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自己的老婆自己的床睡着踏实。”医生把脑袋埋进我颈窝长长叹了一口气,“早上起来还是看到你心情比较好。”

我闭着眼笑了:“希望五十年后你还这么觉得。”

 

午饭后,医生载我回Y市。

妈妈坚决认为顾魏出国被饿瘦了,吃晚饭的时候恨不得把所有的碟子都端到他面前。

晚上,依旧是我睡我房间,医生睡客房。

医生颇郁卒地看着客房新换的床单:“父母们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把我们分在两个房间?”

“因为我们还没结婚。”

“那我们结婚。”

“…”不带这样拐的!

 

第二天上午,医生陪林老师打羽毛球,我在QQ上和三三聊天:“金石这厮闷归闷,手脚倒是相当快。还有一个多月我就能当干娘了。”

正说笑,医生推门进来。刚冲完澡,头发湿哒哒地就往我床上一趴,怎么拽也不起来,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以前在医生床上迷迷糊糊醒来,都能看到他抿着嘴角笑得一副“你有所不知”的样子,我一直以为是我那会儿的表情太呆滞。现在才明白,我的床,上面躺着一个人,他心安理得地盖着我的被子,理所当然地枕着我的枕头,在我的私人领地肆无忌惮,那是一种绵实的满足感和归属感。

午饭后,我们回X市。出门前,妈妈抱了抱我:“乖,和顾魏两个人好好的,互相照顾。”搞得我感动得莫名其妙。

当时我以为,顾魏这次回来,是因为久在国外,要来增进与二老的感情的。后来的事实证明,我太单纯了,他还带走了我的户籍证明…

 

两天后,北京时间10点16分,张维的太太顺产了一个女宝宝。

张维的太太属于古典美人,爱妻如命的张医生最大的梦想,就是以后出门手里搂着个薛宝钗,怀里抱着个林黛玉。

顾魏打电话祝贺的时候,张先生兴奋得声音出来都是带拐弯的~

顾魏说:“张维现在高兴得快疯了…”

顾魏一下班,我们就奔着妇幼医院去了。

“我决定叫她桐桐,梧桐的桐,怎么样?好不好听?”新晋人父张维激动得拍着顾魏肩。

六斤六两的宝贝啊~太小了我都不敢抱,还是张维太太把她放到了我怀里。

桐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左手握成小拳头,闭上眼睛睡觉。她指尖的皮肤都是半透明的哎!我心里软得简直就是一池春水啊…不想撒手!

后来张维喂太太喝汤,顾魏走到小床边弯腰和我一起看睡着的桐桐。

“校校。”

“嗯?”

“咱们也生一个吧。”

“嗯。”

等我反应过来答应了什么,瞬间脑充血了…(我总是很容易被他拐跑。)

 

晚上到家,我正抄着剪刀专心修理阳台那盆长相很奔放的吊兰,听到医生喊我。走到床边,看到他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沓存折,卡…

我傻眼:“干什么?”

医生:“我这是在转交我们家财政大权。”

我伸出手指拨了拨。

“这里面是什么?”

“工资。”

“这些?”

“大学开始满一万存一张死期。”(习惯多好)

“你还买国债?”

“嗯,跟在师兄后面买的。”(觉悟多高)

“你不炒股的吧?”

“…”

“你炒股?”

“一个同学刚好在证券…”(还真是…)

我翻了翻,还真是遍地开花。一推:“我不要。”

顾魏握住我手腕:“什么你不要?”

我猛摇头,开玩笑,好不容易才从会计专业爬出来的。

顾魏漂亮的眉头开始皱:“这些是结婚和以后要用的。”

我摇摇头,起身找钱包,刚拿到手里,整个人却被顾魏一捞:“我很严肃的。”

“我也很严肃的。你那五花八门的…不行,既然要结婚,那结了婚你管。”

说完开始掏钱包:“这张是我的工资卡。这张学校的,开了网银。密码你都知道的。这张,这张我就零花吧。基金保险什么的,你下回问我妈吧。”

看到医生挑着的眉毛,我突然有些心虚,戳着他胸口:“那个——手机里自己下个挖财,我包里有记收支的小本子自己去找,定期给我汇报收支情况,嗯,没钱花了我会跟你要的。”

十八岁开始被娘亲强制要求记流水账,还不定期抽查,不记都不行。阿弥陀佛,烫手山芋终于推出去了

看医生一脸玩味,我更心虚:“你——你看你多幸福。多少男人被老婆卡钱。”

医生挑眉:“嗯?”

“我会不定期抽查账目的啊!”

“嗯?”

“我学过会计的啊!”不要做假账!

“嗯?”

我看着他越来越勾的嘴角,悲愤地反应过来:“顾魏!不准调戏我!”

医生笑出声,松开我往回走。

“卡给你呀。”我摇了摇手。

“给我干嘛?”

给你账就归你记了!

“那个,拍婚纱照用!”

“拍婚纱照的钱我已经存好了。”

“…买结婚礼服。”

“我也存好了。”

“你怎么什么都存?”

“不知道男人要存老婆本么?”

“戒指!还有戒指!”

顾魏转过头,我怕他再说存好了,忙开口:“你的戒指,必须得我买。”

顾魏笑:“嗯,那你留着吧。”

你个狐狸!我拿钱包砸他!

顾魏拾起来放到桌子上:“幸好你是找了我,找别人估计被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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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嗯…

(干嘛?)

医生:没,我现在都不敢乱说话。

(…)

 

、私定终生

 

我提早回到公寓,翻着手上的杂志,看到一则笑话特别逗,就摸过手机。

“医生,在哪儿呢?”

“坐地铁呢。”

“克里姆林宫的主人有着这样一个规律:列宁没有头发,斯大林有头发,赫鲁晓夫没头发,勃列日涅夫有头发,戈尔巴乔夫没头发,叶利钦有头发,普京没头发,梅德韦杰夫有头发。12月杜马选举结束后,俄罗斯人在网上补充道:普京没头发,梅德韦杰夫有头发,普京没头发,梅德韦杰夫有头发,普京没头发…”

“…”

“哈哈哈…”

“你等着。”

我等着,等什么?我莫名其妙把手机塞回口袋,到冰箱里拿了盒酸奶慢慢吃。还没吃完,医生回来了,手上拎着一袋芦笋。

我看着这袋“抗癌最佳食物”,觉得医生的职业病已经病入膏盲…

医生放下包,换了拖鞋,冲着我笔直地走过来——伸手捏住了我的脸。

我抗议:“你不会就是让我等着你来捏我吧?”

“唉,你说你脑子什么构造?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

“你啊。”

“…”

“?”我的表情特别无辜。

然后这厮就泄气地往我身上一趴。

“我们抽空去拍婚纱照吧。”

“医生你每天都求一次婚呀^_^”

“…”医生直接无视我,“天气暖和了,打电话预约吧。对了,你小说也好结束了。”

我把剩下的酸奶往桌上一搁:“医生,你知道这世上有个东西叫番外么?”

医生一脸茫然。

我说:“结婚了照样写。你以后要是对我不好,我就引导大众舆论封杀你!”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医生的心理素质已经被我锻炼上来了,他特别淡定地扬扬眉毛,端起我的酸奶继续吃…

吃完,打电话通知两边父母选日子。接着联系影楼定拍照的时间。

我看着他有条不紊地一堆电话打出去:“医生,你蓄谋已久了吧?”

“那是。好几年了。”

“…”

 

拍婚纱照那天…

我一直对水下摄影很感兴趣,于是决定人生的第一次尝试就放在婚照好了。等看到那么大的一个水池的时候,立刻就移步困难了。

“怎么了?”

“医生,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不会游泳…”

医生看了一眼水池:“就——这么个深度?”

我看了一眼,手一挥:“甚好,下水。”

摄影师说:“你们先随意摆动作,我抓拍。”

我深呼吸,下了水,然后就呆了。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觉得头发一根一根离开了头皮。两只手因为浮力悬在身前,我一根根打开手指,皮肤在水灯下,颜色好像暖玉一样。

一只修长的手穿过水流握住我的手。在水下十指相扣的感觉,很细腻。

我看着医生停在我对面,摘掉了眼镜。我不知道他怎样能在水下也把眼睛睁得那么好看。此刻我只想闭上眼睛。闭上之前,看见他带着浅浅的笑意慢慢靠近…我觉得,再美的梦境也不过如此了。

那天,后来的单人照,医生都陪着我一起下水,躲在镜头外面,但我总是游着游着就游到他身边去了。我对他,总是有种,不可抗拒的,被吸引力。

拍完照三三打来电话:“怎么样怎么样?水下热吻没有?”

“Not French Kiss. Only Friend Kiss。小说电影骗人的,什么接吻渡氧气,渡二氧化碳还差不多。”

 

从民政局出来,我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今天我们领证了。

早上躺在宿舍床上接到医生电话的时候我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然后被他拎着去人事科开证明。我拉拉他袖子:“为什么今天领啊?”

“我今天轮休。”

“…”你给的答案为什么总是这么奇葩。

“你那天在妇幼医院答应了。”

“…”我想起那个“嗯”,无语得不行,医生你真的很没有诚意啊!!!

抬头望天,晴空万里,好天气!

遂勾住医生的脖子:“走吧,今天是我们私定终生的大日子!”

医生把我的手拿下来握住朝车子走去:“私定终生?我们已经被催婚N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