废话?!”皇帝怒斥。

周进德真是有点没法子了,想劝劝不住,只能让人去传长孙曦。不过等她来了,到底还是叮嘱了一句,“皇上这会儿身子有点不适,你多劝劝,让皇上好生歇息别累着了。”

长孙曦从昨天被皇帝喝斥,再到傅祯出事,御书房封锁,一直提心吊胆无法安生,一宿都没有合眼。此刻头晕脑胀,根本没心情细听别人说话。只想见了皇帝确认一下,到底是要杀自己呢?还是不杀自己呢?

脚下虚浮,好似踩在云朵上一样走了进去。

皇帝见她脸色惨白,还多出来两个淡淡的青色眼圈儿,情知是被吓倒了。事情根本就不与她相干,不免心疼愧疚,因而招手,“过来坐。”给她吃了一粒定心丸,“昨儿是朕有些上火,说话重了,不与你相干。”

长孙曦抬眸看去。

皇帝见她还是战战兢兢的,尽量缓和声音,“别怕,都怪朕吓着你了。”

“没、没有。”长孙曦连连摇头,不敢再迟疑,走过去在小杌子上坐下。

“你放心。”皇帝忽然没有开头铺垫,突兀的道:“朕不会留下汾国长公主和许嫱,也不会…,留下其他的隐患。”说到此,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无忧为什么要给自己下催.情.药,断不能是为了后宫添个嫔妃,而是…,想让自己临幸了长孙曦,册她后妃,这样就可以在御书房之外下手了。

不说她小小年纪心思狠毒,单说她用阴谋算计君父,就是其心可诛!

长孙曦表情有点僵硬。

皇帝怎么突然如此开诚布公,给自己一个小小司籍说起这些,说起他要处死汾国长公主和许嫱之意?自己算是哪个牌位上的啊?本来还担心皇帝要撵自己走,或者处死自己,刚刚松了口气,又来这么一个大转弯儿。

难道昨儿皇帝突然急色不耐临幸傅祯,是汾国长公主做了手脚?就算如此,皇帝这么跟自己许诺也…,也太奇怪了。

自己又不是皇帝的什么人。

还有,其他隐患又是指谁?总不能杀了楚王吧?再说了,楚王这会儿以为自己是他的异父妹妹,且好着呢。说起来,上次他替自己挡住许嫱的那些药水,受伤惨重,自己还没有好生答谢过。

心下杂七杂八想了一通,乱糟糟的。

皇帝静默片刻,忽然问道:“你真的不想跟了楚王吗?”

“不!”长孙曦仍旧第一反应摇头,断然拒绝,“妾身不想。”

“那太子呢?”皇帝暂且没管皇贵妃的不同意。

“也不行。”长孙曦抬起头,眼神闪过一丝惊吓,“太子妃是我的表姐,我怎么能去抢自己表姐的丈夫?妾身宁愿终生不嫁人,孤独终老,也不会嫁给太子殿下的。”

“越王呢?”皇帝知道越王就在太极殿外,还有昭怀太子、楚王、江陵王,呵呵…,这几个皇子,都是各怀心思惦记着她。

长孙曦闻言一愕。

自己好像只在御书房见过越王一面,印象中,是一个高大威武的男人,身上带着隐隐的凌厉杀气。他是自己的堂姐夫,不过情况和太子妃那边有所不同,堂姐死了,自己嫁了也不算抢男人。

“你愿意嫁给越王?”皇帝问道。

长孙曦也说不好愿意,还是不愿意。

自己根本就不了解越王,只不过…,若是嫁给他,倒是没有必须反对的理由。但是皇帝一直对自己心心念念,不管是情意,还是当做许氏的替身,又怎么敢“辜负”真龙天子的一片心意?自己要是流露出想嫁给越王的意思,倒是害了越王。

因而心思飞转如电,回道:“妾身不想嫁。”

皇帝见她迟疑了一阵,心情复杂起来,“真不愿意?嫁给越王可是正妃,而不是侧妃或者宫中嫔妃。”这世上的女子都喜欢求一个名分,她不想进楚王府,不愿意委身太子,只不过是不想做妾室吧。

长孙曦一听这话就知道糟了。

皇帝想偏了!他以为自己贪图正妃之位,从前口口声声说不都是别有用心,拒绝他,只是因为不能做中宫皇后,全都是假清高、心太大!

“朕懂了。”皇帝的声音有些疲惫,挥手道:“退下。”他的脸上,渐渐好似有一层黑色阴云笼罩,身体也不自禁微抖,仿似狂风暴雨天地变色的前夕!

“皇上…”长孙曦赶紧在他面前跪下,急忙解释,“不,不是那样的。”今儿自己要是不解释清楚,要是让皇帝这么误会下去,早晚…,早晚都是一个死!又不敢思量太久,免得皇帝猜疑,“如果非要选一个,妾身宁愿留在皇上身边。”

“哦?”皇帝明明已经心灰意冷,但却没有撵她走,“为何呢?”倒要看看,她能花言巧语编出什么话来。呵呵,这世上的女子都是一样的,哪能有不一样?名分、宠爱、地位,总有一样她们在意的。

而名分,更是大多数女子在意的重中之重,或许…,当初自己能让许氏做皇后,她就不会那样郁郁寡欢了。她宁愿做辅国公府的正房少奶奶,也不愿意,做一个隐姓埋名的后宫嫔妃,----哪怕自己倾尽所有对她好,也是无用。

皇帝才被宠爱的小女儿下药,心痛斩断亲情,又想起自己的以前爱意付之流水,之前才冷静下去的情绪,再次沸腾起来。

这一次,更是火上浇油!烈焰焚焚!

“皇上。”长孙曦担心的喊了一声。

皇帝似乎听不见,眼睛瞪大,鬓角上的青筋也在隐隐直跳,“你…,走。”他的吐字有点不清楚,声音含混,表情也有一点不同寻常。那张冷毅威严的脸庞,右边发抖,左边却面无表情,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长孙曦想起进门之前,周进德才特意嘱咐过自己,说是皇帝身体不适,到底是怎么一个不适啊?皇帝这样,看着怎么有点像是心血过猛,要突发急病了。

☆、第52章

“皇上…?”长孙曦有点不知所措。

下一瞬,皇帝竟然身子一歪,好似大厦倾塌,从椅子上面一头栽了下去!

长孙曦赶紧冲上去搀扶,喊道:“皇上当心!”可惜身子单薄,挡不住皇帝高大沉稳的身体倒下来,不仅没有扶住,连带自己也给压在了下面。

周进德在外面听到里头有动静,探头进来打量,一见屋内情形,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大声的嚷嚷喊出来,转身叫了两个徒弟,吉祥、如意,“赶紧!赶紧的。”

“别!别乱动!!”长孙曦在下面叫道。

吉祥如意怔了一下。

长孙曦被皇帝压的浑身疼痛,也顾不上,急急道:“皇上这样子,怕是中风。你们托着他的头小心平移,就先躺在地上,别乱动,不然只怕更糟。”她不是大夫,但到底在爷爷的小诊所混过,也见过人中风,基本常识还是有一些的。

周进德知道她略懂歧黄之术,再说了,也真怕把皇帝给搬坏了啊。

当即跺脚道:“听她的!赶快,小心点儿。”

师徒三人上前,平托着皇帝小心翼翼的挪开,然后放在地上。殿内铺了厚厚的猩红锦绣毯子,又有火盆熏着,倒是一片暖融融的。

长孙曦暂且管不了自己的疼痛,翻身爬起来,让周进德去拿了一床棉被给皇帝盖上,然后让吉祥开了半扇窗,好让空气流通一些。

如意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赶紧传太医。

正在人仰马翻的忙活之际,皇帝忽然抽搐起来,表情扭曲,浑身抖个不停。

长孙曦急道:“快把周围的凳子都给搬走!”免得再把皇帝给磕着碰着,又担心他牙齿打架咬着舌头,赶紧去掰他的嘴,喊道:“快拿一块帕子来。”

周进德见她如此胆大妄为,早吓得脑子都不会转了,吩咐什么,就赶紧去拿什么。

结果不等帕子拿来,皇帝便不自控的收紧牙关,狠狠一口,咬住了长孙曦的手侧,力道奇大无比!众人眼睁睁的看着,鲜血从皇帝的口中流了出来,顺着那素白的柔荑,一点点蜿蜒下落,染红了明黄色的龙袍!

长孙曦手上痛得直钻心,却抽不出手,也不敢这个时候抽手。

周进德和吉祥在旁边看着都替她疼,但没说话,皇帝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皇上,你听妾身说。”长孙曦疼得直吸冷气,颤声道:“你别生气,别上火,这样容易气迷心窍。”心下只想说快点,再说快点,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不论为着什么事,那都不如龙体安康来的要紧,都不值得生气。”

“刚才妾身说,愿意留在御书房呆一辈子,再不嫁人,绝对没有半字虚言。皇上一直都对妾身很好,一直没有勉强过,别说您是九五之尊的帝王,就是寻常男人,能做到这样也是难得。人心都是肉长的,妾身又不是草灰石木,怎么可能无知无觉?”

“与其嫁给一直想害死妾身的楚王,或者是和表姐去抢丈夫,或者是根本就不了解的越王殿下,那还不如永永远远一辈子都不嫁人。”

“至于什么名分,别的女子或许很在意,妾身不在意。”

“如果妾身此刻的话有一丝撒谎,就让妾身天地难容、不得好死。即便偷偷嫁了人,也注定一辈子永远不得真心,痛失所爱…”

周进德和吉祥都是听得脸色大变,这种毒咒,可真是恶毒之极了。

皇帝仍旧狠狠咬着她的手,身体抖。

长孙曦疼得泪花都滚了出来,眼泪婆娑,“皇上!你就信妾身一回,好吗?”她跪在皇帝的面前,哽咽道:“哪怕…,哪怕你不相信妾身,也不要气坏了自己。”眼泪不自控的往下掉,“只要您能好起来,能开口说一句话,纵使是要赐死妾身…,也可以!”

就这样吧,只当还了皇帝的一直以来的人情。

少女的泪水温温的、滑滑的,一滴一滴跌在皇帝的下颌上,流进他的脖颈里,仿佛观音大士净瓶里的杨枝甘露。而她情真意切的话语,她的担心,她的忍痛,她的誓言,都是这世上最好的灵丹妙药。

此时此刻,皇帝神智还是清楚的。但不知怎地,舌头却完全不听自己使唤,没有办法出声来,身体也好似被什么凝固住了。

嘴里咸咸的,是她手上温暖腥甜的鲜血。

----真是一个傻丫头啊。

换做皇子们,这个时候一定盼着自己赶紧驾崩;换做嫔妃们,第一反应则是马上去传太医,用以躲开罪责。她却傻乎乎的,不顾一切冲上来抱住自己,毫不犹豫指挥的抢救自己,痛成这样还在劝解自己。

假如自己就这么气死了,等待她的,只会是粉身碎骨!她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她在这种危机关头,第一时间想着的是自己,而不是回避。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她,都怪自己被无忧那个混帐给气晕了头。

是了,她和许氏不一样。

皇帝身体里原本激荡沸腾的热血,慢慢从脑子里退散,一点点降温,一点点柔和,身体的抖动渐渐平静下去。等到太医过来的时候,皇帝已经松开了牙关,长孙曦往后一跌,软软的坐在了地毯上面。

有惊无险!皇帝最终缓了过来。

并且因为长孙曦救治得当,并引起其他问题,太医开了药方,嘱咐皇帝往后好好调养少生气、少动怒,饮食也要清淡一些。然后看着皇帝吃了汤药,半个时辰后,又重新切了一回脉象,方才告退。

“等等。”皇帝才经历了一场惊险的抽搐,舌头还有点麻,说话缓慢,“给她…,她的手包扎一下,上点药。”眼里闪过一抹心疼,好好的一双细手,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的,实在伤得不轻。

长孙曦忙道:“皇上歇着,别说话,妾身这点皮外伤不要紧的。”

太医领着她去了隔壁包扎。

等到弄完,周进德悄悄过来说道:“皇上累了,才点了安神香睡了。”

长孙曦手上已经缠好了纱布,点了点头,“知道了。”然后等太医走了,又道:“虽说目前看起来皇上没事,却也不得不防。这几天,一定要有人昼夜不息的守着,万一…,赶紧疏导疏导才是。”

大概记得,中风病人复的几率是很高的。

每次中风复一次,对病人的身体和脑子损害都增多一次,很有可能真的偏瘫,甚至不一小心休克死去。这些骇人的话不便说出来,只能提醒,顺便祈祷老天对皇帝厚爱一点,别再折腾他了。

周进德一一应下,又道:“今儿都亏司籍救治得当,不然…,万幸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