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就不信了,就凭我文四少爷的功夫,降服不了一匹野马”

“哟,老兄,你以为这马是翠香楼的红裳姑娘,你想骑就能骑?”

“哈哈哈…”

一群人暧昧地狂笑起来。他们说得正欢,可没人来管这边人是死是活。

舒绿边揉着脚踝边侧耳倾听,倒也猜出了个七七八八。估计就是那姓文的混蛋想驯马,结果骑术不精,被野马带着乱跑,冲撞了她的马车。

她一眼扫过周围,大路旁露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岔路口,估计这伙人就是从这边冲过来的,正好从侧面撞上了她的车厢。这冲撞力委实不小,一下子就将车厢和前面的马匹连接处撞开了。

这欧阳家的马车也太容易出车祸了吧?舒绿不免回想起她那次在街上救了欧阳夫人时的情形。

但是这帮人也过分了…舒绿怒视着那群始作俑者,忽然发现了一张并不陌生的面孔。

她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真是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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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排队,吃果果…蔷薇爬出医院之后,爸爸和女儿相继患上了流感。其实是孩子她外公先流感了,然后传染了小朋友…呜呜呜,继续泡医院不解释。但是蔷薇还是很努力没有断更,嘤嘤嘤各位亲,换季了,要注意身体啊爱你们)

第八十一章:江城第一纨绔

虽然很长时间没见了,但是齐家大少爷齐英的嘴脸,舒绿还是记忆犹新的。

她一眼就从人堆中认出了这纨绔,但是对方似乎还没看到她。舒绿可不敢保证齐英认不出自己,好歹也在品香会上面对面朝过相说过话。

想起自己兄妹俩和齐英之间的恩怨,舒绿立刻决定不和这群混蛋计较,先躲回车厢里去是正经。

好汉不吃眼前亏啊。眼下展眉不在,齐英要真是想欺负欺负自己这么个小丫头,她绝对没好果子吃——虽然身边跟着几个欧阳家的护院家丁,齐英那边的人数却是己方的数倍之多。

“巧英,你们扶我上去。”

舒绿忍着脚踝上传来的阵阵刺痛,强自扶着车身站起身子。

巧英和巧珍以为小姐是因为见了这么多陌生男子想要回避,也没多想。但是巧英犹豫了一下,才说:“小姐,车里乱糟糟的,我先上去收拾一下吧。”

舒绿勉强点点头,催促道:“快点。”

巧英自己身上也有几处擦伤,但问题不大,再说她一个下人也没有叫苦的权利啊。听了舒绿的吩咐,巧英赶紧蹬着脚踏上了车厢,迅速地收拾起凌乱不堪的各种杂物。

巧珍见舒绿额头冒出珍珠般的细汗,知道小姐怕是疼得厉害了。“小姐,您先坐下来好吗?”

“不用了,就要上去了。”舒绿摇摇头。她等了一小会儿,觉得巧英应该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也不等巧英禀报,就要巧珍将自己扶上去。

哪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舒绿还没来得及踏上脚踏,就听到那边齐英喊了一声“喂”

要糟

舒绿决定装没听见,先躲上车再说。谁知她的伤脚不听使唤,心里虽然想着要要快,动作却跟不上。就这么缓了一缓,眼前便刷刷刷围上了一群豪奴。

她扫了一眼,还挺眼熟,都是上次替齐英殴打展眉不成反被教训的那几个货色。

真的麻烦了…

事到临头,她也把退缩之心先收了起来。

她镇定的看着这群奴才,冷然喝道:“让开”

“让什么?”

齐英背负双手,脸上挂着恶意的冷笑,施施然走到她面前。

“小丫头,你的车子拦住道路,撞坏了我朋友的好马,你可得好好赔偿”

真是恶人先告状

巧英听见外头动静不对,马上从车厢里下来想护着小姐。谁知一出来就听见这么可恶的一句话,这人…实在太坏了明明就是他们的马乱撞过来好不好?

巧英和巧珍一起怒视着齐英。

舒绿反倒没有什么愤怒的感觉。早就知道齐英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虽然齐英并不一定知道他在品香会上摔的那一跤是展眉下的手,但冲着之前他们结下的梁子,就已经很足够了。

“齐公子想让我怎么赔偿?”

齐英见舒绿没有被吓得浑身发抖,心里一阵不爽,想要欺负她出气的念头更加强烈。

他又嗤笑一声,说:“撞伤的又不是我的马,你跟文四公子交代吧”

他们说这几句话的功夫,齐英的那群狐朋狗友就已经围过来了。刚才齐英和他们提了一句,说和这小姑娘不对付,他们就明白齐英过来是找茬的。

这群恶少才不管齐英和舒绿之间谁是谁非,反正他们联手欺男霸女是做惯了的。尤其是那文四少爷,更加是其中的翘楚。

“哟,小姑娘,就是你撞伤了我的马?”

文四少爷嘿嘿笑着,摸了摸下巴走到舒绿面前。

舒绿不得已和这位大少爷对视一眼,立刻有种翻白眼的冲动。

这猪头长得也太对不住国家对不住社会了

长得黑没什么,如果你能黑成古天乐那种巧克力肌,也是一种境界。长得胖也不是罪过,只能证明家境太好,油水太足。

问题是这么肥硕的身材、如此庞大的面孔,却搭配了一副细小的五官…瞧那芝麻大小的老鼠眼,简直是上天的杰作啊杰作…

再看看旁边的齐英,虽然人品烂渣吧,卖相还是好的。怎么齐英和周围这些人,却对这猪头的态度尊重得很?莫非是这猪头的来历不凡?

“表哥,就是这丫头干的好事。”齐英嘻嘻笑着,一口一个表哥叫的那个亲热。

表哥?

舒绿不了解齐家的亲戚关系,不然就该猜到,这位文四少爷就是江城知府文大人的亲生儿子文墨。

江城四大豪富家族中,齐家家势最微,但近年来因为攀附上了文知府,却有水涨船高的架势。

多年前,齐英的嫡亲姑姑,带着大笔嫁妆嫁给了当时还只是县令的文大人做贵妾,这文四就是齐氏的亲儿子。虽然是庶出,可他前头的三个哥哥都夭折了,他这庶子成了文家唯一的儿子。随着这两年文大人就任江城知府,齐家也跟着抖起来了,齐英更是紧紧巴着这位表哥。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加上文墨本身也不是什么好鸟,于是终于在齐英等人的不懈努力下变成了江城第一纨绔。平时打着亲爹的旗号在外头横行霸道,自我感觉十分良好。

眼见表弟要他帮忙欺负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文墨不但没有一丝迟疑,还觉得十分兴奋。欺负人,他最喜欢了,嘿嘿。

再说这小姑娘长得还挺水灵,虽说年纪小了点,身量还没长大,不过…雏儿也有雏儿的味道嘛文墨的脑子迅速通向了某个猥琐的方面,脸上的笑容越发荡漾。

“小姑娘,你知不知道我的马有多名贵?”

“不知道。”

舒绿硬邦邦的应了一句。

其实她还是蛮紧张的,毕竟对方人数多不说,貌似还都是些道德沦丧的恶棍,跟他们讲不了道理。现在舒绿只能用一个“拖”字诀,和他们周旋下去了,好歹这里也是通衢大道,总会有人路过的吧?

“哼,我告诉你,我这马是专门从西域买来的稀有品种,正准备好好调教一番后送给临川王世子的…价值一千两黄金”

一千两…黄金?

舒绿要不是不想激怒这群混蛋,她都想仰天长笑了。

是黄金,不是黄豆一千两,整个江南地区的盐税好像也差不多是这个数字而已。

“你打算让我赔你一千两黄金?”

舒绿面无表情地看了文墨一眼。

“哈哈哈哈哈哈…”

由文墨起头,他的同党们全都捧腹大笑。

“小丫头,谅你也赔不起”文墨又大笑数声,说:“这样吧,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太多。你好好请咱哥几个喝一桌花酒,我就不追究了。”

请他们喝酒就行了?这么好说话?

舒绿静听文墨的下文。果然文墨又说:“不过,你得来作陪,亲自给我斟酒认错”

巧英和巧珍登时色变

这话委实太过分了居然想让自家小姐像个粉头一样给他们陪酒?瞧他们一个两个也都是大户人家的子弟,怎么能说出这种无耻到极点的话来?

舒绿简直无语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调戏良家妇女吧?那作为被调戏对象的自己应该做什么?好像电视剧里演到这种狗血情节的时候,女主要么就是奋起扇对方一巴掌,要么就是嘤嘤哭泣着说“不要”…呃…

两种都不是好选择啊。她衡量了一下自己和这头肥猪之间身高与体型之间的差距,确定自己跳起来也够不着他的胖脸,顶多能在他脖子上抓几条血痕。不过代价是自己的指甲会塞进几丝猪油…还是快算了吧。

至于第二种,她的演技没到那个份上,直接无视了。

“如果我说不愿意呢?”舒绿淡淡的说。

“不愿意?”

齐英插嘴了:“不愿意,也由不得你了谁让你撞伤了文四公子的好马,就是到知府衙门去说理,你也是理亏的”

舒绿知道和这群颠倒黑白的人没什么可说的,问题在于她现在也没别的脱身之策啊这可怎么是好?

跟他们走那是不可能的,但他们要是生拉硬拽,自己这边的人能顶得住吗?从刚才齐英那句“知府衙门”里,舒绿听出了点玄机。难道他们在衙门里也有人?

“齐公子,可否看在我义母义兄的份上,别跟小妹计较?”舒绿已经很忍让了,她如今不想和他们争论谁才是罪魁祸首,只想着先脱身再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希望齐英看在欧阳家的份上,别再闹下去。

齐英的脸上果然闪过一丝迟疑。他原先只记得舒绿是展眉的亲妹,却一时忘了她如今是欧阳家的义女。这样说起来,是不太好办了…齐家和欧阳家在面上还算是世交的。

文墨却不管那么多。“谁管你义母义兄?你还是老老实实给我倒酒去吧嘿嘿嘿…”

说着,就想伸手来摸一把舒绿嫩得可以掐出水来的脸蛋。

舒绿一扭头闪过那只禄山之爪,文墨不满地继续伸出手去,却只闻得“嗖”的一声箭响,一支利箭擦过文墨的手掌“啪”地钉在了车身上

(提问:箭是谁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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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输液,女儿前额的头发又被剃了,各种悲催啊。不过精神尚佳,输液时一心想着怎么把针头和管子拔掉,吃药时就想方设法将药水喷出来…最可恶的是总顶着一脸无辜的傻笑唔,闹到晚上快11点女儿终于睡了,我也终于可以趴下码字了…所有拖家带口兼职码字的写手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还是第N次重申,这些碎碎念都不属于收费字数啊,不喜就直接无视了吧…蔷薇只是单纯想和亲们交流感情,嘤嘤嘤)

第八十二章:恶人自有恶人磨

“谁是谁给老子滚出来”

文墨惊魂未定地捧着自己那只被利箭擦伤的猪蹄,暴怒地狂叫着。

周围的纨绔和豪奴们也都才反应过来。好险啊,文墨的手差点就被直接射穿钉在车厢上了呀瞧瞧那支利箭的箭镞完全没入了车厢,就知道射箭的人是下了狠手的。

“嗖”

还没等文墨站稳,又一支利箭直冲着他的面门射过来。文墨彻底惊呆了,眼睁睁瞧着那箭流星般飞驰而至,偏偏头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法做出躲闪的动作。

“刷”那箭准确无误地命中了文墨头顶的发髻,霎时间发髻的冠带被利箭射入的力道带动着一下子崩开。

短暂的静默过后,文墨才意识到自己逃过大难,身子软软地靠着车厢塌了下来。他的头发已经全部散落到脸上和肩上,鼻涕眼泪刷刷刷地糊了一脸,整个人就像一坨融化了的猪油般软塌塌的。

舒绿鼻子灵,站得离他又近,还闻到了一股子骚臭的味道——原来这位大少爷被吓得失禁了…

刚才欺负舒绿时那股子跋扈嚣张的气焰,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齐英等人大惊失色,他们还从没见过有人敢这样踩到他们头上来。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哎呀,失手了。”

舒绿听到这懒洋洋的声音,心中一阵惊喜,抬头朝来者看去。

只见几步之外,临川王世子牧若飞骑在一匹高大的骏马上,手里正拿着一张长弓。

他身后依然跟随着那群忠心耿耿的侍卫,那头叫飞虎的猛犬也正直起身子立于马下。

“你是谁?”

齐英颤声问道。

因为上回品香会上出了大丑,这几个月齐英几乎都没怎么在公众场合里出现过,就算出门也只是和死党们鬼混。所以牧若飞来了江城这么久,他也不认得这位小王爷的长相。

但牧若飞一出手就是两支利箭,而且不论是他本人还是他的随从们都透出一种富贵气息,齐英也不敢大声诘问对方。

然而齐英不识贵人,不等于他周围的朋友们不认识。

“世…世子”

刚刚回过神来的文墨看到牧若飞坐在马上高傲地俯视他,连忙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又伸手将乱发掠至脑后,胡乱举起袖子抹了抹眼泪鼻涕。

“哼”

牧若飞根本不接这个茬,只从鼻孔里哼出一股冷气,眼睛却看向了被巧英巧珍左右搀扶着的舒绿。

“丫头,又惹上什么麻烦了?”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微笑。

虽然牧若飞这话还是很没礼貌,但舒绿却没觉得逆耳,相反还有种亲切的感觉。

她甚至要为自己过去暗地里叫人家“死胖子”感到忏悔。和文墨这只彻头彻尾的肥猪男相比,牧若飞顶多只能算圆润嘛而且人家的五官长得可端正了,一点都不难看。

旁边的纨绔们一看这情况,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牧世子怎么会认识这小丫头的?两人还好像很熟的样子,听牧若飞叫“丫头”叫得那个亲昵哟…而且,刚才文墨为什么挨了两箭?不就是因为想伸手去摸那个小丫头吗…

完了完了…

别看这些人在江城也算上层人物,在江城里横着走没人管,可和牧若飞根本没得比。

人家是什么人?是本朝唯一的异性王,临川王爷的嫡长子啊,朝廷下旨封了世子的。而他们之中地位最高的文墨,也不过是一个从四品的文官的庶子…这中间的差别有如天壤云泥一般巨大。

就算牧若飞刚才真的射伤了文墨,文墨都只能自认倒霉

“世子,只是一场误会,小误会…”

文墨这人还是很能屈能伸的,马上满脸堆着谄笑,一路小跑到牧若飞的马下。

“小误会?什么误会?”

牧若飞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随手将长弓挂回了马鞍上。

“呵呵,没什么…”

“这几位公子说,他们要送一匹价值千两黄金的名马给世子你。”

舒绿插了一句。

她的声音不大,落在众人耳中,差点让他们昏死过去。

天啊

刚才怎么就想起要打着临川王世子当幌子呢?

“什么?还和我有关?”

牧若飞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大步走到舒绿跟前:“到底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嗯。”舒绿想不到牧若飞还挺眼尖,能看出自己伤了脚。她说话伶俐,不过几句话就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

众人脸色发白,尤其是那披头散发的文墨,更是吓得两条腿都在颤抖。这次真的玩大了

欺负个小丫头没什么。即使这丫头认识牧世子,但他们似乎也没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啊。牧世子再为她出头,刚才那两箭也算出过气了。

可是…打着送礼物给世子做幌子,调戏良家妇女,这罪过可就大了

牧若飞果然气得脸都青了,一双虎目死死盯着文墨,极度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留手。直接射穿这厮的腮帮子,看看他还能不能继续胡诌

“世…世…世子,小民不是有心冒犯…”

文墨双膝一软,扑通一声就给牧若飞跪下了。现在的文墨,哪里还有半点“江城第一纨绔”的“风采”?

其实这种人,最是欺软怕硬。舒绿暗暗直叫活该,心想,这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唔,貌似人家牧若飞还是来替自己出头的,叫他“恶人”好像不太妥当?

牧若飞不气才有鬼了。

他自己是个王孙公子,从小也是个好耍气发横的脾性,但欺负弱小的事情是从来不做的。更别说调戏女子了…他连自己身边的丫鬟都没沾过呢。

别家像他这样十三四岁大的小爷,大都也开始给自己物色通房了,起码摸摸手香香脸什么的绝不罕见。牧若飞却没把心思放在这些上头,他真心觉得女人嘛…有没有都一样,一点都不好玩。

所以他刚才路过见了一堆人围着几个女子说笑,就已经很看不惯,再仔细一看,认出了舒绿,又见文墨伸手调戏她。一时不爽,拿起弓箭来就开射。

他本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开弓射人是完全不担心惹出什么事来的。结果现在一听,真嫌自己射得太偏

“滚开”

牧若飞厌恶地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文墨,上前飞起一脚踹中了文墨的心口。别看文墨比他年长许多,又是个大胖子,牧若飞这一脚却踢得文墨整个人直飞了出去。

“嘭”

文墨被踹飞数尺之远,狠狠地落在了地上。舒绿好像还听到了“咔吱”的响声,莫非摔断了哪里的骨头?

真是大快人心啊

现在舒绿是怎么看牧若飞怎么顺眼了。

“统统给爷死远点”

牧若飞一挥手,闲杂人等忙不迭作鸟兽散。文墨已经昏了过去,他的奴才们只得几个人一道将他抬走,差点就走不动道。

“多谢世子。”

舒绿这回是真心诚意地向牧若飞道谢。

牧若飞又一挥手,说道:“不用了。你是小凌的妹子嘛。”

看来展眉的面子还真大舒绿刚才努力撑着和恶人们周旋,如今一放松下来,登时觉得脚上的疼痛越发剧烈。她忍不住哼了哼,巧英忙问:“小姐,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