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了眼一旁眉头紧皱的亦楠和程妈,没敢说出严重的话,只听对方略带笑意:“还挺紧张,也不枉漠北对你一番深情。北郊南陵,我想你不会报警。”

对方说完就挂了电话,夏眠僵硬的站在原地。

绑架这种事情她已经快要麻木了,可是对方换做漠北,她还是有些淡定不了。夏眠努力克制着心里可怕的念头,转头对程妈说:“我突然想起有点事儿,我出去一趟。”

程妈狐疑的点头。

夏眠把亦楠交给程妈就离开了,进电梯前她拿出手机准备给关迟打电话,可是脑子里倏地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她颤抖慢慢垂下手,想起自己颈间的印迹,想起邵钦上次揶揄薄槿晏的话……他说过薄槿晏很介意漠北对自己的温柔贴贴……、

他还做梦了,并且梦的内容是对自己讳言的。

她难以置信攥紧手指,不敢相信自己想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二更,你们要坚信这是言情,真的,恐怖惊悚啥的我写不粗来的O(∩_∩)O~

第四十七章

空旷的野外,黄昏让树荫看起来斑影簸动,夏眠环着胳膊往前走,忽然面前出现个身着黑衣的男人。他藏在墨镜后的眼神夏眠看不真切,只见他唇角微动,声音机械刻板:“夏小姐?这边请。”

夏眠手心里都是冷汗,抬脚跟上男人的脚步。

走过很长一段林荫小路才看到一个亭子,是很古旧的风格,夏眠远远就看到漠北冷漠疏离的脸盘,他并没有受到什么不公的待遇,而是挺拔的坐于亭内。

他对面坐了个男人,宽阔的肩背看起来伟岸坚韧,一身暗色西服紧实的包裹在身躯上。

夏眠快步走过去,漠北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她时黑眸微微闪烁,蓦地怒瞪面前的男人:“你找她来做什么?”

依旧是那道冰冷的声线,男人嘴角噙笑:“看看夏小姐,到底哪里这么吸引你。”

夏眠眉头紧蹙,走过去绕到漠北身旁,将他仔细打量一番才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这是一张极其好看的脸,并没有太多粗狂的气息,但是他的眼底带着浓郁的煞气和冷意,让他清秀的五官看起来有几分阴气。

男人也在打量夏眠,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敲击着大理石桌面:“夏眠?”

夏眠紧抿唇角,防备的回视他。

男人起身缓缓走至她和漠北身后,他身形挺拔、个子很高,明明站在两人身后看不到他阴郁的表情,但是莫名有股强烈的压迫感。

男人忽然俯身靠近夏眠,低声道:“你丈夫是薄槿晏?”

夏眠手指攥得更紧,扭头警惕的瞪着他:“你到底是谁?要做什么?”

男人扬了扬眉,忽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我认识你先生。”

夏眠脸色更加难看了,她本来就不敢再乱想,生怕这男人说出更多她无法接受的事儿,故作镇定道:“你抓漠北做什么?”

男人若有所思的拧了拧眉,偏头笑道:“想证实一些事情。”

夏眠瞳孔紧缩,心里七上八下开始莫名紧张,薄槿晏不至于这么无聊,这时候来证明自己到底有多在乎他吧?

漠北起身把夏眠拦在身后,眼神森寒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我和夏眠没有任何过分的关系。她现在结婚了,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在她身边,并不会影响任何人。”

夏眠惊诧的看了眼漠北,漠北的回答,显然他也觉得这男人可能和薄槿晏是一起的。她心里更加难受,却始终不敢相信这事会和薄槿晏有关系。

男人闻言,表情却丝毫没有波动,慵懒的坐在石登上交叠起双腿:“所以你心里还喜欢夏小姐?不觉得会对你以后的妻子不公?”

夏眠皱起眉头,始终觉得这男人的话有些奇怪。

漠北缄默几秒,眼神微微有些复杂:“我喜欢谁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但我有自己的原则,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男人沉沉看着漠北,夏眠竟发现他眼中带着几分赞许。

“那若是夏小姐将来后悔了……”男人别有深意的挟着一支香烟,透过湛蓝的火焰灼灼看着他,“你会毫不犹豫的接纳吧?”

漠北浓眉死紧,垂在身侧的拳头也越握越沉。

夏眠却率先出口,语气尖锐:“我们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男人眯起狭长的眼眸,透着狠戾的眸光直直看向夏眠,他走过去几步,忽然从旁边的保镖手里掏出一把手枪,速度快到两人根本没有回过神来。

夏眠和漠北俱是一震。

他拨动保险,枪口对上夏眠的太阳穴:“我最讨厌被女人反驳。”

夏眠咬牙斜睨他,冷笑道:“你说错了,还不让人反驳,什么道理。”

男人阴郁的口气清冷飘进她耳里:“我说的就是道理。”

漠北脚步堪堪一动,男人就含笑开口:“不想夏小姐一尸两命,最好老实一点。”

漠北浑身怒气的定在原地,熠黑的眸子迸射出熊熊火焰:“你也知道她怀孕了,有什么冲着我来。”

男人笑意加深,果真调转枪口对上了漠北的脑袋。

冰凉的枪口顶在眉心,两个男人睨着对方,漠北再镇定也是有常人的正常反应的,鬓角都微微被汗意打湿。

男人忽然低笑一声,将手里的枪扔给旁边的助手。

***

漠北和夏眠都余悸未退,男人似乎有话想对漠北说,僵持的气氛却被另一道声音打破:“夏眠!”

夏眠回头,看到了风尘仆仆的薄槿晏,他脸上似是染了寒霜,身上的黑色风衣微微有些凌乱,目光落在一旁笑的意味深长的男人脸上时微微一变。

男人挑起浓眉,对着薄槿晏轻佻道:“来晚了,错过一场好戏。”

薄槿晏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并不搭理男人的揶揄,而是径直走到夏眠身边将她查看一番:“没事?”

夏眠心情复杂,怔怔看着他:“你不是……在S市出差?”只三个多小时而已,他就是临时飞回来也不可能这么快。

薄槿晏似是没料到她会这么问,英俊的脸上有短暂的窘迫,很快又淡然道:“临时取消了。”

这显然是谎话,彼此都清楚。

夏眠不再追问,薄槿晏也没做多余解释。

倒是一旁看戏的男人弹掉手里的烟蹄,忽然对薄槿晏说道:“没赶上不要紧,我录了像,回头你可以慢慢看。相信你很想知道弟妹对你的心意,对你的病——”

薄槿晏面色不虞的抬起眼:“白忱!”

夏眠感觉到一旁的漠北也猛然一怔,她狐疑的看向漠北,漠北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

“等我一会。”薄槿晏用力抱了抱夏眠,抬脚走向白忱。

夏眠脑子越来越乱,紧紧盯着薄槿晏的背影,忽然有股陌生的违和感,为什么有种越来越不了解这男人的错觉,而且他似乎有很多事瞒着自己。

漠北在一旁沉默良久,忽然对夏眠道:“这件事应该和他没关系,白忱是白小黎的哥哥。”

接收到夏眠依旧迷茫的眼神,漠北恍然:“白小黎就是……我们报社的一个女孩。”

漠北没再说下去,但是夏眠猜到了他话后隐藏的含义,大概就是白小黎喜欢漠北,白忱只是想考验他吧?

这么说就是和薄槿晏无关了?可是夏眠却依旧轻松不起来。

白忱和薄槿晏的关系似乎很好,两人说了许久的话,薄槿晏背对着夏眠,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从白忱脸上的笑意推测出二人的关系很亲近。

可是刚才薄槿晏那么急切的打断白忱。

上次邵钦的话也是这样突兀的被薄槿晏打断,这次白忱依旧如此。

夏眠不明白薄槿晏到底隐瞒了自己什么?两人结婚了,不是更应该坦诚相待吗?他们这个脆弱的家庭需要更多的信任和坚持……

白忱看了眼不远处发呆的夏眠,目光复杂的看着薄槿晏:“就是这女人让你五年前变成那样?”

薄槿晏紧抿薄唇,反问道:“你没说不该说的话?”

白忱没形象的狠狠瞪他一眼:“你就这么在乎她?”

薄槿晏目光柔和的看了眼夏眠,看向白忱时却难得带了几分揶揄:“我的偏执比起你,又岂止差了一星半点,你可是把人家完全算计了。”

白忱脸上露出几分窘态,冷峻的五官依旧料峭森寒,眼底却是难得的暖意:“老子看上的,谁也别想。”

薄槿晏捻了捻眉心,无奈摇头:“别把人逼急了,你还有一笔烂帐没解决呢。”

白忱敛了神色,五官略显凝重,看着薄槿晏竟有几分惺惺相惜:“你不也一样?刚才是从哪来的?”

薄槿晏垂眸不语,白忱摇了摇头:“算了,早就知道你是个疯子。”

***

薄槿晏没向夏眠解释他是怎么出现在现场的,也没有对为什么说谎骗她出差作出解释。两人去接了亦楠回家,小孩子看到爸爸忽然神奇的出现,表现得异常震惊和兴奋:“老爸,你是超人吗?这么快就飞回来了。”

薄槿晏宠溺的把亦楠抱在怀里,嘴角带笑:“爸爸会在妈妈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夏眠在一旁看着两人,始终缄默不语。

亦楠又和漠北腻歪了一阵,薄槿晏看夏眠心不在焉,走过去执起她的手握紧:“怀孕了,别胡思乱想。”

夏眠觉得自己有满腹疑问需要他回答,可是看着他诚挚的眼眸却又无从询问,这明明还是那个她认识了十几年的男人啊。

薄槿晏坦然回视着她,宽厚的大手温柔的抚摸她平坦的小腹,竟露出孩童般单纯的笑意:“宝贝,想爸爸了吗?”

夏眠被他这幼稚的举动逗笑,握住他骨节分明的手掌:“她现在只有这么大。”

夏眠用手指比了比大小,薄槿晏顺势将人半拥在胸前,眼里带着火热的温度,动情的看着她:“这么大也不许歧视她。”

夏眠静静看他许久,总觉得这样才该是自己认识的薄槿晏啊,这两天来一直让她心神不宁的那些可怕的想法就好些是她臆想出来的一样,薄槿晏这么爱自己,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可怕的一面?

夏眠觉得再想下去自己都该分裂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为什么不相信这真的是言情呢……T T 我从来不写惊悚的啊,我试试看明天写个楠竹番外出来吧,他真的是个可怜的男淫

第四十八章

夜色浓郁,窗外的城市渐渐陷入沉寂,惊心动魄的一天就这么偃旗息鼓了。看着身旁的一大一小睡得安稳,薄槿晏疲惫的闭上眼。

下午卢医生的话还在脑海中回荡,他过于紧张夏眠才会产生那些臆想,连做梦都梦到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那晚无意识掐她的举动让他吓坏了,醒来都一身冷汗。

薄槿晏知道自己出问题了,和五年前一样……

五年前夏眠离开,他以为自己可以找到她,然后好好安排她的生活和将来,可是还是错过了。夏眠去了他找不到的地方,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世界这么大,失去一个人,就孤单了全世界。

他的生活彻底的安静无声了。

从小的遭遇让他的世界灰色压抑,他一直生活在只有自己的世界里,直到夏眠出现,她陪着他成长,可是她隐藏在乖顺外表下那层脆弱和无助,让他看到了自己。

在外人眼里他是值得羡慕的,锦衣玉食,有着良好的家境,但是谁也看不到他故作冷漠之下的真实内心,连夏眠也看不到。

他不喜欢说话,不代表他不想要人关心,他孤单了太久,母亲自私到只想利用他,亲生父亲也同样只想利用他复仇。

他知道这罪恶丑陋的真相比夏眠要早了许多年,这些年,他备受煎熬。可是他无处诉说,除却他沉闷冰冷的个性外,他没有可以相信的人。

这世界实在太肮脏,他最亲的人尚且如此,他还能相信谁?

他夺走了属于夏眠的一切,没有人知道他有多自责。他亲眼目睹过夏眠在孤儿院的悲惨境遇,他知道了夏眠的真实身份,却依旧无能为力。

他那么爱的人,却因为自己受尽了磨难。

可耻的是,他是自私的,他想永远的占有夏眠,不能冒一点点失去她的危险。

母亲一次次威逼,薄槿晏焦躁不安,他保护不了自己爱的女人,他只是个十九岁的孩子,他没有强大的力量和卫芹抗衡。

那时候他暴躁极了,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内心潜藏了一股几欲爆发的怒火。

直到夏眠彻底的消失在他的世界,他藏在心底的那头野兽终于吞噬了他所有理智。

谁也不知道薄市长的公子曾经在疗养院院住了两年,那时候他更加沉默了,整整两年没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只要有人靠近他他就会控制不住的癫狂。甚至有伤害他人的危险行为发生过。

治疗了很久,他才慢慢康复一些,但是长时间没和人交流让他产生了短暂的语言障碍,后来说话就更加少了,不知道情况的人都当他是从小自闭所致,反正他小时候就不爱笑不爱说话的。

后来出院之后他就搬出了薄家,自己一个人住,他犯病那两年石唯一一直不离不弃的陪在身边,薄槿晏有次险些将她掐死,犯病时还用杯子砸破过她的脑袋,到现在她额头上还留着浅浅的伤疤。

后来石唯一会在他身边就是因为这件事,薄槿晏内心对她有几分歉疚,每次太恶毒的话都说不出口。

再在电视上看到夏眠的公益广告让他震惊了很久,那时候盯着电视心脏几乎都停止跳动,他看着那张五年不曾见过的脸盘,全身都难以自持的颤抖起来。

他的夏眠终于回来了。

他知道自己本来就是个疯子,爱的太疯狂,内心阴郁偏执,他这种爱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让人惧怕。可是夏眠是他唯一的念想了,他放不开,也舍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