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江看她就吃了那么一点,便问道:“吃不下?要不我再叫人送点别的。”

“谢谢,不用了,我吃饱了。”

“你刚刚说什么蒙政的妈妈,难道蒙政的妈妈找过你?所以你才要和蒙政分手的,不是因为受不了他有个儿子?”他还是问了出来。

欣瑶的眼眶立刻又红了,怕他笑话,强忍着眼泪笑着说:“你不是明知故问吗!蒙夫人会没跟你说?”

李慕江的心情极为复杂,便任由她继续误解,并没有解释什么。只说了句:“你累了吧,去洗澡休息吧。”

她刚想上楼,想起了什么,对他说:“我没有换洗的衣服,我所有的东西都和包一起丢了。能不能麻烦你出趟门帮我买?”

他看了下表说:“趁百货公司还没关门,你开张单子。”

她想了想,列出了一系列的东西,衣服、睡衣、鞋子……

看着满满的一大张,他脱口而出:“你打劫啊!”

“你不是很有钱吗,这点算什么。”她暗想,还不知道蒙政他娘给了你多少好处呢,不然能那么卖力吗,不要白不要,就当精神损失了。

“M号的连衣裙?我怎么知道你要什么样子的。还有这个卫生棉和内衣,这让我怎么去买!”

终于让李慕江吐了一次血,她得意地说:“连衣裙买最贵的就行,你认识那么多女人,肯定有陪女人买衣服的经验。还有,卫生棉一定要买上面写的这个牌子的棉质的,别的我用起来都过敏。”

谁有陪女人买衣服的经验!他黑着脸说:“算了,你和我一起去,你坐车里别出来,不然让别人看到就麻烦了。”

司机下班了,李慕江便亲自开车,这边人少,他便开得飞快,才半小时就到了。八点半,正是百货公司人最多的时候。

再三告诫了欣瑶别出来,他便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他就带了两个店员出来,她们拿了一大堆M号的衣服给欣瑶选,车里不好换装,欣瑶又一向磨蹭。李慕江忍不住催促道:“女人真麻烦,看着差不多的就都留下,别一件件的试了。”

待她挑好了后,他将卡和欣瑶写的单子给了其中一个人说:“去旁边的家乐福把这上面的东西都买齐了,别买错了。”说着从钱包里拿出了几张粉红色的票子塞给了她。

那人看他出手这样大方,高兴地连声说:“李总放心,我跑着去。”

他交代好后就上了车等着,摸出了根烟刚想点上,看到欣瑶,就又放回了烟盒。

有人敲了敲欣瑶那边的车窗,她下意识地开了车门,李慕江正要阻止,那个人早已将头探了进来。

“远远地就看到你的车了。哟,还带着美女呢,你这部车不是从来不让女人上的吗!”是叶博良,欣瑶对他还有些印象。

车里没开灯,光线暗。待叶博良看清了车里的人竟然是徐欣瑶,立刻变了脸色,微微对她点了下头,便本着脸对李慕江道:“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李慕江看来人是他,才放了心,跟欣瑶说了句:“等我一下,千万别再给别人开门了。”就走了下去。

走到了广场的另一边,他们才停下来。李慕江递了根烟给叶博良,叶博良没接,只用眼瞪着他。他便自顾自地点了烟,并不说话。

“你他妈到底想干吗!不知道蒙政正满世界的找她呢!他让人在机场、火车站、汽车站都查过了,说她并没出城。我就说呢,一个小丫头片子这会儿自己能上哪儿去,原来是躲到你那儿了!”到底还是叶博良先沉不住气。

李慕江语调慵懒地说:“我不想干吗,你就当没看见吧。”说完就想走,却被叶博良拉住了。

“蒙政早晚得知道,到时候怎么收场,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依他的性子,会善罢甘休吗!”

“徐欣瑶和他分手是他爸妈希望看到的,我这算是帮了他家的忙。他家老爷子只要不发话,他又能把我怎么样。”

“那蒙政呢,亏他还把你当朋友!”

“叶博良,你怎么就光想着蒙政,不想想我!他那边要是好好的不出事儿,要是徐欣瑶不先离开他,我这辈子都不会对她下手的!”李慕江也提高了音调。

叶博良没说话,停了一会儿才叹息道:“感情这种东西对你我来说太是个奢侈品了。再说了,文竹西怎么办,你都求婚了。”

李慕江按灭了烟头,缓慢而坚定地说:“分手。”

“你真是……我跟你说,你最好别发这种疯啊,别说文家了,就你爹妈也轻饶不了你的!”

他仿若没听到,说了句 “别管我的事儿,我自有分寸,闭好你的嘴就行了。”便转身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补齐。。。。。。

34

34、我怕你害怕 ...

李慕江回到车里的时候,店员刚好买回了东西,他接了过来递给了欣瑶便开车回去了。

她见李慕江的脸色有些凝重,隐隐地觉得叶博良与他说的话与自己和蒙政有关,虽心下疑惑,但知道依他的性子,不肯主动说的问了也没用,便识趣的不再说话。

两人都沉默着,时间就显得格外难熬。欣瑶看着窗外的夜景,想起这两个月发生的事儿,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世事无常。

到了家,李慕江帮欣瑶将大包小包都拎进了客房嘱咐了她几句,正要出去,她叫住了他。

“李慕江,谢谢你啊。”

“你谢我?我没听错吧。”他故意作出难以置信的样子。

欣瑶没有和他斗嘴:“能帮我个忙吗,我丢的包里有很多重要的东西。我去报案的时候民警说被抢的地方是监控死角,破案比较困难。你能让人帮我找找吗,里面的现金只有一两千,他们拿了钱应该会把包扔掉。”

重要的东西除了证件之外,还有蒙政送她的第一件礼物——那条I do的项链,她将他送的其它东西都留在了鼓浪屿,只带出了这个,总要留个纪念的。

“好。”他爽快地答应了。

洗过澡换上睡衣,欣瑶随手翻了翻刚买的那一堆东西。

她看了眼衣服上的吊牌,件件昂贵到比自己数月的工资还高。随口说了句要最贵的,没想到他竟真的这样出手大方。只可惜一向喜欢新衣服的她此时并没有心情试穿。

白天还好,有一堆事情要做,没有功夫多想,夜深人静的时候却极为难熬,心中痛竟似是无边无际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都说失恋是会有免疫力的,可她却没有这种能力。

已经十点了,她很困却实在难以入眠。正要起身出去,李慕江敲响了她的房门。

睡衣是吊带的,她披上了件外衣才开了门。

“你手机也丢了吧?没法和家里联系他们会着急的。顺手买的凑合用吧,还有一张卡,刚刚忘给你了。”

没想到资本家也有发善心的时候,她颇为感激地对他笑了笑:“光忙了,我还真忘了给家里打电话了,我爸妈肯定在担心。谢谢了。”

“不谢”他刚要出去,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来交待她道“通话时间别太长了,小政也许会监听你家的电话。”

监听电话?又不是谍战片。

她立刻往家里打了个电话,爸爸妈妈果然正在担心,她随口编了个国家名儿,语气欢快地说自己正度假呢。听出了爸爸妈妈的欲言又止,她本想问蒙政有没有去过她家,却忍住了没提。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如今却连说出他的名字的勇气都没有。

合上电话她才注意到,李慕江给她的新手机和她原来的那款一模一样——她一直钟爱的白色夏普。

难道他细心到连自己之前用什么手机都留意了,特意买了个一样的?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停留了一秒,她便暗笑自己的自作多情,那么忙的一个人,可能会关心这些小细节吗!就是无意中看到了,也不可能记得住。一定是他认识的女孩多,知道白色的日系手机很多女孩都喜欢,所以才正巧挑了这个。

虽然是这样,她对他的看法还是有了些改观,讨厌是讨厌了点,人还是个好人,所以才会是蒙政最好的朋友。

辗转反侧了一夜,不过五点她就醒了。她去两个花园逛了逛,大是很大,但都没什么花木,只象征性的种了些草。也难怪,李慕江那样的人,哪有养花种树的闲情雅兴。

六点的时候她终于觉得饿了,摸到厨房找了些食材,开始准备她和李慕江的早饭。尽管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尽管他肯定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可终归他在自己最不知所措的时候帮了忙。而且同在一个屋檐下,还是和他好好相处比较好。

她做饭比较慢,到七点一刻李慕江起床下楼的时候才刚刚端上桌。看到欣瑶主动准备了早餐,他意外之余倒是很高兴。

“不知道你平时早晨都吃什么,我就拣了自己会做的做了几样,凑合吃点吧。”

“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一般都只喝杯黑咖啡。”

“不习惯的话就别吃了,反正也没做多少。”

李慕江笑着说:“当然要吃,以前不吃是因为没人做。”

欣瑶怕烫,便没急着吃,用勺子慢慢地搅。李慕江却端起来就喝,喝了一口就立刻表情夸张的吐了出来。

“烫着了?”欣瑶问道。

“不是,你在香菇鸡肉粥里放了糖?这不该是咸粥吗?放糖就算了,还放了那么多。”他一脸的好笑“我就说你笨吧,果然做不好家务。”

欣瑶猛然想起很久以前,她煮牛肉粥给蒙政吃的时候也在粥里错放了冰糖。他却很快就吃光了,要不是她恰好尝了一口,根本就不会告诉自己。他还笑着说,媳妇大人煮的饭放了洗衣粉他也爱吃……

那么好那么包容她的蒙政就这样被她永远地丢失了,大概穷尽这一生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他了。想到这些她不禁泪如雨下。

李慕江吓一跳,急忙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都吃了还不行吗。味儿是怪了些,还是能吃得下的。”

她却哭得更凶了,他平生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不知所措。

“鸡肉粥就该是甜的,没错的,是我孤陋寡闻,跟你道歉还不行吗!你你你别哭了行不行。”

她眼里还满是泪水却勉强笑了一下:“不是因为你,是我想到了一些事情。对不起,以后煮的时候再也不会放错了。我不饿,先回房间了。”说完就起身上楼了。

李慕江那样的聪明,自然猜到了一些,虽然心酸却还是吃光了粥,呆坐了一会儿就出门去上班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他发现叫人给她送的午饭和晚饭她都没动几口,便去敲了敲她的房门。她正坐在电脑前看小说,穿得仍是睡衣,头发也没怎么梳洗,才一两天就迅速地瘦了下去。

他忍住心里复杂的情感,笑着说:“我还没吃呢,你吃过了吗?一起吃点吧。”

她颇为意外地说:“我吃过了。你今天没饭局吗,怎么六点多就回来了。”

“没有,最近不忙的。”

“早知道我就等你一起吃了,让你吃我剩的多不好。我还以为你那么忙,天天都有饭局呢。”

“桌上的菜都没动过啊,你快下来再和我一起吃点吧,不然你总不吃饭,饿死在我家里,我可说不清。”

欣瑶本不想再吃,知道他是好意,便一起下了楼。

菜其实很丰盛,也正巧都合她的口味,她便勉强吃了半碗。

李慕江也没怎么吃,不到二十分钟两人就都吃好了。欣瑶主动收拾碗筷,刚起身,就踩中了桌子旁的一片水。大理石的地洒了水本身就滑,更别说她两天没吃没睡重心不稳,头晕眼花。手中的碗碟先摔了出去,然后是她自己。

李慕江眼疾手快地想抱住她,谁知惯性太大也跟着一起仰摔了下去。欣瑶倒在了他身上并没有怎样,李慕江却半天都没起来。

“对不起,你没事儿吧。”看到他脸色有些发白,她连忙问道“不是摔到头了吧?”

“没有,你去楼上我房里的洗手间帮我拿块毛巾来。”他缓了半天才说。

“好,我先拉你起来吧。”

“不用,你快去拿吧。”他的声音竟然在抖。

摔一跤而已,居然会严重到这样,欣瑶虽然有些奇怪,却还是立刻去找毛巾了。

资本家有很多条毛巾,她知道他一向挑剔,拿错了说不定会发脾气的,便大声的问道:“你要哪一条?”

没有人答话,她以为他在楼下没听到,便下了楼问。李慕江已经不在餐厅了,她上下找了两圈都没看到他的人。

“真是奇怪的人。”她找了塑料袋和抹布正想收拾碎掉的碗碟,突然觉得四肢发冷,胃里有些不舒服——因为地上有血。

等难受的感觉过去,她细细地看了看地上的碎片,看到上面的血迹时吓出了一身冷汗,难怪他那么久都没起来,原来是被碗碟的碎片扎到了!她倒在他身上,他又倒在碎片上,这么大的重力他肯定受了不轻的伤。

她立刻跑了出去,外面也没人,他常开的那辆A8也不见了。她打了他的电话,发现他的手机压根就没带出去。她不会开车,这里也没有公交站台。就算有她也根本不知道要去哪儿找他。

惴惴不安地等到了近十点,他才回来,脸色和嘴唇都有些苍白。

“你去哪儿了!受伤了也不说一声,吓死我了。”

“你怎么知道的?”

“地上有血,你是不是被碎片扎到了,伤到哪儿了?”

“你晕血,跟你说了你再像上次那样晕过去了,我还得照顾你。”他脚步有些虚,没多理她就直接回房间了。

能自己开车去医院,应该就没大事儿,她便放下了心,回房间了。

洗了澡正要睡觉,她突然想起了他苍白的脸色。便想去他的房间看看。门没锁,她轻轻敲了敲,他却没反应。

她直接走到了床边,轻轻地叫了他一声。他抬头看了一眼她,脸上有些不正常的潮红,她用手一摸,竟然发高烧了。

他有气无力地对她说:“把我的手机拿来。”

家庭医生接到电话很快就赶来了。看到他背后刚缝合的伤口,不禁责怪道:“伤的这么深,你怎么能连消炎针都不打就直接回家了!你这样不爱惜自己,我非得告诉你爸妈不可。”说着还看了旁边的欣瑶一眼。

“张伯伯,您可得高抬贵手。”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你听话的吃药、配合治疗我就不说,这三天都不能出门,我每天都会来给你打针、换药。”

打完了针,张医生细细地吩咐了欣瑶药该怎么吃、哪些东西要忌口之类的就告辞了。

送走了医生,她直接去了李慕江的房间:“你怎么能不打针就回家,要是我没来看你,伤口感染了或是人烧坏了怎么办!”

李慕江背后受了伤,只能趴在床上,样子十分好笑。

过了许久他才答道:“我怕在医院打针时间太久,大晚上你一个人在家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明天下午三点半不更的话,就是后天一早更。。。。。。

35

35、向日葵 ...

欣瑶看李慕江的烧已经渐渐退了,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想起他最后一句话,心中生出了一些说不清的感觉。没来得及细想,就累得倒在了床上。

经过这么一折腾,她居然很快就睡着了。最近睡得太少,第二天醒来时竟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简单的洗漱之后,她便下楼去准备早餐。没想到桌上已经摆上了十分丰盛的食物。

“你做的?”她向刚从书房出来的李慕江问道。

“我哪有这本事,让人送来的。”

“昨天的事儿,对不起,”欣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要不是我摔了碗你也不会受伤。”

他笑着说:“你才知道啊,我就说你笨得什么都做不好吧,我拜托你以后不要再好心地做家务了。还有,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修边幅啊,我天天看着这种打扮的你饭都快吃不下去了,伤口能好得快吗!你让我帮你买的衣服和化妆品为什么不穿不用啊。看在我受了伤的份上你可不可以行行好,稍微得收拾一下自己,让人至少能看得下去。”

“……”欣瑶心中所有的愧疚都被他成功地抹去了,她恨恨地说道:“你受伤暂时不能去上班,我一天24小时和你呆在一栋房子里才真的是倒胃口呢!”

话是这样说,当她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后还是吓了一跳。头发乱七八糟的随便一挽,蓝色的吊带睡衣外半披着件紫色的衬衣,眼下有大大的黑眼圈不说,眼角竟然还有了一丝细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说是蓬头垢面也不为过。

她正好闲着无聊,便找出那堆面膜、护肤品挨个地研究,折腾了两三个小时换了条新裙子之后,她终于恢复了平日的模样。看着还算年轻漂亮的自己,她的心情好了很多,难怪姜楚说越是失恋的时候越是得好好打扮,给自己自信。

她打开电脑百无聊赖地浏览着网页,突然想起了蒙政那日做的那个QQ空间,刚点开就迅速地又关上了,还是不要自己找刺激比较好。难过的感觉又爬上了心头,不想继续呆在房里,她便走下了楼。

楼下餐桌上李慕江的手机不断地在响,他却没出来接。欣瑶拿起来看了看,是文竹西打来的,看到这个名字她顿时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对着书房喊了句:“李慕江,是文竹西的电话。”

没人说话,不会晕过去了吧,她没敲门直接快步走了进去。

李慕江正在专注地看文件,知道他办公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打扰,欣瑶正要退出去,他却抬起头问道:“怎么了,你刚刚说什么?”

“你手机一直在响,是文竹西打来的。”她将手里还在坚持不懈地响着的电话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