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取下墨镜,夏霁也能认出他来,他就算是化成灰,夏霁也能认出他来。

之前进来的服务生将关浩宇扛了出去,吕庭筠将门关上,搬过沙发将门抵上。

昏暗的灯光下她们相互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的头发剪断了。那句歌词写的是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这发是早就剪短了,可是牵挂却从未断过。

他走过来抱她,她抬手去摸他更消瘦的脸,他身上已经没有古龙水的味道了,只有淡淡的烟草味,而她的味道依然清清甜甜。

他用手捧着她的脸,慢慢吻她,“霁儿,我很想你。”

“我也是。”她只说出三个字,就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这几年你是不是受了很多苦?”

“我还好,我亲自把你送进监狱,你可以恨我的。”

“我都忘了,不记得了。”他又继续吻她。

她推开他,“刚才的那个服务生是你的人吗?你不要伤害浩宇,他是好人,他一直在帮我。”

“那个服务生是我的兄弟孟珂,他不会伤害他。霁儿,你不会真的嫁给他了吧?”

“这件事很复杂…”

“那就不要说了。”吕庭筠用嘴堵住她,将手伸进了她的内衣。

“不要,在这里不好…”

吕庭筠并没有听她的,只是变本加厉地吻她,她双腿发软,被他放在了沙发上,然后慢慢地祝剥光她身上的衣服。

他不给她任何挣扎的机会,拼命地亲吻她的每一寸肌肤,音响的声音很大,掩盖他粗重的呼吸和她的嘤咛。

他一边用力撞击,一边用手捧着她的头,盯着她看,似乎要确认她是真实的。

她搂着他结实的背,感受着他的温度和气味,他依然勇猛有力,如风华正茂的少年。她想要是样搂着死去也可以了,在愉快中结束,就不会再有离别,再不会有疼痛。不会再有眼泪。

他终于完成冲刺,头埋在她的胸前,轻轻地吮她。

因为有太多的话要说,反而不知从何说起。

“我听说,关世进与周家走得很近。”吕庭筠问。

“是的。”夏霁轻声答道。

吕庭筠就再也没说话,他是绝顶聪明的人,只需这一问,就知道为什么夏霁会敢正大光明地回到亚市了,也知道夏霁为什么要对外声称是关浩宇的妻子了。

“你如果真的成了他的妻子,我就杀了他,还有他全家。”吕庭筠淡淡地说。

“你这样威胁我的恩人,是不是太过份了?刚才你还让人弄晕了他。”

“你是我的,谁也不许碰,除非我死了。”吕庭筠说。

“你真自私。”

“我一直都很自私。改不了,也不准备改。”

夏霁在想,他要是知道有时寒的存在,那以他的性格,必然不能容忍自己的孩子叫别人爸爸。可是目前以吕庭筠的情况,是保护不了时寒的。

“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不过我现在又不想说了,等哪天你不再这么自私了,我就告诉你。”上找欢血。

“你说过了,你是我的,谁敢动你,我就和他拼命,是真拼命,不是说了玩儿。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你从关家搬出来。”

“到时再说吧。”

“不是到时再说,是必须要这样,霁儿,我和以前不一样了,什么样的屈辱我都能忍,但是我不能容忍你成为别人的老婆,那样不如让我去死。”

夏霁没说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几乎被现实磨平了所有的棱角,只剩下最后的尊严和骨子里的傲气了,他说的是真的,如果再磨他,不如让他去死。

“庭筠,我现在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我支持你,三年的时光我们都熬过来了,也不急在一时,你要好好的,我不能再失去你。”

吕庭筠搂紧了她,“我可感觉我正在失去你,我担心你会假戏真作,成了关浩宇的老婆,我知道他是真的对你好,他能给你的,我都不能,可我不想放手。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我真的不想放手。”

她靠在他的胸前,“放心,我没让你放手,你要是轻易放手,你就不是吕庭筠了。”

。。。。。。

时间一天天过去,吕庭筠到胡振邦那里工作已经一周了。

胡振邦开始的时候对吕庭筠不屑,认为他当初能成为吕先生,不过是因为出身好而已,但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以后才发现,吕庭筠确实是比他高明太多,同一个项目,吕庭筠会用完全不同的角度去评估风险,并且找出最合适的方法来处理项目中的问题。

不过一周的时间,吕庭筠就给胡振邦提了很多有用的建议,然后胡振邦就用自己的名义向董事会建议,让他在公司的地位慢慢提升。

这一天陪胡振邦从公司出来后,一脸的不高兴,吕庭筠知道,他肯定是又受了什么气了。

“吕庭筠,你说让我最后取得长青的控制权,到底是真是假?”胡振邦铁青着脸。

“当然是真的,怎么可能会有假?”

“可是你也来了一段时间了,为什么我还是一个副总?”

吕庭筠笑了笑,摇了摇头。

“你笑什么?不是你自己说的你很厉害吗?”

“我没说我很厉害,我只是说我能帮你。”

“那你倒是帮啊,我他妈受够了!”

吕庭筠心里暗笑,心想以前你不也一直这样受气,怎么受得了,而现在忽然就受不了了?不也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可以上位,所以才越来越不爽。不爽,那就对了。

“我记得当初你曾经和金鑫抢过一个项目,后来输给了金鑫了是不是,现在我听说金鑫和另一家公司又有一个类似的供货项目,你去抢过来,然后自己亲自负责,这样你就能再次成为集团的焦点。”

“成为焦点有什么用!”

“那可是一个大项目,如果你做成了,那将会对长青集团带来很大的利益,到时我们再活动一下,让一些公司员老提出来伸你任副总裁,进入董事会。只要进入了董事会,你就离权力核心更近了。”

“什么样的项目?我们能竞争得过吗?要知道金鑫是长宇控股的集团,长宇的实力你是清楚的。”

“长宇还叫鼎盛的时候,那的确是强大的,但是这三年来慢慢没落,很多领域的业务都被一些小公司给瓜分了,现在的长宇,岂能和当初的鼎盛相比,所以我保证你能拿到那个项目。”

“真的吗?”胡振邦眼睛亮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我说能做到的,就一定能做到。”

。。。。。。

斯诺克俱乐部,吕庭筠连打了三杆,还是没能把黑球打进洞里,不禁摇头,三年不玩,自己真的像是不会了一样。

孟珂将啤酒递给他,“筠哥,愿赌就要服输。”

吕庭筠接过来喝了一大口,“那是,必须要认输。”

这时一个穿着灰白色休闲西服的男子走了过来,年纪和吕庭筠差不多,戴无框眼镜,气质很是儒雅。

“对不起,吕总,我迟到了吧?”

吕庭筠伸出手,“中亭,好久不见,现在是副总了吧?”

“吕总,我有今天,不也是全靠你暗中安排,说来惭愧,我当上金鑫的副总花了两年多时间,比你安排的要晚了半年,是我能力不够。”

男子叫冯中亭,是金鑫的常务副总,也是胡振邦要抢的项目负责人。

吕庭筠示意冯中亭坐下,“今天叫你来,是有件事要和你商量,我想让你把手里负责的那个项目让给长青的胡振邦。”

冯中亭一脸惊讶,“这个不太好办吧?”

“就是不好办才找你,你放心,不会影响到你在公司的位置,我好不容易让你上去,又怎么会牺牲你,你听我的安排,绝对没事。”

冯中亭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他当然是相信吕庭筠的,在牢里的三年,吕庭筠花光了自己的所有积蓄,通过刘诚的帮忙,用尽各种关系,让一批人才渗入进了长宇集团控股的一些分公司。

他自己变成了穷光蛋,但是却在集团里潜下一部他的人,有的已经成为分公司高管,最差的也已经成为中层。

这是吕庭筠任鼎盛总裁时的五年计划,只可惜才进行到两年,他就入狱,但计划并没有因他入狱而停止,为了不引起怀疑,他让自己在牢里呆了三年,他要用三年光阴,来换取最后的一击。

、第36章 你让我抱抱 谢 ( xbb519773 )打赏十把扇

亚丁市春天的风很大,但这并没有影响市民周末郊游踏青的热情。

冬天在家憋得太久,难得有这样的春和日丽,不出去走走感觉都对不起自己。

南郊公司有山有水有桃园,虽然桃花还没开,这里依然是踏青的最好去处。因为公园周边有大量的农家乐,不但可以游玩,而且还能吃上地道的农家饭。

吕庭筠对于郊游这样的事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不过孟珂已经和几个年轻的漂亮妞约好了,说吕庭筠一定会到,为了给孟珂面子,吕庭筠也只好勉为其难一起去。

孟珂和几位年轻妞在调情打闹,吕庭筠在车上坐得无聊,于是沿着公园里的小溪一路往下走去,却看到一个小孩子也在跟着溪水跑,那水里有一只纸折成的小船。应该是孩子把船放进水里后,却又不舍得船随水流去。于是跟着一路小跑,但孩子太小,跑得并不快,他盯着溪里的船一直跑,并没有看路,几次险些摔倒。

吕庭筠赶紧追了上去。“你是要那小船吗?它要出海了,别追了。”

小男孩扭过头,头上戴着一顶印有卡通形象的小太帽,那是真正的皮肤如凝脂,吹弹欲破,只是略显瘦,并不像其他小孩那样肉嘟嘟的。

小孩看到吕庭筠,就没有再盯着小船追了,而是盯着吕庭筠看。

吕庭筠打量了一下自己,心想我没有哪里不妥啊,为何这小孩子要盯着我看?而且这眉眼之间,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吕庭筠柔声问。

小男孩子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指了指吕庭筠的头,“头发。”

吕庭筠摸了摸自己的头,心想我这头上难道长草了不成?让小帅哥如此惊讶?

“我的发型不好看吗?”吕庭筠笑着说。说完又觉得后悔,心想这小孩也就两岁多的样子,应该还不清楚发型一词是什么意思

但事实上他错了,小孩不但知道发型是什么意思,而且说了一句惊着吕庭筠的话:“你的头发变短了。”

吕庭筠的头发是三年前入狱前才被剪断的,而这个小男孩应该不足三岁,却知道他的头发曾经长过?也就是说,他在娘胎里就知道自己是长头发?

“你是说,我的头发应该是长的吗?”吕庭筠笑着问。

“是的。长头发更好看。”小男孩认真地说。

吕庭筠如遭电击,一瞬间就明白了,这孩子见过他长头发的样子,但这三年间他都在狱中,根本不可有见过小孩,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孩子见过他长头发的样子,如果有人翻看过他长头发照片,而且还让小孩子记住了,那肯定不是翻看过一次两次,不然小孩子不可能那么容易记得他的样子。

这必然是故人之子,吕庭筠心想。

“时寒,你怎么乱跑,吓死妈妈…”

吕庭筠抬起头。看到了孩子的妈妈,一身白色休闲装,戴着一个和小男孩一样款式的太阳帽,标致的鹅蛋脸,秀美的五官,略显不拘的眼神,还有他一辈子也不可能忘得掉的泪痣。

两人就这样对望着,吕庭筠看看孩子,又看看夏霁,然后盯着夏霁,就再也没有说出话来。

夏霁当然知道吕庭筠眼神里询问的意思,她只是装着不懂。

这是她回到亚丁后第一次阳光下见到他,他今天没穿西服,一件白色的毛衣,一条黑色的牛仔裤,黑白的简单搭配,穿在他的修长的身上,却像是劳模一样的惊艳,阳光照在他依然白皙的脸上,让他本来冷峻的面容线条稍显温暖一些。

他依然英俊挺拔,依然帅得掉渣。三年的牢狱生活,只是让他更显内敛,却没有让他苍老,一点儿都没有。

“妈妈,叔叔的头发是短的。”孩子指着吕庭筠说。然后又想起了什么,“对了,那天他在路上跑的时候,就已经是短头发了。”

这孩子的记忆力,真的惊人。

这句话的后半句,吕庭筠听不懂,所以他又看向夏霁。

“他叫时寒。”夏霁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吕庭筠竟然也没有多问,只是看向时寒,“时寒,可以让叔叔抱抱吗?”

吕庭筠的眼神让夏霁心痛,那是一种祈求的眼神。她从来没见过吕庭筠有过这种祈求的眼神,就算是他站在法庭上成为被告时,也没有出现过这种眼神。

他现在只想让这个叫时寒的孩子让他抱抱。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时寒看着夏霁,眼神明显不乐意,虽然是在照片上见过这位叔叔,可照片毕竟是照片,在真人面前,那还是属于陌生人的范筹,对于孩子来说,让生人抱他是很困难的。

夏霁本来也没想这么早就让时寒与吕庭筠有交集,毕竟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有了交集,那只会让时寒处于危险之中。可是当她看到吕庭筠的眼神,她的心彻底化了。

“时寒,过去让叔叔抱抱。”

“妈妈。”时寒是懂事的孩子,但面对吕庭筠冷峻的面容,他还是不太愿意让他抱,只是看着夏霁。

“你让我抱抱,我给你折很多纸船儿,很多很多。”吕庭筠说。

“我不要,我只要那一只。”

孩子指了指溪水里被柳枝拦下的那只纸船,春天是枯水季节,水流并不急,那纸船被一根枯柳枝挡了一下,就在小角落里一直旋转。

吕庭筠二话没说,直接就走向溪水里,水深没膝,他浑然不觉,径直向那水里的纸船走去。

他连鞋都忘了脱。

其实纸船浸水后已经快糊了,吕庭筠拿到之后,小心地放在手心里,拿上了岸,放在一块岩石上,回头看着时寒,“晒一会干了,这船就好了。”

夏霁呆呆地看着他做这一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把船给你捡回来了,你可要让我抱抱哦。”吕庭筠蹲在时寒的面前,讨好地笑着。

他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雪白的牙齿,让他看上去没有那么冷,时寒或许是能接受他这样的笑脸,看了夏霁一眼,然后走到吕庭筠的身前,乖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吕庭筠闭上眼,感受着孩子身上传来的气息。

但时寒很快就松开了他,向另外一个方向跑去,“爸爸。”

吕庭筠转过头,看到了关浩宇。

“这么巧,吕先生。”关浩宇笑着打招呼。

吕庭筠站了起来,看看关浩宇,又看看夏霁,然后再看看时寒。

“幸会,关少。”吕庭筠勉强地笑笑。

“孩子他…他叫你爸爸?”吕庭筠脸色更加苍白,看着关浩宇。

关浩宇笑得灿烂,“我儿子,当然叫我爸爸,这有什么不对吗?”

吕庭筠眼里有明显的失落,“可他叫夏霁叫妈妈。”

关浩宇又笑,“吕先生怎么和那些人一样犯同样的错误,你也认为我太太是夏霁?可她叫齐雨,不叫夏霁。”

吕庭筠没有说话,眼前的人是不是夏霁,他比谁都清楚,别说还有那颗泪痣,就算没有,他也能确认眼前的人就是夏霁。

“孩子为什么叫时寒呢?”吕庭筠又问。

“这个嘛,随口起的,算是乳名吧,大名还没起呢,谢谢吕先生关心,我会给他起一个很好的名字。”关浩宇说。

吕庭筠脱下鞋,倒了倒鞋里的水,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失态,这不是他的作风,他以为三年的监狱生活已经让他可以沉稳得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乱方寸,但没想到这个孩子的突然出现,让他竟然忘了脱鞋就跳进了水里。

这时几个年轻女孩跑了过来,“吕先生,原来你在这儿呢?四处找你不见,那边火生好了,我们去烧烤吧。”

女孩都挺年轻的,二十出头的样子,真是最美的年华,夏霁觉得心里酸酸的,心想你倒也过得挺滋润的嘛,身边围着一群年轻女孩,还都是大长腿。

“浩宇,我们也不要打扰吕先生他们了,走吧。时寒,让爸爸抱上你。”夏霁不动声色地说。

关浩宇弯下腰,将时寒抱起,时寒一看着吕庭筠,最后还是伸出小手挥了挥:“叔叔拜拜。”

“时寒拜拜。”吕庭筠愣愣地看着关浩宇抱着时寒走开,眼里是深深的落寞。

“吕先生羡慕人家有儿子了?那你也可以生一个啊,你这么帅,要找个美女生孩子,那还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一个女孩调侃道。

也不知道孟珂从哪里约来的女孩,竟然连堂堂的亚丁第一败家仔关浩宇她们都不认识,自然也不知道吕庭筠的过去,更不认识夏霁,只是觉得这短发的年轻妈妈很漂亮。

关浩宇看着夏霁眼里的不快,心里也叹了口气。

“你也看到了,他现在过得很好,他那样的人,就算是一无所有,身边他不会缺女孩子,而且还都是年轻漂亮的。”关浩宇多少有点挑拨的意思。

“没想到他喜欢那种叽叽喳喳的小女生,看来品位也会随着年龄而改变的。”夏霁心里确实有火。

“人都是会变的,也或许人都有多种性格,人家都以为我是纨绔少爷,可谁知道我会对你如此用情?人都以为吕先生是正儿八经的青年才俊,是正儿八经的人,但或许他其实背后其实是个喜欢小女生的人也不一定。”

“浩宇,你这是不是有点背后说别人坏话的意思了?”

“靠,我就随口说说,你还护着他,真让人生气。”

“你别当着孩子说粗话,会教坏他的!”

整整一天,吕庭筠都魂不守舍。

一直到第二天周一,吕庭筠都还没有从那个孩子的事件中走出来,和胡振邦说话的时候,他也总是走神。

“你怎么了?完全不在状态?你在想什么?”

胡振邦坐在办公桌后面,居高临下去看着坐在商用沙发上的吕庭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