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希等穆氏退下后,歪头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小娃娃,伸手轻轻的摸了摸他软软的小手,“小东西,你可真是不好养啊。”偏偏这不好养的小东西,她还不能推开,毕竟家翁肯把孩子送过来,就是对她的信任。

“呜——”小东西突然哼哼的哭了起来,比起阿崧出声时候惊天动地的哭声,他的哭声细弱多了,听得陆希更心疼了,“阿媪,乳母呢?他哭了。”

孩子的乳母慌忙走了过来,把孩子抱了过来,新出生的孩子没有多少胃口,只吸了几口就不吃了,乳母正想抱着孩子摇晃一会,却被陆希止住,“把孩子放在床上,让他睡吧”陆希说。

“唯。”乳母低声应了。

陆希上下打量了下她,人长得不错,穿着也算干净,陆希让烟微带她下去,再找着她的法子检查下,既然要养这个孩子,就要养好,不在生母身边的孩子已经够可怜了。

“姑娘。”春暄进来回道:“我们才把柳媵人抬出院子,大少君的人把柳媵人接回去了。”

“嗯。”陆希应了一声,高元亮可插手就好,回到了建康事情真多,她好想阿兄啊,陆希搂着儿子,“崧崧,阿娘好想你耶耶,你想不想?我们一起给你耶耶写信好不好?”

高崧崧啃着小脚丫,耶耶那是什么东西?他才不想那个虐婴犯呢。这几天他已经觉得啃手不爽了,开始啃自己小脚丫了,偶尔还会把自己小脚脚伸到阿娘脸上,要阿娘闻闻崧崧的香脚脚,每次都被陆希抓着小脚板挠,这小坏蛋越来越坏了。不过陆希对儿子依依呀呀的抗议丝毫无视,给高严写了长长的一封信后,顺便抓起儿子的小脚丫,蘸了墨在信上印了一个小脚印。高崧崧似乎知道这个是写给那个虐婴犯的,小脚用力的往信件上一蹬。

涿县的高严,将皎皎的来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对那只大大的脚印丝毫无视,直接用裁纸刀裁了,团成一团丢入了竹篓里,一想到皎皎又怀孕了,高严就心悬,他居然让皎皎有了身孕还走这么长的路,高严暗恼自己控制太差,皎皎明明跟他说了什么安全期,她小日子又这么固定,他还是忍不住!

一想到又出现一个跟高崧崧一样的小混蛋来跟自己抢皎皎,高严就大为不爽,他这会已经巴望着皎皎再生一个儿子,不要女儿了。不然以皎皎喜欢女孩子的程度,一定比高崧崧娇惯一百倍,这样皎皎心里还有他吗?这个生完了一定不能再生了,高严心里狠狠发誓,手指轻敲着书案,也不知道那样东西有没有用。

“郎君,阿贵来找你。”亲卫进来回报道。

“让他进来。”高严一听说阿贵来了,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亲卫鄙视的望着那一脸猥琐的矮小男子,“郡尉让你进去。”也不知道这样的人郎君用来做什么。

阿贵缩着身体,弯腰蹑手蹑脚的溜过亲卫的身边,进了高严的书房,一见高严就跪在地上给高严磕头,“高郡尉。”阿贵是专门管军妓营的人,他本身也是奴籍,高严从来没有涉足过军妓营,因此他也没有见过高严,半年前高严让人找到他的时候,他是非常惶恐的,他真不知道高郡尉找他这样人做什么,可真正知道了高严找他的原因后,阿贵忍不住感慨,高郡尉真是知人善用,果然他这种人也是有用的。

“东西试过了吗?”高严冷声问。

“回郡尉试过了,那十个女子果然都没有怀孕,而且那些女子都没什么不适的地方。”阿贵说道,“就是有一点不好。”

“有什么不好?”高严问。

“那套子放置时间过长就会变硬,要是不用最好在温水里泡上一夜。”阿贵说,说真的他对高郡尉弄出那套子很不解,那玩意如果他去找军妓的话,还是有点用的,毕竟军妓很脏,那套子用了至少干净点。可以高郡尉的身份,就算是找军妓也是找干净的没人沾过的,这样的话还需要那套子吗?那玩意用起来男人不是太舒服吧。更别说高郡尉还让他去问那些女人的感觉,说不可以让女人有不舒服的地方,要女人舒服干嘛?阿贵心头冒出了一个念头,但那个念头他刚冒出,就硬生生的压下去了,他打了一个寒噤,缩着身体一动不动,就怕高郡尉看出他那该死的念头。

“你下去吧。”高严吩咐道。

“唯唯。”阿贵退了下去。

高严等阿贵出去后,神色转柔,看来皎皎说的是真的,再让阿贵试一段时间,要是那些试用的军妓都没有怀孕的话,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皎皎会怀孕了,也不知道皎皎现在做什么?高严目光落在书案上字迹隽秀的卷轴上,心里思忖着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早点回建康呢?皎皎我很想你,你想不想我?

而此时远在建康的陆希,神色淡漠的站在陆家的大院里,她面前站了一名长相和陆琉有七八分相似但气质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少年,那少年恭敬的朝陆希行礼后,双手奉上一份地契,“小弟谢过长姊赏赐,但小弟年纪已经不小了,不想再过多的依靠家里,长姊的赏赐小弟更是不敢受,请长姊收回。”那少年语气虽然很恭敬,可背部笔直,双目毫不避讳的直视陆希,下巴微微的抬起,神情倨傲。

原本兴高采烈来迎接陆希的陆家人对陆大郎突如其来的举动都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嗯咳,高严琢磨的就是避孕套了,古代有用羊肠做的避孕套,但需要很多加工工序,而且还要提早泡软,不然就不能用,不过那个时候避孕套不叫避孕套。。。叫阴X套

☆139婚事成

在陆大郎心目中,最讨厌的人当之无愧的就是陆希,如果不是陆希不喜欢他,父亲又何至于如此无视他,情愿过继孙子也不愿承认他这个儿子。陆希她甚至——连父亲去世,都没让他入陆氏的族谱,她凭什么?就因为她是长女?再怎么说,她也不过是个出嫁的女儿罢了,凭什么现在还插手陆家的事?

陆言见陆大郎看似恭敬,实则倨傲的举动,脸上不动声色,可心里却暗恼,这孩子怎么十年如一日的不长进,他这算什么?给阿姊没脸吗?他以为他是谁?

陆希听了陆大郎这么一番话,倒是正眼打量了下她这个从来没有仔细看过的弟弟,见他满脸傲气,一副不食嗟来之食态度,也懒得跟一个处在中二期的小男孩计较,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有这份心也不错。”说完也不理会陆大郎,揽着陆止的手道:“阿姑,秋华快来了,我去接她,你先进屋稍候。”陆希从来没有喜欢过陆大郎,可没想过对他如何,她对他只做过一件事——就是无视。当然以陆希的教养也做不出当众给人没脸的事,所以还是回了大郎一句话。

陆止倒是看着满脸倔强的陆大郎默默的摇了摇头,可也没说什么,只款步走入房里。

陆言瞪了陆大郎一眼,陆大郎对着他敬畏的阿姊,身体微微缩了缩,低着头,这件事他没跟阿姊说就做了,阿姊一定会生气吧。陆大郎也知道这件事他做的冲动,可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陆大郎低垂着头,握着地契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才不稀罕她的施舍!反正他也从没来想过要在她身上得到什么好处!陆家——他是待够了!

陆家的下人眼观鼻鼻观心的跟着主人离去。

“阿姊,大郎他就是一个孩子,你别太在意。”陆言等离开院落后,替大郎解释道。

陆希一笑,她给大郎地契是感谢陆言精心给阿劫挑选儿媳妇,既然陆言想着大郎,自己顺她心罢了,至于大郎的想法,与她何干?当然这种话她不会跟陆言说,大郎还不值得她来解释什么。

陆言见陆希没在意,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大郎的出生是阿姊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她也不指望阿姊能当大郎弟弟看,只要现在这样无视就好。

院子里只剩下大郎一个人直挺挺的站着,眼底有着茫然,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可还是没料到陆希居然会是这个态度,陆大郎心中委屈莫名,就好像他使尽全力朝敌人打了一拳,结果一拳打在棉花上,敌人根本没有把自己的所有的努力放在眼里,陆大郎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地契,丝绸质地的地契几乎被他要扯破了。

“阿叔,日头大了,不如你同我回房喝杯茶水?”男童朗朗的声音响起,阿劫目光清澈的望着陆大郎,眼底隐隐有着纠结,在阿劫心目中,阿姑祖姑是他最重要的人,阿姑不喜欢的人他也要不喜欢,但是阿劫总是隐隐对阿叔有种莫名的愧疚,阿叔才是祖翁在世唯一的儿子,可他现在连族谱都入不了,而且阿叔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这里感觉好可怜…

“我做什么事不要你来管!”陆大郎看到阿劫同情的目光,俊脸一下子涨红了,他最不需要就是他的同情!齐国公的位置他才不稀罕!这种只靠祖荫的人有什么出息,他要靠自己打一份家业!

“阿叔——”阿劫想辩解他不是想管阿叔,他是阿叔,他身为晚辈怎么能管他呢?他只是想请他喝茶而已。

“你倚仗的不过只是自己的身份罢了!没了身份,你还能干什么?”陆大郎看着阿劫,眼底隐隐浮出水光,他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给了阿劫一个不屑的眼神后,袖手而去。

阿劫茫然的望着大郎远去的背影,“你倚仗的不过只是自己的身份罢了!除了身份,你还有什么?”陆大郎的话在他脑海中重复,阿劫低下了头,心头莫名的有些伤感,“我还能读书写字。”阿劫小声说道,施先生都说他读书很好,他还能过目不忘。

“阿劫,你在做什么?”少女轻快的声音响起。

阿劫抬头,就见一名红衣总角小少女站在他面前,那小少女看起来约有十一二岁左右,一双翦翦水眸好奇的望着他,“你在哭?”

“婉如阿姊?”阿劫突然想起阿姑前几天问他喜不喜欢婉如阿姊给他当妻子,阿劫不由红了红脸,他年纪虽小,可也明白妻子的含义,阿姑说过妻子是要跟他共度一辈子他要照顾一辈子的人,父母孩子都可能会离开自己,只有妻子不会离开自己,一想到他居然被他要照顾一辈子婉如阿姊看到自己红眼眶了,阿劫顿时羞愧了,小男子汉挺了挺稚嫩的小胸膛,“我没有哭!”

顾婉如撇嘴,她明明看到他红眼眶了,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拉起的阿劫的手,“你跟我来!”陆家和顾家是世交,陆希和顾秋华也是闺中手帕交,顾婉如从小性子活泼,深得姑姑顾秋华和陆希喜爱,出入陆家就跟出入自己家中一样,对陆府的熟悉程度比阿劫还深。

“阿如,你去哪里?”顾秋华见小侄女拖了阿劫就走连忙问道。

“阿姑,我带阿劫去玩。”顾婉如颇有小姐姐架势的说,可脚下脚步不停,和阿劫两人走得飞快。

顾秋华无言的看着小侄女和阿劫消失的背影哭笑不得,这丫头真不知道矜持两个字怎么写。她都已经隐晦的问过这丫头愿不愿意嫁给阿劫,结果这丫头毫不害臊的说还要再处处看,如果顺眼就嫁,不顺眼不高兴…今天陆希和陆言请她来,还让她带阿如来,顾秋华想着阿如说要再处处看,就带她来了,结果进来就见她小霸王似地拉着阿劫就跑。

“让他们去玩吧,我们先进去。”陆希抿嘴微笑,看到阿劫能和婉如相处这么好,心里暗暗欢喜,门当户对也不代表不能找到情投意合的对象。顾秋华是陆希找来说服顾婉如母亲张女君的对象,她是婉如的嫡亲姑姑,又是看着阿劫长大的,有她帮忙,想来张女君也不会太反对了。

“好。”顾秋华心中若有所思,她两个侄女个性南辕北辙,婉清性情温柔端庄,婉如则有些活泼的过分了,这阿劫看起来倒是温和的好孩子,两人要是能在一起倒也互补,“皎皎我们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了,我也不跟你说虚话,你见我长嫂连婉清都舍不得嫁给王中书长孙,而是嫁回了娘家,你就知道她有多疼女儿了。”顾秋华是很喜欢阿劫,可做陆家的宗妇压力实在太大了,她大嫂连王珏的提亲都拒绝了。

“我知道张女君心疼女儿,可是我们家也不是火坑对吗?”陆希揽着她的道。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顾秋华斜睨了她一眼,“我们家婉如被惯坏了,性子又跳脱,你看她哪有当宗妇的样子?”

“我倒觉得她跟阿劫挺互补的。”陆希失笑的指着远处那对小金童玉女,顾婉如煞有其事的在对阿劫说着什么,貌似在教训阿劫,阿劫则低着头乖乖的受训。许是从小失母,又远离父亲的缘故,即使陆希和陆止小心呵护照顾,他的个性也难免十分内敛,加上良好的教养,让他养成了温和过分的个性,幸好他温和不懦弱,不然陆希还要愁怎么纠正他个性。这样的阿劫正需要一个外向可爱的妻子来引导,如果两个都是温和沉稳的,怎么能在短期内碰出火花来呢?感情的确可以慢慢培养,可有人会培养出来,有人则会成怨偶,这世道对男人的约束实在太少了。

顾秋华见陆希丝毫没有在意阿如凶巴巴对阿劫,心头略松,“我长嫂也挺喜欢阿劫的。”旁的不说,陆家人口简单,阿如嫁过去就可以当家做主,更难得的是家中长辈都是和善人,陆希和陆言姐妹两人嫁的又好,这样的夫家可以说是打着灯笼找不着的,顾秋华是自己女儿太小,不然她都心动了。

陆希见顾秋华松口,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们家阿劫这么好的条件,绝对一个高富帅温柔男,她就不信顾家不动心,但顾家也真疼孙女,矜持摆些架子也是常理,陆希也愿意配合,她估摸着顾家可能要提些条件。

“但是…”顾秋华斟酌将长嫂的几个要求以委婉的语气提了出来。

“笨!笨!笨!你好笨!”顾婉如对着阿劫一口气说了了五六个“笨”字。

“呃?”阿劫眨了眨眼睛。

“什么你倚仗的不过只是自己的身份罢了,没了身份,你还能干什么?你没了身份你还有学问,我祖翁说你读书过目不忘,你可以教书为生啊;你还有顾家阿姑教你的书画,你还可以靠书画为生;再不济难道凭你的本事,难道还考不上一个孝廉吗?”顾婉如说,“再说人可以选择自己出生吗?我们不用自己的身份欺男霸女,不鱼肉乡里,有什么错?要说天底下以微寒之身成就一番大业的人多的是,只要是真有本事,身份又算什么?有一个好身份或许可以让你有个好的开始,没有好身份也顶多让人起步难一些而已。”

顾婉如顿了顿,继续道:“那些整天把身份挂在嘴上的人,说是讨厌身份的人,才是真正计较身份的人,你看祖翁大母阿姑她们,有天天把身份说在嘴边吗?”她最看不起那些自命清高,认为世族只有身份整天喊着嫡庶的人,说到底那些人嘴上喊得凶,可一旦自己鱼跃龙门了,比旁人更讲究出身,恨不得自己就是嫡出,孩子也全是嫡出。恨不得自己家族立刻就变成世家大族,恨不得家族一跃冲天,使劲的鱼肉百姓,嘴上看不起士族,可无论是娶媳还是嫁女,总是尽量往世族里钻。这些顾婉如不会对阿劫说,毕竟陆家大姑姑嫁的也是寒门,寒门也是有好人的,世族也有坏人。

阿劫听着顾婉如的开解,心头豁然开朗,“阿如你说得对。”他双目亮晶晶的望着顾婉如,这就是阿姑说的贤妻吧,阿姑说过有了贤妻就要好好对她,她会对自己很好很好的,不过现在他现在要更努力些,阿如好像还没答应嫁给自己。

顾婉如被阿劫的目光看的扭捏了下,突然凶巴巴的对阿劫说:“我告诉你啊,如果你要娶我,要是我给你生了儿子,你就不许找其她女人!要是——”她稍一迟疑,有些不情愿的说,“要是你过了二十还没有儿子,你纳妾也只能纳我选中的人,知道吗?”

“…”阿劫怔怔的看着顾婉如没什么反应,阿如愿意嫁给他了?

“你听到了没有?”顾婉如捏起小拳头。

“听到了!”阿劫飞快的点头,“我肯定不纳妾。”心中暗忖这些她不说他都会照做的,阿姑说了不要做让自己妻子生气的事。

“哼!我阿娘说,男人的甜言蜜语是最不可信的!”顾婉如听到阿劫回答的那么利索又开始怀疑了,回答的这么快,她跟阿娘许诺自己再也不出去骑马的时候也是那么快的,可她就没一次答应过。

“我们成亲后,我把家业都交给你,这样我就没钱纳妾了。”阿劫想了想说,阿姑说过好男人要学会把钱都交给妻子,当然好男人可以私底下藏些必要的不是用来干坏事的私房钱。

“我要你家业做什么?”顾婉如对着阿劫晃了晃小粉拳,“你要是感欺负我,我就揍你!”顾婉如本就高了阿劫大半个头,她现在又站在一块大石头上,足够傲视阿劫。

“好。”阿姑说过,好男人要学会忍辱负重,挨打的时候要会叫疼,这样妻子就舍不得打疼了。

顾婉如这才满意的点头,心中暗想其实嫁给他也不错,看他那么老实,肯定不会欺负自己。

而陆希在同顾秋华说笑了一番,喊来顾婉如阿劫一起进了午膳,送走了两人后,也一脸笑意的对陆止说道:“阿姑,事情差不多成了,顾家没别的什么要求,就要求在阿劫二十岁之前不要纳妾,要是等阿劫满了二十岁,如果阿如还没有孩子,顾家会亲自给阿劫挑选侍妾人选。”

陆止想了想,觉得这要求也不过分,男子成亲也不宜过早,她想让阿劫十五岁成亲,五年时间如果阿如还没有孩子,可以再另作打算,她不信他们陆家就真的那么倒霉,如果阿劫还是无后的话,那么只能说天注定要灭陆家了。

“那我们是不是要准备聘礼了?”陆言兴致勃勃的问。

“对,阿劫成亲可是大事,要慢慢准备。”陆止笑道。

陆希则开始盘算,到底该给顾家什么聘礼比较好,嗯,她这次回来带了几株百年人参回来,可以当成聘礼之一。

姑侄三人兴致勃勃的商量了大半天,直到乳母抱着哭泣的宝宝过来,才止住了谈话,看着陆希熟稔的哄着小宝宝,刚刚还哭泣不已的小娃娃,在陆希怀里很快就安分了下来,陆止和陆言面面相觑,“阿姊,你真要养这个孩子?”陆言问。

“不是,这孩子大部分时间还是家翁照顾的,我只是在他上朝时候照看下而已。”这孩子迄今高威和高元亮都没有给他取名,陆希也只能随便叫着宝宝。

陆止摇头也亏得高威想得出这种法子,不是给皎皎找事吗?不过嫁人了,就要面对各种事,高家已经够好了。

“崧崧新当了阿兄有没有跟你哭闹?”陆言好奇的问,对于这个粘人的小东西,她可是印象深刻。

“怎么没闹?宝宝哭,他也哭,我对宝宝做什么,就要对他做什么,不然就哭。”陆希苦笑,“今天要不是让高团带他去玩了,我哪里能顺利带宝宝出来?”

陆止听得直笑,“真是精力旺盛的孩子,难怪高家的孩子三四岁就要送到军营去。”不然高家现在都被这些孩子翻天了吧?

陆希听到这个就叹气,她总觉得孩子三四岁就送军营太小了,可她又不好反驳高家这么多年的决定。

陆希有了身孕,陆止和陆言也没有多留她,见天色差不多了,就送她先回高家了。

☆140养胎

“二女君。”陆希回到高家的时候,就见胡敬站在门口向自己行礼。

“胡先生?”陆希由丫鬟扶着下了车,看到胡敬不由暗暗奇怪,“你找我有事?”

“老朽只是奉夫人之命给女君送些东西来。”胡敬拱手道。

奉娄夫人之命?娄夫人指使得动胡敬?陆希拢了拢领口的披风,“胡先生进来喝杯热茶吧。”十月已经进入初冬,天气已经非常寒冷了,要说涿县的冬天要比建康冷多了,可涿县住的地方有火炕有火墙,地下还有地暖,一冷家里就会开始烧炕,所以陆希在涿县三年也没养的很耐冻。

“那就叨扰女君了。”胡敬笑道,“上回在涿县喝到外族的奶茶,滋味一直念念不忘,不知道女君这里可有奶茶。”

“有,春暄给胡先生泡壶奶茶。”陆希说。

“唯。”春暄应声。

她和烟微今年都有二十了,两人一直不肯嫁人,陆希劝了好几次也没结果,就暂时先放下了。陆希身边的丫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都是陆家家生子中的人尖,相貌举止皆无可挑剔,尤其是春暄,是陆希最信任的大丫鬟,稳重体贴,别说是丫鬟了,就是寻常官宦人家的女儿也没她那个气派。胡敬每次看到春暄就惋惜一回,这春暄丫鬟什么都好,就是出身太不好了,哪怕是部曲也好啊,偏偏是奴籍。胡敬是老江湖了,即使心里百折千转,可脸上还是一派温和的微笑,陆希和春暄都没有察觉。

大厅里,四角的青铜大鼎已经燃上了火炉,陆希让胡敬稍候,自己则进内屋换衣梳洗,她摸了摸宝宝的手,感到他身上还暖暖的就让下人把他厚厚的冬衣脱下。照顾宝宝的乳母和侍女面面相觑,要不是见二女君连自己儿子都穿的不多,平时对孩子也是真心关心,她们真怀疑二女君有意虐待孩子,哪有未满月的孩子就穿的这么少的,现在还是冬天呢!

胡敬是高元亮的幕僚,他今天来是看宝宝的吧?陆希抱起睡意朦胧的宝宝,在他额头亲了亲,“宝宝,你耶耶派人来看你了,开不开心?”

宝宝无意识的叫了几声,小脸依赖的靠在陆希胸前,陆希把孩子抱出去的时候,胡敬看到孩子亲昵的偎依着陆希心中暗喜,他让人把带来的礼物送上来,除了色彩艳丽的布匹外,还有不少珍贵的珠玉宝石,陆希见惯了奇珍异宝,自然不会把这些礼物看在眼里,可今天也没什么喜事,送这么多礼物过来,就让陆希有些为难了。

胡敬似乎还嫌震撼不够,从袖中取出一只做功精美紫檀木匣奉于陆希案前,“二女君,你一向喜爱熏香,这是大少君无意间获得的香料,他留着也没用,就让老朽送来了。”

陆希扫了木匣里灰白之物是龙涎香,她眉头皱了皱,“胡先生,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过照顾了宝宝几天,哪里担得起这么贵重的礼物。”胡敬借口是娄夫人送来的,可他和陆希都心知肚明,这些礼物应该是高威和高元亮让胡敬送来的,就借了娄夫人的名义。要是寻常的礼物,陆希收就收了,毕竟她怀着孕还帮着照顾宝宝,可现在这些礼物有些贵重过分了。陆希真担心,她收了这些礼物,明天家翁就会把宝宝铺盖一卷,送到她这里来了。

不提龙涎香和珠玉宝石,就是那些色彩鲜艳姣美的布匹就价值不菲了,这会可不是染色发达的后世,色彩越是鲜艳的布匹染色就越困难,所以看一个人身上的衣着往往就可以看出那人身份高低,穿着红衣紫衣的肯定是身份地位颇高之人,一般来说穿白衣黄衣都属于庶民,青色也因为染料好寻,成为低级官员专用。不过也有例外,比如帝皇专用的黄栌色陆希爱穿的天水碧色等。

“二女君重身还要费心照顾阿峥小郎君,这些不过是少君一些心意罢了。”胡敬说的很诚恳,陆希怀孕了,算上坐月子调养身体,起码要在建康住一年半,这孩子有的让女君费心呢,大少君让她送一些礼物过来,他就照着陆希应该喜欢的东西拣了好些。

陆希见胡敬一脸坚定,也就没坚持,反正是亲戚,总有回礼的时候。

“咚咚”重重的脚步声响起,陆希嘴角浮起笑容。

“娘——妈妈——”高崧崧的声音响起,很快一个小炮弹嗖嗖的冲了进来,转眼就要扑到陆希怀里。

春暄连忙拦住,“阿崧,姑娘现在身体不比以前,你不可以这样了。”

高崧崧困惑的眨眨眼睛,一看到舒服躺在阿娘怀里的小东西,即刻不开心了,小身子一扭,一下子扑到了陆希的脚边,小手一张,就要陆希抱,陆希伸手摸了摸高崧崧的后背,一手的汗水,“春暄,带着崧崧下去洗个澡。”天气这么凉,玩的这么疯,别感冒了。

“啊!”高崧崧小手小脚一踢,扭头看着陆希,小手坚持的张开,一定要阿娘抱,粉嫩小嘴紧紧的抿着,大眼泪汪汪的,阿娘抱崧崧,不要抱那个坏东西,崧崧不喜欢。

陆希见儿子如此,明知不应该惯着他,可还是心疼了,无奈让奶娘抱走宝宝,然后把儿子抱了起来,柔声哄道:“崧崧让春暄姐姐带去你去梳洗,梳洗完阿娘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高崧崧听懂了陆希的话,才勉强肯让春暄抱走去洗澡。

胡敬含笑看着高崧崧,这不愧是高家的孩子,跟大少君二少君小时候一模一样,看到喜欢的人就一定要霸着。胡敬瞄了一眼乖巧的小娃娃,心中暗忖,二女君养孩子果然有一套,他那几个孙子小时候哪有这么乖巧的时候,这些礼物还真是送对了。

等陆希孕期入了第三个月后,她就和怀高崧崧时一样,不仅开始爱吃荤菜了,还时常上吐下泻,她明明从陆家回来后,一直在家里歇息,却突然见红了。陆希倒是很淡定,感觉自己这次估摸也是生个男娃,可高家上下却被她吓了一大跳,幸好太医说,陆希身体没大问题,不然陆止都想把侄女接回家里来养了。太医署的太医整日就待在陆家不走了,高皇后还特地派了一个内侍来,让他每日回宫复命。

阿劫的婚事,陆止也不让她操心了,提亲定亲事宜全由她和七祖姑一手操办,陆止也知道现在高家把侄女看的很严,就派了一个灵巧的小丫鬟天天陪她说话,给她讲些外头的趣事,陆希就悠然的度过了中秋元旦,转眼就到了一个月底。太子大婚在即,建康城里一派欢天喜地,不过陆希随着身子越来越重,这些天她连每天固定的散步都是在室内,平时若非必要,她连自己绣楼都不出。

“哇…”嘹亮悲戚的哭声。

“呜…嗯…咳…”委屈呜咽的哭声。

陆希坐在床上,头疼的听着房里的双重奏,她面前高崧崧坐在地上,抱着她的脚嚎啕大哭,她身边高峥也直起身体,小手扯着她的衣袖哭得可怜。

穆氏春暄等人同情的望着陆希,这样的一出自从高峥小同学会爬之后,就几乎天天上演了,高崧崧小朋友和弟弟吃醋吃的不亦乐乎。

陆希叹了一口气,一手微托着腰,一手要揽过儿子,高崧崧连忙伸出小手搂住陆希的脖子,小脚一蹬,就牢牢的巴在了阿娘怀里,湿漉漉的小脸紧紧的贴着陆希脸,崧崧最讨厌高峥了,老跟自己抢阿娘!

“大娘子,你没事吧。”穆氏给陆希身后垫了一个软垫,陆希的肚子已经有八个月了,因脚有些水肿,她现在走路都不大方便。

“没事。”陆希让儿子坐在自己身边,一手揽过高峥,轻拍他的小背,“柳媵人来了吗?”陆希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通传说柳氏来了。

柳氏在门外就听到了儿子的哭声,心一下子揪疼了,快步赶了进来,先给陆希请安,陆希对着她摆手,“别将这些虚礼了,先哄阿峥吧。”

柳氏连声应喏,快步上前抱起了陆希怀中的高峥,母子连心,高峥一到亲娘怀里,很快就安分了下来,小脸使劲的往柳氏怀里蹭着撒娇。柳氏看到儿子对自己这么亲昵,眼睛酸酸,她强忍住泪,抱着儿子退下,心里对陆希十分的感激,要是没有她,自己说不定都没抱孩子的机会。

陆希从丫鬟手中接过湿手帕给儿子擦泪水,在幼儿成长期,生母作用的是不可取代的,高峥不是阿劫,陆希自认她无法在有崧崧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的情况下,给高峥完全彻底的母爱,她实在没那么多精力,她借口自己无聊,让柳氏过来给自己读书,让她每天下午过来陪高峥玩,这样她也精力陪近阶段醋罐子一再打翻的高崧崧。

“崧崧,跟弟弟做操好不好?”陆希让儿子坐在自己面前,让他摸着自己的凸起的肚子,孩子已经八个月了,疾医没说是男是女,可陆希根据自己的感觉,估摸这孩子还是男孩,因为跟她那时候怀崧崧时候的反应是一模一样的。陆希想着高严和崧崧的两人相互争风吃醋就头疼,所以趁着孩子还在肚子里的时候,拉着儿子跟弟弟一起互动,不停灌输他要爱护弟弟念头。

高崧崧止住了眼泪,小手好奇而小心的摸上了陆希的肚子,肚子里的小东西似乎知道哥哥在摸他,小手小脚一踢,踢在了高崧崧的小手上。高崧崧咯咯笑了起来,小手又在陆希肚子上换了一个位置。

陆希母子三人互动的开心,可穆氏却看得胆战心惊,阿崧出手没轻没重的,大娘子也太放心了,天天让他按肚子,穆氏情愿看以前郎君跟大娘子的互动,至少郎君下手有分寸。

“阿媪,什么时辰了?我们出去走走吧。”陆希这几天脚水肿的厉害,加上又快要生了,陆希不敢久坐,时不时的就要出去走走,生阿崧的时候要不是自己锻炼得宜,也不能在那么简陋的环境中生下崧崧,陆希很庆幸自己这辈子投胎到了一个好人家,给她打下了扎实的身体基础,不然生产真是古代女人的鬼门关啊。

“快酉时了。”穆氏说。

陆希瞧着阴阴的天气,又是下雨天,她慢慢的站了起来,“崧崧走,我们去玩摸瞎。”这是高崧崧最近新爱上的游戏。

“好!”由陆希这半年形影不离的教导,高崧崧已经学会说很多话了,就是平时被侍从宠惯了,一直不大肯说话。

陆希绣阁第一层,早就把所有的物品都移走了,给陆希和阿崧当游戏间玩,阿峥已经会爬了,陆希也专门给他留了一块,还用木栏围了起来,就怕他乱爬撞到什么,陆希和阿崧下楼的时候,柳氏正拿着拨浪鼓在逗阿峥爬,母子两人笑得都很灿烂。

陆希沿着大厅最外圈一圈圈的走着,内里高崧崧蒙着脸,三四个高威选来陪他玩耍的僮儿不停的逗着他,高崧崧开心的大笑,一旁的高峥也依依呀呀的兴奋的摇着木栏,晃得木栏吱嘎直响。陆希看到这一幕,总觉得她快染上家翁的口头禅了,真不愧是高家的种…

“阿媪,马上快二月了,最多还有十多天,阿兄就要出发了吧。”陆希跟穆氏随口闲聊道。

“…”穆氏许久不回复。

“阿媪?”陆希等了一会,不见穆氏回答,甚至扶着她的春暄和烟微也不知不觉间松开了她的手,陆希不由暗奇,她缓缓的笨拙的想转身,却不想从背后伸来了一双手,将她搂在了怀里。陆希先是一惊,随即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时,她惊喜的回头,“阿兄!”

作者有话要说:

古代染色不易,所以基本上看布匹的质地和颜色,就能区分出大部分的身份和地位了。比如说红色和紫色不好染色,就不是寻常人可以穿的。但是在隋唐以前,其实什么身份穿什么颜色,并没有明显的区分,直到隋文帝开始,才开始定下了帝皇专用色,就是黄栌色。

相比于相对高贵的紫朱色,青绿黄色则属于相对低贱平常的三四等服色,因为黄色和青绿色的染色原料来源比较多,而且还容易上色,所以古代低级小吏穿的都是青色服饰。而白色,是完全不进行染制的布料,是成本最低的颜色,就属于贱籍也能穿的服饰。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黄色并非皇帝的专属常服色,也没有任何颜色上的禁忌,的确就是最基本的袍服色彩而已。因为“上可以兼下,下不可以僭上”的原则,作为非礼仪场合服饰,初唐官员“入朝参及视事听兼服黄,与庶人无异”,也都可以随时随意穿着百姓黄袍。

唐上元年间曾有一次“禁黄令”,起因是某次“洛阳尉着黄衣夜行,为部人所殴”,官员夜里穿着黄袍,被当做普通人殴打之,这成何体统,高宗闻后“下诏申明之,自此朝参行列,一切不许着黄”,禁止官员朝参着黄。这则记载在旧唐书里被省去缘由以及前提,简单记录为“始一切不许着黄”,往往就被很多学者视为是举国“禁黄”,将黄色推崇为帝王独享之色的开始。但仔细分析史料原文,就能发现实际上恰恰相反,仅是为使官员和庶民上下有别,禁止百官朝参行列服黄而已,唐朝政府反复颁发调整的各种制度里,黄和白依然还是庶民服色。另外看有唐各种出土壁画绘画陶俑人物形象,黄袍小吏或奴仆乐伎的形象也比比皆是,非常普遍,唯一不同的就是黄栌色。

黄栌,漆树科,落叶乔木,又名囊芦芦木,主要色素为硫黄菊素,存在于木材中。用芦木煎水媒染的丝绸,在阳光下呈带红光的黄色,在烛光下为显光辉的赤色。同一种染料在不同光谱的光源照射下,产生色差的现象,致使这种黄色成为中国古代最高贵的服色的植物染料,从隋文帝以后便成为中国皇帝的专用服色。

直到清代,帝后朝服颜色才明确调整为明亮度最高的“明黄”,皇子及贵妃妃用略偏赤黄的“金黄”,非特赐禁臣庶使用。因为清代距离我们最近,所以现在中国人一般概念中的帝王之色,就是这种“明黄”。

当然贵色的紫色和朱色中,地位也是随着背景改变而改变的,紫是间色,在传统中国黑白赤黄青五正色之外,早期在理论上并不是高贵的颜色,在魏晋之前也很少进入正统服制,除绶带外,基本多是非正式的普通使用。但其色彩颇招人喜欢,能“惑人”,是时尚的颜色,战国至两汉以来穿着越来越多。魏晋南北朝以来,紫色的地位迅速上升,在隋代正式超越朱色,跃升为百官常服的一等服色,常有说法认为与道教崇紫以及唐代推崇道教有关,但或许这也和当时紫色染料的难以获取有更大的关系。

在古代西方,优质的紫色染料主要从一种产于地中海东岸的骨螺所分泌的液体中提炼而得,称为骨螺紫。在中国,虽然紫色并不需要从昂贵的骨螺紫中获取,但染制也很不容易。中国传统紫色染料基本只有紫草的根,制取复杂,其色素紫草醌难溶于水,并且不甚稳定,一次只能吸附少量色素,需要十数次反复染着,仅在丝绸上着色相对较易,而在平民化的麻葛上较难染色,在技术上也适合成为高级颜色。

自隋代定紫色为一等服色以来,在唐宋“紫”都是身份和尊贵的代名词,能够获取一身紫袍金带,是无数世人终生的追求,还形成了“借紫”“赐紫”制度。有意思的是,到了明代,或许是因为“恶紫夺朱”与国姓“朱”冲突的关系,紫色的地位一落千丈,又被取消一等服色而代之以朱色。

☆141重逢

高严闻着妻子身上熟悉的香味,连夜赶路的疲惫不翼而飞,一手稳稳的托住陆希的腰,一手小心的避开她的肚子,手下略一用力,就横抱起她。

“啊!”双脚不着地的感觉,让陆希下意识的双手紧紧的搂住了高严的脖子。

高严安抚的亲了亲她的额头,往楼上走去。

突然出现的高严让柳氏吓了一跳,原本想回避,可看到高严谁都不管,抱起安邑县主夫妻两人就甜蜜的上楼了,不由怔怔的,这就是安邑县主肯下嫁的缘故吧?难怪她常听说高郡尉和安邑县主夫妻感情很好…

“啊呜——”稚嫩的声音随着木栏吱嘎声响起。

柳氏低头看着玩的不亦乐乎的儿子,不由微笑,她现在有了儿子,还能陪儿子一起玩,她已经很知足了,柳氏抱起儿子,在丫鬟的带领下,去了绣阁的偏房哄儿子睡觉。

高崧崧蒙着眼睛胡乱走着,突然小身子撞上了两条腿,高崧崧的疑惑的抓下蒙在眼上的布条,仰头一瞧,“阿叔——”他兴奋的叫着。

高团蹲下身体对高崧崧笑道:“崧崧,阿叔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高崧崧眼睛一亮,小肥爪伸手搂住了高团的脖子。这大半年,除了高威外,平时也就高团陪他玩,小孩子谁陪自己玩,就跟谁亲昵,高崧崧跟高团的感情好到高威都吃醋的地步,他老人家毕竟没有那么多空。

高团抱起小胖墩,心中暗叹当弟弟真不容易,不仅帮着长兄处理公事,还要在帮二哥转移小情敌的注意力,他爱怜的揉揉崧崧的小脑袋,你耶耶不喜欢你,阿叔带你去玩吧,他举起小胖墩把他往自己脖子上一放,叔侄两人兴奋的走了。

绣阁里的下人也退出了大半,仅留下穆氏等人在楼下守着。

“皎皎想我嘛?”高严将陆希放在了软榻上,低头轻吻陆希的脸。

“想。”陆希搂住高严的脖子开心的问,“阿兄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陆希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高严,他似乎瘦了,脸上还隐隐有着倦意,“你是一路赶回来的?”陆希心疼的问。

“我昨天晚上回来的。”高严漫不经心的说,头已经低下专注的结着陆希的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