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契国没有趁机把南京也一并打劫了,这确实有些奇怪。

不管如何吧,镇国大长公主赢了,赢的突然,赢的让人惊愕,赢的充满了玄幻气息。

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把这件事情宣传出去。

现代国家有什么重大事情,可以发新闻,发微博,开记者招待会。古代能做什么呢?古代可以印邸报,登朝报,以及最重要的——出榜。

朝廷有专门张贴榜文的粉壁,全国各地,大城小县都有,但凡有点重要的事情,就一定会通过榜文,布谕天下。大启很喜欢出榜,不管是有重要官员的职务变动,还是发生了重大的天灾人祸(疫病),都要发布榜文,好教天下皆知。老百姓也很喜欢看这个,一县之内都能有无数粉壁,极大的满足了大家爱看热闹和八卦的心理。

这一次的榜文,房朝辞早就奉命想好了。要连着大公主打胜仗和聂太后诞下文帝的遗腹双生子的好消息一次性说完。

也就是给未来的储君造势。

大长公主还特意嘱咐了神宗要快,因为

就在榜文贴出去没几日,北京大名府就也出了一桩奇事。一个艺高人大胆、天生力大无穷的少年英雄,独自闯入蛮人左贤王的住所,杀了这个以凶残著称的蛮人左贤王,最重要的是,他还全身而退了。蛮人震怒,大启欢呼,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各国各族。

本来已经算是稳稳落入了蛮人口袋的北京,再一次出现了种种反弹,北方各地也纷纷自发的组织了起了反抗的队伍。星星之火,已经点燃。

曾经仿佛死了一样的大地,再一次重换生机。

谢介想着,她娘之前等的应该就是这个契机吧,她早已算到了大启不可能被压制太久,早晚有人会站出来反抗。各地云集响应,互相影响。蛮人才多少人?大启的北方又有多少人?不说收拾了他们,至少把他们赶走还是不成问题的。

如今,伴随着大长公主守下南京城的提前,整个计划的因果关系都有了一些链条式的变化,更好的变化。

这些前前后后的事情凑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就是,正是因为文帝的孩子出生了,本已经倒霉到了极点的大启才有了咸鱼翻身之兆。

真不愧是文帝的孩子啊,百姓心里真的开始这样坚信,这孩子一定会成长为最伟大的帝王,就像他的父皇一样。

与大启相对的,就是焦头烂额的蛮人了。

在连失两员大将和南京之后,北夏和契国也提前介入了这场战事,这让蛮人开始变得有点自顾不暇。

有不少蛮人都觉得雍畿并不是久居之地,他们应该像过去那样,抢一波就跑的,否则小心连身后的大本营都被别人端了。

蛮人和契国也有仇,以前是契国欺负蛮人,后来随着契国连出两个昏君,蛮人却出了一个统一了蛮族各部的胡鲁,两国关系开始有了一个实力的颠倒。

但这个颠倒也不是不可逆的,契国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昔日的霸主地位被抢走。

两国之间必有一战,只不过在胡鲁心里,他对这一战的预计是在他拿下大启,至少是控制住大启的北部,并立了国之后,再把老牌的契国给干掉。

如今的契国皇帝和北夏公主即将联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蛮人也吃不住同时和三个国家硬肛。

八月十五中秋节,月圆人团圆,大长公主已经准备好要动身前往江左了。乘胜追击什么的,大启暂时还做不到,不过大长公主的阶段性胜利还是很振奋人心的,回京述职是必然。

接下来是继续北伐,还是与蛮人和谈,都要进一步讨论。

当然,朝臣们还有那么一点点“希望厉害的大长公主回来,能给他们做主”的诡异心理在。一方面他们看不起女人太过当家作主,一方面又是真的想让大长公主的强势起到点作用。

好比管管她那个不高兴要涨租,高兴了还要涨租的儿子。

也好比管管她那个越来越不省心的弟弟。

朝臣们最近被神宗的想一出是一出闹的连半夜都睡不好觉了。神宗在大长公主赢了之后,彻底当起了甩手掌柜,大有你们随意吧,反正国家暂时也稳定下来了,我一定以及肯定要退位了。据说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连奏折都是聂太后在批了。

这像什么话?

有士大夫性子直,当朝质问神宗。这种事情在大启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并没有任何一个官员会惧怕骂皇帝。这放在历朝历代都是不敢想的,可在大启却是常态。

神宗也理直气壮的顶了回去,自从在大长公主和谢介涨租的事情尝到甜头之后,神宗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也不罚谁,就是和对方对怼,以自己爽为己任:“朕是皇帝你是皇帝?谁批不是批?朕真胡乱批了,你敢答应?”

强词夺理,又莫名的有几分道理。

一旦有朝臣站出来说官家不虚心接受批评,神宗就会说:“朕怎么不接受了?朕是抄你家啦,还是杀你人啦?你可以骂朕,朕也可以骂你啊,你怎么不虚心接受批评呢?”

很显然的,神宗这是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了。他根本不在乎名声,也觉得自己肯定当不了多久皇帝了,每天都过的特别有盼头,特别开心。

朝臣只能骂皇帝,又不敢打皇帝,自然是一心热烈期盼着能回来一个可以打皇帝的彪悍存在。

谢介对朝上的这些一无所知,他还有他的事情要忙呢。

好比,宅老问他,那墙咱们还打吗?殿下都要回来了。

按照谢介的初衷,他只想要他娘安全,既然他娘没事了,那他完全没必要再学什么了,大可以继续过回以前的衙内日子。

但莫名的,谢介有点不乐意。

谢介一向是个随心随性的人,不肯为难自己半分。既然不乐意,那就学呗。以前他不想学,是因为觉得学习很痛苦,如今发现学习也能很快乐,他几乎每天早早的就在盼着晚上那一个时辰的约定,学完还特别的快乐,那自然是要让这份快乐继续的。

房朝辞淡淡一笑,一切尽在掌握。

作者有话要说:*房攻对谢受的感情,目前并不是想要谈恋爱的喜欢。房朝辞喜欢谢介是肯定的,只不过目前来说,这种喜欢更类似于一种欣赏,一种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这个人顺眼,情不自禁想要照顾他的感觉。随着谢介长大,俩人的感情才会一步步发酵。房朝辞和阁下里的拉斐尔不一样,房朝辞的本质还是一个正常人,拉斐尔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慢慢来只是拉斐尔在步步为营的煮青蛙。房朝辞的种族特性却是真.细水长流,终有一日会水滴石穿,积攒到他自己都为之害怕的地步。但目前还没有到那一步。

*风筝接引雷电,来自大家耳熟能详的富兰克林的风筝。应该并不具备实际战争的可操作性,只是蠢作者一个脱离了物理现实的脑洞,莫怪莫怪。

*骂皇帝,这个真的是宋朝特性,包括苏轼兄弟在内的文人,都说过官家的不是,可他们依旧活的好好的。苏轼被贬是因为其他事,但绝对不是因为他骂皇帝。

霸王票:

☆、第40章 第四十份产业:

八月仲秋,镇国大长公主率几百亲卫从应天动身。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谢介始终没能等来他娘回到江左的消息, 在某个实在是等不及的夜晚, 他忧心忡忡对刚刚下课的房先生提问:“我娘不会走丢了吧?”

房朝辞收拾东西手没有丝毫停顿,只是趁着谢介心不在焉的时候看了他一眼, 然后便暗示每天都揣小手趴在一边当旁听猫的飞练跳进了谢介的怀抱。

谢介抱上暖烘烘、毛绒绒的飞练小仙女之后, 终于稍微冷静了一点, 至少不那么急躁了。

房朝辞这才用一种“这事和我没关系”的冷静声音道:“你知道的,北方的情况很混乱, 计划赶不上变化。也许是有什么关乎国运的突发事件, 需要殿下不得不亲身去解决, 这才耽误了。”

总之是不可能走丢的,谢介以为大长公主是他吗?

“而且,你知道南京离江左有多远吗?”

“多远?”谢介一愣, 南京不就在江左边上吗?他当初来江左,大部分的路程都是和表哥乘坐的龙头大船, 对距离和时间实在是没什么概念。

房朝辞拿出宣纸, 再次简略的给谢介画了一个舆图,进行了直观的方位展示。

房朝辞有一笔好丹青, 既能写意, 也能精准,各地的舆图就像是印在他的脑海里,提笔就来,完全不需要思考, 也不需要参考,总能用简单的几笔就勾勒出准确无误的画面。

谢介对此佩服的不行。

房朝辞却表示这没什么,因为这确实没什么。古人对舆图十分重视,一般百姓甚至不得私下绘制,但是放在现代,随便一个地理老师都可以做到这一步,甚至包括一些考生。

在房朝辞的科普下,谢介这才稍微对应天到江左的路途到底有多遥远有了一些印象,也顺便对一军主帅到底要操心多少事情有了更加全面的认知,终于良好的接受了他娘也许并不能很快回来的现实。

甚至

“有些人大概要哭了。”谢介还有点幸灾乐祸。

谢世子指的自然是热烈期盼着大长公主能回来教神宗和谢介做人的大臣们,他们比谢介这个当儿子的还要失望。

连宫中御赐的中秋宴,都仿佛因此染上了一丝文人的清愁。

“官家最近频繁召你入宫,就是为了中秋宴?”房朝辞转移话题的技巧比谢介可强多了,至少谢介就没听出来房朝辞在做什么,而是开开心心的给谢介讲起了他和神宗的计划。

回忆

神宗无疑是最近最开心的那个,活的特别自我。他就像是突然被打开了任督二脉,彻底抛开了当初刚刚登基时的缩手缩脚。是的,在神宗看来他早几个月之前还是有一些拘谨的,毕竟他以前也没当过皇帝,作为一个新手,难免有些过于小心了。如今想来,大可不必如此,只要不在公务上危及到国家和百姓,他的私生活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至于会不会被人骂,那肯定是要被骂的啊。神宗一直是个玻璃心,之前在皇位上那么谨慎,也是因为不想被骂。但后来他发现,不管他怎么做,他都是要被骂的,因为不作为就是原罪。总有儒生要看他不顺眼,那他又为什么还要为难自己呢?

那个作诗讽刺神宗的寒士林生,就像是神宗人生道理上的指路明灯,让他彻底放开了手脚。

为此,神宗不仅没有对林生做什么,还在背后谋士的提醒下,给还没有参加科举的林生,直接赐了个官身。算是花钱把林生养了起来,用以买他闭嘴。

林生不会为五斗米折腰,但他却会被官家大度的态度收买,至今还在对神宗感恩戴德。

给神宗背后支招的人却冷笑了一声,真以为这样用文帝当筏子来骂神宗的事情能完?就让他好好体会一下没有进士出身的官员在官场里可以有多难混吧!

上位者想要整人,办法多的是,喊打喊杀是最下乘的,并不推荐。

说回神宗。

神宗发挥所长的第一个舞台就是中秋宫宴,他还顺便准备在宫宴上把两个小外甥的满月宴一起给办了,一宴两用,多好。

为此,神宗特意把资深大顽主谢介给召进了大内,让他出谋划策。

谢介来时还有点不乐意,那日房朝辞放假,他们说好了要一起读书的。

神宗在乍然听到这个理由的时候,抱着肚子整整笑了三分钟,因为他以为谢介在说笑话,很是捧场。

谢介:“今天的玩具没你的份儿了!”

谢介虽然嘴上很嫌弃两个外甥的长相,但在生活里还是控制不住的把自己的购物欲伸向了一个他此前从未涉足的领域——女孩子的玩具。

大启是个商业高度发达的社会,大部分东西未必能够量产,却已经进入了手工业售卖的阶段。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不敢卖的。好比洗面水就是个很突破想象力的存在。更不用说最好赚钱的小孩子市场了,不管是雍畿还是江左,都有专门售卖玩具的市场。

谢介小时候爱玩,自认没有什么玩具是他没有接触的,并且这些玩具都是用金银宝石打造的限量升级版,全大启大概只有他和他表哥还有小舅有。

直至房朝辞一语点醒梦中人:“小帝姬也许更喜欢女孩子的玩具?”

玩具男女都能玩,但毕竟也有一些女孩子更加偏爱而男孩子不喜欢的。

谢介这才惊愕的发现,原来还有他没接触过的东西。想他可是连女人的饰品衣物都经常留意的人啊。他留意这些并不是他有什么隐藏的女装大佬的属性,只是讨好他娘是谢介人生中一个十分重要的环节,特别是在他又闯了什么祸事之后。

说回正题,女孩子的玩具和男孩子的玩具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

至少在过去照顾谢介的人看来,很多玩具谢以应该不会喜欢,就没有拿给他过,让他听都没有听说过,好比“宜娘子打秋千”这个又能吃又能玩的神奇存在,甜丝丝,冰凉凉,还不腻,谢介觉得他简直错过了一个亿。

谢介在拿来给他的小外甥女之前,他自己已经私下里吃了好几个了。

神宗也没见过,有点好奇。

舅甥俩你一个我一个,不出一会儿

就没了。

谢介一言难尽的看着硕大的空盒子,一脸沉重的对神宗道:“就假装我今天没进过宫吧。”谢介最近形成了一个新习惯,每次入宫,必然会给两个外甥带东西,好吃的,好玩的,孩子不一定能吃能玩,但他肯定是要把自己对他们的重视表达尽致。

“可以可以!”神宗也很心虚。

“咳,咱们这个时候大张旗鼓的搞宫宴,合适吗?”之前房朝辞弄个雅集都被张独找茬给骂了,更不用说身为官家的神宗,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

“怎么不合适了?”神宗在为了让自己能顺理成章吃喝玩乐方面也是拼了,理由找了一箩筐,还难得的很有条理,“这个时候不办,什么时候办?我女兄,就是你娘,刚刚打赢了胜仗,北京大名府那边又出个了知名不具的少年英雄,蛮人节节败退,大启举国欢庆,我作为皇帝自然也要与民同乐嘛。”

神宗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这幅样子可一点都没看出来他只是想要陪着百姓乐。

“那钱呢?钱从哪里来?”举办宴会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但“不管是用左藏库(国库)的钱,还是用内藏库里的好用,肯定都会被群臣反对。”

“好用”是个大启独有的专属名词,意思就是皇帝的俸禄。

是的,皇帝也有工资,自己给自己开工资,还是从太-祖时期就定下来的死工资。每月一千两百缗(min,约等于一百二十万人民币)好用,用不完不会减,用超了也不会增。

由左藏库开给内藏库,这听起来就像是皇帝把左口袋的钱放在了右口袋,但皇帝用内藏库的钱不太会被骂,大开销的用左藏库就要被群臣苦劝了。而在战时,皇帝连好用也不会动。

神宗目前就属于这个倒霉阶段。

当了皇帝这么久,神宗连好用长什么样都没见过。神宗也是惨,一登基,国家就在和蛮人打,后来是提防北夏和契国,再然后又是和蛮人打。一点喘息的时机都没给神宗留下。

一提起这事,神宗就气不打一处来,和谢介跑题的抱怨:“都怪你大舅,他高风亮节,把自己豁出去了,但我不想豁啊!”

战时好用自动划入左藏库,这是谢介的大舅仁帝起的头,仁帝真的是个特别、特别好的人,也是个特别、特别好的皇帝。

神宗也不否认他哥的高尚伟大,但他并不是一个高尚伟大的人啊!

“要照这么说,那根源还是在太爷和我外祖身上。”谢介对这段历史以前其实是一无所知的,他没事干关心皇上的钱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惦记他不该惦记的东西呢。但架不住房朝辞和天石的轮番轰炸科普。

谢介不仅知道了他大舅除了给他和他娘钱以外,几乎就没把好用用在自己身上,还知道了太-祖当年为什么要建立好用这个神奇的存在。

按道理来说,全天下都是皇帝的,太-祖完全没必要搞这种私房钱。但太-祖不仅搞了,还搞的轰轰烈烈。他其实也没用好用,而是都悄悄封存了起来,还给藏钱的地方起了个名字叫“封桩”。干什么呢?他想把前朝割地赔偿割给契国的幽云十六州给赎回来。

太-祖是个极有意思的人,继承了闻家一脉相承的脑子有洞,总爱异想天开。

幽云十六州是前朝拱手送出去的,太-祖也知道他伸手和契国直接要是不现实的,所以他做了两手准备,要么他自己攒钱攒到四五百万缗,去和契国谈判;要么他用这笔钱对全天下进行悬赏,一颗契国士兵的头二十缗,契国也不过十万精兵,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说不定就成了呢。

可惜,最终太-祖的理想也只是太-祖的理想,他还没攒够钱就死了。

太宗接过了这个攒钱的接力棒,却也没能实现他爹的遗愿,只是把封桩库改成了内藏库,成为了皇帝彻底的私库,虽然大部分时间皇帝私库里的东西也都用在了国家大事和天下苍生上面。

总之,大启的皇帝是祖传的清贫,国家很有钱,但皇帝自己反而没什么钱。但就这样了,皇帝还是要被士大夫骂,哪怕多吃一口羊肉,都能成为骄奢淫逸的前兆。

更不用说神宗这种单纯满足个人娱乐的情况了。

“我自己有钱啊。”神宗在家当闲王的时候坐拥不少金银,他自己的封地甚至还有矿产。比起谢介做啥赔啥,神宗可以说是被财神爷深深宠爱着的幸运儿,生意蒸蒸日上,就没有不赚钱的产业。据说真正导致这一切的,不是财神爷的偏爱,而是皇后苏大丫的商业天赋。

不管如何吧,总之,神宗当皇帝的这段日子以来,他和皇后、嫔妃的一应吃穿用度,花的其实还是他自己的钱。

谢介:“”怪不得他小舅不愿意当皇帝呢,换他他也不乐意啊,当皇帝不仅没有钱,还要往进搭自己的钱,说出去谁信啊?!

“你舅妈让我贿赂孙参政,我悄悄留下了一部分就把事情给办成了。所以,我想把这些剩下的钱用来办个让我开心的宫宴。找你来呢,就是希望你能对外说,这钱是你的。反正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有钱嘛。怎么样?大不了、大不了我分一点给你,一九,恩?一给你,九用来办宫宴。”

谢介听的都傻了,不是钱的事情,而是为啥他小舅要贿赂副相?有谁听过当皇帝的贿赂副相的?这是要干什么?再想尽早退位也不能这么干啊!

“好了,好了,二八,三七,三七行了吧?不能再让了!”

结束

回忆到这里,谢介终于停下,问了房朝辞一句:“你说我小舅贿赂那个姓孙的干什么?真的只是为了让姓孙的推动他退位的事情?这姓孙的也是厉害啊,连皇帝的贿赂都敢接,真不怕扎手吗?”

谢介本来针对的只有孙参政的泰山,后来因为孙参政背后说他的事情,就连孙参政一起不喜上了。

房朝辞摇摇头,说不上来是他也不知道,还是他不能说。

课程结束了,先生再一次送学生回家,如今两家已经打通了一部分,谢介终于可以划小船来往了。

但只玩了几回,谢介就腻了。小船很慢,上下船来回折腾也很浪费时间,最重要的是,曲水是在两家后院,而谢介和房朝辞的大部分活动都在前院。比起从前院到后院,坐船,再从另外一家的后院到前院这个过程,明显是直接从前院到大门再到另一家的前院更加省脚程。

“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谢介一回头就看见房朝辞正在看着他笑,如和煦的秋日,有着不冷不热的恰到好处。

“怎么会。”房朝辞这话假的根本没打算掩饰。

谢介很生气,反倒是一门心思又非要坐船回去了,还强烈要求房朝辞送他,要房朝辞陪着他一起折腾。

房朝辞好脾气的点头,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谢介自己回去:“我哪日没有送你?”

谢介还真没办法反驳。

飞练却很抗拒上船,死活不愿意靠近曲水,来回折腾了半天,还是只能留它在房家,二爷就也跟着不走了。

“这里是你家?!”谢介很生气,和二爷吵架。

“反正不是你家!不是你家!”二爷这话是和房家的六郎学的。六郎和谢小四就像是一对欢喜冤家,在没有了强制的交好任务之后,六郎不用忍耐谢小四的毒舌了,两人就成了今天好了明天坏了的状态,反反复复,让四生子中的另外三个都明确的表示再不想管他弟。

房朝辞赶在谢介和二爷说起车轱辘话之前,拐着谢介上了船,回到了谢府。

此时的谢府一片灯火通明,秋色正浓。所有人都在等着谢介,等着看谢介开心的样子,因为他们把谢介之前念叨的“桂花”、“秋菊”、“木樨”以及社日糕会都搬到了他的眼前。

这些都是八月可以玩、可以出门去赏的东西,但谢介因为他的“病”,只能遗憾错过,天天在家里长吁短叹,结果只是上了一堂课的功夫,他想要的东西就都被送到了他的眼前。

“如果你能变成人的话,那是不是我所有的愿望也都会得到实现?”

“娘说,她小时候生病了,本来答应和朋友去山上采花的,结果没能成行,让她很是难过。外祖特意连夜上山去给她采花,装点了一院子的春景。”

“一睁眼,仿佛整个世界的都在为她而绚烂。”

“娘说只有血亲才能为彼此做到这一步,可她也是我的血亲,却总是不让我做这个,不让我做那个。”

“我也想有个能让我想做什么做什么的血亲。”

谢介猛地回头看房朝辞:“你准备的?”

“你喜欢吗?”房朝辞问他。

谢介重重的点了点头,说不上来的情绪涌动。何止是喜欢。他也有了能够实现他所有不切实际的梦想的人了呢。

哪怕这个人并不是他的血亲,他也决定从这一刻和对方成为血亲!

***

中秋宫宴很快就到啦。

谢介与房朝辞一同进宫,一路上谢介都处于一种亢奋里,他对房朝辞道:“一会儿不要被吓到。”

“你和官家做了什么?”

“没什么啊。”谢介无辜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