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露:“我也是……你给我的感觉,就很像他。我初恋。”

刘露话落,又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而后问:“去你家,还是我家?”

纪淳:“我和我妈一起住。”

刘露杨了下眉:“哦,那就我家。”

两人叫了车,很快回到刘露家。

那是典型的单身女人公寓。

纪淳参观了一圈,等刘露换上浴袍,站在浴室门口,朝他找了下手:“弟弟,来洗澡。”

纪淳只犹豫了一秒,就跟着她进去了。

浴室里时不时传出声音,说话声,低吟声,水声,偶尔还有笑声。

等到两人回到卧室,刘露窝在床上,还有些留恋的划过纪淳的手臂,笑着感叹:“年轻真是不得了。”

纪淳半靠在床头,点了支烟,眯着眼抽了两口。

刘露把头凑过去,努了努嘴。

纪淳就将烟递到她嘴边。

刘露笑了下,问:“第一次?”

纪淳摇头,转而又点头,随即说:“除了左右手,跟人类是第一次。”

刘露被烟呛了一口,乐不可支:“你跟你心上人没做过啊?”

纪淳:“有过机会,但我没把握住。”

刘露:“哦,后来呢?”

纪淳:“后来,她跟别人了。”

刘露:“后悔么?”

纪淳垂下眼,隔了两秒,点头。

刘露又是一笑,但那笑容很快就散了。

她错开视线,也不知道想到了谁,好一会儿没说话。

等纪淳安静地吸完一支烟,又一次靠向她。

刘露抬眼,望住近在咫尺的那双眼,漆黑且深邃,她瞬间意会了。

刘露一阵笑,直到那笑声被他吻住。

***

纪淳和刘露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还不到两个月。

但刘露对纪淳评价很高。

私下里,刘露也曾和程樾说过,这个男人,以后绝非池中物,也有些羡慕嫉妒程樾能挖到这样的人才。

严格说起来,程樾是在拿纪淳当美男计用了,这事刘露和纪淳也都心知肚明。

刘露是无所谓,毕竟她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遇到一个长得帅的,身材好的,会为人处世,却又话不多的男人,而且还很像是她初恋,她自然不会拒绝。

其实这件事就是看纪淳的态度。

他要是表现的太热络,上赶着讨好,那就low了,刘露也瞧不上,反过来如果表现得太高冷,又好想被人逼迫干这种事。

偏偏纪淳什么都明白,却又表现的非常自然,仿佛这一切再顺理成章不过,他需要一个女人,或是女朋友,而刘露刚好不讨厌,不聒噪,手里有点权力,有姿色,有钱,又非常聪明。

最主要的是,刘露不会让纪淳觉得窒息。

在一起时,纪淳很少提自己的事,渐渐地也会聊一些生活,但他的话总体不算多。

加上两人的工作都忙,而且在合作上频繁有交集,每次见面基本都是因为凑局,要么就是商务谈判,等谈完正事,再顺便约一下当晚见面的时间,分寸拿捏得极好,没有给对方压迫感,也非常有默契的对外保守着秘密。

私下里,纪淳从没跟刘露提过一句公事,但刘露在公事上却给程樾行了不少方便。

等到一个项目谈下来,合作进入尾声,两人才各自安静下来,思考合作之后是否要继续关系。

这事程樾也问过纪淳的意思,还说:“要是你喜欢刘露,就继续,没必要顾忌我这里。就算你俩的关系曝光了,我也有办法应对外界。再说合作马上结束,到时候你们是否在一起,也跟公事无关。”

纪淳倒是无所谓,他和刘露相处还算融洽,刘露也没那么多矫□□儿,他是觉得继续走走看也好。

谁知一转眼,合作正式敲定签约那天晚上,刘露却主动跟纪淳提出结束关系。

纪淳想了一下,还是问了:“为什么?”

刘露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你给我的感觉,总是可有可无似的,原来你还是有点在意么。”

纪淳也跟着笑了下:“我又不是木头,自然有情绪。”

隔了几秒,刘露才说:“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有个初恋么,他前阵子突然回来了,跟我说他后悔了,想让我再给他一次机会。”

纪淳一顿,明白了。

刘露继续道:“我知道这种情况大概率结果是不好的,伊丽莎白泰勒两次嫁给同一个男人,又两次跟这个男人离婚,只是因为她第一次就没想清楚,以为那个男人会变好的,结果又试了一次,才发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道理我明白,但我还是想再给他一次机会,也给我自己一次机会,就算打脸,也认了。”

纪淳半晌才说:“起码还有一次机会,总比没有的强。”

刘露问:“想起你那个初恋了?”

纪淳笑了下,没应。

刘露上前抱住他,轻声说:“有时候,机会是要自己创造的,你这么聪明,有头脑,只要那个女人也喜欢你,但凡你稍微用点心,她还能跑出你的手掌心么?”

纪淳依然没应,只是在她背上轻轻拍了几下。

直到刘露自嘲的笑了下,明白了。

其实她有试探纪淳的成分,她刚才的话是在说纪淳心里那个人,也是在说她自己,但凡纪淳对她再上点心,她一定不会给初恋第二次机会。

纪淳听出来了,却没有任何挽留。

这就是他的答案了。

***

刘露之后,纪淳又交往过两个女人,也都是生意场上认识的。

在学校里,也不是没有机会,有不少学姐学妹对纪淳有意,但纪淳基本都躲了。

不是校园恋情它不美,只是太纯粹的东西,不适合现在的他,若真是在学校里找个女朋友,他以后出入应酬场合,就免不了要解释,要澄清。

但这事其实没什么可解释的,去就是去了,而且必须得去,所有台面上谈成的合作,有一大部分功劳都在台面下的吃吃喝喝。

像是和贺绯在一起那种累人的感情,纪淳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

而且他的目标很明确,每一个阶段都有个小目标,长远的还有大目标,他朝着那个方向,心无旁骛的前进着,好不容易才解掉一个包袱,怎么可能走着走着,又随手捡起另一个背上身呢?

所有会绊住他前进脚步的感情,他都不会碰,但凡有一点累心,都会立刻抽身,就像和刘露在一起,他们都经历了很多,太清楚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取舍之间自然不会拖泥带水。

这之后也有那么两次,午夜梦回,纪淳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他的眼角有些湿润,心也是扑通扑通的跳着。

他梦到了父亲。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托梦,还是父亲的骤然离世,快的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给他的打击太大,至今没有走出来。

他只知道,冥冥中有股力量一直在催动着他,他不能松懈,也不敢停下来,更不能开小差,被其他东西带偏了航向。

***

几个月后,贺家发生了巨变。

贺言谈成了跨国订单,展现了个人能力。

比起同时第二代的贺绯,股东们对他自然另眼相看。

贺父老了,尤其是贺绯前后惹了不少幺蛾子,令他的精力衰退更快,面对贺言这后浪的压力,公事上也渐渐力不从心。

在上一代人里,贺父是掌门人,按照他现在的年纪,起码还能再奋斗十年。

可以一想到他那个女儿贺绯,股东包括高管们,都只有摇头,也不免有了到要尽早脱离这个靠山的念头。

下一任掌门人毫无疑问会是贺言,既然早晚都会落在贺言头上,那大家何不现在就向贺言靠拢呢?

大树还没倒,猢狲已经开始四散。

这样的大趋势,反而更加速了贺父的败退。

这才几个月,大家都开始盼着他让位了。

***

到了纪淳大二这一年,褚家也接连出了变故,褚昭不得已回到家里的公司。

那一年方玄的生日聚会,褚昭没去,许游去了。

到了聚会的尾声,纪淳躺在沙发上,昏昏沉沉。

其实他睡得不熟,眯了一会儿,短暂的做了个梦。

耳朵里还响着歌,精神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三年前。

在许游叫醒他那一刻,纪淳的意识渐渐回来了,睁开眼,透过昏暗的光线看向坐在光影中的她,一时五味杂陈。

脑海中,也跟着闪现出刘露说过的那句话:“有时候,机会是要自己创造的。”

可能是因为这句话,也可能是因为那些酒精,或是长久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忽然就有点压不住了,很想发泄出来。

要不然,他就爆炸了。

在隐忍和小心翼翼的背后,是一种想豁出去的冲动。

所以就当许游拉他起来的时候,他就着那股力道,直接吻了上去。

许游很震惊,而且在震惊之后,很快就找到一个能不伤面子,还能把篇翻过去的说辞。

她说:“就当扯平了,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