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审问到这一步,可想而知的是不会再有什么更劲爆的后续了。到底是谁指使的他们,他们是说不清楚的,只能肯定那人也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只是个跑腿的。而不找到那个跑腿的之前,线索就只能断在这里。

谢介在确定得不到其他更多的内容后,也就带着房朝辞和燕王先走了。

饭桌上,谢介对燕王解释了一下权知江左府事对他不假辞色其实是一件好事,这样不会给别人泼脏水的机会。

燕王点点头,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一顿饭,宾主尽欢。

好吧,主人在想起来燕王到底是个谁后,其实也并没有那么欢乐。谢介是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再次遇到有人想给他当便宜爹的情况。

如今已经是碰瓷事件被三下五除二就给解决的第二天了。

幕后真凶必然是还没有找出来的,对方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落网,不过碰瓷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风波。一向酷爱盯着谢介参的彦升同学,一反常态,支持起了谢介。

彦升还给神宗上了一本请愿,内容的大意翻译成白话文是这样的:为了程序正义,我们要保护百姓,可当官的合法权益也要重视啊。今日有人敢闹市碰瓷公主子,明天指不定还有人敢干什么呢。这样坏了民风的事情,一定要当做典型,严惩!

本来有不少官员都没把这事当成多大的事的,被彦升这么一煽动,才跟着后怕起来。

不过,想也知道的,官员毕竟比百姓有更多的福利与天然的地位差异,什么官员保护机制是不要想了,那才会造成日后百姓被欺压的更加厉害。

彦御史的上书也就只是上书而已,并没有带来多大的实际性改变或者好处。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次上书就是给大家出行提了个醒,宁等一炷香,不争一刹那,免得白给对家送人头。

谢介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怎么就没有好处了,他不就有好处吗?至少不需要他怎么宣扬,全天下都已经知道他被人讹了,还没成功。不管幕后之人到底准备了何种后备手段,这都算是被彦升四两拨千斤的给堵死了路。

“彦御史应该是挺讨厌我的吧?”谢介听到消息后,都傻了,“他为什么突然也要帮我了?他也想当我爹?”

房朝辞:“”

没等房朝辞劝谢介不要太敏感,真没那么多人勇于挑战姐弟恋,谢介的后脑勺就已经被他娘毫不客气的给扇了一巴掌。谢介没有一点点防备,差点锄了一个大跟头。

但是再一次被房朝辞给接住了。

房朝辞就像是有什么“百分百会接住谢介”的奇怪人设。谢介在房朝辞怀里还不忘这样胡思乱想,当然,这也有可能是说房朝辞时刻把他放在心上,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莫名的,后面的这种猜测让谢介整个人都有点燥动,口干舌燥的瞎脸红,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身体渐渐好起来的荆安也在一旁,虽然还是被裹的密不透风,却能从他变得红润的脸颊和神采飞扬的眼神里看出他越来越好的身体情况。

荆安一副很懂的老司机样,在谢介和房朝辞之间眼神游移,恍然大悟。

人小鬼大的顾观小表弟,这一次却难得遇到了知识短板,完全不知道他名义上的大哥懂了什么,又拉不下脸去问,只能猛撸飞练发泄。

飞练还没觉得有什么呢,二爷已经煽着翅膀,替它伸张了正义:“大胆!放肆!再撸下去就秃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小仙女飞练也许并不想要这样的“正义”。

大长公主作为很懂的一员,觉得这俩简直没眼看,环着胸坐到一边,毫不客气的指出:“抱一会儿就得了啊,两个大男人,腻歪不腻歪?”

荆安的内心:“!!!”这是重点吗?殿下您就没意识到点别的不对劲儿吗?

房朝辞自然是不敢在大长公主面前造次的,不是因为对方是大启帝姬,而是因为对方是谢介的娘,是谢介在这个地球上最亲近的人。他赶忙放开了谢介。

但谢介却生了逆反心理,不仅没有顺势下来,还双手攀住了房朝辞的脖子,一副打死不放的样子,挑衅的看向他娘,说话还贼讨人厌:“你就是嫉妒我们关系好!我跟你讲,我和朝辞的友谊能经得住历史!扛得住岁月!铁瓷!”

大长公主的表情一言难尽的厉害,有点想让他儿子牢牢记住今天的话,好等以后甩他脸上。

这么一插科打诨,谢介就不记得什么彦升了,毕竟对方除了三花相的身份比较吸引人以外,其他就真的看不出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了,至少目前是这样。

于是,话题再一次绕回到了燕王身上。

没用房朝辞提醒,谢介就知道燕王对他娘不怀好意了,毕竟燕王喜欢大长公主的事情天下皆知,这样的“趣谈”,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儿子,谢介也肯定是听说过的。

之前张尚书闹的那一出,不也是抱着想让大长公主与燕王和亲的念头嘛。

然后,谢介就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他不想面对燕王,也有点不敢和他娘说这事。准确的说,谢介不准备和任何人讨论,包括房朝辞。

从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来讲,谢介自然是不想他娘再嫁的。这倒不是因为他是个说一套做一套的人,他也想让他娘幸福,可是,谢介有点害怕当他娘再婚之后,他娘就不是属于他一个人。任何一个小孩子都会有这样的忧虑,哪怕谢介已经长大,也还是一样的。

但是从道理上来说,谢介也觉得他不应该这么自私。

谢介什么时候这么讲道理了?当然是从他当年就曾因为类似的事情,而闹出过很大的乌龙之后了。那也是谢介人生第一次,被对他千依万顺的表哥教训。

每个人都是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个体,这不只是在告诉家长,你们的孩子是独立的,并不是你们的私人财产;也是在告诉孩子们,你们的父母也该有属于自己的空间,他们没有义务满足你们所有不合理、却偏偏视作理所当然的要求。

哪怕谢介是大长公主唯一的儿子,他也没有权利要求他的母亲必须一辈子保持单身状态陪着他。

表哥当年一句当头棒喝是这样问的:“你要求你娘必须只有你一个孩子,那你又能否保证做到呢?”

谢介当年可比现在混蛋多了:“我肯定也只有这一个娘啊!哥,你是不是傻?”

“那结婚呢?”

“什么结婚?”

“你不让你娘结婚,那如果你娘也不让你结婚呢?如果你觉得你的婚事,你娘不应该干涉,那你又有什么权利要求你娘不结婚呢?”

当然,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大长公主都不可能再婚。不是为了谢介,而是她这辈子只对谢鹤那么一个人产生过想要占为己有的冲动。如果她想再嫁,那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人可以阻止她的,哪怕是她的儿子。同样的,如果她不想嫁,那别人也别想替她做主。

虽然谢介没有和房朝辞说自己内心里的焦虑,但房朝辞还是猜出来了。房朝辞在私下里安慰谢介:“燕王其实,呃,也挺好的。”

这种后爹的事情确实不太好安慰。

而谢介则是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那个送他马鞍的契国皇室,不只有可能暗恋他爹,更大的可能还是暗恋他娘。

谢介也说不上来他当初为什么就是没想到这一层,明明燕王的提示已经如此明显。

房朝辞叹为观止的看着谢介:“你没猜到马鞍,是怎么猜到燕王的?”

“我又不傻。”谢介幽幽的看了一眼房朝辞,“我平时也是会关心八卦的好吗?张尚书的事情闹的那么大。”

说到这里,谢介忽然意识到,娘是不可能和燕王结婚的啊!要是她娘愿意,燕王也就不会出使大启,来找张尚书的麻烦了。

口是心非的谢介就这样再一次恢复了活力,开开心心的想起来,他还有个事没和他娘说呢。

这才拉着房朝辞来找的大长公主。

说的就是蜜徐篱的事情,大长公主是知道这件事的,房朝辞也知道。不过,苏皇后当时并没有对房朝辞说她会找谁帮忙。对于苏皇后来说,房朝辞还没有得到她百分百的信任。但是谁能想到,她想要保护的谢介,转脸就把他自己给卖了。可以说是想当的没有脑子了。

大长公主对此不准备发表任何意见,只是表示了她对于出海的人选已经有了一个不成熟的小想法,只需要看看出港的时间能不能来得及。

“不是四生子?”谢介一愣,他还以为肯定会把四生子派出去呢。

“他们是保护你的,怎么能随便离开?”大长公主直接就否定了她儿子的想法。谢介因为身边缺少护卫险些发生意外的事情,大长公主这辈子是不会再让它发生一遍了!

等所有的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了,谢介并两个顾姓表弟,终于迎来了去莫寻书院考试的日子。

荆安的身体还没有好全,但坐下拿笔考试,还是没有问题的。陈老特意给了荆安一个优待——不介意笔迹,只重内容。

谢介和顾观就没有这个优待了,毕竟科举是很重视笔迹的。

这次的考试连续考两天,每天的上下午各一门,晚上就住在书院。由陈老亲自监考,老爷子体力不济的时候,会让别人代劳。考试题目也是老爷子自己出的,精挑细选,种类不一,比起水平测试,更像是一场摸底考试,看看他们到底掌握到了哪个地步。

本来谢介还想装病不来的,虽然答应了房朝辞会考试,但是吧,咳,谢介又反悔了,他就是这么一个反复无常的性格,并没有什么说到做到的大毅力。

不过,哪怕谢介打了退场鼓,也有其他外力推动着他打不了。

谢介称之为命运,房朝辞和大长公主笑而不语。

就在考试的前一日,燕王再一次发来了邀请,请谢介一起出去玩。说是和谢介一见如故。燕王还不知道他已经暴露了,但谢介必然是不可能和燕王再称兄道弟的。燕王这货简直都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了,他以为燕王是想和他当朋友,哪里想到燕王那么帮他,是想当他爹?

可燕王毕竟是契国使者,谢介不可能不给理由的就直接拒绝,那就太不给面子了。于是,他只能在两个困难的选择里,选择了一个他更容易接受的——考试。

毕竟答应陈老考试在前,燕王那边也算有个交待了。

前一天晚上,谢介就带着两个表弟,轻车从简的去了北高峰,南师叔亲自招待,陈老的家人病了,没有办法见面。

第二天一早,伴随着清脆的鸟鸣,谢介正式开始了考试。

从巨大的沙漏开始计时起,陈老就紧迫的盯着空荡的教室里的三个人,准确的说,是盯着谢介答卷。

外人以为陈老是怕不学无术的谢介作弊,但只有后面接替陈老来监考的弟子明白,陈老不怕谢介考的好,怕的是他故意考不好。

后来消息传出去,还有人不信,谁会故意搞砸跟着陈老做学问的机会?

谢介就会啊。

别说,知他者陈老也,谢介真的考虑过瞎写一通,毕竟他的底子摆在那里,谁也不信他能考好的。可是有陈老盯着,谢介也不敢消极怠工的太厉害。

谢介本来还以为就以他那个什么都没学过的状态,他只要保持正常水平的发挥,就已经足够拖垮自己。

谁承想卷子上不少的题目,谢介都见过,甚至知道答案。

把这些知识输入到谢介脑子里的,自然是房朝辞。潜移默化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倒不是房朝辞真的教了谢介多少东西,但房朝辞教的肯定是考试能用得上的。

谢介的大脑再一次证明了,他就是一个反应迟钝的。谢介也是这才意识到,之前跟着房先生学习时,展豁然对他投来的同情目光到底是为了什么。展豁然已经发现了,房朝辞给谢介的讲课方向,就是科举考试的方向。

谢介学的那个什么《欧阳文忠公集》里,一个名字叫“策问多道”的篇章,很多内容都是考试专用。

其实,但凡谢介对科举上点心,他早就应该发现了。

“策问多道”,策问是什么?就是是考进士科时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啊!不管科举怎么改革,进士科的考试内容一定会包括“诗、经、论和策”。而大启自开国以来,就一直是轻诗赋而重经策。

谢介写到后面都想骂人了。

可是,鬼使神差的,谢介还是把他知道的内容都写了上去。哪怕是谢介,其实也是不愿意真的被人一直看做不学无术的纨绔的。纨绔可以,盲流就算了。他好歹是谢鹤的儿子,真要考的太糟糕,别人不一定敢笑话他,却一定敢笑话他爹。

虎父偏偏有个犬子,这是多大的笑点啊,那些处处比不过谢鹤的人,都很喜欢在后代上做文章,因为这能证明谢鹤也有差劲的一面。

这个攀比也是最近房朝辞“无意中”露给谢介知道的。

就之前那个住在谢介隔壁,身为孙参政岳父的高老头子,他总是自夸谢鹤也曾与他请教过学问,后因为被谢介赶出去而对谢介怀恨在心。可是又始终玩不过谢介,就只能沾沾口头便宜了。

这种事情、这些酸话,是哪怕谢介再凶狠、大长公主再厉害也阻止不了的。谢介唯一翻盘的机会,就是用实力抽肿他们的脸。

哪怕明知道这是房朝辞的激将,谢介还是心甘情愿的上了当。

那一刻,谢介真的觉得他不是一个人在考试,他爹、他表哥和他大舅灵魂同时附体,他不能给他们丢人!

陈老对于谢介斗志昂扬的样子再满意不过。

两天的考试一晃而过,谢介住在书院的第二个夜晚做了一个梦,梦里好像再一次回到了小时候。还是那个熟悉的雍畿公主府。

他真的把他爹给种出来了!

他冲上去一把抱住他爹,一诉衷肠,他有多么多么想他,他有多么多么害怕他娘抛下他去和别人结婚,可是他又是多么多么的不能真的当着他娘的面说出口,因为他想他娘幸福,他娘想嫁给谁都是他娘的自由。

还没等谢介说完,他再一抬头,爹就变成了房朝辞的样子,吓的谢介直接就醒了过来。

屋中一片漆黑,屋外只有月亮的清辉。

明明不是什么噩梦,但谢介却生生做出了劫后余生的效果。他出了一头一身的汗,心脏跳的奇快,甚至有点后怕。曾经谢介有多讨厌房朝辞像他理想中爹的模样,后来他就有多喜欢房朝辞符合他爹的模样。可是,如今谢介又忽然不喜欢了。不是他讨厌房朝辞,而是莫名的就是不想房朝辞变成他爹。

谢介也不觉得房朝辞能够胜任他爹这一职务,不管他曾经多少次觉得房朝辞就是他理想中的爹。

谢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自我安慰他这一定是被燕王吓的,总觉得全世界都想当他爹。

总之,他什么爹都不想要了!他最不想的还是房朝辞成为他爹。因为他想,他想让房朝辞当他的,他的,他的

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碰瓷这种说法,其实是在清末民国的时候才有的,不过,讹钱的手段却是传承千年的老手艺了【喂】

PS:更的有点着急,我明天会修改好的~

☆、第63章 第六十三份产业:

一夜的翻来覆去, 帮助谢介迎来的是眼底青色的黑眼圈,以及拖着倦体也要坚持又一天的考试。

一直到大师侄来发考卷,谢介的口中还在念念有词:“要是锁厅试都是这个鬼样, 那打死我, 我也不要去参加了, 不要, 不要,不要啊啊啊!”

“师叔。”一身澜衫“校服”的师侄不得不打断了谢介。

“干嘛?”谢介厉声转头,带着一脸的起床气和不高兴, 瞪着他的大师侄, 就像是看阶级敌人。他们之间也确实有阶级, 学霸和学渣之间天然不可跨越的阶级!

“锁厅试比这个条件可困难多了。”

这么一场考试, 只有三个人,用的却是最大的学堂,有地龙, 有熏香, 旁边还有学院的人进行笔墨伺候, 晚上更是直接带去厢房休息,根本不怕漏题。而锁厅试呢, 一个屋子好几十号人, 稍微交头接耳一下就按作弊处理,甚至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谢介:“说好的锁厅试比一般科举有优待呢?”

“确实优待了啊, 其他考生进场前还要在露天进行搜身, 自己做饭, 其他时间都要被圈在没有任何取暖措施的小隔间里,那格子大概就这么大吧。”师侄在谢介的身子两边比划了一下,稍微个头壮一点的,连半伸双臂都做不到。

这彻底吓坏了谢介:“我们家二爷的生活空间都比这个大!”

“二爷是谁?”师侄一愣,他没听说过大长公主有其他孩子啊。

“他养的鹦鹉。”顾观在一边插话,“嘴可贱、可贱、可贱啦。”

二爷见顾观的第一面,就用“矮子”二字,开启了他和顾观之间的孽缘。顾小观大概平时也是被少年老成的性格压抑的狠了,没事干就爱和二爷吵架,用以发泄情绪。他也成功成为了继谢介之后,第二个能和二爷一吵吵半天的无聊人士。

二爷报复心还特别强,吵不过顾观,就第二天早上飞去顾观的院子,蹲在墙头等顾观早读。干什么?当然是接话啦,往死里干扰他。

顾观摇头晃脑的背:“二月春风似剪刀”

二爷就昂着毛脖颈接:“冰糖葫芦粘豆包。”

也亏的顾观的智商高,这样都没有被带跑偏,唯一的缺点是容易饿。

每天准时准点,谢介都能欣赏到他小表弟大战嘴欠鸟,二爷还特别爱挑衅:“你来啊,你来啊,有本事你飞一个我看看!”

导致顾观至今提起二爷都会有一种恨不能与之玉石俱焚的咬牙切齿感。

二爷真的很魔性,魔性到了谢介莫名其妙的就把风萧萧兮易水寒后面写成了壮士爱吃溜肉段。

站在一旁监督谢介好好考试的大师侄,和谢介一起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大师侄:小师叔你这消极怠工的有点嚣张了啊。

咳,说回正题。

谢介最终也没能在深夜拷问内心的这个环节里,拷问出什么有用的结果。由于实在是想不通,谢介索性也就不想了,在谢介充满了多样性的性格之中,他最欣赏自己的一点就是——从不为难自己。

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早晚有天会想通的。

谢介这样决定,在想不通之前,就和房朝辞继续当好朋友处着吧,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对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要房朝辞别也想当他爸爸,谢介就知足了。

等两天的考试终于完成之后,谢介却并没能和两个表弟一起离开莫寻书院,而是在书院里等待起了阅卷结果。陈老亲自出题亲自判,据他说,他速度很快的。结果,谢介又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还被迫和大师侄们一起听了一整天的课,也还是没能得到考试成绩。

荆安身体不好,还能上半天,休半天;顾观奔着的目的就是来深造、顺便广交朋友的,旁听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享受,如鱼入海,不要太开心。

只有谢介是从始至终怀着比上坟还要沉重的心情在上课的。

谢介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是讲课,明明是差不多枯燥的内容,甚至有些是一样幽默的讲义方式,可是谢介就是吃不下别人讲课的那一套。

谢介可以盯着房先生说上一整天最无聊枯燥的知识而不觉得他有丝毫的无趣,却忍不了别人用哪怕堪称是全大启最幽默的讲课方式讲的超过半炷香。谢介最后全神贯注的超常发挥,也只坚持听了大概一炷香左右,然后就开始正大光明的神游天外了。

一会儿想房朝辞,一会儿想他娘,一会儿想房朝辞,一会儿想他爹,一会儿想房朝辞,好吧,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想房朝辞了。

等谢介回神的时候,他的临时课本上已经写满了房朝辞的名字。

虽然谢介一方面觉得这很正常,一方面却又打定主意,要把这本书一起带走,总感觉让别人看到他写了这么多的房朝辞怪怪的。

【我是不是病了?】谢介问天石。

【您的身体一切正常。】天石这样回答他。

【我是说,我觉得我的脑子不太正常。】睁眼闭眼都是房朝辞。虽然想房朝辞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让谢介觉得很开心,很充实,想要怼天怼地。

【现在进行深度精神检查,】几乎就只是等了一瞬,检查结果就出来了,【一切正常。】

虽然谢介对这个过快的监测速度还有一些存疑,可他最终还是接受了自己没病,只是有点疑神疑鬼的结果。

晚上下了学,房朝辞已经等在了门外。

就是这么的不可思议,又是如此的心意相通。

谢介瞬间就把那些烦恼全部抛在了脑后,什么怪怪的,什么大脑不能思考,都靠边吧,他觉得自己就是闲的!房朝辞一来,有的玩了,也就百病全消了。都说良药苦口,房朝辞大概是个特例,啊呜一大口,都是齁到心里的甜。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房朝辞这么耐看的人呢?

当然啦,谢介的欢呼雀跃只表现在内心,表面上世子大人还是要面子的,自认为自己表现的冷静又大气,他走到房朝辞身边道:“你怎么过来了?”

房朝辞就没谢介那么含蓄了,他笑的眼睛里都仿佛能滴出蜜:“我想你了。”

荆安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小矮子顾观的双耳:“少儿不宜。”

跟着谢介和荆安一起走出学堂的顾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