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狼凶猛地飞身而起,扑了过去,诺诺只看到血盆大口,腥气扑鼻,白眼一翻,整个人昏倒在地。

她的同伴们都大惊失色。

“快,快救她!”

少年使劲拍打侍卫,领头的侍卫冷眼旁观,脸上的表情也很紧张,却一步都不敢动。

还是红尘赶在那狼咬到少女脸蛋之前,伸手把它的嘴捂住,凑过去和它咬了咬耳朵。

说来奇怪,那狼瞧着虽然有点儿不甘愿,竟没有继续下嘴。

红尘就摸了摸,从那女孩子的怀里掏出一缕雪白的毛,也不知道这毛是什么动物身上的,闪闪发光,很亮也很漂亮。

“嗷,嗷!”

好多狼凄厉地叫起来。

红尘叹了口气,扶住那小姑娘,掐了掐她的人中穴把人掐醒,一看她睁眼见到凶神恶煞的野狼,又想昏倒,连忙捏住她的胳膊,疼得小姑娘哎哟一声,彻底醒了。

“别昏了,还有没有?”红尘扬了扬手里的那一撮亮毛。

诺诺抖着手,指了指旁边的少年,少年一怔,把自己匕首上的络子解下来,脸上又红又白,急得几乎要落泪:“这是什么?”

小姑娘也要哭了,凄声道:“我就是看它们漂亮,只是觉得漂亮而已。”

女孩子天生就爱漂亮的东西。

也许是第一句出口,也许是压力太大,小姑娘终于忍不住一边哭一边说。

闹了半天,她带着侍卫在山上看到一只落了单的小狼,那狼的腿还被藤蔓缠住,因为那狼胸脯上,还有尾巴上,都有一小片雪白雪白的毛,不是一般的白,特别亮。

“祖父马上要过寿,我想给他制一只新的狼毫笔,最漂亮的那种,呜呜呜。”

跟着她的侍卫都不傻,谁也不肯去杀,这小姑娘看起来弱质纤纤,一脸文静,其实也是能骑射狩猎的主儿,京城的姑娘,骑射不好的不多见。

面上她到没说什么,回过头就偷偷摸摸一个人拿了弓箭把狼给射死了。

狼肉炖了炖吃,不过只吃了几口,实在又柴又硬的,她不怎么喜欢,狼皮血淋淋的,她嫌腥气也没有要,就是把毛给拔了。

小姑娘真不觉得这算什么事儿。

“在场的谁还没杀过狼?杀狼怎么了?呜呜。”

不是不行,要分时候啊,大小姐,红尘面无表情,冷声道:“既然都清楚了,那你就去死一死。”

说着,红尘一刀抽在小姑娘的脸上,她登时就倒地不起。

“啊!”

京城这群人个个面露惊恐,连那些老百姓都吓了一跳。

红尘这边的人到是镇定自若,似乎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红尘不管别人怎么害怕惊惧,慢吞吞走过去,低声和狼王谈了几句话,那狼王低声呜呜了几声,红尘还低下头,帮它在腿上上了药膏。

终于,狼王长嚎一声。

这些狼慢吞吞地退了回去。

整个山头寂静无声,直到绿油油的眼睛再也看不到了,老百姓们才松了口气。

但是,大家伙还是不敢吭气。

京城来的那几个人也耷拉着脑袋,老实的不行,谁也半句话都不说,总是话很多的少年也一样。

林旭忍不住笑了:“看来咱们一开始是用错了法子,世间之人,个个欺软怕硬。”

这边几个人都笑了。

红尘挑挑眉,见那帮人果然对自己避如蛇蝎,也觉得很有趣,示意了一下,罗娘走过去把那叫诺诺的小姑娘拖起来,扔到后头的马车上。

那少年终于忍不住,浑身发抖:“你们,你们杀了她,还想,想带她去哪儿?呜。”

他身边的侍卫恨不得捂住脸,可为了自家少爷别太丢人,还是戳了戳少爷的肩膀。

“没死。”

少年满脸迷糊懵懂。

侍卫叹气:“少爷,人家小姐一看就身份尊贵非常,怎么可能随便杀人?”

这侍卫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反正一出口绝对是好话连连,“小姐大约就是骗一骗那些狼,您看,地上一点儿血迹都没有。”

可不是,虽然天色昏暗,但地上有雪,有泥水,却没有血迹。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那些老百姓好歹也安抚了下自己饱受惊吓的心脏,让这么一吓唬,接下来的路程就变得特别顺利,红尘的人怎么指挥就怎么走,没有人敢违逆。

京城里出来的这帮娇贵人也一样。

红尘的精神也稍稍放松了些,眼看着离山越发远了,想来路上会越来越安全,她到有心思打趣这帮娇贵的少年郎。

“这位公子,你刚才污蔑人家菜丫头,如今真相大白,难道不该去道个歉?”

那少年躲红尘和躲魔鬼似的,红尘一开口,他却不敢不听,连耳朵根儿都红了,一咬牙,竟真跑到那菜丫头面前,支支吾吾地道:“对不住,冤枉你们了。”

菜丫头连连摇头。

眼前少年衣着打扮那么好看,脸也长得好看,皮肤那么白净,一看就是特别尊贵的人,她见了也不免自惭形秽,这会儿人家来道歉,不免受宠若惊。

林旭纵马过来,和红尘并肩同行,红尘也就懒得欺负人家不懂事的小孩儿。

“你觉得山上野兽忽然增多,是正常的吗?”

“不知道。”

红尘摇了摇头。

她就算是灵师,也不是无所不知,略微沉吟片刻才道,“有很多野兽都不是附近山上的,应该是深山里出现什么变故,弄得野兽们往外跑。”

林旭也点头:“一般野兽都有自己的地盘,很少涉足陌生的地方,哪怕冬天食物稀少,应该也不至于乱成这般。”

“无论发生什么,我们现在都顾不上了。”

红尘看着那一大片的灾民发愁。

林旭笑了笑:“车到山前必有路,放心吧。”

老百姓们都只会盲从,要是不管的话,不光不能安置好,还可能给别的灾民带来很大的危险。

红尘和林旭也顾不得考虑什么深山,凑在一起,调集人手,侦查情况,分析资料,看看哪些地处还没有饱和,可以暂时先把人安置一下。

“这一次青壮不算少,让他们自己建造自己的居住地,只暂时给找个能安置的地处便可。”

讨论了半天,勉强拿出一个算是可行的方案,好在粮食物资损失不大,迁往别处也不会带来太大的负担。

“探子还没有消息?”

红尘吐出口气,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忽然问道。

林旭摇头:“要有心理准备。”

这话周围的人都听到了,就忍不住有人压抑地哭起来,后头那些留下的村民们,包括郝家营的人,大家都在一起住了很长时间,而且很多都是乡亲,还沾亲带故,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担心?

第四百一十九章 神奇

眼下却没力气去想后头那些,眼前的人,红尘和林旭都有点儿顾不过来。

可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事情是他们提出的,他们就得解决。

红尘和林旭都不是那种推卸责任的人,此事他们觉得自己有责任,无论花费多么大的代价,也不管值得不值得,都要一管到底。

说起来,红尘觉得自己会养成这种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习惯,要去怪鬼谷先生。

上辈子她便是如此,从那位老先生身上学到了一些品质,曾经为了这种品质,似乎也吃了不知多少的苦头,但是,在那最难熬的日子里,在已经近乎绝望,好像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虚无的,她生在世上,却什么都没有的那一段儿时日,她能心平气和地活着,能坚持下来,没有让自己崩溃,还是要感激鬼谷先生所教导的一切。

好像她在当时最后的生命里,每日还是把生活安排得很漂亮,只要身体允许,她就按部就班地读书,学习,写各种文章,绘画,甚至连自己跟自己下棋,也会很开心。

所以哪怕时至今日,似乎鬼谷先生那一套东西,并不是会让一个人活得更舒服的东西,她也认为,那是她所拥有的,最宝贵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要放弃。

“红尘,累了吗?”

“…不。”

红尘抬头看去,看到那些懵懂的,怅然的,麻木的面孔,也不觉有些忧虑。

这么多人,想安排好都极困难。

不光是他们发愁,那些负责的官差们也发愁,就是那些等着命运如何的老百姓,也愁得差点儿白了头。

几个户部派来照管的小吏,虽然不敢说出放任这些人去死的话,也不敢抱怨林旭他们多事,可心里都直打鼓。

这要是万一出点儿事儿,那他们可脱不了责任,丢掉一身官皮还算好的,一个弄不好,小命就没了。

就这几个月,光是菜市口的人头就不知道落了几茬儿,好多人说那位万岁爷心地仁善,最是宽宏不过,可他们这些人可清楚,就是这个被人人称颂的宽宏大量的万岁爷,杀起人来从不手软,尤其是最近,也不知怎么的,已经死了一大批人,从达官贵族到他们这些小吏,莫名多出个罪名,悄无声息就被拖出去砍了脑袋,他们都被杀得胆寒。

上个月孙头儿自己退了下去,都没敢让他孙子接班,就怕撞到枪口上。

这位小吏却不知,宫里那位皇后娘娘偶尔还觉得万岁爷如今性子和软了许多,没有以前那么杀伐果断。

“你说,安置得好吗?”

“难,不过也别怕,一些升斗小民罢了,难道还能捅破天去。”

话虽如此,几个小吏还是有点儿担忧。

这等小民寻常时候是犯不着放在心上,但真要闹出事儿来,那可就是大事。

去年也是这时候,山西那边大约是盘剥得严重了些,激起民乱,也就是千把人不到,就惊动了朝廷,后来民乱平息之后,万岁爷震怒,不知道多少权贵人家被抄家灭族呢。

“最好还是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小吏叹了口气,半晌又道,“…要不然,我也辞了差事,先回家待几日再谋生路,就是不吃皇粮,我,我也…”

“拉倒吧,你要真敢丢了这身皮,恐怕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

别看只是户部一小吏,可平日里不光油水足,还让人畏惧,只要披着这身皮,就保准没人敢欺负,要不凭着他们往日的嚣张劲儿,一旦失势,光是‘仇家’就让日子过不下去了。

“哎!”

世上就没有傻子,那等话也就说说罢了,但担心这点儿是绝对不假。

“要不咱提前做做准备,看看能不能找人再募捐一批物资出来?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房子什么的,能安置些人?”

“那顶什么事儿,你能弄到多少?”

两个人对坐发愁,然后就见不远处火光闪烁,林旭和红尘招呼一声,让队伍停下。

没多久,平缓的地面上就摆好了桌椅板凳,笔墨纸砚还有账册。

他们看得眼花,眼睁睁看着无数人从山下上山,然后排着队,一个接一个地走到林旭面前,和他简单交谈两句,拿着张纸张,或者拿着本账册,过去招呼几句,带走一批懵懵懂懂的灾民。

官差们也被分派了一堆差事。

两个小吏没多久,就接了一个负责点数的活儿,俩人识字,也懂一些算数,能点得清人数。

一时到没有心思多想,两个人忙前忙后,忙得满头大汗,按照要求,详详细细地统计人数,把人群分散开,一大伙儿人都打散得比较零碎,有百十人一队,也有十几个人一队,后头还有两三家就是一队。

也不知人家公子爷和小姐,是怎么把人分得这般恰到好处,愣是没惹来太多不满,也许老百姓们心中还有些忐忑,到底还是平平顺顺地把事进行下去。

累了一头的汗,终于消停下来,两个人坐在一边儿歇一会儿,就听有人过去跟那些灾民们说话,有什么制盐作坊要招收三十个壮劳力,只冬日做活,每日管吃管喝,拿十个铜子,可带家眷。

再一会儿又有人过来,都是这个作坊,或者那个作坊,再不然就有些别的差事,一下子就把灾民分出去一小半儿。

又过了一会儿,山下又来了一批人,个顶个都打扮得体面的很,还带着下人,瞧着不一般。

“那不是毛老爷?咱们京城赫赫有名的粮食商人?”

小吏看见那人,揉了揉眼睛,差点儿吓一跳,别看商人在大周朝的地位不算特别高,可是能做粮食买卖的,那都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他这等小吏,平日里别说见了,远远看见就都退避三舍。

这会儿那大人物就一副很低调的模样,身边带着管事,悄没声地走到那位公子身边。

小吏一时好奇,就忍不住凑过去听了一耳朵。

“一万石,不过都是粗粮,是往年的陈粮,保证不坏。”

“嗯,记一下,先放入济贫仓去。”

“是。”

那边对话简单得很,他都觉得那位公子爷有点儿恨不得能少说一句就少说一句,那毛大老爷到好像很激动的样子,连连点头,也不敢多说话,交代完就恭恭敬敬地退下去。

小吏满头雾水,却不免坐得更直了些,也是与有荣焉,高兴了好一会儿,却还不知道自己究竟高兴什么。

“你看,那些都是什么人?”

旁边的同伴戳了戳他后背,小吏扭头看过去,便看到一群模样古里古怪的男女老幼,围绕在那位一看就美得像仙女,让他不敢直视的小姐面前。

这群人有的打扮得光鲜亮丽,也有的穿的粗布衣裳,还有的大冷天打着赤膊。

可一看也不简单。

就说那打赤膊的壮汉,大冷天,露着身子,可是通体发红,精神气十足,肌肉也硬得很,在雪地里丝毫不见寒意。

小吏只看了一眼,就见那大汉漫不经心地瞥过来,他心里扑通扑通了好几下,只觉得那目光能钻到他脑子里去,搅得脑袋疼的要命,登时低下头不敢再多看,还扯了扯他身边的同伴:“别看了,我瞧着这帮人不是善茬儿。”

“…还有和尚呢!”

他的同伴到是镇定得多,见有和尚在,心里多少有点儿数,轻声道:“别不是请来超度的。”

小吏登时愣住,半晌才叹道:“是该超度超度,要不这孤魂野鬼的,也是可怜。”

一场灾荒,那得死多少人,多少人埋骨荒野,回不去家乡。

这小吏猜得到是沾了一点儿边,不过,红尘叫了一帮灵师过来,是请他们帮忙选址建造安民点儿的。

别看这千把人,在眼下似乎也不算多到离谱,可给他们建造能挨过整个冬日的住处,却不是简单的事。

要是再碰上狼祸,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当然,也不只是为了这个,选个好地点,红尘自己就能办得利利索索。

这些人一是知道红尘做这等事,也来帮忙,分一分功德,算是修行,二来,不光是眼下这些灾民,还有其它安民点儿也不太安全,让他们去看看风水,调整一二,说不定能消灾解惑,再者,当时狼群下山,下得蹊跷得很,红尘自己没空,这帮人过来,说不得能抽出人手去调查一二。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

林旭表现得颇为云淡风轻,似乎智珠在握,到让周围的人也跟着静下来,不像一开始那般毛躁。

等到天空隐隐有一丝亮光时,所有的灾民都暂时做了安排,或许还有些不合理之处,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把大家伙儿安排好,好歹稳定了人心。

至于之后,那就在慢慢筹谋,总不至于比现在更糟糕了。

去后面探听消息的探子们也陆陆续续返回,有几个受了伤,看起来很狼狈。

“…幸存十一人。”

一通很长很长的报告,最后精简一下,就只剩下这五个字。

林旭也没说什么,没事人似的继续工作,暂时先把灾民们安顿好,这才简单通报了一声。

他也没有瞒着这些灾民,与其让大家提心吊胆,还不如一切都说开,有什么说什么。

红尘轻声道:“放心,不算什么。”

死了那么多人,是件惨事,可惨事大家还经历得少吗?如今眼前的这一批灾民,都是经历过世间万苦的,不说无动于衷,也绝不会因此就慌乱无措,相反,他们心中还有些庆幸,庆幸自己脑子清楚,没有傻到学那些人一样留下,这才又保住了性命。

眼下这世道,只要命在,什么都好,当然,要是命都没了,那也就无甚可说。

到是京城来的这几个,听了消息脸上发白,白得毫无血色,尤其是等到探子面无表情地把那十一个幸存者,还有一些死者血淋淋的遗物拿来的时候,他们甚至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明天白日再派人去看看,若还有尸骨遗留,那就收收尸,要是没有,就把死者的名字记录下来,好歹立一个衣冠冢。”

林旭沉吟片刻就道。

既然遇见了,虽然没能救得了人,还是尽可能地做一些事,到不全是为了死者,主要是为了抚慰生还的这些人。

做了这些事,大家心里都好受些。

将将把事情处理得差不多,剩下的细枝末节,林旭手底下那些人,还有红尘身边的女官们都能代劳,红尘和林旭就赶紧回去。

一到郡主府,换了衣服,稍微休息了一小会儿,红尘就睡不着了,起来吃了点儿东西,晌午一过,宫里皇后娘娘就急召红尘入宫。

说是急召,不过宫里派来的小太监愣是等了两个多时辰,不让人把红尘惊醒,说是娘娘的意思,这些日子以来,红尘也辛苦了,让她好好睡一觉。

红尘不当回事儿,可那帮太监私底下却啧啧称奇。

“哎哟,咱家娘娘的脾气,咱们还不知道,可从没为别人费过这个心,就是太子那儿,也没这待遇。”

“那可是荣安郡主,这点儿事算什么,娘娘待那位,真是堪比心肝儿了。”

“郡主娘娘那张脸儿摆在那儿,要奴婢是皇后娘娘,也不会不喜欢。”

一帮小太监偶尔嚼舌,老太监也不很管,他们都知道分寸,不该说的闲话绝对透露不出去半句,该说的东西,想传到宫里哪儿,都能传得清清楚楚。

在宫中,会传八卦,其实也是一门本事,用得好了,照样能飞黄腾达。

红尘进了甘泉宫,也能感受到皇后娘娘的盛宠了,可惜,那帮太监或许以为她享受得很,但实际上,呃,虽然也不是不感动,不乐意,可真有点儿受宠若惊,如果可以,稍微减一减也无妨。

皇后娘娘正给红尘准备嫁妆呢。

一看到她,素娘就带着两个宫女把人往屋里拽,先去试衣服,试料子。

彩色的锦缎,大红的绸子,五彩斑斓,你一块儿我一块儿,都往红尘身上比划。

地上更是凌乱,箱子一大堆,就是红尘在皇后这儿见多了宝贝,这回也不免看得头晕眼花,很想赶紧找个地方坐下来定定神。

第四百二十章 不知福

素娘还不停地吩咐人开箱子。

无数只箱子从外头库房搬到宫室之内。

红尘按了按眉心,头疼的厉害,那些衣料不是不好,相反,能让皇后收藏的,肯定都是上好的料子,可也未免太多了些,光是红色,一眼过去,就林林总总看到十几种红。

随意捡了个签子,上面写着珍珠红,果然泛着一点儿珍珠色,十分美丽。

“这缎子不太艳,做正装不妥,不过,做件裙子正好,春日穿一定好看。”

素娘往红尘身上比了比,皇后撩开帘子过来,一见就笑道。

旁边的宫女纷纷附和。

“咱们郡主娘娘肤色好,什么都衬得起来,换了别人,这等好料子都要浪费了。”

红尘:“…”

好像今天听到的夸奖都能写成一本书。

皇后娘娘却是听得特别受用,挑衣服也兴致勃勃,到好像年轻了十几岁。

外头落了一点儿雪花。

一帮宫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不少洒扫的粗使宫人拼命扫雪,可扫得原比不上落得更快,只能大把大把地撒粗盐。

撒一袋盐的工夫,就见到来来回回搬东西的宫人七八波,不觉咋舌。

“这都是从库房那边来的,好家伙,刚才箱子开了,我见里头都是满满的珍珠,个顶个又大又圆,就是贵妃那儿,怕也没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