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帛动人心,就是知道从外面乱拿东西回家,可能惹祸,谁又能忍得住。

红尘也不管这一家子的想法,仔仔细细看了那一地玩意,皱了皱眉:“还有别的没有?”

这些东西确实不干净,应该在地下埋了有些年头,刚刚被起出来,不过,到也不至于让人惹祸上身。

王小二怔了下,“啊,还有一块儿玉…”他伸手摸了摸腰身,苦笑道,“这会儿不知去哪儿了。所有东西里,别的都脏兮兮的,只有这块儿玉看起来很新,又小的很,我就把它装在荷包里随身携带,身上佩戴一块儿玉,并不显眼,我也没有多想。”

“少爷…”

王小二话音未落,王家买来的照顾他的一个小丫头就偷偷摸摸从后头钻出来,“那玉在少爷桌子上呢,我刚才去收拾屋子的时候看见了。”

像这种东西,瞒得过外人,瞒不过身边伺候的人,王小二因为喜欢的很,时常拿出来把玩,伺候他的小丫鬟肯定能看见。

众人都一愣,连忙去王小二的屋里看。

红尘很随意地扫视,只看见这会儿一直低调的不行,一言不发的那位大师,脸上露出一点儿惊疑。

王小二的屋子被烧得一塌糊涂,虽然经过整理,看起来还能用,只是里面的家居摆设都要换一换。

那桌子被烧掉了一半,只剩下另外一半摇摇欲坠。

红尘径直走过去,就见果然有一块儿白玉搁在上面,那玉佩非常精美,玉质也特别好,怪不得王小二把别的东西都藏了,唯有这个喜欢到搁在身边,以便能时时把玩。

“是好东西…”吐出口气,红尘把玉佩轻手轻脚地放在桌子上面,脸上露出三分古怪,转头又问,“婚书呢?”

这个哪里找得到?

王小二满头雾水:“我还以为是做梦!”

红尘四下扫了一眼,走过去推开窗户,众人一下子都看到了,窗台上放着一张红纸。

王小二整个人都怔了:“我,我…”他就是真写了婚书,不是做梦,可用的也该是平日里读书写字的纸,怎么会是红纸?

红尘脸色更奇怪,拿着婚书一边看,一边摇头。

王小二心里一跳一跳的。

王富贵更是心中七上八下:“小姐,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门亲事,恐怕不好解除呢。”

红尘转身把红纸递过去,交给王小二,王小二有点儿不敢拿,可还是老老实实接了。

王富贵脸色煞白:“怎么会不好解?我儿子总不能为了成亲就去死!哪里来的妖邪,这般害人,小姐可要救我儿一命。”

“你们自己看,是你儿子自己写的婚书,自己答应要娶人家。”红尘指了指,“黄泉碧落,愿随卿卿同往,说得多好,君子一诺千金,人家现在就要你儿子履行诺言,和她共赴黄泉了。我敢说,既然婚契能成,当时你儿子写婚书时,肯定是一片真心。”

王小二身体发软,扶着门站着,脸色苍白,隐约记起一点儿昨晚的事儿。

他晚上见到那个美貌女子,确实觉得她温柔可亲,又那么漂亮,他有一刻,的确很真心实意地想娶那女子为妻。

哪个男人没做过娶一房绝色倾城的佳丽的美梦?王小二原本的未婚妻喜儿,只能说不难看罢了,在乡野长大的女孩子,满山乱跑,即便算得上娇养,也和大家闺秀不同。

“我,我烧了它!”

王富贵气得抓着婚书直发抖。

红尘无所谓地道:“你可以试试管用不管用。”

王富贵真是气狠了,果然拿火折子一把点了婚书,眼看着婚书一点点化为灰烬,刚松了口气,就见窗口凭空又飘进来一张红纸,还是原来的模样。

“…”

王家看到这一幕的人,心中都有些恐惧。

连谢家也多多少少收起幸灾乐祸的嘴脸,谢春更是一把抱住女儿,急声道:“小姐,我女儿已经和这个王小二退婚了,那个,那东,那人不会牵连我女儿吧?”

“放心,如果是什么邪祟,那我随手就给除了,但和王小二定亲的女方不是邪物,应该说已是一种灵,身上有功德,受天地保护,像这种灵,通常很明白事理,此事与你家姑娘无关,当然不会迁怒。”

红尘一笑,看了王富贵和王小二一眼,轻声道,“无论是哪一个灵师见了这种灵,只要她不为非作歹,所作所为都符合规则,都不会轻易去为难人家。”

“什么!”

王富贵不可思议道,“她强行要杀了我儿子,难道还不是为非作歹?”

红尘无语:“这是你儿子答应的,怎么能怪人家?”

王富贵一下子闭上嘴,气得掐了他小子一把:“都是你,你说说你这个混蛋,不好好读书,怎么什么都敢招惹!”

王小二也是欲哭无泪,半晌扑通一声给红尘跪下,哭道:“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还请小姐救救我,我,我不想死啊!”

红尘很是无奈,却还是很无所谓地道:“也罢,晚上我过来看看,要是她好说话,没准儿能被劝住呢?”

这话实在是有点儿轻松的过分了,反正王家一点儿都不安心。

那边知州大人到是偷偷摸摸地拽着那位大师小声嘀咕,王小二也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跪下求大师开恩相助。

大师看样子不大想答应,不过,知州在旁边看着,他又是一副高人模样,人家红尘一个小女子都应了,他也只好应下。

谢家这边其实早想走的,可眼下这种事情,谁能不好奇,再说,能看王家的笑话,他们也高兴,即便是有点儿害怕,这么多人都在,也觉得不用担心,干脆都留下。

这一整日,王家上下,尤其是王小二,一直心不在焉的,面露恐惧,随着太阳渐渐落下山去,更是忐忑,偏偏红尘一派轻松,还拉着林旭下棋。

天色终于完全暗淡。

窗外似有老鸹的叫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外面到处是斑驳的影子,忽然安静下来。

在村子里,晚上的确是有些静谧的,可时不时还是会有鸡鸣犬吠声,两口子打架吵架的动静,再不济,还有风声雨声。

外面明明又在下雨,可一时间,众人耳边除了彼此的呼吸,什么都听不到。

谢春拉着自家女儿,嘴唇动了动,他有点儿后悔,想要离开,但这会儿还真有点儿不敢出门。

忽然狂风大作,哐当一声,大门洞开,整个房间都在摇晃,所有人站立不稳,桌子也晃,地也晃,被烧得漆黑的四壁一寸一寸龟裂,王小二惨叫一声,整个人就完全不受控制地向外面扑了出去。

“儿子!”

王富贵一把抱住儿子的腰,也被拖着向外走。

就在两个人几乎要绝望,马上就要被拖走的一瞬间,红尘拿出一颗棋子扔出去。

砰一声。

棋子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上面。

瞬间,一切恢复平静,天也不动,地也不摇,只剩下微风阵阵。

红尘叹了口气:“你又何必呢?不如放开吧。”

周围稍稍安静了一下,窗外忽然冒出一抹幽光,冲着红尘飞了过去,不过红尘只是稳稳当当地坐着,一只手还拿着棋子,另一只手轻轻举起,小声道:“当真想魂飞魄散,我不想伤你,不过是为了你并不该死罢了,怕伤了你损功德,可你要敢主动攻击我。”

那蓝光大约听得懂人言,一下子就停下,微微颤动,似乎在说话,红尘也侧耳细听。

王富贵一脸的紧张。

王小二更是浑身颤抖。

后头那些事不关己的,也很害怕,知州拼命向那大师身后躲,大师却也额头直冒冷汗。

知州小声道:“我看刚才好像打起来了,哎呀,那小姐真厉害,敢和那种东西正面对上…大师,您要出手,能不能灭了对方。”

大师身体僵硬,却捋了捋胡须,微微一颔首:“并无问题…”

话音未落,蓝光嗖一下飞过来,一丝丝阴冷的气息袭上心头,似乎下一秒身体就要冻僵。

大师吓得踉跄起身后退三步抵住墙壁,大声喊道:“我错了,我再不敢胡说八道,饶命啊,饶命!”

偏偏那蓝光好像戏耍他似的,围着他转了两圈,轻轻贴着他的脸,像他的眼睛,鼻子,耳朵里钻去。

大师顿时吓得翻白眼,一声不吭瘫倒在地,没了知觉。

知州:“…”

所有人都愣了愣。

红尘嗤笑一声:“好吧,算你厉害,别急着走,坐下喝杯茶。”

说着,一手倒茶,那茶杯凭空浮起,半晌又落下,里面的茶水却没了。

红尘转头向完全不知该怎么办,瘫在地上喘着粗气的王小二道:“你招惹的这位大美人不肯放过你,当然,我在这儿她动不了手,可你知道的,要不彻底解决,我一走,你就只能随她去了。”

王小二的眼泪一下子落下来。

红尘叹气:“我们有急事,马上就要走…”

“救命,求大师救命!”

王富贵和王小二拼命磕头,眼下另一位大师已经跪了,还跪得那么轻松,可见这东西有多吓人,如今红尘就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只能拼命抓住。

“我也没法子,除非人家愿意主动退亲。”

红尘若有所思,忽然一拍手,“这好像也不是不行吧,你们王小二也没什么值得看重的。”

这话有点儿难听,可王富贵也顾不上了,使劲点头:“对对,不值得看重。”

红尘笑了一下,又道:“我看这位灵女到不是饥不择食的那种,这样吧,你去求喜儿过来骂你几句,骂得越狠越好,她做了你那么多年的未婚妻,站出来骂你,显然最是合适,你也说说自己的罪名,说的越严重,也许灵女就越看不上你。”

王小二愣住。

王富贵使劲戳了儿子一下,王小二只能期期艾艾地走过去,小声对喜儿哀求:“喜儿,你,你帮帮我。”

喜儿冷笑,高声道:“就你这么个畜生一般的混账,还想娶妻,我看谁嫁给你,那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我还得谢谢你肯放过我呢,要本事没本事,要能耐没能耐,考个秀才我看就到头了,还背信弃义,爱贪小便宜,看见女人走不动路,就你这德性,谁肯嫁给你!”

以前,喜儿从来都是夸奖鼓励,这还是头一次如此刻薄,明明也不算骂得太厉害,王小二却有些受不住,脸色涨红。

红尘轻声道:“王小二,你说,喜儿说得对不对,想好再开口。”

王小二被憋了一下,咬牙道:“对,是我混账,是我不是东西,我配不上喜儿,我,我…”

周围阴风又起。

王小二吓得一闭眼,张口噼里啪啦地骂起自己来。

不光他,满屋子的人,王家的人,谢家的人,都恨不得把王小二给骂得体无完肤,他已经从不是人,到猪狗不如发展,王富贵这个当爹的也骂,一边骂,还得一边感谢这些骂得痛快,骂得卖力的人们。

第三百六十一章 痛快

喜儿一开始还很矜持,到后来,却忍不住把心中所有的愤怒都通通发泄出来。

尤其是谢春,冲过去冲着王小二就是一巴掌,“呸,就你这么个背信弃义的小人,还指望我闺女下嫁,我们家喜儿才没有那么眼瘸!”

王小二脸上爆红,却还是硬忍下来,唯唯诺诺地应了。

连王家的人都跟着脸上发红。

有些年轻一辈,看王小二的目光古里古怪的。

王家并不富裕,家里子弟大部分都是务农,还有那么几个,在县城做一点儿小生意,勉强能糊口罢了,秀才可是十分稀罕,自从王小二中了秀才,他就是王家诸多子弟的榜样。

家里人动不动就说王小二怎么怎么样,让他们跟着学。

自家出了个有出息的,自然是好事儿,可整日让人如此比较,心里也难免有些不痛快,今日眼看这位骄子让人指着鼻子痛骂,偏偏还得老老实实听,那滋味,还真有些痛快。

红尘听着轻声笑:“看来王小二的现任未婚妻有些摇摆不定了,你们再加把劲儿。”

可不是,那封大红的,和普通婚书相比,显得有些另类的婚书在桌子上起起伏伏,似乎真有些迟疑的模样。

王富贵一咬牙,拼命给自家的人使眼色,也破口大骂起来,什么不孝,花心好色,懦弱无为,但凡能挨上点儿边的,都往王小二脑袋上扣。

王家的人也跟着骂出声来。

别说,一开始还不好意思,再后面,到真有些酣畅淋漓的感觉。

大家平日里都矜持,与人为善,可偶尔有这么一次,能痛痛快快地骂别人几句,那个人还只能听着,其实感觉上会特别的舒服。

终于——

一阵风吹过,拂过王小二的脸,骤然加急,唰一下,他那张脸就青紫了一块儿,那风仿佛特别嫌弃地打了个弯儿,转眼冲出窗户,顺便卷走了婚书。

婚书碎成片儿,一片片落在外头的地上,很快就被雨水打湿,和泥土混合在一起。

红尘这才慢条斯理地道:“嗯,行了,恭喜王公子变成人渣,我想,这个漂亮女鬼再也看不上你了,以后都不必担心。”

骂声终于停下。

再骂下去,大家嗓子都要沙哑,也够了本,喜儿一拉父亲的胳膊,谢家的人转身就走。

红尘还笑道:“别忘了送谢礼过去,瞧瞧人家多卖力气,帮了大忙了。”

王富贵脸上一片铁青,却只能老老实实,憋憋屈屈地答应。

红尘看他们渐渐平静了,才指了指那些王小二得的古董,笑道:“你们家少爷招惹的鬼,就是附在玉佩上,其它几样也沾了邪气,你要是想再和那女鬼续前缘,就留着它们,说不定晚上…”

“不要,不要了!”

王富贵脸色骤变,几乎是哭着求红尘帮忙处理了。

红尘也没拿乔,很随意地收了东西,被吓坏的一干王家人才松了口气。

这一场闹剧一出,知州叹了口气,也没看一直被吓得失色的所谓大师,到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地过去和红尘说话。

红尘简单应付了几句,便和林旭悠悠哉哉出了王家的门,跟上谢家父女,忽然清脆地笑起来。

谢春一怔。

喜儿也噗嗤一声,大笑,一边笑一边抹眼泪:“爹爹,我好痛快!”

谢春:“…爹爹也很痛快。”

要说在今日之前,喜儿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还抑郁难安,哪怕面上再坚强,可她一女子,遭逢此事,又如何能真正看得开?但今日之后,喜儿就察觉到自己再想起王小二,只有一点点鄙夷,连半点儿别的情绪也没了。

“想必从今以后,别人也不会把喜儿你和王小二退婚的事放在心上,他那种人,真敢把女儿嫁过去的,才是傻子。”

谢春志得意满。

谢家一干人等也纷纷开口,安慰这父女两个,心中却是松了口气的。

他们谢家的女孩子出点儿乱子,整个族里都跟着受连累,现下任谁都知,全是王小二的错,喜儿当然无辜。估计所有听说这事儿的,全都会把注意力放在那个和鬼结亲,死过一回的王小二身上,至于喜儿,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没见连一只女鬼都主动退了婚,就因为那王小二实在不好,人家喜儿是好人家的姑娘,哪里能嫁给他?

林旭和红尘就继续上路去。

红尘略有些歉然:“耽误正事儿了。”

“不要紧。”林旭一笑,“很有意思,我也想看个热闹,不过,今天这出戏里面藏的戏,应该更有点儿意思。”

“有意思也是官府的事儿,咱们赶路要紧。”

红尘抱着个抱枕歪倒,眯着眼睛休息。

林师兄恐怕也早就看出来了,那个跟着知州的,所谓的大师就是个骗子,估计还不是什么小骗子,在这种时候,跟知州打得火热,听知州说,还有意无意地插口修河堤的事儿,说不定所谋之事,与河堤有关。

哪怕只有这点儿怀疑,也必须让官府插手查问了。

“他身上有盗墓贼的味儿,应该是去盗墓来着,从墓里拿出东西之后,也许和同伙起了争执,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先把东西就近掩埋跟藏了起来,当然,被埋的这些,应该只有那块儿玉最重要,其它的都是遮掩用的,谁也没想到,王小二竟机缘巧合之下,挖到了宝贝,他们父子又不是谨慎人,肯定说漏了嘴让这帮家伙察觉到,又听说王小二打算成亲时拿玉佩在新婚妻子面前显摆,干脆就设下圈套,让王小二娶他们的人,到时候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到东西。”

红尘半靠着抱枕,一本正经地猜测,这猜测估计能有七八分准确度。

“看来这群盗墓贼实力不强,要是强的话,直接登门杀人灭口劫财便是。”

林旭失笑:“最近曲州驻军调动频繁,知州也带了官兵,附近戒备森严,所有人的情绪紧绷,连小毛贼都没有,真要出一点儿大案子,那只能算犯案的倒霉,插翅难逃。我猜,放火的应该是这群人,一开始或许只想探探消息,结果发现王小二竟然暴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放火制造混乱,好趁乱偷东西,只可惜王家父子也不傻,东西藏得严密,他们也没找到。”

两个人也就随便猜猜好打发时间,离开之前,林旭的人已经通知了官府,抓住那个骗子大师,再顺藤摸瓜找到他的同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相信官府一帮刑讯高手们会很乐意寻求真实答案的。

“等有了结果,别忘了告诉我一声。”

即将离开村子,红尘把那块儿白玉取出,搁在车窗外面,轻轻一抛。

白玉闪了闪便消失不见。

一个红衣的漂亮姑娘笑盈盈飘在窗户外面:“我送你们一程。”

“那就多谢你了。”

红尘笑道。

这个红衣女子身上全是灵光,功德更是不少,虽然还没有成为山神一类受册封的正神,却绝对离那一步不远,有她护送,接下来的行程不但快速,想必也会很顺利。

“这一片土地,都是我的地盘,你要是有事儿需要帮忙,只管招呼一声。”

红衣女子笑盈盈的,“谁让我就是看你这位大师顺眼呢。”

林旭看到她,却也能感觉出异样。

红尘轻声解释:“那个和王小二结亲的女鬼,是多年前死在此地的,生前行善,死后也没有恶行,反而一直保护该地的村民,身上已经有灵光,她寄身的东西就是那块儿玉佩,让盗墓贼挖了出来,她也因此寻到此处,至于和王小二的事情,纯粹是为了戏弄他,给他个教训罢了,就那样的人,人家可看不上眼。”

她一到王家,接触到王家的棺材,就已经知道一切,其它的仅仅是应了这个女鬼的要求,做的戏而已。

估计女鬼也有些寂寞,才会如此淘气,红尘愿意陪她玩一玩,她也很高兴。

林旭:“…”

话说,就在不久之前,他面上不变色,可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为眼前的小姑娘担心,万一那女鬼过于强势,伤了她怎么办?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林旭还觉得自己没用,在这种时候,居然没有多少能力来保护他的小姑娘。

现在看来…哎!

剩下的路程果然分外顺利,没多久,就已经到了地方。前面早有官差过来迎接,早前的钦差大人亲自派了人来,很是给面子,连工部那些人都士气大振,觉得这是老天爷给面子,精神倍增,一到地方,马上积极想融入进去,尽快开始工作。

红尘只见了钦差一面,那钦差身份也不一般,姓龚,叫龚时,是皇帝母家的人,按照辈分,能喊皇帝一声表哥,为人看着却是敦厚老实,应该没有什么才干,做事战战兢兢的,可他是皇帝的自己人,别人见了他,先天就要有顾忌,也深得皇帝信任,这个钦差做得还算合格。

龚时显然很信任林旭,一见他就跟见到救命稻草似的,简直要热泪盈眶了。

红尘亲眼看到河堤,却是眼前一黑。

情况比她知道的还要严重。

整个河堤无数地方被虫蛀,有地方一看就不行了,水流稍微冲一些,就可能坍塌。

工部还有本地的一些精通水利的人才已经给出好几套修理方案,林旭直接定了其中一套,结合了修建水坝,分层截留汛河河水,让河改道一段儿,走以前留下的一条河道,绕过已经不适合修堤坝一段儿…种种种种,工程量最大,但是成功率最高,别的方案可行性实在不强。

一帮官员也知道这法子好,可是大家还是忍不住脑门上冒冷汗,这么大的工程,又是眼下这危急关头,来得及吗?

“来不及也得做,先避免大水漫过三州,之后慢慢来,你们合计合计。”

林旭轻声道。

其他人也只好应了。

红尘只看了一遍资料,就马上行动起来,直接带着罗娘和小严,还有那群女孩子,把自己手底下的人都发动起来,人人拿着笔,拿着纸,拿着工部这边的资料,沿着河道拼命跑动。

“责任到户,所有河工们统一分组,每人负责一部分工作,至于怎么分配,林先生,过来我们研究研究。”

她二话不说接管了主管的活儿。

工部那边一群人面面相觑。

别人还好,都没有说话,夏清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直接冲到钦差面前大喊大叫,连上下尊卑都顾不上。

“这是何等大事,关系到黎民百姓的生死存亡,怎么能容许一个女人指手画脚的,这,这,气煞老夫也!”

钦差也无奈,他是一个劲儿地和稀泥,毕竟林旭一看就支持人家荣安郡主。

可工部这边闹腾,他也不能不理会。

不光夏清,其他人也心里不舒服,让一群女人在河道边上乱跑,还要指挥工匠们,谁能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