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婷意微微笑起来说:“十八妹妹为人一向含蓄有礼节,她瞧着大家说得欢乐,在一旁听着也会觉得有趣味。”闻婷意说完这话,明显瞧着对面坐着的男人。神色更加的缓和起来。闻春意听着身后这些人的话,她只当没有听见一般的往前继续走着,只要这些小女子们不闹事,她今日在山上呆着就算是圆满了。闻春意瞧着行过来的钟池春和闻秀峻,还有他们身后跟着的一群人,眉头微微皱起来了。

“峻弟。”闻春意抢先招呼起人,闻秀峻行到闻春意身边,听着她低声说:“峻弟,亭子里人已经够多了,你用不着再去凑热闹。我们姐弟去赏梅花吧。”山上梅花刚刚开始打苞,还瞧不出几分的美姿出来。闻秀峻转头瞧一眼望过来的钟池春,他笑着应承下来,说:“我陪你去赏梅。”闻春意笑容灿烂瞧着闻秀峻笑起来,笑得他低声说:“你常常这么笑两笑。也没有人会在外面说你为人太过冷清。”

闻春意立时收敛起笑意,有些不平的说:“我又不是卖笑之人。”钟池春这时却走了过来,他的目光直盯着闻秀峻说:“峻弟,我们不是说话了,进亭子里暖和说话吗?”闻秀峻抬眼望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姐姐要我陪着她赏梅,我就不跟着大家一块去凑热闹。”钟池春四处张望几眼。他实在瞧不出山上梅林,现在那有可赏之处。他的目光落在闻春意的面上,开口说:“十八,我们进亭子里暖和一会?”

闻春意实在闹不明白,钟池春平日瞧着是一个懂事的孩子,这一次为何执意进亭子里凑热闹。不过。闻春意对于旁人那些闹不明白的事,她从来只会放着不管。她轻摇头说:“钟少爷,我刚刚从亭子里出来,眼下就不再进去了。”闻春意瞧一瞧亭子里那俊美的男子,再瞧一瞧面前这个俊俏的钟池春。有这样的两个人在场合。想来那些小女子在他们面前言行举止都会端着来,不会当着他们的面争闹起来。

闻春意安心起来,便示意闻秀峻和她往远处行去。闻秀峻瞧一眼呆立着钟池春,赶紧跟上闻春意的步子。姐弟两人行得远一些,闻秀峻低声说:“你是不是很是讨厌池春哥?”闻春意惊讶的抬眼瞧着他,低声说:“他只不过是每年有机会多见几次面的人,我怎么会讨厌没有得罪过我的人。”闻秀峻一脸不相信的神情瞧着她,说:“我瞧着池春哥每次都想跟你说话,你对他总是爱理不理的。”

闻春意听他的话,忍不住叹息起来,闻秀峻是多么奇葩的想法。钟池春年纪是比她要小些月分,可是他再小,也是一个渐渐长大的男子。她一个女子,无端端的去跟一个男子交好,除非是她脑子不清明,或者说心里另有别的目的。闻春意望着闻秀峻叹息说:“峻弟,他是男子,我是女子。我们两人在一处最好不要有拉扯,要不然行事再怎么瞧着正派,传出去,也只会坏了我的名声。”闻秀峻随意反驳说:“你们年纪小时,池春哥,也说你对他不理睬。”

闻春意瞧着偏了心的闻秀峻,她一脸无语的表情望着他,冷脸相向说:“峻弟,我嫁不出去,对你有好处吗?”闻秀峻瞧着冷下脸的闻春意,再瞧一眼望向这边的钟池春,他赶紧摇头解释说:“姐姐,那时年纪小,谁会想那么多,、、、、、。”他突然说不下去,他瞧见闻春意冷意丛生的眼神,立马醒悟过来,闻春意从小到大,只对自家人亲近,就是对隔房的家人,她表现得都相当冷情。

闻秀峻暗自叹一声,他不过跟钟池春亲近一些,觉得闻春意不必要待自已的好友这般的冷情。闻秀峻明白闻春意要做一件事的拧劲,他现在要说是再为钟池春说话,只怕闻春意日后待他,只会冷眼相向。闻秀峻赶紧挨近闻春意身边,低声说:“算我错了,你是我姐姐,自然比朋友重要,我顺着你。”闻春意这才神色好看起来,瞧着闻秀峻打量几眼,皱眉说:“峻弟,你年纪也不少了,过几年要许亲的人,不能再这般为人处事了。”

闻秀峻听着闻春意的话,冷汗都要落下来,他才多大的年纪,过几年,就要论亲事了?何况这两年,闻秀玉都还用不着去论亲事,他这个弟弟反而让人这般直接提醒。可是他知道闻春意在闻朝青夫妻心里的地位,这个姐姐要是说上那么两句话,指不定会招惹双亲为他提前相看亲事。闻秀峻回头打量站在亭子外边的钟池春,他不敢再有任何的打抱不平言语,不管如何,自家姐姐比好友总要重要几分。

姐弟两人站在那里瞧着梅林,闻秀峻瞧着闻春意一脸兴致不大的神色,好奇问:“雪朵,你不喜欢在山上呆着,为何不下山去?”闻春意回头瞧了瞧亭子内外的人,低声说:“大嫂让我在山上多瞧瞧她们,担心她们万一争执起来,没有人缓和气氛。”闻秀峻瞧着因为钟池春沉着脸候在那处,他身边那些小女子,渐渐因为觉得无趣,已经往山下散开去。闻秀峻低声说:“只要十七姐夫稳得住,我瞧着是不会闹出什么事。”

闻秀峻想想对闻春意说:“幸好,林家的幸敏哥哥长相没有那么出众,你以后用不着如十七姐那般的操心内宅。”闻春意觉得人的长相,与内宅清平其实没有太多的关系。闻朝鸿兄弟几个,闻朝岗长得最好,他的内宅就要比闻朝鸿内宅清平许多,闻五夫人容貌也要显得年轻一些。这样的事,只是与男人的心性有关。闻春意打量闻秀峻几眼,低声说:“峻弟,你日后成亲,一定要记得象钟三老爷学习,不要跟那些脏男人学。

他们不管好坏,只要是女人,都喜欢往身边拉,一个个也不怕得了脏病。”闻秀峻第一次听见闻春意这般鲜明的表明态度,她眼里明显嫌弃的神色,让他不敢多言一句。闻秀峻顿时觉得她与林家这门亲事极佳,自家姐姐大约也只能进那样的人家生活。要不然,他担心闻春意的性情,遇到不合适花心男人,忍无可忍时,只怕会闹一个天翻地覆出来。闻秀峻庆幸闻春意长大后,四房没有闲杂人。

闻春意盯着闻秀峻,盯得他不得不低声说:“雪朵,我和哥哥都不爱身边跟太多的闲人,也不会去招惹那些不相干的人。”闻秀玉年纪已经不少了,金氏仿佛忘记闻秀玉已经长大一般,从来没有往他的身边送去合适的丫头。而闻大夫人也不曾提醒过金氏。只有闻二夫人提点过金氏几次,都被金氏装不懂回绝掉。闻春意望着闻秀峻,想了想说:“过了年,哥哥也应该回来了。我们到时要忙起来,争取出两本游记出来。”

闻秀峻瞪大眼睛瞧着她,说:“你要定亲的人,还有闲心操心这样的事?”闻春意沉沉点头说:“正因为我要定亲,我要想法子挣银子,请绣娘为我制嫁衣。”林家说春天里定亲事,四房想着长子要归家,那时正是好时节。

第二百七十五章 礼物

闻春意生辰日,照例是满天大雪飞舞,早上才清理过的院子,转眼间又铺了一层雪。四房正房里,闻朝青和金氏两人笑意盈然望着又长一岁的闻春意,闻春意坐在暖和的榻位上,手里仔细的打着络子,任双亲去打量她。

房内暖和,闻朝青和金氏瞧着儿女,眼里满满喜意,长子在外游学,定期会书信报平安,已经定下来,明年开春随最早的镖局人马一块归来。闻朝青和金氏都觉得眼下的生活,是最为美满的日子。原本以为小女儿亲事不会太顺畅,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寻到这么合适的人家。那一日闻府宴会上,林夫人传递给金氏的善意,令她对这一门亲事,有了几成的希望。金氏瞧着女儿平静的神情,觉得女子就要如她这般,经得起事,显书香门第女子稳妥本性。

闻婷意在那一日的表现,长辈们知晓实情后,对她都很有些意见,只不过见他们两人已定下婚期,才无人去非议什么。闻秀峻和闻秀节兄弟坐在一处看着书,抬眼便能瞧见双亲的眼光,总是落在闻春意的面上。兄弟两人对看两眼,早已经习惯于双亲待姐姐的格外关注。院子门响了几响,房内的人,都没有起身的打算。闻春意生辰这一日,闻老太爷夫妻一向是不会注意到这个孙女的存在,至于礼物什么,自然是从来没有的。

大房和五房的礼物,早早的堆在桌子上面。府上另外的人,也不会来凑这份热闹。闻雪意有身孕,闻朝青亲自去跟她打招呼,要她安守在家中,不必在这一日赶过来祝贺。昨天,闻朝青和金氏已经吩咐买菜的人,多买些新鲜菜回来,就四房的人。和院子里服侍的人,一起为闻春意祝福一番,反而会诚意满满,更加让人心里踏实。闻朝青和金氏都觉得有些对不住女儿。毕竟闻府的嫡女过十五岁生辰时,都会在自家院子里,好好的热闹一番。

闻春意反而喜欢双亲这般的安排,她笑着安抚说:“爹,娘,我过生日,这样安排,我心里舒服。用不着跟人说太多的客气话,自家人在一处舒服的吃喝一天。”这话逗乐了闻朝青,他笑着说:“你有多大的肚子。能吃喝一天吗?”金氏也给这对父女惹笑了,心里没有那种愁绪。她笑着说:“你姐姐十五岁生日,你祖父为她操办的,热闹是热闹。你姐姐晚上跟我悄悄说,一天下来。她的脸都笑得发酸,嗓子都说哑了。”

四房一年待不了几次客人,一家人都习惯了这种清静的日子。闻朝青和金氏都是庶子女身份,他们为儿女时,金氏比闻朝青要好一些,乔姨娘一心惦记着这个女儿,私下也会为女儿庆生。而闻朝青只在小时候。闻老夫人顾忌贤德,让下人们给他准备过生日。后来,他有一个那般只顾自已的姨娘,他自然没有后来庆生什么的事情。夫妻两人待儿女的事情上面,也习惯到了日子,自家人在一处吃饭。为儿女庆生日。

只是几个儿女,闻雪意不用说,越到后面,府里人越看重她,每逢生日时。总会收到一大堆的礼物。三个儿子们过生日时,虽没有大女儿这般的盛况,但是府里人,多少会记得他们。只有闻春意,近几年大房和五房才记起她生日的正日子。这般的冷暖对比,难得闻春意自已能释然,心态一直表现得正常。闻朝青和金氏两人总觉得对不住这个女儿,可是两人又不知要如何弥补她,只能她遇事要做决定时,夫妻只要事情不出格,一定会站在她一边支持她。

闻春意手快的打好一个平安结,抬眼瞅见闻朝青和金氏还是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瞧着她。她有些诧异的摸了摸脸,转向闻秀峻和闻秀节两人问:“我今日脸上生了花吗?我瞧着爹娘今日眼光就不曾离过我的脸。”闻秀峻和闻秀节两人笑了起来,闻朝青和金氏两人好笑的瞪着她。闻秀峻自从那日偏心钟池春的事后,在闻春意面前就小心谨慎的做一个好弟弟的模子,他笑着说:“我瞧着姐姐是比平日美了许多。”

闻朝青和金氏听他的话,两人微微皱眉头起来,闻秀峻轻易不会在家里叫闻春意为姐姐的,他一向觉得在闻春意面前,他有做哥哥的风范。金氏打量一下闻春意的神情,望着闻秀峻问:“你惹你姐姐生气了吗?”闻秀峻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我不过在姐姐面前偏帮了池春哥哥,我觉得池春哥是我难得的好朋友。”闻春意似笑非笑的瞧他一眼,转头跟金氏说:“娘,我们没有多大的事。峻弟这个年纪,朋友比家人要重要。”

闻春意这话说得老气横秋的,闻朝青和金氏笑看脸红的闻秀峻,闻秀节在一旁瞪眼说:“哥哥,姐姐自是要比你朋友重要。何况池春哥哥比姐姐高,要打架,你也要帮着姐姐一些。”闻秀节为闻春意打抱不平起来,只是他的话,一下子,就全歪了话茬路,惹得房里人都笑起来了。闻春意逗他说:“节弟,姐姐比哥哥大,自然会让着他。不过,姐姐轻易不会跟人动手,就是动手,从来不跟打不赢的人去打架,我只跟打得赢的人打架。”

闻春意的话绕了一道弯,闻秀节只听明白自家姐姐不动手的意思,他一脸欢喜的说:“我跟姐姐学,君子动口,小人才动手,我要做君子。”闻秀峻在一边暗自抹一把汗水,兄弟姐妹五人,只有最小的弟弟性子最憨实。他暗自下定决心,他要用心学习,将来好在仕途上面行走。免得将来不会讨好人的姐姐,在夫家受苦,无人为她出头说话。而这个老实的弟弟,吃亏上当寻不到帮衬的人。

闻秀峻自小聪明,学任何东西都来得快,对读书这方面的用心,反而不如闻秀玉那般的上心。在功课方面,一向是应付了事,只要不落在后面,他就非常的知足,功课自然是不尽人意。只不过闻老太爷和闻朝鸿都觉得他只要开窍了,在学业上面,一定是闻府下一辈里面进度最快的人。闻秀峻下定决心,以后不再象以前那样,只为了应付而学习。他瞧着面前瞧着就冷清清的闻雪意,还有一脸憨厚神情的闻秀节,只觉得前路艰难,他需要更加努力。

闻春意只觉得闻秀峻神情刹那间一变,气质上仿佛多了什么,仔细一看,他还是那个少年人。院子门又响起,很快管事妇人一脸喜气拍响房门,闻秀峻打开房门,见到管事妇人用笑掉大牙的神情,说:“四爷,夫人,小小姐,两位少爷。林夫人和林少爷派人送礼物过来,小厮正在院子门口候着。”闻秀峻瞧了瞧了闻朝青,他开口说:“我去听听来人说话。”闻秀峻跟着管事妇人走,随口再问了来人说的话。

管事妇人满脸笑着说:“少爷,来人说,因为风雪大,人不方便过来,只能派人给小小姐送来生辰礼物。”管事妇人随口赞了一句:“到底是规矩人家,知道这时不方便私下来往。”闻秀峻笑着来到院子门口,见到一个俊俏小厮有些不耐烦的候在院子门口,闻秀峻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他一脸平静的神色瞧着小厮问:“听说你是林家派来送礼的人,可有信物在手?”那个小厮从怀里掏出一个名贴,说:“这是我们少爷的名帖子。”

闻秀峻接过来打量两眼,交还过去,他一脸正色说:“林家和我们闻府四房,从前没有来往,我小心谨慎一些是道理。”小厮瞧着闻秀峻把手里提着的两包礼物送上来,说:“是我们夫人和少爷给十八小姐的生辰礼物,祝十八小姐年年如意,事事顺心。”闻秀峻接过礼物,又瞧过礼单,觉得并不是什么珍贵的物件,他收了下来,又随手给小厮一个他的名帖,说:“这名帖是交给你们少爷的,就说礼物收到,多谢你们夫人和少爷的心意。”

小厮往院子里面望了望,低声说:“能不能请十八小姐说句回话?”闻秀峻沉下脸,低声说:“你们少爷是这般招呼你来说事吗?”小厮一脸慌张神色摇头说:“闻少爷,你误会少爷,是我担心我们少爷想听十八小姐的回话。”闻秀峻脸上神色好转起来,他摆出送客的架式,那小厮只能在闻秀峻小厮的陪送下,往正路上行去。闻秀峻提着礼物,神情却没有出来时,显得那么好看,林家少爷身边的小厮,瞧着就不是一个妥当的人。

闻秀峻提着礼物进了房,闻朝青和金氏拆开了礼物盒,瞧着是平常人家来往的礼仪,夫妻两人松了一口气,把礼物交给闻春意的手里。金氏在一旁警戒她说:“雪朵,你和林家的事,还没有说定,礼节上面绝对不能出错。平日里,你在人前,遇着他,说过客气话后,就要避着些。”闻春意瞧了瞧手里的东西,瞧着就是应付一般来往的礼物,她随后交到闻秀节的手里,由着他放到桌面上。

 

第二百七十六章 信服

闻春意听着金氏担心话,笑着对她说:“娘,我平日不爱出门,又能去哪里遇见人?在府里,纵使遇见了,他若跟我打招呼,我自然要跟着打招呼。我不会做出格的行为,你安心吧。还有给林家的回礼,就交给峻弟去处置,我不会乱搭腔。”

闻秀峻一直注意着闻春意的神色,听她突来这么一句话,他也只是愣愣的点头应承下来。瞧着他这般模样神情,金氏想着他年纪尚小,从来没有担过这样人情往来的事,笑起来说:“年前,林家有事,那只能由着峻儿去处置回礼。年后,你哥哥回来了,这些事情,自然由你哥哥去担当。”闻春意和闻秀峻自是笑着点头,有闻秀玉在家里,许多事情,有了一个出头的人。姐弟两人交换一下欣喜的目光,长兄一向都不会违背他们两人的心意。

闻朝青和金氏自是瞧明白一对儿女的神色,闻朝青提醒说:“雪朵,峻儿,你哥哥回来后,可是要参加科考的人,你们不要去拿小事吵闹他。”闻春意和闻秀峻两人互瞧一瞧,两人一脸正色瞧着闻朝青点头,闻秀峻开口说:“爹,我和雪朵和哥哥在一处,也只会说正事。”闻春意听他的话,赶紧低垂眉眼掩饰掉笑意,他们要鼓动闻秀玉把外出见闻变成游记,在闻府长辈们的眼里心里,这只能是歪门邪道的偏事。

落雪的日子,院子里有什么动静,房里人,都能听得分明。院子门又响了起来,很快来人进来了,院子里很快响起小脚步奔跑的声音,乖宝的娇甜声音叫了起来:“外祖父,外祖母,舅舅。姨。”闻朝青和金氏欢喜的站起来,两人脚步难得的抢在儿女前面,拉开房门就往院子里跑去。麻家姐夫手里提着东西,满面笑容瞧着女儿扑进闻朝青的怀里。闻春意带着两个弟弟。赶紧跟姐夫问好。

闻秀峻和闻秀节主动上前接了麻家姐夫手里的东西,拉着他往屋里走去。金氏瞧一瞧麻家姐夫外套上面的雪,有些嗔怪的说:“你父亲不是专程过去跟雪意说过,只不过是自家妹子的一个生日,不用你们带着孩子赶了过来吗?”麻家姐夫笑着进了屋,由着管事妇人接过他的外套去烘烤,他笑着答金氏的话:“母亲,我今日休沐,自家妹子过生日,雪朵和小儿不方便过来。我带着乖宝过来,也是一样的贺喜。”

麻家姐夫待妻子娘家人还是上了心,虽说四房在闻府是最弱的一家人,可挡不住这一家人把自已的妻儿都放在心上。金氏待他这个女婿,和儿子没有多大的差别。几乎是她为儿子做衣裳时,都会带着给麻家姐夫补上同样的衣裳。四房近年来,日子好过许多,金氏手头也活泛起来,在儿女穿着上面,也愿意花心思了。四季时,金氏会为儿女都添一件她做的衣裳。闻雪意夫妻和儿女,自然是有份。

麻家姐夫一脸正色恭贺了闻春意的生辰,乖宝也一脸庄重神情给闻春意敬礼祝贺。她那严肃正色的小模样,惹得一房大人都夸赞她,她羞得直往麻家姐夫怀里躲藏。闻朝青和金氏提了提林家人送来的礼物,麻家姐夫看了看礼品。他笑着开口说:“我认识林家人,只是不是他们这一支的人,是嫡系人。林家的家风不错,一般的子弟都牢守着家规。大堂哥为妹子寻这一门亲事,他还是用了心。

我前一阵子。无意中寻了一本古书,雪意瞧着书不错。我对那些不太感兴趣,那天把那书带回家,父亲拿去给大哥赏玩吧,他应该喜欢这物件。”闻朝青立时摆手不肯应承下来,麻家姐夫寻获这本书,不用在此处,也能用在他处。麻家姐夫瞧着闻朝青的神情,他一脸慎重的神情说:“父亲,大哥是慈爱的兄长,那书又是我用不着的物件。拿去给他,也算弟妹们对他的心意。”

一房的人,那有不明白麻家姐夫的心意。闻朝青颇有些感动的瞧着他说:“雪意在家时,一心用在弟妹们的身上,她出嫁后,你和她一样都没有放着弟妹们不管事。我和你母亲知道你们孝顺的心意,只是你们小家日后的事一样多,那书你留着有大用。你有心,就抄一本给你大哥。秀桦是自家的长兄,弟妹们待他心意到了,他也是能感知的人。”闻朝青和金氏那可能没有一丝的心动,只是想着麻家姐夫的事,终究压下去那种心动。

闻春意和闻秀峻兄弟也在一旁点头,那样的古书,自然要用在刀刃上面。闻秀峻直接开口说:“姐夫,我们下次去你家看姐姐时,我去把书抄下来,不用姐夫抽时间抄书。”麻家姐夫见一屋人的神情,他想想点头说:“峻儿放假了,我把书送过来,你的字不错,你帮着姐夫多抄几本,我用来送人。”闻秀峻欢喜麻家姐夫没有跟他客气,笑着点头,说:“姐夫,你放心,我会照原本抄写下来,保证一字不差。”

一家人说着话,麻家姐夫仔细说了闻雪意和小儿的近况,闻朝青和金氏听得格外有兴趣起来。闻春意姐弟带着乖宝开始认字,闻春意和闻秀峻兄弟三人用心为乖定做了识字本。每一个字的下面,都画了一个图样,方便小孩子能增加记忆。麻家姐夫在一旁瞧见后,他一脸兴趣接过来翻了一翻,立时笑起来说:“妹妹和弟弟们心思灵活,这样自做的书册,我瞧着比外面书铺里识字书都要精致。”

闻秀峻立时眉眼一亮,他挨近麻家姐夫身边,瞧一眼正逗着乖宝说话的双亲,他低声说:“姐夫,你有没有门道,把这识字本出书?”麻家姐夫瞧一眼炯炯有神望过来的闻春意,再望一眼无事人一般的闻秀节,他想到自家妻子提及弟妹们的话:“弟妹四人,只有妹妹和峻弟那心眼儿,从小时起,就放在挣钱的路上。两人最擅长一唱一和,偏偏行事不会太出格。”麻家姐夫觉得这也不算坏事,便点了点头,低声问:“书上写谁的名字?”

闻秀峻瞧向闻春意,见她果然轻摇头,便把眼光望向闻秀节,见到他还是一脸没有反应过来的神情。闻春意轻捏下闻秀节,示意他往麻家姐夫和闻秀峻那方挨近过去。闻春意很是自觉的去挡闻朝青和金氏两人的视线,麻家姐夫瞧着他们姐弟配合的这般默契,眼里都涌现出笑意。闻秀峻低声问着闻秀节说:“节弟,要是出这本识字本,你要不要在上面著你的名字?”闻秀节一脸懵懂神情说:“我听哥哥和姐姐的话。”

闻秀峻用手指戳了他一下,低声说:“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也答听我们的话。我和姐姐在你这般大时,早就有自已的主张。你自个想一想,你想不想让人知道你著了一本书?”闻秀节一脸不解的神情瞧着他,说:“哥哥,这是我们自已做给乖宝的识字本,你和姐姐事情做得多,我只不过跟着写了几个字,我当然要听哥哥和姐姐的话。”麻家姐夫瞧明白闻秀节真的是什么都不太明白的孩子,难怪自家妻子说,四房只有一个正常的孩子,就是最小的弟弟。

麻家姐夫在一旁笑着问:“峻弟,春意是女子,不在书上著名字,我觉得是最为妥当保护她名声的法子,那你要在书上著什么名字?”闻秀峻同样摇头说:“我不喜欢浮名,我只喜欢靠着这识字本换来的银子。姐夫,你要寻到门道,帮我们出了书,你喜欢留名字,就用姐夫的名字。”麻家姐夫笑起来说:“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对这样的雅事没有多大兴趣,我那可能去做这种沽名钓誉的事。你们既然都不想留名字,就依旧用闻府兄弟的名号可好?”

闻朝青已经注意到这边动静,他抬眼瞧一瞧闻春意的神色,冲着她轻摇头说:“这样的大事情,能瞒得过爹娘吗?”闻春意只是冲着他笑,低声说:“爹,我和弟弟们没有想过要瞒你和娘。这不是临时起的念头,姐夫这里都没有说好,那敢来烦扰爹娘操心。”金氏对这一对儿女的心思,不说知道百分之百,至少也明白百分之九十九,她笑着说:“只要是正事,你爹和娘都不会去阻了你们的。你用不着还挡在我们面前,自个去跟你姐夫说清楚事情。”

闻朝青和金氏都认可下来,闻春意欢喜的过去,听着麻家姐夫说起正事来。麻家姐夫也不敢一口直接答应下来,他只答应拿着去试水。不过象这样的事情,还不能瞒过闻府的当家人,不说闻老太爷处,至少闻朝鸿这里就不能隐瞒。麻家姐夫接过管事妇人递来烘好的外衣,怀里抱着乖宝,带着闻秀峻兄弟先去拜见闻老太爷,顺便趁着这机会,把识字本的事情,跟府里当事人说一说,听取一下他们的意见。

第二百七十七章 甜美

闻朝青和金氏一脸满意神色瞧着麻家姐夫的身影,院子门关闭的声音传进房里,他们两人还恋恋不舍的盯着房门看了一会,两人都觉得这个女婿跟儿子没有任何的区别。闻春意留在房里瞧着父母双亲的满意神色,她在一旁淡淡的笑起来。

麻家姐夫愿意主动出面说明这事情,那要比他们姐弟等闻秀玉回来说事,来得更加的方便快捷。麻家姐夫明显瞧准了那识字本的用途,他的眼光,也能让长辈们信服。虽说乖宝长相不完全似闻雪意,可是初初一看,多少有闻雪意的影子,她在闻老太爷面前又是重孙一辈。闻雪意常带她回来请安,闻老太爷对这个重外孙女,也不同别的重外孙们,自是要看重几分。麻家姐夫过来,不管有这事无这事,他都会带着孩子去给闻老太爷请安。

闻春意瞧了瞧时辰尚早,由着父母自得其乐笑了又笑,她低头赶着活,趁着过年前,多赶做一些平安络如意络,挣一些零用银子。金氏是手里不停活的人,她比闻朝青更快的清醒过来,很快的开始分线配线,这时节正是手不能停的时节,她接的活计,都是店铺里的重活。金氏原本想分一些事给闻春意,结果闻春意直接推拒说:“娘,我喜欢随性做事,要特意去忙活设计这些事情,我还不如打平安如意这些样式络子,手熟又快又不费脑筋。”

金氏对闻春意实在无语,说她在这方面完全没有天分,她偏偏有时又有些奇思妙想,做出来的东西,也挺新奇吸人人。要说她在手艺上有天分,她从来不会按规矩行事,她总是无意中做一些事情。闻春意打如意平安络子,的确是非常的手快,只要金氏配好色线。她的速度比金氏要快上许多。金氏在想事情时,总要帮闻春意先配一些线,免得她总是同一种色款的络子,打了又打。不会再想新的色系。

闻朝青瞧一眼那手不停的母女,眼色暖和许多。金氏为了家人,一天到晚,手就难得停一停。闻春意虽说做下来的银子,由她自个存着,她对家里人从来没有小气过,以至于三个儿子有小需用时,都是直接跟她去开口。闻朝青打心眼里舍不得女儿早早出嫁,林家拖延亲事的做法,他心里也是赞成的。想着这样能名正言顺多留女儿在身边几年。闻朝青拿起放在一边的书看了起来,他不担心孩子们的成事,麻家姐夫的心性,那事一定能成功。

林家的正房里面,一对中年夫妻坐在正位上。林家少爷候在他们的身边,听完小厮的回报,笑着打发掉小厮,夫妻劝退坐立不安的林家少爷,两人才相向一笑。林夫人笑着说:“闻府的家教不错,由着少爷出来打发上门送礼的小厮,可惜我儿一腔热心。结果落在空处。”林老爷被她的老逗乐起来,笑着说:“儿子瞧着明显失望,你这个做母亲的人,还在人后面打趣他。我瞧着闻十八小姐是一个稳重的人,比闻十七小姐行事端正。”

闻府宴会上,小姐们的行为。多少能被有心人知晓一些。林夫人笑起来,辩解说:“也不怨闻十七小姐那般举止,她的未婚夫婿,自是想要亲近一番,何况这么多年。他们在一处也只是说说话而已。”林夫人的心里,对闻春意多少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担心儿子对她太上心,又担心儿子对她不上心,总之她心里摇摆难定。闻府这桩亲事,按她长子的意思,别看是四房小姐,家势是弱了一些,可挡不了她的兄弟瞧着就不笨。

林老爷对与闻府结亲的事,还是乐见其成,毕竟闻家十八小姐那些传言,说来说去,都是没有根底的流言。何况闻大少爷亲自牵的红线,就凭这一条,他日后待这位堂妹都会上心几分。闻府这一代,只出了闻朝鸿这么一个行事稳重官路不错的人,而下一代,眼下瞧不出有多少有出息的人。可是书香门第的子弟,只要有心发奋起来,在仕途上面,总比一般人家多出几个心窍,而且是根基也打的牢。

只瞧瞧闻府这一代走仕途的人,瞧着官路都是平平,只能外放他地,寻找提升的机会。林老爷自是明白仕途的艰难,闻府一代又一代打基础,也只谋划到眼前这一步。只是闻府的人,至少行在仕途上,无人轻易敢给他们穿小鞋,除非是自身不正。林家老爷还是认为这是一门好亲事,闻府下一代长子投身学院教导下一代,学问在年轻一辈里面,算得上是学识相当踏实的人,只要他用心下去,他在学界总有光芒万丈时。

林老爷瞧着心意还有些不定的林夫人,他轻声说:“自家儿子是怎样的性情,你心里有数。明年订下亲事后,由着他多去闻府,跟闻府的人,在学识上面也能长长见识。”林夫人瞧了瞧林老爷的神情,她按捺住心里多余地的想法,多少有些不甘的说:“闻十八小姐的名声,没有闻府别的小姐名声来得正,我担心委屈了我儿。”林老爷听她的话,很是好笑的瞧着她说:“当日去相看人,也是你说闻十八小姐不错。”

林夫人皱眉轻叹着说:“我瞧着她人是不错,可惜她的名声,我怕错眼相看。”林老爷沉吟起来,林家和别家不同,是不会轻易进妾室的人家。林老爷想想寻问:“我瞧着儿子自已是愿意的,只不过,你再仔细瞧瞧人,可不能挑拣错人进家门。”林夫人立时笑起来,笑着说:“老爷,我待儿子那个不用心,你瞧瞧进门来的儿媳妇,那一个不是孝顺的孩子。”林老爷笑瞧着林夫人,点头说:“夫人用了心,你还要继续用心下去。”

林家少爷拉着小厮在外,仔细问过之后,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追问说:“你没有瞧见十八小姐出来?”小厮不得不再说一次:“少爷,我厚着脸皮,当着闻府少爷的面,提过十八小姐的,可是那位少爷说不合规矩,只接了礼物,就让身边人把我送了出来。”林家少爷暗自叹息一声,又问:“去年这时节,闻府可曾举行过宴会?”小厮自是明白林家少爷的心意,他轻摇头说:“我打听过,闻府去年这时节,还举行过宴会。”

林家少爷欢喜起来,却没有瞧见他的小厮还有话没有说出来,去年闻府大雪过后,是还举行过宴会,只不过招待的都是来往密集的人家,象林家这样的人家,未曾正式订亲,大约是收不到请帖。小厮其实不太明白林家少爷的欢喜心情,他远远的瞧过闻府十八小姐,瞧着就是一个冷情性子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如何配得上自家性情温和的少爷。小厮打心眼里,不希望迎进这么一位女主子。

闻府四房里,这时一片欢乐景象,有麻家姐夫出马,果然事事顺心。闻老太爷难得有心给闻春意赏了一份生辰礼物。闻秀峻喜笑颜开的说着闻老太爷的夸奖话,说:“祖父夸我们懂得用心在学业上面,在俗事上也能知晓一些事情,将来走仕途之路时,就不会走那么多的弯路。”闻秀节跟着笑咧一张口,说:“祖父夸我有爱心,知道疼爱晚辈。”两位舅舅开口说话,乖宝自然不会落后,她张口就来:“外曾祖父夸乖宝可爱聪明。”

麻家姐夫笑看着他们的表现,等到大家说完话后,他笑着说:“我瞧着这识字本出书的事,已经得到长辈们许可,你们趁势再多想想,还有那些字,可以配上图来识字。”闻秀峻神情立时严肃起来,他们最初有这个想法时,完全是为乖宝识字所想,可没有想过要出书的事情。经麻家姐夫这么一提醒,他立时拿回识字本,一脸慎重跟麻家姐夫说:“出书是大事,我们再仔细查对过后,再把识字本交给你。”

麻家姐夫笑瞧着他,笑着打趣说:“你们不用着急,这事我会上心。你们三人慢慢来查对,只要你们的活做得好,不怕下次接不到活做。”闻春意微微笑起来,闻秀峻和闻秀节都笑眯了一双眼。闻朝青和金氏两人笑着轻摇头,闻朝青跟麻家姐夫说:“你经事一些,这些事情,你帮弟妹们多掌眼。”麻家姐夫笑着点头说:“要是别的事情出书,我可不敢接手,怕惹出一些事端。可是这样的事,我瞧着是善事,可以教化人的好事。”

四房一家人,难得的热热闹闹的用中餐,有乖宝甜美的说话声音,一桌的人,也没有人去多计较那食不言的规矩。餐后,闻春意和两个弟弟把麻家姐夫和乖宝一直送到侧院门处,瞧着他们父女上了马车,马车瞧不见影子,三人才往府里走。路上,闻秀峻很有感叹的说:“姐夫的人品好,在祖父和大伯父面前,为我们担下所有的事。”闻秀节却有不同的感叹,他说:“我觉得姐夫的学问好,祖父和他说话,我在一边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第二百七十八章 欢喜

闻秀峻瞧着闻秀节轻摇头,说:“等你再大一些,多用心记几本书,就能懂得祖父和姐父话里意思了。”闻秀峻想想很快又摇头说:“节弟,你不能一心放在书本上面,我担心你会变成书呆子。”

闻秀节被他的话,气得一张小脸涨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样委屈的模样,瞧得闻春意直接怒目望着闻秀峻,她伸手安抚的轻轻拍拍闻有节,瞧着闻秀峻说:“峻弟,节弟年纪还小,可受不住你的玩笑话。再说节弟有两个聪明的兄长,他那有机会去变成书呆子。”闻秀节听了闻春意的话,伸手擦拭了眼睛后,瞪眼瞧着闻秀峻说:“哥,我会书信给大哥哥告状。”这个老实的孩子,告状都要先通知当事人。

回家的路上,闻秀峻一路都在教导闻秀节的为人处事,他苦口婆心的跟闻秀节说:“节弟,兄弟姐妹五人,大姐精明强干性情又好,你瞧姐夫那么聪明的人,待她体贴入微,就知大姐是一个内里秀的人。大哥瞧着性情不错,可是他能把我们管得服帖,他就不是一个心里没有成数的人。再说雪朵吧,她瞧着是有些傻气,在外面性格也显得不太好,太过冷情了。可是她这样的性子,在外面才从来没有惹事过,和人相处,从来没有吃过大亏。

她也不算是真正的笨人,对吧?”当着闻春意的面,闻秀峻这样问闻秀节,问的人,一脸坦然,回答的人,倒是一脸羞愧神色,低声说:“姐姐不笨。姐姐待家里人好,外面人待姐姐不好,姐姐也不用待他们好。”闻春意懒得操心闻秀峻教弟的事情。她觉得闻秀节还未长大,现时为人处事才会显得一根筋的样子。闻春意自顾自的赏着雪景。闻秀峻经闻秀节的眼色提醒,瞧着她脸上无怒色,立时恢复平时神情。

他瞅着闻秀节,继续说:“再说说哥哥我,可是很小开始就和雪朵操心家事,从来不曾败过家,还早早学会自个挣钱自个花的本事。你别看雪朵年纪比我大,我从小就觉得我就是她的哥哥。只不过比她晚投胎娘肚子里。节弟,你瞧瞧兄姐都不笨,按理来说,你最小,你应该是家里最聪明的人。可你瞧你的为人处事,总是那般让人操心。你要跟大哥告我的状,你不会暗地里告,用得着跟我明说吗?

你这样的性情,在学堂里面,是不是常被人欺负。你跟我说说是那些人,我找人去教训他们。”歪楼了,而且是歪得惨那种。闻秀节已经大声音辩解说:“哥哥。在学堂里没有人欺负我,大家都处得好。我跟大哥告状,当然要跟你说一声,免得你不知因为什么事情,会被大哥这般惦记上心。”闻春意在一旁听得轻笑起来,闻秀峻被小弟噎得无语相对,只能对他竖起拇指,好一会后,才能开口说:“能。你才是兄弟姐妹当中最能的能人。”

闻春意心情很好的进了院子门,闻秀峻大约只在闻秀节面前吃过这样的亏。兄弟两人一路打闹着进院子门。闻朝青和金氏在房里听到动静,金氏微微皱眉说:“一定是峻儿欺负弟弟。他就爱逗性情憨实的节儿。”闻朝青反而笑起来说:“我瞧着他们兄弟三人,节儿才是真正大愚若智的人。你见他那次真正的吃过亏,反而每次都让我们主动开口帮着他说话。”金氏仔细想想,立时笑起来,闻秀节在家里年纪最小,上面兄姐早已习惯于暗地里事事让着他。

闻春意进了房,直接依着金氏的身边,趁着闻秀峻兄弟还在院子里追跑着,她赶紧把闻秀峻教弟的话,学给双亲听。闻朝青听后笑着说:“峻儿还要多磨练性情,聪明外露不是什么好事,幸好他现在年纪不大。我寻机会跟你大伯说说,由着他和你祖父去磨磨他的性情。节儿只是比一般的孩子晚熟一些,我们还可以慢慢瞧一瞧。”金氏对闻秀峻同样是又爱又担心,她轻叹着赞同说:“聪明反被聪明误,是要磨磨他的性情。”

闻春意可没有想过双亲这样的态度,然而她想想这样的时代,太过出头的确不是一件好事。有闻老太爷和闻朝鸿亲自出手教导孙儿(子侄),其实就是对闻秀峻的另一种肯定。闻朝青说得这般肯定,那心里对这事情的成数,也一定有相当的把握。闻春意这时突然记起钟池春,他的各方面表现实在是太过出众,在他身边的人,一不小心就易成为他的陪衬。闻春意此时庆幸有这么一个人,因他年纪比闻秀峻大,自是出色胜过闻秀峻。

雪下了又下,闻府再次举行家宴,只请相交甚好的人家在过年,共聚会一次。四房只有麻家这样的一个亲家,麻家姐夫的双亲,都不是喜欢热闹场合的人,帖子按规矩送了过去。麻家姐夫带着年礼过来,笑着婉拒了闻府的心意。闻春意其实喜欢这样的安排,在这样的场合,通常主人家最轻松,来往的人家,都是相熟的人家,在一处说话自然自在通畅。闻老夫人难得的没有端坐在自已院子待客,而是到会客厅里,见了一见年轻的夫人们,还陪着说了一会话。

有闻老夫人在场的地方,闻二夫人是最得意的人,满场的人,都能见到她的孝顺端正作派。闻老夫人在人前一再肯定闻二夫人的孝顺,闻大夫人在一旁笑着赞同。闻二夫人已经安居在闻老夫人的院子里,她有任何的要求,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一向都会随意。闻春意伴在金氏的身侧,瞧着闻二夫人得意的神情,她心里只为她觉得悲凉。府里人,都知晓二房的内宅,已经全交给闻二少奶奶处置。

闻朝晖完全信任闻二少奶奶管置内宅本事,他和闻二少奶奶偶然闻老夫人处见面,两人都显得如同未见对方一样。曾经青梅竹马的人,大约想象不到,他们有一天会形同陌路人。只不过闻二夫人大约已想得通透,她不曾为此消瘦过分毫。闻春意打心眼里佩服眼前这些夫人,大部人心里都有各自的苦处,然而她们很快的就能想明白什么是重点,把许多的伤心,努力的淡漠掉。

闻春意微微低垂着头,听着大家说着奉承闻老夫人的话。她很快的感觉到闻老夫人的眼光,落在她这一处,她往金氏的身后更加藏了进去。然而有些事情,不是想避就能避开去的。闻大夫人见闻老夫人往金氏那处望过去,她的心就沉了沉。闻老太爷和闻老夫人这些年早就各过各的,只是女人总是长情一些,每到年底,闻老夫人总会关心闻老太爷一些,寻人问一下闻老太爷的近况。

闻老夫人微微皱眉起来,她瞧见闻春意闪躲的身影,她回头向着闻二夫人说:“老二家的,小十八也到了论亲事的时候,我有没有记错?”闻二夫人顺着她的眼光,笑瞧着闻春意那处,点头说:“母亲慈爱,记得孙女们的大事。”闻大少奶奶的脸色变了变,她很快恢复平静神情。闻春意和林家的那门亲事,还没有到板上钉钉的程度,她自然不会在人前提起。闻老夫人轻叹一声,跟身边的人说:“我一众孙女,只有小十八表现得有些上不了台面,亲事上面,大约不会顺畅。”

在场的陪着闻老夫人身边的夫人们,都是闻府最为亲近的人。她们那有不了解闻老夫人心结所在,她说了这样的话,大家没有一人敢应和下来。毕竟那个小女子,平日行事没有出格的地方,何况这种迁怒到极点的话,总让人为那位小女子觉得悲凉一回。连闻二夫人都微微变了脸色,她是有孙女的人,闻府女子在外面,可是会被人视作一体的。闻二夫人抬眼瞧向闻大夫人,见她仿佛没有听到这话一般,正跟身边人说着话。

大家都自然瞧向闻大夫人那边,见她如此作态,大家立时放松起来,一个个当作没有听到闻老夫人的话。金氏和闻春意隔得远,只是在一刹那间感受到闻老夫人那处的人,一个个投来怜悯的神色。金氏心一紧,忙回头去瞧闻春意,却见她一脸淡然处之的神情,心里也安稳许多。闻老夫人见到身边人无人说话,她正要继续说话,闻二夫人已经抢着说:“母亲,刚刚大嫂子说,有孩子们在外面玩耍,要不要吩咐他们进来请安?顺带给一众长辈们行礼。”

闻大夫人那有机会跟闻二夫人说这话,不过她也知闻二夫人的用心,当下吩咐管事妇人,把外面玩耍的孙少爷孙小姐带进来拜见老祖母,还要给各位长辈们请安。管事妇人很快的出去,很快的寻来两个如同金童玉女一般的孩子,两个瞧着就给人一脸喜乐感觉。闻二夫人瞧着是自已这一房的孙儿孙女,那脸色格外的慈爱起来。两个孩子因为闻二夫人的关系,常在闻老夫人院子里进出,见到闻老夫人自然是一脸欢乐的笑容,闻老夫人瞧着欢喜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争执

闻老夫人那日说的话,终是在几日后,传进金氏的耳朵里面,她背着人痛哭好几回,过后待闻春意格外的仔细。闻春意也从三丫和四丫嘴里听到闻老夫人的话,她没有任何伤心的表现。她觉得这位老人家一辈子活得实在太过辛苦,心里放不下,偏偏明里要装贤良。

这几天,闻秀峻想法子告诉闻春意,外面的人家,大多数提倡女子十八岁过后正式成亲,因为这样对女子生育有好处。闻春意瞧着红透耳朵说着话的闻秀峻,她的心里很是感动,难为他一个小小的少年,为了她想着法子去打听这样的事情,又这般转着弯来安慰她。闻春意实在无法明说,她其实从来不当闻老夫人是亲人,只当她是认识许久,对她一直不怀好意的老人家。只是这种话,在这个时代,由一个孙子辈的人说出口,那就是大逆不道的话。

日子缓缓而过,很快到了过年时。年初一这一日的早上,闻老夫人处依旧是花团锦簇儿孙拥簇着,老人家脸上容颜开怀起来,红包给得格外的爽快。金氏带着闻春意拜过年后,就跟着要掌事的几位少奶奶寻机一块离开。金氏听过闻老夫人那般说闻春意的话后,她已经无法再去尊重直面闻老夫人。在男人们前往闻老太爷处拜年请安时,她扯着闻春意跟在他们的身后出了闻老夫人的院子门。

闻老太爷那里,他年纪越老,对女子们也不喜起来,他直言:“我年纪已老,越来越喜欢清静,实在受不了女子们的多口。”金氏和闻春意在闻老夫人的院子门口。跟男人们走了相反的方向。这几年里,闻老太爷依旧惦记着闻雪意,那是他心里最珍惜的孙女。过年前。特意派了身边的小厮,去麻家通知闻雪意要好好休养。过年时,不必赶回闻府拜年。有闻老太爷一句话,闻雪意能安心窝在小家里休养。

闻府的人,一个个眼明心清,自是瞧明白闻老太爷的心里,闻雪意的地位从来没有移动过。而闻雪意出嫁之后,只要身体方便时,她隔上几日。就会回来给闻老太爷请安,顺便陪陪他。闻雪意一向是知事人,从来没有因此在闻老太爷面前多嘴过,待兄弟们如往常一般亲近。女子里面,除去闻雪意能亲近闻老太爷外,府里也只有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两人能在闻老太爷面前说上话。

金氏和闻春意行在雪地上,由着闻春意把挑拣的好路让给她行。她的心里,觉得很是欣慰又很是不平,自已生的小女儿,如此般的懂事守规矩。却总不得祖辈的欢心。闻雪意在雪地里印着脚印,示意金氏踩着同样的步子走,免得浮雪沾湿了鞋子。她行多几步路。往后一望,金氏一脸沉吟神色落在后面。闻春意在心里暗叹一声,那几日里,金氏红肿的眼睛,就没有隐瞒过四房所有的人。

闻春意明知金氏为何事伤心,可是她偏偏是当事人,无法开口劝合,只能由着闻秀峻去劝慰几句。闻朝青听闻老夫人的话后,反而没有多少伤心。他也觉得女儿晚嫁一些是好事。毕竟晚嫁的女子,在生育方面顺利。闻朝青在外面听闻消息多起来。闻雪意生育时,他就暗自捏一把冷汗。而小女儿亲事上面。他宁愿往一些。闻朝青自是劝慰过金氏,只是他那话让金氏想起更多的往事,心里面越更的伤心。

大年的初二,闻雪意不会回来拜年,闻朝青和金氏带着闻秀峻回了金府。闻春意和闻秀节在暖和的屋里,喝着茶吃着点头。闻春意觉得就这般空着坐一日,还不如动手做些东西。她瞅着闻秀节,商量着说:“节弟,往年过年,我们也不会闲在家里,对吗?”闻秀节重重的点头后,又摇头说:“姐姐,爹娘招呼过,说姐姐也该在过年时歇歇手了。”闻春意一脸无语表情望着他,这个孩子怎么这样的实心眼。

闻春意瞧着被他执意护在身后的针线箩,商量着说:“节弟,我看着你分线吧。你瞧瞧,过年后,去学堂,又要备笔墨纸砚对吧?”闻秀节抬头一脸不解的神情望着闻春意说:“姐姐,你已经帮我们备好了笔墨纸砚,用不着再多备几套。”闻春意用力揉搓一下额头,一脸正色的跟他说:“节弟,你是不是不想帮姐姐分线啊?爹娘不许我动手,又没有不许你动手。”闻秀节想想也是这么一回事,他把针线箩移到面前来。

他瞧一眼里面的几捆线,问:“姐姐,先分那种色的线?”闻春意示意他把针线箩递了过来,从里面挑出一捆红色,递给他说:“要红色的线,你先分几支出来,让我一下能不能用,我再跟你说要分多少出来。”闻秀节按着闻春意的话,低头仔细的分线起来。四房的兄弟,在帮母亲和姐妹们做事方面,是让人无可挑剔。兄弟三人,都愿意帮着做这样的活,而且是主动又仔细周到的打着下手。

姐弟两个一个分线,一个试线,开始忙活起来。闻春意想着过了年,各家又要开始论儿女喜事,喜上加喜的络子,才是最好出手的络子。姐弟两人忙到吃中饭,吃完中饭,两人又去后院里转转。冬天的后院,其实没有什么好看的景,全是雪茫茫的一片。闻春意和闻秀节在自家院子里转悠一会,姐弟两人想想之后,又往院子外面转去。姐弟两人望着主院,猜想着今日回娘家的人数。

这一日,大约只有大房二房和五房最热闹,三房和六房今年只有守院子的人。不管是那一房的热闹,闻春意和闻秀节都无心去凑那份热闹。姐弟两人就在院子门口走来走去,猜着闻朝青他们归来的时辰。闻朝青和金氏远远的望过来,望见门口那一对姐弟,夫妻两人心里都有些酸意。金府如今瞧在金风岩的面上,待他们显得要客气一些,可是毕竟多年相处不来的人,在这一日,还是会挑起一些是非。

闻秀峻闷闷不乐的跟在他们夫妻的身后,他其实也很不想跟着闻朝青夫妻去金府,只是他不去的话,闻秀节这个老实娃就要跟着去,他可不应付不了金府的多事之人。闻朝青回头望见闻秀峻脸上倔强的神情,他的眼神暗了暗,在金府发生的事情,终是伤了这个骄傲聪明的孩子。闻春意瞧见回来三人脸上的神情,她扯了扯闻秀节的手,向闻朝青和金氏问了好,姐弟两人伴在闻秀峻的身边。

在屋里坐定下来,闻春意瞧着父母惆怅的神情,再望一眼低垂着头的闻秀峻,她故意开口试探着问:“娘,你们有没有碰到小舅舅一家人?”金氏轻摇头,有些嗔怪的瞧着她说:“这个日子,你舅舅一家人要回娘家。”闻春意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想想又问:“娘,那你今天有没有去见到乔外祖母?”按照规矩,闻春意是不能这么称呼金氏生母乔姨娘的,只不过现在家里没有旁人,她才敢这么放任一次。

金氏眉头微微皱起来,低声说:“我去见了,瞧着都有白头发了。你舅舅和舅母过年时,也去拜会过她。唉,你大舅妈照顾她,由着她一人住一个小偏院子,她身边只有一个小丫头,如今眼睛又不行了,她说天天闲得心里都发慌。”金老太爷活得好好的,乔姨娘就要在金府里住下去。金风岩夫妻就是有心,现在也无法接她出府居住。再说她这种身份,以后就是能跟在儿子身边,大约也只能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

闻秀峻这时抬眼瞧了瞧闻春意,他站起来说:“爹,娘,我和雪朵去后院转转,看一看明天要不要叫人来清后院的雪?”闻朝青和金氏自是点头,闻春意一脸莫明其妙的神情,被她扯着出了房门。闻秀峻一脸快速走着,扯着闻春意不得不小跑着跟随着他。好不容易在后院站定下来,闻春意轻舒一口气,问:“在金府,别人欺负你们了?”闻秀峻闷闷的点头,说:“我不伤心,我把话,还了回去,只是我回来时,瞧着爹娘两人伤了心。”

闻秀峻把金府里发生的事情,他娓娓的道来,听得闻春意感叹不已。金氏那个奇葩姐姐,她生的奇葩小儿子,今天也在金府。闻秀峻这一年来,才学上面有长进,气质方面瞧着明显就不错起来,因此有长辈随口赞了他两句。原本只是小事情,可惜金氏嫡姐那个奇葩儿子,却受不了长辈们不曾赞扬过他。在安排坐位上,两个年纪相差不大的人,又坐在一处,他便放言嘲笑闻秀峻有一对庶子庶女的双亲。

闻秀峻最初不搭理他,觉得跟那种人争执没有意思,可是那人却以为他胆小怕事,越更把话说得嚣张起来,那声音越更放大起来。而且他的父亲,明明能听见儿子的话,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反对的表现,也不曾出声来阻止。闻朝青的脸上,却出现了羞惭神色,瞧得隔桌坐着的闻秀峻,心里极其不舒服。

 

第二百八十章 护佑

众人的各种眼光,都聚集过来了。闻秀峻不用抬眼去打量他们,都知道这当中各人的各种感受里面,大约温暖担心神色最少,而好奇讥嘲心思的人居多。闻秀峻知道他再容忍下去,那就是要丢了闻府人的面子。

闻秀峻立时站起来,俯视着坐在位子上的人,冷笑着说:“你有本事,就大声音把你说的话,当着众人的面,再说一次。”那个人在自家里,也是横着进出的人,他站起来大声音把话重新说了一遍。男客这边没有多少动静,而女客那边却传来许多的动静。闻秀峻当既冷冷一笑说:“我父母生为庶子女,不是他们本身的错,那是祖辈们的事情,自然轮不着他们自已做主,当然也由不得你一个做晚辈的人,在人后面乱喷洒污蔑他们。”

闻朝青已经行了过来,拦截住要继续往下说的儿子。这事再闹下去,这一场团圆家宴就进行不下去了。金大老爷此时匆匆忙忙从外面进来,瞧一眼厅里的混乱,他笑着说:“老太爷那里已经开始上菜了,大家全坐下来,不用站起来凑在一块说话。餐后,可以由着大家说话。”闻朝青伸手轻轻拍拍闻秀峻,把他按回坐位上,他转头回自已的位。转眼间,就是一团的和气景象,两个少年人的心气,却没有那么快涂抹平息下去,只不过暂时都忍下这一口闷气。

闻春意多少听过那位嫡姨母的家事,听说她是相当贤良的人,名下庶生子女非常多,内宅事故同样多。每年都要损几个庶生子女。闻春意此时听着闻秀峻的话,她伸手轻轻拍拍他,安抚说:“峻弟,用不着去跟小人计较,他家没有拿我们家当亲戚看待。我们家同样也没有当他家是亲戚。闹成这般样子,日后,再遇见了,就用不着互打招呼。”金氏和嫡姐从来没有相处好过,在嫁事上面,也绝了彼此相敬如宾的机会。

闻秀峻却烦透了金府的事。他低声嘀咕说:“我瞧着金府的事情就是多,大舅舅出去转一会,我听小厮说,并不是老太爷那里的事情,而是他的一个四岁大的庶子。大过年里头的生了重病,派人来,求着他去瞧一瞧。唉,我就想不通这些人,放着大好日子不过,自找些这样的烦事过。个个如我们家这般过日子,一家人多舒服自在。”闻春意听他的话笑起来,说:“爹爹从来不作。所以我们家的日子舒服。”

闻朝青在外行走,又顶着闻府四老爷的身份,那可能遇不到一些事情。只是闻朝青在女色方面相当的节制。他的儿女双全,又过了年少风流时,他没有一丝的杂心,去沾惹那样的事情回来,常常会寻机会主动避开去。闻秀峻年纪渐大,接触的事情渐大。心里多少明白一些事情。四房有这般安宁的日子可以过,与闻朝青有绝对的关系。大房里。闻朝鸿说是休身养性了,身边还是留有两个娇美丫头在一旁服侍着。

闻朝青瞧着金氏的神情。他望一眼在房里看书的闻秀节,低声说:“明年,就叫秀玉过金府拜年,我们就不必再过去。你想看乔姨娘,我们另寻别的机会过去。”金氏叹息一声,她有些担忧的说:“我担心今日事传到姨娘的耳朵里去,她原本就是多思的人,只怕听后,心里更加会伤心。从前,她就说,不应该有我们,都是她连累我们的话。我瞧着她的精气神,比往年是差了一些。她不肯跟着风岩出去小住一些日子,说是不想碍了风岩夫妻的情份。”

闻朝青听了金氏说过的旧事,象乔姨娘这样的人,那是命不好。那样一个明理的女人,如果当年能出金府去嫁人,在外面的日子,绝对不会过得很差劲。闻朝青瞧着金氏的愁色,他这一回不大方便跟着金氏去乔姨娘,而闻秀峻年纪大了,也不方便单身行走在金府里面。父子两人只能随着大流,跟着众人身后,陪金老太爷说了一会话,又在外院赏了赏冬景,然后再一块进了厅里。

金氏瞧一眼沉默下来的闻朝青,低声说:“我们在这边,听见你们那边说话声音。峻儿受委屈了。”闻朝青好笑的瞧着他说:“他年少时,就要占尽了风头,只怕日后不知要吃多少的暗亏。还不如他现时吃一些亏,将来多懂得一些人情世故,就能少走许多的弯路。”闻府算得上是清平人家,几房人相处多年,暗里或许有些小纠结,彼此之间却从来没有大的纷争。闻朝青在外听多了许多大家里的暗事,越更能感觉到闻老太爷和闻朝鸿持家的手段不一般。

金氏把话说出来了,心里也舒服了许多,她不怕自已受委曲,只怕委屈了身边人。何况如闻朝青所言极是,明年这般的大日子,闻雪意也应该会归娘家来,她自然没有空回娘家。金氏想了想问闻朝青说:“你今日见父亲,他身子可好?”他们去时,金老太爷那里客人多,也不适合金氏进去拜年。金氏只在院子门外行了礼,就跟着金大夫人身边管事妇人离开了。闻朝青笑着点头说:“我瞧着老太爷的精气神,比我父亲都要爽利。”

闻老太爷一年四季,是连伤风都少见的老年人。而金老太爷瞧着比他还要健康,那身体就用不着人当心了。闻朝青和金氏夫妻闲聊一些话,顺便说说听来的闲话。而闻秀节这时瞧不见兄姐回来,也心痒痒的跑出房去寻那两人。夫妻因此就放下心来说一些听来的暗事,以防日后在与人打交道时,不小心说中了别人的伤痕,得罪了人,还不自知。闻朝青听金氏提了提一些事情,他在心里暗自庆幸起来,幸好当年他庶子的身份,没有结成那一门亲事。

闻朝青警告金氏说:“日后,你避开一些你那位嫡姐,我瞧着她的行事,远胜过你嫡母的手段。”金氏深吸一口气,说:“我原本有些不相信,我那位庶姐妹几乎都是低嫁,那能知晓得这么清楚那些暗事。结果她们冷笑着说,正因为如此,她们认识的人里面,并不忌讳提起大家的一些事情,上面的人不提,服侍的人,总有几门亲戚,那可能不透一点的风声。她们都不好意思跟人提及那位姐姐,说她的手太毒了,都不担心会有报应的事情。

听说每年那府里丫头都要埋一批进去,许多人家里,收到女儿最后一份银子,也没有人上门去吵闹。这女人嫁人,就跟重活一次一样,她从前在府里时,在我们面前趾高气扬,可是待下面的人,没有这般的舍得下手。金氏每年从娘家回来,都会连着几夜里,无法安宁的睡稳下去。”闻朝青瞧着金氏白了的脸色,连忙开口说:“别太听人瞎扯了,那府里要是闹得太过了,上面可有人瞧着。”

金氏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她低声说:“我瞧着她,在我们面前越更端着,眼角都不屑瞧向我们。唉,大哥和大嫂这几年待我们又缓和许多,我原本起了心思,等到将来父亲和乔姨娘不在了,我们就慢慢生疏这门亲戚来往。”闻朝青神色平静的瞧向她,他们原本跟金府就没有多么亲近过。而闻秀玉兄弟瞧着跟金府就不亲近,和金府里的人,来往得极其少。他们只亲近金风岩这个亲舅舅,平辈中,大约也只会跟他的孩子亲近。

夫妻两人交换一些事情后,提及闻春意的亲事。闻朝青微微有些担心起来,他说:“我瞧着林家那位少爷,也不是什么出色的人,只不过没有想过,竟然有这么多人家注意着他。只要过了年,他们来提亲。我就不担心雪朵的亲事,会象母亲说的那般不顺畅。”金氏同样是一脸担心的神情,她还是想闻春意能嫁进这样的人家。闻朝青瞧着金氏的神色,他安慰说:“我们从前想把她嫁进普通的人家过平顺的日子,如今有这么一桩亲事,瞧着要比我们以前的安排妥当。

林家少爷虽然不出色,只要为人本分。这门亲事成后,他能待雪朵上心,这就是一门极好的亲事。”如果没有闻老夫人那随意的话,闻朝青和金氏两人心里都不会这般的不安。说到底,闻朝青和金氏对闻秀桦的品性安心,他介绍的人,一定是非常妥善的人家。夫妻两人又说了将要归来的闻秀玉,想着他要参加科考,夫妻两人又操心起来。闻春意姐弟归来,夫妻两人的神情恢复许多,脸上有着温和的笑容。

一家人坐定下来,闻朝青还是说了说闻秀峻的冲动言语:“峻儿,你何必去跟他争这种明摆着的事情,由着他去,看他能把事实多说出来一朵花吗?”“噗,噗”房内一片笑声,闻朝青竟然用上闻春意偶尔会说的口头语。金氏在一旁也笑着劝慰闻秀峻说:“峻儿,你用心在学业上面,将来成就比他高,他一定会暗恨今日的失言。”夫妻两个是换着法子教儿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第二百八十一章 姻缘

年过完,年味还未散去,先是五房闻秀浩兄弟游学归来,一府人都跟着热闹了一天。然后第二天闻秀玉游学归来,一府人,再跟着热闹一天。闻秀玉平安归来,人长高了,黑了许多,瞧着都变了些模样,气质沉稳成熟许多,瞧得金氏掉泪过后,又欣慰的笑了。

四房闻秀玉和五房闻秀浩兄弟,都是已决定参加科考的人。眼下,距离科考的日子,只有几十天了,为了三个孙儿用心在学业上面,闻老太爷直接下命令,府里暂时不许再行闹事。就这样,闻老太爷还有些不放心,直接提三个孙儿白日去他的书房深读,夜了,才放三个孙儿各自归家。不管是四房还是五房,都不敢拿闲杂事烦扰他们。林家原本提了年后就要来提亲的事,却因林老太爷年后病重一事,把日子往后拖了拖。

闻大少奶奶亲自来四房,与金氏和闻春意说这番话时,她的眉头都染上轻愁。过年时,林家来人送礼到四房,也是按照一般人家交情的物件。闻朝青和金氏多少瞧明白一些事情,只不过两个人为了女儿着想,还是往好处多想了想,觉得林家这样的来往,算是守规矩的人家。金氏是照着林家的来礼,回了差不多的东西过去。她后来跟上门拜年的青寻说:“这门亲事,我心里说不出的味道。只是我信自家的女儿,只要男子不错,她就能把日子过得不错。”

青寻待闻春意也有些不同,这两年来,店铺里遇难事,她自家又有各种如意的事。闲着时。她还是会寻金氏说话,她不过想寻一个让她安心倾诉人。金氏一向待她亲近,虽说久处在宅门里,可是她历是一个宽厚性子的人,遇事轻易不钻牛角尖。为人处事愿意往好处想。两人虽为主仆,可也是一起经过苦难的人,那份情意,自与别处不同。青寻每每与金氏说话过后,心里便开怀许多,待人处事也能放宽和几分。

闻春意有时会常陪她们在一处。有时也会在一边,帮着青寻想一些点子。青寻最初当她是一个尚不知事的小姐性子,后来觉得反正是这般情景,用一用她的点子,试一下也差不到那里却。结果店铺里生意渐渐恢复起来。从那以后,青寻待下面想法奇多的店员,比往日要多些关注。青寻在外面,自是暗地里打听过林家的一些事情,她也觉得相对许对人家来说,林家对闻春意算得上是一门好的亲事。

青寻自是劝了劝了金氏,她也知这样的事,是无法对平一个母亲对女儿将来的担心。她笑着说了听来的林家的事。又劝说:“小姐,从前大家大户里的小姐们,订亲也许早。可是成亲年纪一般都要到了十八岁过后。那时节,少有传出家中儿媳妇生育困难的事。可是这几年却不同起来,每年有好几起因生育早逝的女子。由不得我去打听,都知是成亲不久的媳妇。这身子还未长开,如何受得起生育的苦头。

小小姐晚一些定亲,我瞧着是好事。林家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家。特别是嫡支人家,那儿子的亲事。总是要拖上一拖。小小姐人才样子都不错,林家自是瞧中了。过年时,才会送礼节过来。那样的人家,没有成事之前,重面子,自是不会行坏规矩的事。”青寻劝一劝金氏,她心里开怀许多。而闻春意没有太多的想法,林家这般行事,在她心里反而觉得是好事。有些事情,要时日久一些,才能瞧得出端倪。

闻大少奶奶心里很是不安起来,她待闻春意又亲近几分,行为多少有些表露出来。惹得闻婷意在背地里嘲讽闻春意,说她是借着亲事上楼台,也不怕爬得太高,到时不由心摔倒下来,跌伤几根软骨头。闻春意听三丫和四丫提及闻婷意的话,她没有愤愤不平,而是一脸惊讶的神情问她们:“这般私下里的话,你们如何打听得到消息,还知道得这么明白?我可不许你们乱来,到时被人捉了你们的把柄,我怕自已无法解救你们两人。”

三丫和四丫两人面上神色,都显得有些扭捏起来,两人的脸红了起来,低垂着头。三丫低声说:“十七小姐说话时,并没有避着太多人。她院子里人多口杂,那可能传不出风声。只不过大家碍着五夫人管教严格,私下里,也只在彼此可信的人传了传。”闻春意还是有些不信的瞧着她们,把这般话传了出来来,怎么都有一个挑拨离间的名头,一个不好,闻婷意院子里的丫头,全部是要发卖的下场。

闻春意面上神情严肃起来,闻婷意是今年冬天要出嫁的人,她在闻府最后一年,不管如何都要平安度过。这事闹出去,不管如何,都会掀起一些风波。闻春意不希望自已牵涉进她的事情里面去,哪怕说的人是她。三丫和四丫都是跟随她多年的人,想一想,自是明白她想息事宁人的意思,四丫连忙开口说:“小姐,你安心。十七私下里说的话,她身边的大丫头馨姐儿,早出来警告过当时在院子里的人。”

三丫见四丫这话说出来后,闻春意眼睛都睁得圆起来,她不得不开口红着脸说:“小姐,那传话给我们的人,那人绝对不会乱说话,她心里还想着、、、、、。”三丫脸红红的垂下头,仿佛后面的话,不管如何都说不出一样。闻春意瞧着她绯红的小脸,她突然明白了一些事。她记起来,前些日子,府里有人来问过三丫和四丫的事情。当时金氏来问过闻春意的意思,闻春意觉得她们两人跟自已这么些年,自是愿意她们能嫁进合适的人家。

三丫和四丫虽然说是要放出去的人,可是她们还在闻府,在亲事上面,做主子的人,也能说得上话。只是闻春意不想搭理这样的终身大事,觉得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她们两人自已去想,毕竟她们都将是自由身份的人。眼下瞧着三丫的神色,分明是有些意动起来。闻春意想了想,低声问:“三丫,你几时私下里见过那丫头的哥哥?”三丫被闻春意的话,吓得抬起头来,摇头说:“小姐,我不是那不知事的人,那敢私下里去见男子。

我只不过远远的瞧过那人一面,我瞧着那人还不错,是一个稳重的人。”闻春意一直觉得两个丫头里面,三丫瞧着就是一个稳重的人,她没有想过,她会遇上一见钟情这般浪漫事情,就这么远远的一眼,她竟然瞧着就能钟情。四丫在一旁瞧着闻春意的神情,赶紧在一旁做见证的说:“小姐,那日我同三丫去大房归来,瞧见那人路过,随手帮粗妇搬重物。就远远的瞧一眼。我们听他的妹妹说,他在外面见过一次三丫,觉得三丫不错,就有了心思。”

两人都有了心思,而且别人转着弯来打听,证明男家也同样存了心思。闻春意瞧着三丫,神色严肃的说:“你本是将要放出去的人,这样的大事,应该由你父母操心。”三丫和四丫跟外面的家人,并没有隔断亲情,听上去家人都盼着她们归家再论亲事。闻春意懒得去猜两个丫头长辈的心事,她只是瞧着三丫眼里的眼神暗了暗。这样的两家人,真要论起亲事,只怕两家各自都有得磨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