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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魏瞥了我一眼:“你想准备什么?”

“…”大脑一片空白,“呃,你等我想一想,等想好了之后——”

“没事,路上有50分钟,你慢慢想。”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搞了!

最后,我无比纠结地被顾魏挟持回家,手里拎着一个硕大的果篮,以及一盒醉虾。

在经过之前医生娘的洗练之后,当我发现家里除了医生爹医生娘,还有医生爷爷和医生奶奶的时候,已经完全宠辱不惊了…

“爷爷,校校买了你和奶奶最喜欢的那家醉虾。”

是你买的吧…

医生娘接过果篮的时候抚了抚我的胳膊:“晒黑了。”

顾魏笑:“没事,她白起来快得很,下回过来你就看不出来了。”

我:“…”

顾魏的外貌袭承了爷爷奶奶的优点,性格则是父母的有机中和,我一边感慨这厮实在是会遗传,一边陪着爷爷杀了盘象棋。最后我和顾魏联手,才险险逼和。

我长长呼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我们占先手,肯定没这么幸运。”

爷爷大笑:“下得不错下得不错。你们俩之前对过没有?”

顾魏笑:“她这第一盘棋是留给爷爷了。”

爷爷满意地挥手:“吃饭吃饭,不要把小姑娘饿到了。”

众人起身去饭厅,我和顾魏走在最后,互相看了一眼,我摊开手掌,一手心的汗。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顾魏把我扔在爷爷奶奶旁边,悠哉地作壁上观(先生,你怎么就这么淡定呢?),我终于体会到那天他独战金印萧的忐忑。好在长辈问的都是些常规的学习工作,应对得还算自如。

之后,医生娘端来果盘。我削苹果,顾魏就在旁边盯着看。

奶奶:“小北看什么呢?”

顾魏抿嘴笑:“我在学习怎样把果皮削成半透明。”

奶奶笑:“姑娘家手巧。”

我脸红了…削苹果皮的故事…

分完了苹果,我回头看见他眼巴巴的表情,塞了一牙到他嘴里。

“我还想吃柚子。”某人继续要求。

我拿起一只葡萄柚继续剥,看见他笑得眼里波光流转。

一旁的医生娘开口了:“校校你不要惯着他,让他自己弄。”

“…”我看着手里已经剥了一半的柚子,“还是我来吧。”

我去厨房洗手的时候,听到医生爹的声音:“还给你惯出毛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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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我哪里有那么心机深重。

(那你就是太爱我了^_^)

医生:姑娘家矜持一点…

、西装革履

见家长能见得这样顺利,我觉得有些意外,用表哥的话说,顺利得让我很惶恐啊。

如果说,之前我和医生是两个人并肩而立,那么见家长则标志着我们开始完全入侵对方的生活体系。我的称呼瞬间从名字飙升到“嫂子”,“弟妹”,“师娘”,“师太”,“顾魏媳妇”…

自从被顾魏拎去参加了一次聚会,一去到医院必遭调戏。陈聪医生每次见到我都特别欢脱地“弟妹~弟妹~”(他只比顾魏大了二十几天),护士长明明之前都喊我小林的,那天突然冒了句“顾魏家的,给他拿生姜冰糖炖点梨。”站在办公室门口的顾魏同志,戴着口罩对着我眨眼睛眨得特别无辜。

“怎么感冒了?”

下班的陈聪从我身旁走过:“相——思——”

九月下旬他意外迎来了一个手术高峰期,我实验排得满。于是两个见不上面的人,在恋爱一年后,迎来了短信密集期。

医生把我那些无厘头的短信都留了下来,据他描述,他的手机就像个杂货铺。

“刚才在三食堂,一留学生打的快餐里有不明物体,遂操着一口扭曲的中文与打菜师傅理论,结果还没说完,师傅惊为天人地爆了一句So What?!”

“医生,你天天在手术台上…回家坐荤菜不会有违和感么?”

“那么多艺术家都是死了之后才身价暴增,我们死了之后…可以捐献器官。其实按黑市价格算,真比我现在值钱。”

我对医生向来想到什么说什么,好在数量不多。然后会在类似下午三点,晚上七点这种完全无迹可循的时间接到医生的电话。

电话内容也很简单:

“在做什么?”

“导师办公室…”

“…”

然后,然后就挂了。基本都是这么短的对话。医生说,见不到面听听声音也好。

九月底的一天,医生打电话来。

“你什么时候回家?”

“怎么?你不是要代XXX值班么?”

“不用了,他本来打算十一订婚,现在直接结婚请婚假。”

“…”这样也行。

“我30号夜班,1号上午开始放假,3号上班。”

“那我3号回家。”

“1号晚上我是伴郎。”

“…”

于是十月一号中午在人满为患的商场为医生挑了条领带之后,我们打包了食物直奔公寓。

吃完饭他冲了澡趴床上补觉,我把他换下来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洗了盘水果,就抱着他的笔记本上网,戴着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做翻译。

由于医生一向行动无声,我又比较专注,一直等我被扑倒才意识到,自己被偷袭了。

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不是真的老夫老妻,虽然之前也亲一下抱一下,但大都是很清水的,现在整个人埋在他身下,我大脑控制不住地秀逗,往外冒感叹号问号省略号。

原来一米八躺下来这么长…

这算不算小别胜新婚?…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咱俩肋骨硌上了!!

医生并没有像小言男主那样深情地望着我然后一个法式长吻,他只是扑倒,调整姿势,脑袋埋在我颈窝里,然后,不动了…

我在心跳过速之前,用右手指戳了戳他:“嗯——”

医生:“嗯。”

我戳完的那只手不知道放哪,就那么悬在半空中。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到我悬着的右胳膊,抿了抿嘴角,捞到身侧一放,继续睡…

于是我…

也就这么跟着睡着了…

等我一觉醒来已经两点半过了,身上盖着薄毯,医生坐在旁边的地板上,听我的音乐,翻我的文献。

他盘着腿,表情安静,敲了大半行,想想,删几个字,再敲。

我心理有种说不出的松软,伸手揉揉他的头发:“这么好一青年能单到30,实在是个奇迹。”

医生摘了耳机过来咬我。我发现这厮平日里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其实也是一条狼。

我知道他大学一直练太极,于是心血来潮抓住他手腕一折,扣到他身后,往上一推。

一分钟后,医生借助狭小的空间和身高腿长的优势把我扣在身下:“哪儿学来的?”

“小时候跟院里的哥哥们学的。”我试图反击,奈何被他扣得死死的。

“快三点了,我们要在五点前赶到饭店。”

我一把把他推起来:“速度!你的西装呢?”

医生平时白大褂里面都是休闲装,所以当我看见他扣上衬衫袖扣,穿上熨好的西装后,我心里大叹“捡到宝了,真的捡到宝了。”

娘亲说,正装是最能检测一个人身材比例硬伤以及个人气场的着装。医生没有八块腹肌,但是胜在骨架匀称修长,平时注意锻炼身上没有赘肉…哎~我就喜欢腿长的。我一边乐孜孜地给他打领带,一边庆幸医院一般没什么穿正装的机会。

“傻笑什么?”

“我挑的领带漂亮啊。”宝石蓝多衬皮肤啊。

“不应该是打红色的么?”

“打红色你是打算去抢亲呢吧?”我拿开他搭在我腰上的手,“我要去变身了。”从包里抽出一个纸袋,在他不解的眼神里闪进卫生间。啧,医生穿得这么妖孽,我无论如何不能牛仔裤加t恤啊。我再次感慨娘亲的目光多么具有前瞻性,开学的时候我还觉得她往我的行李箱里加了件小礼服实在是多此一举。素皱锻的无袖连衣裙,白底,复古的黑色花纹,亲妈就是亲妈啊~

化妆是个技术活,我不在行,敷了张面膜了事。正在梳头发的时候,门外传来医生的声音:“你没事吧?”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卫生间,除了喝他的须后水中毒,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怎么“有事”…

头发盘好之后,我看着手里有点复杂的发梳为难,推开门,对着阳台说上晾衣服的人喊:“帮个忙。”

医生转过身来,愣了一下,慢慢走过来。

我清清嗓子,故作镇定:“还不错吧?”晃了下手里的发梳,“我看不见后面。”说完往他手里一塞迅速背过身。

医生慢慢把发梳插到盘好的头发里,理了理周围的头发,然后在我的后脖子上,轻轻落了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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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我都跟家里铺垫了大半年了,哪儿能不顺利啊。

、婚礼阴影

我们到酒店的时候,新郎正陪着新娘在化妆间补妆。新郎翟杰之前聚餐的时候见过,算起来和我是校友,在病理实验室工作,新娘子在药剂科。

新郎调侃:“啊,找顾魏当伴郎实在是砸自己的招牌。到时候别人拍张照片传到网上——看到伴郎,新娘后悔了…”

一旁盘头的新娘抿嘴笑笑没有说话,只是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两遍。

顾魏一会儿要同新人一起去门口迎宾,我就出了化妆室帮陈聪一起摆喜糖。

“弟妹,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

我抬头看看花团锦簇的大厅,好像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可以开始考虑考虑了。”陈聪笑道,“这么好的小伙子,抓紧时间,免得夜长梦多。”

我笑了笑,突然觉得有些怪怪的。

我坐的这桌有一半是顾魏他们科的,免不了被调侃两句,众人正聊得欢,大厅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司仪上台。我下意识地向门口望了一眼,只看到顾魏匆匆消失的侧影。等到新郎新娘上了台,顾魏才从台侧小门出来,立在暗处。

身旁的陈聪突然“啧”了一声,蹙了下眉,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女士跟在顾魏后面出来,应该是伴娘,与他并肩而立。

顾魏的目光远远地向我们这边扫来,晃了一圈,又面无表情地转回了舞台上。

我低声问陈聪:“怎么了?”

他和护士长对视了一眼,淡淡地摇摇头:“没事。”

舞台上新郎新娘正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互表忠心,舞台下的阴影里,顾魏颔着下巴,嘴巴抿起,脸上被灯光打得忽明忽暗看不清表情,让我没来由地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种不对劲在新郎新娘敬酒敬到我们这桌的时候尤其明显。

顾魏明显喝了酒,眼睛水汪汪的。陈聪和翟杰两家父母本就熟识,新人一过来,就被他拦住:“到了这桌,你喝一杯就走,说得过去么?”

翟杰瞟了我一眼:“你想怎么喝?”

我正奇怪这新郎怎么这么听话,顾魏不动声色地站到我旁边。

我看着他变红的耳朵,低声问:“有没有先吃点东西垫垫胃?”

顾魏夹起我碗里的半块南瓜饼放进嘴里:“没有。”

他趁着陈聪劝酒的时候,把我碗里的东西全部清光。

“嘿,伴郎干嘛呢?”斜对面一白面君叫道。

顾魏走回新郎身边。

“这擅离岗位要罚酒的啊。”白面君不依不饶。

然后——

“行了,他已经喝得够多的了。”

“哎呦,伴娘心疼了。”

顾魏的脸冷了下来。

陈聪:“擅离岗位轮的到你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