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那就这样。”

吕庭筠并没有挂电话,汪通生知道明白他的意思,把电话递还给了夏霁。

“辛苦了,明天就飞回来吧。”

“听说这边的帅哥很多,我想见识一下再回来。”夏霁低声说

“还是别了,哪个帅哥要是敢接近你,就会被孟珂打断腿,你就别害人家了。”吕庭筠笑道。

这边汪通生已经倒了一杯酒,向夏霁举杯,以示庆祝合作愉快。

当着客人的面打电话也确实不礼貌,于是夏霁挂了电话。

“谢谢汪先生。”夏霁也举杯。

“姐,你不能喝酒。”孟珂阻止了夏霁。

夏霁有些尴尬,心想当着客人的面,你这是干嘛?

“我替你喝,在外面你不许喝酒,这是筠哥的意思。”孟珂依然坚持。

“我只喝一点儿,不碍事。”

“不行,一点也不能喝,连饮料都不能喝,水也只能喝我亲自去买的。”孟珂态度异常坚决。

夏霁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对不起,我这兄弟有些偏执,我不得不听他的。”

汪通生笑了笑,“没关系,你喝这位兄弟给你买的水就行了。”

孟珂还真的就拿出随身带着一瓶水,给夏霁倒上,夏霁这才又和汪通生碰了杯:“谢谢汪先生体谅,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回酒店的路上,夏霁一直板着脸不理孟珂。

孟珂不断讨好,“要不要我教你说韩语的我爱你?”

“你一边去。”夏霁没好气地说。

“那你想学哪一句,我教你。”孟珂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根本不理会夏霁生气。

“我才不要学,会韩语了不起?我几时受你管了?吕庭筠不让我喝酒,你就负责监督着不让我喝?你是我弟还是他弟?你还口口声声叫我姐,你知道我刚才有多尴尬吗?”

孟珂不管她怎么吼,却是厚着脸皮笑着。

“你笑什么笑?很好笑吗?”

“你要是想喝酒,我现在带你去酒吧,你随便喝。我们也可以买回酒店喝,怎么喝都行。”

“那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喝?”夏霁问。

“那个餐厅是姓汪的约的地方,那酒和饮料里有没有问题我们不知道,所以不能喝,我连菜都没吃,一点也不吃,如果我们被人药倒,那一切就都完了,筠哥让我保证你的安全,你要是出了事,我如何向筠哥交待?”

“汪先生是正经人,怎么可能会在食物和酒里下药?”

“哪个坏人脸上写着坏人两个字?你对他了解多少,凭什么就认为他是好人?他从他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得出他非常欣赏你,有些时候,在合适的时机,人的恶念就会自己跳出来,万一他就动了心思呢,那怎么办?”孟珂反问。

见夏霁不说话,他又接着说道:“姐,在你不能控制的环境里,在你不能控制的条件下,唯一能不出事就只能是小心,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这样虽然会让人不爽,但只要安全,那就是值得的。”

“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这么小心?你又为什么会韩语?好像对韩国还很熟悉?”

孟珂咧嘴一笑,“我曾经做过一个长长的梦,梦到自己到韩国来了,梦醒以后,就会时韩语了,我很幸运。”

“一边去,不要和我说话,我烦你!”夏霁骂道。

孟珂大笑起来。

、第46章 半缘修道半缘君

回来后,夏霁看到酒店附近就有一家小吃店,主营炸酱面,她刚才在谈的时候,没吃什么东西,这会饿得不行。便和孟珂一起进了那家面馆。

和华夏的炸酱面不同的是,那面条是黑的,酱也是黑的,看上去颜色有些怪。不过夏霁最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马上就决定来一碗。

夏霁尝了一下,味道还不错,虽然看起来颜色不怎么样。

“来到韩国,要是不试一下这里的泡菜,那等于是白来了。给你来点儿?要不给你来份泡菜抖饭?”孟珂问。

“我不喜欢吃泡菜,再说了,我哪里吃得了那么多,算了吧。”夏霁摇头。

“那好吧。”孟珂说。

“他说的没错,这里的泡菜拦饭还可以,你可以试一下。”

这时旁边一位大叔扭过头。微笑着对夏霁和孟珂说。

大叔年纪五十上下,身材很高大,穿着黑色大衣,浓眉大眼,面相极为英武,要是年轻一点,那绝对是迷死人的长腿欧巴。虽然容颜已渐老去。但那英武的轮廓却丝毫没变。

可能是夏霁和孟珂用华夏语交谈。让大叔听到了。于是回过头也用华夏语和他们交谈,他的华夏语也说得很流利,但韩国的口音很重,一听就知道母语肯定是韩语,而且他华夏语说的也像台弯口音。

在异国他乡听到本国的语言,那种心情还是挺兴奋的,夏霁瞬间就对大叔有了几分好感。

“下次我一定试试,不过现在确实吃不下了。”夏霁笑着说。

孟珂却是一言不发,表情漠然,夏霁知道他的警惕性很高,自然是不喜欢夏霁陌生人说话,不过人家一把年纪主动和他们说话。要是毫不理会,那好像也太不通情理了,再说了,说几句话也不会怎样。

大叔笑了笑,犹豫了一下,“介意我坐过来吗?”

确实,他的那个位置和夏霁他们说话需要扭着头,是有些累。

“当然。”夏霁微笑着说。

“不行。”孟珂却马上反对。

“孟珂你不要这样,人家一把年纪,尊老爱幼这基本的道理你应该懂吧?人家只是坐过来说说话而已。”夏霁轻声道。

大叔也不知道是没听见孟珂的反对,还是听见了假装没听见,已经端着一碗汤挪了过来。

孟珂站了起来,看意思是要发火,夏霁赶紧示意他坐下。

“小兄弟不要介意,我没有恶意,只是听两位说的华夏语,觉得很亲切,我很喜欢华夏文化,所以想和两位聊聊,聊完我就走。”大叔微笑着说。

他说话语速很慢,但充满威严的感觉。

“我们不喜欢和你聊天,你还是走开吧,在韩国会说华夏语的人多的是,你可以找别人聊,为什么偏要和我姐聊?”

孟珂确实显得很不礼貌,要知道韩国是一个非常注重礼仪的国家,华夏的儒家文化对这个国家影响非常的大。

“原来她是你姐姐,不是你太太,那你管得也太多了,年轻人火气太大不好,应该学会适当收敛。”

大叔还是不紧不慢地说,而且嘴角还带着微笑,一副淡然的样子。

“是我姐姐我就不能管了吗?我们又不认识你,你没事搭讪也就算了,竟然还坐过来,我警告你,你别想有什么不良动机!”

大叔淡淡一笑,扬起手往下按了按,示意孟珂稍安勿躁,“我说了,我只是聊聊天而已。”

夏霁也觉得看不下去了,其实她对这位大叔的印象不错,觉得他是一个让人感到亲切的长者,并不是什么坏人,孟珂实在是太敏感了一些。

“好了,不要闹了,不过就是聊聊天而已,大叔,您以前到过华夏吗?”

大叔抬起头,看向窗外,窗外还在飞着小雪,他的目光忽然变得深邃起来,竟然许久没有说话。似乎在回忆着某些事情。

良久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先答话,抱歉地笑了笑,“哦,去过,很久以前的事了。”

“华夏现在变化很大,发展得挺好的,有时间您可以再去看看,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夏霁说。

大叔用力点头,“有机会我会去看的,两位来自华夏哪里?”

夏霁本来想说‘亚丁市’,但孟珂看着她,那意思似乎是让她不要说实话,于是就随口说了一句:“我们从阳城来,大叔有去过阳城吗?”

大叔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两位来自阳城?那你们知道春下芙这个人吗?”

“春下芙?”夏霁认为自己没听清楚,因为这个名字听起来倒像是个日本人的名字。

“是的,春下芙。有听说过吗?”大叔的眼神充满期待。

夏霁抱歉地笑笑。“对不起,没听过,坦白说‘春’这个姓氏我都没听过。”

“有这个姓的,我查过,确实是有的。”大叔非常笃定。

“哦,那是我寡闻了,春下芙这名字应该是位女士吧,那是先生的故人吗?”夏霁说。

大叔却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两位到韩国是来旅游的吗?”大叔转变了话题。

这个不用孟珂使眼色,夏霁也知道不能说实话了。

“是啊,过来看看。”夏霁微笑着说。

“以前没有来过韩国吗?”大叔问。

“先生,你是不是问得太多了?我们来没有来过韩国关你什么事?”孟珂不乐意了。

大叔看了看孟珂,又笑了笑,“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其实我不喜欢不礼貌的年轻人,不过你是为了保护你姐姐,所以我不怪你。”

孟珂也冷笑了一声,那意思是说你就算怪我我也不怕。

气氛一下子又变得有些凝重,老先生也觉得没意思,于是又笑了笑,“看来小兄弟实在是不喜欢我,那我也就不自讨没趣了,谢谢你陪我说话。”

说完站起来,准备离开,并且礼貌地向夏霁伸出了手。

夏霁也礼貌地伸手与他相握,这时她瞄见了他食指上的一枚银质戒子,夏霁觉得那戒子挺眼熟的,不过她认为自己不可能见过这枚戒子,也就没有在意,再说了,她也不可能让一个陌生的男生把他的戒子给她看。

两人握手后,大叔整理了一下大衣领口,像门口走去。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着小店的老板娘说了一堆韩语,老板娘一脸堆笑点头答应着什么。

“他说什么?”对于不懂韩语的夏霁来说,只能是求助孟珂了。

“他让老板娘给他找张纸,再找只笔,他似乎是要写什么东西。姐,这老头没事搭讪,你可别理他,这样的人一般都不安好心。”孟珂说。

“你多心了,我倒觉得他挺亲切的,我喜欢彬彬有礼的大叔,很有内涵,而且你看他风度很好,比你强多了。”夏霁说。

“切,衣冠禽兽你听说过没有?就是说的他这一类的老男人,自己年轻不再了,但贼心不死,见了美女还想着上前搭讪,我最讨厌这一类人了。”孟珂说。

“我都要离开了,小兄弟还要说讨厌我。”

这时大叔拿过一张纸条走了过来,递给了夏霁。“这是我的号码,如果在韩国有什么麻烦,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姓李。”

夏霁接过了字条,小心地收起来,“谢谢李先生。”

“我能问你的名字吗?”大叔笑着说。

“我叫齐雨。”夏霁笑着说。

“再见,齐小姐。”大叔优雅地挥手。

“再见。”

大叔向门口走去,孟珂正要骂两句,这时突然发现店里其他吃面的人也都站了起来,跟着大叔走出去。

夏霁她们邻桌的几个食客还走到孟珂的面前,盯着他看了两眼,然后才走了出去。

原来店里坐的其他人,全都是大叔的手下。

难道他们坐在店里吃东西的时候,一直都放一只手在大衣的口袋里,想必那口袋里放着武器了。

算起来,那大叔身边竟然跟着五六个大汉,刚才孟珂几次出言不逊,要真是冲突起来,孟珂必然吃大亏了。就算是他勇猛,可这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更何况人家的人数占优,还带有武器。

夏霁和孟珂相互看了一眼,孟珂耸耸肩。摊了摊手。

“这位大叔是个大人物啊,跟了这么多人,人家是忍着,你对人家那么无礼,要是他怒了让这些人动手,那你可就惨了。你还说要保护我,刚才你这是差点给我惹了大麻烦呢。”夏霁说。

“那说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嘛,他就不是一个好人,好人出来喝碗汤,用得着带这么多人吗?”孟珂倒是会辩。

“好吧,和你说不清楚,反正你认为是这样,那就是这样了,现在你得罪人家了,咱们要不要换个酒店住?”夏霁说。

“那倒不必,老头带了这么多人,要是要教训我,那肯定直接把我架上车带走了,他没理我,那说明他还是有些度量的,并不准备与我为难。”孟珂笑着说。

夏霁笑了笑,“你呀,看谁都像坏人,那是因为你自己就是个坏人。”

正如孟珂说的那样,确实是一夜无事。第二天一大早,夏霁就和孟珂赶赴机场。

没想到到了机场的时候,机场方面说飞往华夏的航班因为华夏这边下了大雪,暂时取消了。问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工作人员说暂时还不知道,得等华夏方面的通知。

虽然工作人员态度极好,一直面带微笑地解释,而且还不停地弯腰说对不起,但夏霁的心情还是很糟。

她来韩国时并没有跟关家说是出国,只是说到省外去办点事,如果在这里耽误太长时间,回去就不好交待了,而且她也不想一直困在这里,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嘛,反正都这样了,那就再等等呗,我们四处逛逛,说不准明天航班就能恢复了也不一定呢。”孟珂安慰道。

“不行,我得尽快赶回去呢,我不能在外面时间呆得太长,时寒会挂念我的,他一挂念我,就睡不好。”夏霁很是焦虑。

“可是你现在担心也没用啊,我又不是超人,不然我直接带你飞了。”

“你到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万一等到明天飞机还是不飞怎么办?等后天?那万一后天不飞,我们就这样一直等下去吗?”夏霁说。

“那你说怎么办?人家不飞,我们自己飞吗?”孟珂说。

夏霁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这里是面对黄海的港口城市,这里应该有到华夏青城的船吧?我们可以坐船啊。先坐到青城再飞回亚丁市就行了。”

“这里是有到华夏的船,可是每周逢二四六才开的,而且船票非常紧张,今天正好是四,今天肯定是来不及了,那就得等后天周六了。还得提前买好船票才行,所以如果航班不恢复,那们至少也得等到周六,再航行十几个小时,到了青城,那也是星期天了。”孟珂说。

夏霁更加急躁不安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只能在这里可枯等么?”

“姐,稍安勿躁了,只能等。”孟珂苦着脸说。

夏霁忽然就想起了昨晚的那位李先生,他不是说如果有什么麻烦可以找他的吗?现在这不就遇上麻烦了?

于是开始在包里翻那张纸条,还真让她给找到了。

“你干什么?你不会是要打电话给那个老头吧?”孟珂急道。

“他说我们遇到麻烦可以打给他的,不妨试一试,或许他能帮忙?”夏霁说。

“姐你这是疯了么?有病乱投医?那也不是这种投法吧?那人出来都带那么多人,你觉得他会是好人吗?他没找我们麻烦就幸运了,你现在还主动去找他?我看你真是疯了!”孟珂叫了起来。

“我觉得他对我没有恶意,而且还有善意,他不会害我,说不定真的会帮我。”夏霁说。

孟珂听得真摇头,“姐,你也是经历过很多事的人,你怎么会这么幼稚?善意?你从哪里看出来他有善意了?我真是不理解。你去招惹他,到时要是有什么事,我可怎么向筠哥交待?”

“我感觉他就是有善意,我相信自己的感觉,他如果有恶意,那昨天晚上就对付你了,咱俩现在还能好好地在这里呆着么?”夏霁说。

“好吧,就算是他大放善心放过了我,那也不代表他不会再歹心吧?现在我们可是自己送上门去,姐,我不同意你打电话给他!”孟珂也急了。

“我好像不是什么都得听你的吧?你不让我打我就不打?我还成了你的囚犯了?”

此时夏霁心情急躁,说话也不太客气。

“我现在就告诉筠哥。”孟珂拿出电话,打给了吕庭筠。

夏霁此时也拿出了手机,开始拨打那张字条上的电话。

孟珂见他真的打,直接一把将她的手机抢了过来:“对不起,我要为你的安全负责!”

“你还我手机,孟珂你太过份了!”夏霁叫道。

这时孟珂已经接通了吕庭筠的电话,在电话里将这边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下,着重强调了夏霁要求助的那个男人随着带着很多人,他觉得有很大的危险性。

吕庭筠让孟珂把电话给夏霁。

夏霁接过电话就火:“你们还真是厉害,把我当囚犯了是不是?我一点自主的权利都没有,在餐厅我不能吃饭不能喝酒,现在我要打个电话都不行!”

电话那头吕庭筠一直等夏霁发了一通火,这才轻言细语地说:“你别急,如果你确定那个男人不会带来危险,你可以打给他。孟珂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但我相信你的判断力。”

夏霁没想到吕庭筠会这么说,“你同意我打电话?”

“你也是从生死劫难中走出来的人,你当然会有自己的判断,所以我相信你。”吕庭筠磁性的声音在电话里很好听。让夏霁本来焦躁的情绪竟然稳定了许多。

“可是孟珂把我手机抢了,我怎么打。”夏霁的声音也缓和了下来。

“你把电话给他,我会跟他讲。”吕庭筠说。

夏霁将手机递还给孟珂,“你大哥要跟你讲话。”

孟珂接完电话,这才将手机还给了夏霁。“大哥竟然说相信你的感觉,你只是凭感觉作出的判断,他竟然相信,我也是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