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整栋教学楼的人都看到了飞扬而下的雪花,惊喜的欢呼声从一个教室传到另一个教室,此起彼伏,宛如看到了圣诞老人送来的礼物。

白芷和林郁累得气喘吁吁,他们在天台上席地而坐,噙着笑看着喷雪枪里的雪花往天空中飞扬。

这是一场为她而下的雪。

这个认知让她整颗心都暖了起来,曾经血流不止的伤口,在那一刻,终于止了血,并迅速地开始结痂。

很久之后,林郁侧头看她,眉眼温柔,他抬起手,缓缓指向她的心口,道:“阿芷,你知道吗?总有一天,会有人赠予你爱,赠予你复原的能力,让你不再害怕任何伤害。”

“嗯,我知道。”她笑得温柔而知足。

那个人,已经出现了。

时隔多年,他在电视里,告诉全世界,他要在12月25日发布一款名为“爱”的香水。

可她的心告诉她,那是他赠予她的爱。

(4)

白芷蓦地起身,飞快地冲出门去。

隔壁的门开着,搬着家具的工人一拨拨地进出,白芷避着那些家具,小心又迅速地往楼下冲去。

临到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穿着一件白衬衣,干净又好看,像极了她年少时最熟悉的那个人。

她先是愣了愣,随即眸光一亮,倏地朝他跑了过去。

她像一把跳跃的火焰,不顾一切地飞扑到他的怀里,不等他反应,就捧住他的脸狠狠地吻上他的薄唇。

她怎么可以拒绝他?

她怎么可以做那个在他心上划下伤口的人?

假如有朝一日他们要共赴黄泉,至少,他不会带着满心伤痕离开,不是吗?

白芷这样想着,眼泪就顺着脸颊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林郁被白芷吻得猝不及防,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感受到她无声的泪。

“对不起,我错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移开唇,在他耳边哭边道。

林郁还来不及开口,就听她继续道:“我爱你!林郁!我爱你!”

林郁的手猛地箍紧白芷的腰,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半晌,他回道:“我也爱你。”

两人拥抱许久,才发现周围不时有人拿暧昧的目光瞄向他们。

白芷也不在意,仍然偎在林郁的怀里,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忐忑感。

“林先生,东西都放好了。”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浑厚的嗓音,白芷蓦地回头,发现他是刚刚搬家具的师傅。

“好,谢谢。”林郁回了一声。

白芷想到什么,惊道:“你、你搬到了我隔壁?”

“听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林郁笑道。

白芷是真被惊到了,她眨了眨眼:“万一我为了躲你不回家,你是不是还准备去蒙洛斯和蜉蝣堵我?”

林郁亲了亲她的额头,道:“我说过我们的未来由我决定,所以……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白芷的鼻子一酸,险些又落下泪来。

她蹭了蹭他的衬衣,又忍不住笑了:“那么,我现在要上楼换鞋子,你要跟我一起吗?”

林郁这才低头,目光落到她的鞋子上,发现她竟然穿了一只凉拖、一只高跟鞋,他微微蹙眉:“你怎么穿成这样下楼?”

“等不及想见你,没注意……”

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林郁的眉眼顿时温柔如春水,他将白芷打横抱起,大步上了楼。

到了玄关处,林郁把白芷放下。

白芷随便换上一双鞋,便拉着林郁要去隔壁的房子看看。

房子已经重新装修过,风格是林郁一贯喜欢的现代简约风。

她刚参观了一遍,家政阿姨已经过来准备打扫卫生了。

“看来我要去你那儿暂避了,正好中午了,如果你的冰箱里有菜,我想我可以为你做一顿午饭。”林郁笑道。

“有有有!当然有!”白芷一听,连连道,此时此刻,她非常庆幸自己昨晚心血来潮去了趟超市。

林郁熟门熟路地去了厨房,白芷不知不觉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面若桃花的自己,眉眼里的欢喜遮也遮不住。

她垂了垂眸,有些许忧虑浮上心头,可未来的忧虑始终敌不过此刻的欢喜。

她想,她真是疯了,竟然这样不管不顾地去拥抱他。

而他大概早就被她逼疯了吧?

也好,就让他们一起疯魔吧。

突然,门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白芷有些纳闷地从猫眼上看了一眼,脸色瞬间白了白。

她沉默片刻,打开了门,门外是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四十几岁的年纪,看着却只有三十多岁,仍然美丽动人。

喉咙里的那一声“妈”始终没能叫出来,白芷看着徐欣,面色发白,已然猜到了她此行的目的。

除了为霍璇出头,徐欣还有什么理由来这里呢?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徐欣率先开口,声音温和,却并没什么感情。

“不方便,霍夫人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吧。”白芷不想让林郁看到这一幕,自己走出门口,关上了门。

“小璇这几天心情不好,天天以泪洗面。”徐欣见白芷直接将门关上,微微蹙了蹙眉,然而还是把要说的说了出来,“你应该知道原因。”

“她心情好不好,关我什么事?”白芷内心发苦,面色却只是冷笑。

“你不让我进门,里面怕是有人吧?我不管你跟谁厮混,也不管你怎么堕落,无论如何都不该抢你妹妹的心上人。”徐欣板了板脸,道。

白芷不怒反笑:“我妹妹?谁是我妹妹?我连父母都没有,我哪儿来的妹妹?”

徐欣被她堵得一窒,脸色越发难看:“霍家和林家迟早是要结亲的,林郁那孩子向来善良,你不要带坏了他。”

白芷这回是连笑也笑不出来了,她的母亲竟然会害怕她带坏林郁,自己在徐欣心里,究竟是有多不堪?

可她却不想解释,索性笑得妩媚,坐实徐欣心目中那放纵堕落的自己:“我就是带坏他又怎样?女人不坏,男人不爱,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心甘情愿与我纠缠呢?”

徐欣见白芷这副模样,心里涌现出一抹莫名的愤怒,她忽地扬起手,眼看就要挥到白芷脸上,最后却生生地停了下来,只恨恨地看着白芷:“你与小璇真是差太多!”

白芷听了,仍然笑:“所以她是你的女儿,我不是。”

徐欣气白了脸,咬着牙道:“如果阿郁知道你这几年都在哪里鬼混,你以为他还会对你多一分怜惜?如果他看到你现在房里藏着的人,他还会愿意跟你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