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输赢都无所谓吧。”宋佚忽然贼兮兮地掩口笑道。

“真狡猾。”在他说出输赢条件的同时霍橙逸就知道了他的小算盘。如果他赢了,宋裕就可以留下来和他们一起过节;即使他输了,虽然宋裕可以要求他做任何事,但是时限是“今天”,所以宋裕还是要留下来,才有可能拿到“奖品”。

这样的不平等条约,也就只有宋裕那个直肠子才反应不过来。

“不要说出去哦。”宋佚轻轻地摇了摇手指,笑呵呵地对霍橙逸说。

“哦。”

宋佚走到房檐边,踮起脚尖轻轻一跃,就像没有重量的白色羽毛,在银色的月光下打了小小一个旋,才轻轻地落到地面上。

就连宋裕都看呆了,霍橙逸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月光那么皎洁,宋佚那么轻盈,深蓝色的天幕下一切好像一个梦一样闪闪发光,又宁静祥和呢。

“我没有配剑,就用树枝代替好不好?”宋佚捡起一支,比划了一下,微笑着对宋裕说。

宋裕一怔,看了看手里的剑,一把扔掉,“少废话,那我岂不是占你便宜了?既然你没剑,那我也用树枝!”

“用树枝你会吃亏的,宋裕。”宋佚笑着说。

“少看不起人了,我有把握赢你!”宋裕信心十足地说着,顺手捡了一支树枝在手里。

宋佚栈浅地笑着说:“那么,请赐招吧,宋裕。”

他把树枝拿在手里,尖上稍稍挑起,一片小小的紫色枫咔艘上一层银光。霍橙逸顿时生出一种错觉,那不是一支树枝,而是一柄真正的剑,一柄银色美丽的,带有寒意的剑。

相信宋裕也产生了同样的错觉,他有些讶异地看着宋佚。

“你不动,我可要动喽。”宋佚笑着,“小心你的左肋,宋裕。”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自己提醒的地方攻过去。

白衣飘动,带起一阵清风。

“今晚我要你成为我的手下败将!”宋裕大喝一声,提起足尖迎战。

“哎,不错嘛,你苦练过了是吗?”宋佚笑呵呵地架住他那一击。

霍橙逸在房顶上托腮看着他们缠斗,本以为宋裕是那种踩到她的香蕉皮都会摔跤的菜鸟,事实证明她想错了。在比试的时候,头脑发热的宋裕立刻冷静下来,仔细分析着自己和对方的每一个漏洞,防守进攻有条不紊,宋佚对他的称赞是空穴来风。

以十几岁的少年来看,宋裕的身手算是中上等,难能可贵了。

只可惜,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世界上毕竟存在着某种被称为“怪物”、“天才”的人。同样是十几岁,不说远在天边的武学怪物臧封第,冬苑会长仲狩,单是看面前被称为天才的宋佚,就高出他好几个级别了。

“只用了一只手,而且还是左手;此外右脚始终没有离开过原地,也没有动用太多的真气,只是凭技巧在周旋而已,根本是结果很明显的比试嘛。”

霍橙逸看了几眼,摇摇头。

显然她看得出来,宋裕不会傻到全然不知。

“拿出你的真本事来!”

“呵呵,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把我逼得动真格哦。”

霍橙逸已经啃了六个月饼,把剥了皮的豆沙馅子一个一个排列在提盒里面。

在她啃完第七个时,一声大吼传来:“两个臭小子,都给我住手!”

啊……莫簪花姐姐出现了。

宋佚愣了一下,宋裕瞅准时机用树枝一格,把宋佚手里的“剑”挑落在地。

霍橙逸很眼尖地看见树枝快要落地时,宋佚轻描淡写地用脚尖轻轻一踢,树枝弹起来,以轻微的重量戳在宋裕的左胸上,然后再次坠地。

“哎呀呀,被莫簪花姐姐骂,不小心分神了一下。”宋佚笑眯晚地说,“输掉了呢。不过也没办法,愿赌服输啦,宋裕你要我干什么呢?”

可是宋裕气狠狠地瞪着宋佚,“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是故意的!”

“哎?我哪有?”

“你你你你你你你——故意让着我!”

“因为宋裕是弟弟嘛,我怎么都动不了真格的呀。”宋佚摸了摸头,呵呵地笑了一下。

“可恶——你给我记着,总有一天我要逼得你出剑!”宋裕冲了出去。

“宋裕你去哪里?”

“离家出走!”

“可是上次就是你,这次应该轮到我或者莫簪花姐姐了吧?”

宋佚没喊完,莫簪花按住他,“算了,反正那小子也只是出走到街对面而已。”

“街对面?怎么回事?”

“没什么。”莫簪花挥挥手,一副不愿意提的头痛样,“那小子是搬到对面见月家去了,一天到晚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见月?”宋佚思索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姐姐,“是那个我们从小玩到大的初见月?”

“是啊,才不过一年没见你该不会忘了吧,宋佚?”

“呵呵,没有。原来是他啊,那么宋裕应该很安全吧。”宋佚轻轻跃上房顶,坐在霍橙逸身边,“啊,橙逸都给我剥好了?谢谢哦。” 

说着,笑呵呵地拿起一个来满意地吃着。

“你们——”莫簪花看了看房顶上的两个人,挫败地垂下肩膀,“哎,算了,反正是每年中秋节都要演的戏码,早点儿演完早点儿清净。”

说着,捶着酸痛的肩膀转身回厢房去了。

房顶上的两个人窃窃私语着——

“啊,真甜。”

“还要吗?”

“呵呵,好啊,麻烦了。”

“没什么。”

而远处则是不甘心的吼声:“可恶的宋佚,宋佚!总有一天我要打败你!我要你臣服在我的脚下!气死我了——”

啊……月亮真圆呢。 

霍橙逸点上灯,坐在桌边,翻开自己那本发黄的小册子,想了想,写上几句话,然后自言自语地道:“住在那种地方还这么单纯,善良心细、宽容大方——宋佚他是不是有受虐心理啊?对方这样挑衅他都不发火。”

不管怎样,她还是叹息着划上一个大大的叉。

“又失败。”

<与有荣焉-第五章 不伦之恋-正文-|作者:贾童·鱼水情言情小说

有什么方法,到底有什么方法可以抓到他的把柄呢?

霍橙逸躺在床上看着帏帐沉思。

上次,封第事件中,他为了给自己解围,不惜和仲狩动手,仲狩看起来就不像是多有气量的那种人,万一反目成仇也不是没可能的。这样算起来,他也是自己半个恩人才对,难道要她恩将仇报不成?

而且,那甜甜的笑容怎么看都是毫无防备,说不定叫他说一两件自己的糗事,他也会毫不犹豫、搜肠刮肚地倒出来。

“我霍橙逸,想不到也有无计可施的一天。”

注视着帏帐,她喃喃自语,声音中不免有几分怅然和兴奋。

“奶奶的,我在高兴个什么劲啊,如果不把他的短揭出来,搞不好就要被人挖我自家的墙角。到底是哪号瘟神这么神通广大知道我异闻社的名号,简直嚣张到极点了,不刮他胡子我真是不甘心。”

霍橙逸从枕头下摸出一本旧得发黄的羊皮小册子翻开,每页只有一个到三个小小的字。为了不使人发现,她绝不将事件详细记录,而是只挑选一两个字写上,其余全部靠她那过目不忘的脑袋记住。换言之,她的记忆才是真正的异闻大全,即使这样,她还是把这本羊皮册子保管得非常周全,即使是封第也绝无接触的可能,别说外人。那么,谁还有那个能耐知道她的来历?

百思不解,百思不解。

“痛不欲生啊,痛不欲生。”

她不由得抱头沉吟。

“怕痛就不要生,生孩子是很痛,我了解。”一边的臧封第边吃香蕉边说,“我娘生我的时候痛得把我爹的头发都揪秃了,害得我一出生就哭爹喊娘。”

霍橙逸把册子藏好,翻身坐起。

“封第啊,你理解成语的能力真是见长啊。”

臧封第扭了一下,“讨厌,人家还不是为了能够跟仲狩大人多多沟通,他张嘴闭嘴就是成语,人家都不知道什么意思。”

“哦,他都怎么说?”霍橙逸坐到臧封第对面,拿起一根香蕉。

“对啊,橙逸你这么聪明,一定听得懂,你帮我翻译一下也好。”臧封第酝酿了一下,摆出姿势道:“他先说:怎么又是你?上次的事情我问过两位看守,确实不关你的事。这个我懂,你不用翻译。”

“嗯,接着呢。”

“接着他说,男女授受不亲……”

“啊?”霍橙逸喷出香蕉,“封第,你也太猴急了吧? ”

臧封第一脸不解,“什么意思?”

霍橙逸的目光里写着“你这禽兽”四个大字,“你竟然已经扑上去了!”

臧封第的脸腾地燃烧起来,“不要胡说,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的,真神!”

霍橙逸故意逗她,“我偷看到了。”

臧封第一瞪眼,“不可能,当时,他的房间里只有我们俩,而且我一进去就吹熄了蜡烛,把他拖到床上面蒙着被子——你怎么有可能看到?橙逸?橙逸?”

霍橙逸惊诧地指着臧封第,她才略撒一小谎,便套出这弥天大案的谜底,“这么说来,仲狩大人的贞洁……你把他拖上床干吗?”

“没什么啊,我打算送给他我从皇宫里拿的夜明珠而已,但我又担心他以为那是颗鸡蛋拿来磕,所以就着急地展示给他看啊!要是不蒙着被子,就没意思了。”臧封第理直气壮地说。 

这妞,霍橙逸松了口气,仲狩想必吓得不轻。哈哈哈,不知为何她心里有种格外畅快的感觉,那死人脸也有今天,活他祖宗的该。

“封第啊,你帮姐妹一个忙好不好?”霍橙逸非常温柔地说,“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臧封第点点头,“一定没有好事,但是你先说来听听。”

霍橙逸非常干脆地说:“你帮我去监视宋佚,把他的糗事全部记下来。”

臧封第也非常干脆地摇头,“我不干。”

霍橙逸顺手把手里的一根香蕉抵住她的太阳穴,“在我面前,你没有权利说“不干”两个字!”

臧封第和霍橙逸互相瞪视着对方。

“要是我把你的糗事全部告诉你的仲狩大人——”霍橙逸还没说完就被臧封第捂住嘴。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还不成吗!”

霍橙逸点点头,臧封第恨铁不成钢地松开她,“不过先说好,我只监视一天喔。”

霍橙逸微微一笑,“一天足矣,我就不信他一整天不上厕所不放屁。”

她一边恶毒地说,一边情不自禁地想:上厕所的宋佚一边微笑一边便便,或者放屁之后不好意思地说:“啊呀真对不起。”还笑眯眯的样子……啊,太可爱了!好想,好想捏他的脸!

霍橙逸沉醉两秒钟后猛击自己的脸恢复神志。

不过若是换成仲狩那死人脸的话,一定会很搞笑吧?他面目狰狞努力排泄的样子,一本正经讲话的时候忽然“扑”的一声……霍橙逸猛捶大腿笑了半天,然后严肃地拖住臧封第,“封第,我改变主意了。”

“哎?”

“你还是去监视仲狩吧,他的糗事比较容易发掘。”

“橙逸,你实在太好了,如果是仲狩大人的话,不要说一天,一月,一年,就是一辈子都没有问题!”

话出口后,霍橙逸就后悔了。

都是因为把封第派去揭发仲狩,她才会落得亲自出马的下场。

仲狩那家伙有什么糗事根本不重要,就算他是个疯子,是个二百五又怎么样?就算他喜欢男人又又……又怎么样?!也跟自己不搭边……慢着,霍橙逸的步子慢了下来。

喜欢男人,真的假的? 

不过仔细一想,他和宋佚还真是形影不离、不离形影。哪里有宋佚,哪里就有仲狩,先出现仲狩,必然立即出现宋佚,先出现宋佚,必然仲狩尾随而至……压根就没有落单的时候。

值得调查,非常值得调查!

莫非他俩真是同好?

不会的,不会的,霍橙逸摇头,耳中却突然传来一声吆喝:“加油!加油!”不是封第又是谁的?

封第在这里,代表仲狩也在,仲狩若在,宋佚在这里的可能性八九不离十。

霍橙逸抬头一看,自己已经走到冬苑的后门,她跃上墙头,坐在上面。

院墙里面正在进行着什么比试,对阵者不是别人,正是仲狩和宋佚。

强者与强者的对抗!臧封第坐在裁判的位置上,可劲地同时为两个人呐喊助威。

他们在比剑术,根据调查,宋佚的剑术是所有兵器谱中他最为精通的,而仲狩则好像是掌法。

宋佚一定可以赢。霍橙逸赞许地点点头,开始剥香蕉。

下一秒她差点儿从墙头上掉下去,臧封第高举右手宣布:“剑先掉地者输——仲狩大人胜一局!”

学生中发出一片惊叹:“果然连天才宋佚都敌不过仲狩会长吗?”

“仲狩会长,厉害!竟然以最不擅长的剑术赢了这方面的天才。”

宋佚……一定很挫败吧?霍橙逸有点儿胆战心惊地看过去,不过宋佚还是笑呵呵地把剑慢条斯理地插回剑鞘中。

“第二局,比赛拳法。开始!”

臧封第一声令下,场上顿时安静得连一只蚂蚁都要轻轻地爬。

拳法和掌法接近,应该是仲狩擅长的了。霍橙逸皱着眉头想:要是连赢两局,就没有必要比第三次了吧。不要输啊,宋佚!

“仲狩会长加油!赢了这一局就不用再比了。”

“是啊,会长最擅长掌法了。”

“速战速决!”

叫喊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