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暮云淡淡点头:“刚刚已经都交代好,也和子瞻打了招呼。”

舒渔弯嘴笑:“其实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卫暮云睨了她一眼:“你不走,我走了。”

舒渔赶紧跟上他。

因为酒会正酣,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倒是十分安静。两人找到车,正要上去时。一个声音在带着回声的停车场响起:“表弟,这么快就走了?不多感受一下祁家菜的盛况?不然可能过不了多久就感受不到了。”

卫暮云和舒渔一起转头,看到祁梵正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夜灯将他的影子在黑暗中拉得很长。

“表哥,怎么不多玩一会儿?”卫暮云笑着问。

祁梵正在两人面前停下,笑道:“不玩了,玩得越久越心疼子瞻和我叔叔婶婶。他们都还不知道现在这一切是黄粱一梦,很快就会灰飞烟灭。”

卫暮云表情不变,仍旧是勾唇浅笑:“看来表哥很有信心,准备带领桃源居打败祁家菜。”

祁梵正赶紧摆摆手:“我可没这个本事,我只是知道祁家菜肯定上不了市,而上市失败的话,爷爷生前签的对赌协议就要生效。这就如同多米诺骨牌,所有一切轰然倒塌。”

卫暮云轻笑:“表哥想多了。”

祁梵正歪头看他:“我想不想多不重要,不过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说完又抿唇笑开,“不过亲爱的表弟,你是不是该感谢我?毕竟我这个表哥无形中帮了你很多。比如胡乱搅和让祁家菜鸡飞狗跳,给你机会去表现解决这些问题,让子瞻和我叔叔不得不相信你,把权力都放在你手中。”

卫暮云还是笑:“表哥你真的想多了。”

祁梵正点点头,又朝舒渔看了眼,似笑非笑道:“小渔,奉劝你一句,别轻易相信男人。子瞻那样看着乖巧老实的人不能信,看起来花心如我一般的人也不能信,当然……暮云表弟这样一本正经的人更不能信。”

舒渔皮笑肉不笑:“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祁梵正挑挑眉不以为然,转身走到旁边的车子,按下电子锁,车子响了两声,他正要打开车门时,忽然又想起什么似地转头对准备钻进驾驶座的卫暮云道:“表弟,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轻易就退出祁家菜继承者之争吗?”

卫暮云转头眯眼看他。

“从我知道爷爷打算上市,并且跟飞腾签了对赌协议,就猜到了是为什么?因为这不是他的风格,一定是有人诱导他。”

卫暮云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没有回应他的话,直接弯身进了车内。系好安全带后,启动车子绝尘而去。

在灯光黯淡的车内,舒渔转头不动声色地打量他,试探问:“祁梵正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卫暮云面无表情道:“你觉得他嘴里能说出什么有意义的话?”

舒渔抿唇沉默。

卫暮云睨她一眼:“你听进去了他那句话?”

“啊?”

“让你不要相信任何男人包括我。”

舒渔再次陷入沉默,过了半响之后,才试探开口:“我可以信你吗?”

这次却轮到卫暮云沉默了许久:“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表明了你的态度。”

舒渔哂笑:“我的态度源于你对我的隐瞒。”

卫暮云道:“如果我有什么事隐瞒你,那也一定是你不必要知道,或者跟你没有关系。”

“可是……”

卫暮云打断他:“舒渔,如果你非要穷根究底,那我很抱歉。”

舒渔吞下想继续说道话,摇头讪讪地笑:“好,我不会再问你,因为这样会想我显得像个傻子。”

两人这晚自是不欢而散。

舒渔接下里一年很多天没有再看到他。

离祁家菜金秋酒会不到两个星期,这家最近热门的老字号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原来是元老宋城忽然离职,还带走了一批他一手培训起来的厨师。

宋城从十八岁就入了祁家菜做学徒,到如今已经近三十年,从小学徒做到行政总厨和总裁,自然不是一般的人物,祁家菜也算是他跟着祁老爷子一路打拼下来的。别的高层离职都能让人理解,他的离职则只能让人哗然。而且他一离职,整个祁家菜就像是断了一根支柱,忽然间就阵脚大乱,摇摇欲坠。

祁子瞻做梦都没想到宋城会忽然离职,提前没打一声招呼,递了辞职信就关机消失,再联系不上。他要辞职或者提前退休都没有问题,问题是挑在这种时候,没有任何征兆,还偏偏带走了一批人,这明摆着就是蓄意之举。

办公室中,祁子瞻第一次发了脾气,将宋城那封辞职信狠狠摔在桌面上:“真是没想到城叔是这种玩恩负义的人,要走不早走,偏偏在这种时候,不是从背后捅我们一刀吗?”

祁黍道:“我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他不是一直跟梵正关系不错么?十有*是被他买通,摆我们一道,祁家菜一出事,以后传统高端酒宴这块领域,还不是桃源居的天下!”

父子俩正说着,外头响起敲门声。

“进来!”

卫暮云推门而入。

祁黍求救一般看他:“怎么样了?”

卫暮云蹙着眉头:“还是没找到人。现在外界各路□□满天飞,说的好像祁家菜没了城叔,明天就要倒闭一样。而且下个月预订的酒席,很多都在取消。”

“什么?”祁子瞻大惊。

“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员工的情绪,有很多老员工都是城叔一手带上来的,我怕会军心不稳,形成连锁的负面反应。还有就是证监会那边,可能会有麻烦,估计要去打通关系了。”

祁黍道:“这个没问题,就交给我,我认识里面的副主席。”

卫暮云点头:“我们要赶在审批下来之前这两个月,继续加大投到宣传造势上,把这些负面都掩盖。但是现在公司资金流动有些紧张,我建议质押一部分股份从银行贷款投入广告。”

祁子瞻点头:“好的,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估计贷不了多少钱。”

祁黍道:“能贷多少是多少,大不了把股份全部都先质押出去,无论如何过了这一关再说。只要ipo批准下来挂牌上市,我们还怕没钱还贷款?”

皱着眉头的卫暮云嗯了一声:“这些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去联系广告的投放。”

祁黍叹了口气站起来,拍了拍外甥的肩膀:“暮云,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家人毕竟是家人,关键时刻还是只有家人信得过,宋城在公司快三十年,还不是说背叛就背叛。若是我知道他是跟祁梵正沆瀣一气,绝不饶了他。”

卫暮云勾唇浅浅地笑,对上他的目光:“二舅说得没错,家人毕竟是家人。”

他明明是笑着的,但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却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戾气,祁黍怔了一下,再认真去看时,那戾气又已经没有,只当自己是看错了。

祁子瞻有些不耐烦道:“爸,你就别管城叔是不是被堂哥沆瀣一气。堂哥对我们有意见也是在情理之中,本来他才是第一继承人,却阴差阳错落在我手中,他不憋着一股气才怪?”

卫暮云看了他一眼,嘴角噙着笑,却没再说什么。

这日晚上,舒渔终于在上次不欢而散之后,再次在电梯里撞见卫暮云。掐指一算已经有了小半个月。

这段时间关于祁家菜的新闻她一直关注着,万万没想到宋城会忽然离职,还带走了一批人。弄得祁家菜一下陷入了上市之前最可怕的困境。

卫暮云看了看她,微微点头,却没说话。

舒渔见他满脸倦色,问:“祁家菜是不是出了大问题?”

卫暮云点点头,但显然不打算多说。

舒渔暗自哂笑了一声,没多问下去。

出了电梯之后,她看着他先出了门,直接朝自己屋子走去,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暮云,你到底什么意思?”

卫暮云转头看她:“什么什么意思?”

舒渔道:“你这副态度是打算跟我分手吗?”

卫暮云默了片刻,揉了揉疲惫的眉心,低声道:“舒渔,我最近真的很忙,现在这段时间对我很关键,我没办法照顾太多你的情绪。你要质问责骂我都悉数接受,但必须等这几个月过去好吗?”

舒渔哂笑:“暮云,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们之间真的有恨大的问题。我们重逢后选择在一起,是因为四年前曾经有过那么开心的时光,曾经是彼此的唯一。但是我不得不意识到,我们都不是四年前的那两个年轻人,尤其是你,有时候我根本无法将你和从前重合起来。”

没错,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她和卫暮云明明已经跟从前一样亲密,但是为什么又好像有种错觉,这种亲密和相处时的甜蜜都是那么肤浅和表面,两个人的心其实隔着一道看不见的沟壑。她真的想要好好经营这份失而复得的感情,却又因为这道沟壑让她时常充满了无力感。之前她没有反思过,大约是觉得一切来之不易,只想好好享受和珍惜,直到上次的不欢而散,她才沉下心去想这个自己并不愿意面对的问题。

卫暮云看着她半响,那如深泉的眸子里,像是藏着什么呼之欲出的暗涌,但到底也只是闪动了片刻,便又平息下去。

他淡淡开口:“舒渔,我们当然不可能还是从前的我们,人都是要向前看的。”

舒渔对着他的眼睛,喉咙蓦地有些发紧,于是开口的声音便多了一点哽咽。她说:“可是怎么办?我好像爱的人是以前的那个你。”

第38章 V章

卫暮云本来因为疲惫而有些没有神采的双眼,忽然闪了闪,黑沉沉的眼睛定定看过来。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就那样隔着两米的距离对看着。空气寂静得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最终,卫暮云还是开了口:“很抱歉。”

低低的三个字,却像是用了很大力气。

舒渔问:“什么意思?”

卫暮云语气满是疲惫:“很抱歉现在的我不是你喜欢的样子。”

舒渔闭了闭眼睛,叹息了一声:“暮云,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对我坦诚一点。”

卫暮云看了她一眼,转身去开门:“我真的很累,有什么事改天再说。”

他进了屋,舒渔却还站在原地。

她揉了揉脸,用力舒了几口气,将负面的情绪抛开。

也许她就是一个喜欢自欺欺人的人,只要他没说到最后一步,她也就苟延残喘着假装还没结束。

很快到了年末,祁家菜的风波还没平息,不过大量而迅速投入的广告宣传,让因为宋城离职而带来的危机而缓和了不少。

元旦前两日,祁黍信心满满地告诉卫暮云和祁子瞻,证监会那边已经打好关系,ipo审核没什么问题,一月份就能公示。

这样的好消息,总算让祁子瞻松了口气。

这大半年因为上市的关系,整个公司似乎已经进入一个危险的赌局,到了现如今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他名下的股份已经质押贷款,巨额的宣传投入虽然扳回了一城,但是那些资金都是来自贷款,如今收入不抵支出,每一步都好像是走在高空绳索上,走过去了就算成功,走不过去等待他们的就是万丈悬崖。

元旦假前一天是周五。

周五通常是出大事的日子。这个年末的周五也出了大事,新闻里公布的新一批打虎名单中,证监会某官员的名字赫然在列。而这位官员恰好是祁黍去打通关系的那位。

公司其他人不知,但祁黍和祁子瞻自却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当即找来了卫暮云商讨对策。

办公室中,祁黍急得团团转,见到卫暮云进来,拍着手道:“现在怎么办?早知道不去找老张打通关系,至少还不会被牵连。现在他落了马,只怕咱们上市事就算是彻底黄了。”

“先别急,离公示的时间还有半个月。”

“能不急么?别说是半个月,就是半年,发生了这种事情,可能也没办法翻身的。幸好我还没把钱送出去给老张,不然还得被他连累,扣上一顶行贿的罪名。”

坐在椅子上,一直捂着脸没说话的祁子瞻,忽然抬头:“爸爸,为什么才大半年,好好的百年品牌在我手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祁黍安慰儿子:“这也不能怪你,怪只怪你爷爷做实业做得好好的,非要学人家说上市,上市也倒罢了,还非得签订一份对赌协议。”

祁子瞻再次捂了捂眼睛,有气无力朝卫暮云道:“表哥,如果上市失败,我们要怎么做?”

卫暮云表情沉静地看着他,迟疑半响,才低声道:“如果凑不够六亿回购飞腾的股份,可能就要做最坏的打算!”

祁黍唉声叹气道:“现在资金都投入广告宣传,业绩倒是上升不少。但是流动资金有限,股份又都质押贷了款,我们哪里去凑到六亿让飞腾退出。”

祁子瞻移开手,看向卫暮云:“所以最坏的打算是将股份卖掉么?”

卫暮云点点头:“如果不卖掉股份靠融资解决这个问题,恐怕我们只能吃官司了,到头还还是得走上被拍卖那条路,还不如直接卖股份至少能保全公司和品牌。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只要你是祁家菜的传人,就算你不是最大的股东,这个品牌也需要你。”

祁子瞻苦笑:“现在股份质押在银行,就算有投资公司愿意投进来,肯定也会将价格压得很低。”

卫暮云道:“事情走到这一步,谁都想不到。我们只能做最坏的打算,尽最大的努力。”

当全世界都沉浸在跨年的狂欢中时,只有祁家阴霾沉沉。

虽然外界并不知祁家菜和证监会落马官员的关系,但是证监会内部自是会对落马官员经手的项目额外关注。

两个星期后,名单出来,祁家菜列入终止审查名单之列。

也就意味着祁家菜a股票上市之路折戟。

从祁老爷子过世后,风风雨雨闹了大半年的祁家菜,最终以这种落寞的姿势收官。

当然这还不是结局。毕竟作为餐饮行业,上不上市,仍旧是每天迎客送客。资本的运作其实对经营上的影响并没有那么大。

只是那场始于上市打算的对赌协议,让这家公司的主人彻底陷入困境。

因为风波接连不断,没有投资公司愿意进来。最后只有第二大股东余味愿意增加投资,让飞腾退出。

但就如之前所预料,因为祁子瞻的股票都在银行质押贷了款,所以价格压得非常难看。最终谈下来,只用了八亿就获得了祁家菜百分六十的股份。加上之前的百分之十,余味拥有了祁家菜全部股份的百分之七十,成为拥有控股权的最大股东。祁黍为了儿子手中的股份还能说得上话,将名下百分之五的股份贡献了出去。

自此,祁家菜的股份分布,变成了余味百分七十,祁子瞻百分之十五,祁粟的百分之五,再加上卫暮云和员工各自的百分之五。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祁家菜虽然还是祁家菜,却不再是祁家的祁家菜,而是属于这家叫做余味的投资公司。

一家投资公司前前后后只用十二亿就拿到了本应市值六十多亿的祁家菜百分之七十股份,这在资本市场简直就是一个让人打鸡血的案例。

而敏锐的财经记者,将这场创始人家族被迫出局的资本游戏理清之后,又花费了一番心思调查了余味的资金来源。

然后发觉了一个惊人的真相。

这家叫做余味的公司,四年前才成立,用五十万投了一家刚成立的外卖网站,那时正赶上互联网爆炸时期,网站发展非常迅速,一年后余味以五百万的价格卖掉股份实现迅速而成功的退出,随后又投了新型连锁快餐,美食网站,食品电商网好几个饮食相关的项目。

都是选择种子期就投入,所以投入的资金相对非常少,却不知是不是眼光独到的缘故,这些项目几乎不到两年就迅速发展起来,其中有两家在去年成功上市,余味也是在去年身家大涨。

但一家小规模发展起来的投资公司,再如何眼光独到,在仅仅四年多实现成功退出的项目也是有限的。

所以财经记者发现,祁家菜是余味最后一个投资项目,也是迄今为止最大的一笔投资,当初花四亿获得祁家菜百分之十的股份,基本上就是倾尽了全部的资本。

那么后来获得祁家菜百分之六十股份的八亿是如何得来的?

不调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除了一部分是来自其之前投资公司股票大涨时卖掉得来的两亿,剩余的则全部为几个月前投资祁家菜获得的股份所质押的贷款。

余味用百分之十的祁家菜股份贷款了六亿,然后再用八亿获得了祁家菜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也就是说除去银行贷款,余味总共仅仅只用了六亿就将价值几十亿的祁家菜收入囊中。

这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空手套白狼案例。

或者再往前推几年,余味启动的资金不过五十万,但是在五年不到的时间里,这五十万变成了几十亿,而且还将祁家人踢出了祁家菜。

华尔街之狼也不过如此。

余味的总裁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名叫费林,但是这位费姓总裁在接受采访时,却称自己只是经理人,并非真正的老板和决策者。

可是因为余味的注册地在开曼群岛,神通广大的财经记者查了许久也没查到法人到底是谁。

当然这场风云对于普通大众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祁家菜依旧是那个著名的老字号,只要味道没变,并不会因为上市失败或者祁家人出局就不会去消费。

相反,在上市之前祁家菜大量投入的广告宣传,在这个时候效果慢慢显露,生意竟然还越来越好。

有财经消息戏称,祁子瞻在上市前把股份质押出去贷款,加大宣传投入,本是为了上市,没想到却是为后来的主人余味做了嫁衣。

在财经界看来,传统企业若不是太差钱的话,千万别去走上市这条路。资本市场虎狼太多,一不小心就叫人吞得尸骨无存。

祁家菜就是一个传统企业和资本公司博弈失败的典型案例。

“恭喜你!祁家菜的新主人!”某家娱乐会所的包房里,画着精致妆容的李婕举着酒杯,朝对面的男人晃了晃。

卫暮云也握着一杯酒,唇角微微勾起,面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可那分明是笑,却看着总有些冷冽。

李婕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公司?”

卫暮云道:“等城叔回来,你就回来。”

李婕想了想,挑眉道:“我一直不明白宋总为什么要帮你。”

卫暮云道:“因为我们的目标一致。”

李婕也不是个喜欢追根问底的人,抿唇笑了笑,又换了另外的问题:“我特别好奇,当初你怎么不直接在你外公手中争夺继承权,非要费这么大周章。”

“外公虽然对我很愧疚,但是不可能真的把全部继承权给我,顶多是让我和祁子瞻平分。而且我也不想在外公面前和他们争得太难看,让老人家难过。我更喜欢在我擅长的领域里做这些事。”

李婕吃吃笑开,片刻之后,不紧不慢道:“只用了五十万就在五年不到的时间,就将价值几十亿的祁家菜拿下。说实话,天才都不足以形容你。”

卫暮云淡淡道:“当一个人有了明确的目标,一切都不是问题。”

李婕撑着下巴笑了笑,挪到他旁边坐下,似笑非笑看着他道:“暮云,我觉得我好像要爱上你了。”

卫暮云淡淡瞥了她一眼:“我们说过只结盟,其他一切免谈的。”

李婕一手勾着他的衣襟:“若是没有舒渔,我们其实也是可以谈一谈的对吗?”

卫暮云推开她,冷嗤一声道:“你大概已经不想对付祁梵正了是吗?”

李婕敛了笑容,讪讪移开:“你知道我绝不会放过祁梵正。”

卫暮云略微默了片刻:“祁梵正跟我之前想得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