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贺自己大难不死?抑或是想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变痴呆,好寻着机会叙旧情撬墙角?心思电转间,她望向杭栩宁的眼神,不免多了一丝审视的意味。

“梳子,人家都挑衅上门了,你千万别忍。”阎素素皮笑肉不笑的瞥一眼对面沙发上的杭栩宁,目光落在别处,压低嗓音小声劝道:“要不你让子安立个保证书,旧情人相见,这暧昧一旦过界就会引发大火。”

“我同意素素姐的观点。”陈瑶嬉皮笑脸的插话:“心机女一听说我哥说要来,马上要求跟着,我觉得她肯定没安好心。”

舒珮揉揉太阳穴,一手一个把身边的两个女人搂住:“既来之则安之,谢谢姐妹们关心,我相信子安的人品。”

“哎呦,这肉麻的。刚才在楼上,该不会是着急造人吧…”阎素素打趣一句,当真拉着陈瑶去参观别墅了。

已婚妇女说话果然没遮没拦,舒珮摇头,不想视线却跟杭栩宁撞了个正着。沉默对望了一两秒,杭栩宁优雅起身,意味深长的娇笑出声:“舒珮,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舒珮抬了抬眼皮,没动:“谈?杭小姐你的用词搞错了吧?”

杭栩宁似乎没料到舒珮会扣字眼,迅速掩去眼底的不屑,换上更加温柔的表情,再次开腔:“有几句话想和你私下聊聊,不知你是否愿意赏这个脸。”

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引得偏厅里的男人纷纷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舒珮皱着眉点了下头,起身往外走。将军就趴在门厅外的立柱下,见有人出来,随即屁颠屁颠的围在脚边转着圈圈。

杭栩宁有些惧怕黑乎乎的将军,纤细的脖子转了一圈,及时打消进门时那个疯狂的念头。清了清嗓子,冷静开口:“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请你帮个忙,只要你肯帮我,我保证立刻从新港消失。”

舒珮把她的话琢磨了一遍,不疾不徐的反问:“你走不走跟我有什么关系?”

杭栩宁咬牙,回头望一眼客厅见没人出来,胆子倏然变大:“有关系,你大概不知道,我是子安的初恋吧。”

“初恋?”舒珮忍不住笑了:“能当饭吃还是能当信用卡刷?你这么有自信,不如直接去找我的爱人,看看他愿不愿意帮你这个初恋的忙。”

嘲讽的话说完,舒珮的声线挑高,变得有些尖细的冷笑:“我一直以为杭栩宁你很聪明,原来智商如此捉急。”

“不愿帮忙就算了,何必这么尖酸刻薄。”杭栩宁没沉住气:“子安的小腹有一块拇指大小的褐色疤痕,当然如果你们没有同房,你肯定不知道。”

舒珮眸光微闪,面上依旧波澜不兴:“那又如何?难不成睡了你就得一辈子负责,开什么国际玩笑。”

说罢恶作剧的把将军叫过来,指着杭栩宁打了三个响指,悠哉悠哉的推门进了客厅。大门关闭的那一刻,杭栩宁来不及多想,也迈步跟上去。

只踏出一步,将军的身子已经敏捷蹿到门前,呲着牙瞪她。

杭栩宁吓得魂飞魄散,顾不上形象尖声惊叫起来。舒珮进门的工夫,已经顺便开启了隔音系统,所以就算她喊破喉咙,里面的人都不能听见一丝动静。

若不是后来几个男人聊完,陈恺出去透气,杭栩宁估计一整晚都得在外边站着。贺子安慵懒抬起眼皮,扫一眼满脸狼狈的杭栩宁,视线落在舒珮脸上,心里霎时升腾起某种念头,恨不得把一屋子闲杂人等都丢出去。

偏偏这些人好似故意一般,吃完了烤鱼,又吵着要打麻将,闹到大半夜才醉意朦胧的离开。贺子安抱着累极了的舒珮回到楼上,暗想领证都这般闹腾,到了婚礼那天可怎么办。

舒珮自手术后就比较贪睡,通常晚上10点前就困了,亏得她坚持了一晚上。小心将她放上床,他转身去开了衣柜,找出一套性感撩人的睡裙给她换上。

小心帮她盖好被子,贺子安站在床边凝视她片刻,拿起自己的睡袍去了浴室。

荷塘的夜很静,浴室里不断传出的“哗哗”水声,听在耳中格外清晰。舒珮迷蒙睁开眼,回味着杭栩宁说贺子安小腹上有疤痕的事,心里极端的不舒服,冷静下来一想那女人八成是气疯了,竟会觉得这样就能挑拨自己的婚姻。

别说小腹上了,这会就是有人告诉她小子安头上有痣,她也不带眨下眼。正想得起劲,身边的床垫忽然陷了下去,贺子安还残留着水珠的手,敏捷伸进睡衣。

舒珮睁大双眼,双手圈着他的脖子,贼兮兮的笑出声:“你要听医生的话。”

贺子安眨着眼,偏头吻了下她的手臂,笑意沉沉的覆身下去,用行动表示强烈抗议…

元旦过完,接下来马上就是农历春节。舒珮休息了两天,换上新的假发,精神抖擞的回风范上班。工作的内容照旧不多,不过公司里的八卦可不少。

去水房打水时,听同事说上次自己合成音效的短片,放到网络后点击疯了一样,一天就好几百万。打好水回来,舒珮见上司的办公室门还是紧闭,遂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搜到那部微电影——致最亲爱的你,我的爱人。

文艺到蛋疼的片名,怎么会有这么多点击。舒珮抿唇,带上耳机开了视频。清新怀旧的画面,配上她特意挑选的背影音乐,不论视觉还是听觉,都很让人很期待后面的内容。

正片开始,上海会展中心出现在画面中。一名年轻的男孩与女孩擦肩而过,身上的毛衣被女孩背包上挂着的风铃勾住,男孩趁着女孩解开风铃的瞬间,注意到风铃上有女孩的名字。

跟着画面切到另外一个场景,女孩费力的从三轮车上将装修用的材料搬下来,红扑扑的脸蛋上满是自信而开朗的笑。男孩躲在街角,既兴奋又失落…

这个故事说的不就是自己跟贺子安吗?舒珮握着鼠标的手僵住,温热的液体从眼眶里止不住的往下落,目光渐渐聚焦在字幕上:我不会说动听的情话,但是请相信,我会一直牵着你的手不放。

舒珮伏在办公桌上情绪复杂的哭了一阵,收起眼泪,急切的给贺子安发短信:谢谢你的礼物。

手机寂静了两秒,短信铃音随即响起,舒珮点开内容,瞬间弯起眉眼。他说:再和我说谢谢,晚上你自己一个人睡。

下午下班后,舒珮去b座等贺子安忙完,一起回了贺家吃饭。她原想都领证了,贺子安真让她改口,她也不会反对。结果一晚上嘴巴都跟被糖糊住了一般,就是喊不出口。

吃完出了大门,公公婆婆眼巴巴的上演十八相送,舒珮攥紧贺子安的手,憋足了勇气开口:“爸妈,不用送了,你们也早些休息。”

“乖孩子…”陈君萍笑中带泪的跟上来,从身后给拿了个利是包,还有一只珠宝盒:“这是妈给你的一点心意。”

舒珮侧头望一眼贺子安,没敢接:“子安给我的已经太多,我不能要。”

“他给的跟我可没关系。”陈君萍佯装不悦:“快收下,不然妈可生气了。”

贺子安笑着拍拍她的肩,示意她收下。舒珮默了下,受之有愧的接过来:“谢谢妈。”

“哎…”陈君萍喜笑颜开的打量他们片刻,催促道:“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才晚上8点半,也没多晚啊。舒珮刚想回话,贺子安的手机举到眼皮底下,上面写着:我妈着急抱孙子,所以你任务艰巨。

舒珮耳热心跳的窥他一眼,佯装不懂的跟陈君萍还有贺元坤亲热告辞。

转过天中午下班,贺子安来信息说还有工作没忙完,让她中午自己回家吃饭。舒珮想起上司发来的挑错邮件,带上自己的笔电,又电话定好了饭,下楼搭电梯去找他。

其实也不是太严重的错误,不过上司措辞严厉,多少让她觉得丢脸。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没被当面斥责。走出33层电梯,在包里翻了一阵找到他给自己的门禁卡,刷开密码锁进去。

贺子安没在工作,而是带着副眼镜一脸闲适的趴在吧台,视线落在酒吧中央。

舒珮顿住脚步,透过吧台的玻璃反射,隐约看见一些疑似电视剧的画面。清了清嗓子,顺手摁下墙上的提示按钮,一脸郁闷地走到吧台外:“我也要加班不能回去。”

贺子安眸光闪了闪,想起自己发给她的邮件,故作不解的比划:“什么工作这么急,需要你加班。”

“不急啊,不过出了点纰漏,被上司严厉纠正。”舒珮略略自嘲的放下自己的笔电,正巧定的饭也送到了门外,出去把酒店的服务生迎进来,顺便付钱给小费。

贺子安从吧台后方出来,顺手关了液晶屏上的电影半成品。简单吃完午饭,舒珮收拾了下,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开始忙碌。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键盘的敲击声哒哒响着。舒珮重新弄了一遍音效,顺便把画面上穿帮的地方修掉,但依然不是很满意。

从她进门,贺子安的心思没法安定,这会见她一会皱眉,一会咬笔帽忍不住带上平板走过去,好笑的打出一行字:遇到难题你可以找我的。

舒珮回头望他一眼,不太信任的表情:你都听不见,怎么知道音效好坏?

贺子安沉了沉眸子,动手把她的笔电挪过来,在局域网找了个文件点开,再把她处理过的文件放进去,不消5分钟的时间,音效评分出现:4分。

“太扯了,我不信你这个。”舒珮倍受打击,拿过耳机自己听了一遍,又对照软件给出的修改意见,顿时无话可说。

贺子安大笑,伸手搭到她的肩上,另一只手覆到她握着鼠标的手,先开了软件修整画面,跟着调整音效。舒珮惊得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停手回头看他:“子安,你真是全才。”

颇为受用的贺子安干咳两声,黑眸得意的闪了闪,手上的力道骤然收紧。低下头温柔在她额上亲了下,另一只手也没闲着,迅速在平板上打字:你本科的专业不是这个吧。

舒珮难为情的扯了扯唇角,脑袋渐渐垂下去。又羞又窘的模样,看得贺子安心神微荡,下意识的再次圈紧她的腰。

第53章 极品

距离农历新年越近,大大小小的聚会也越来越多。

舒珮开店之后社会关系比较简单,一般接到的邀请多是同学联谊。打着大伤初愈的借口推了几回,耳根渐渐清净。

她这边消停了,贺子安却是各种请帖短信不断,只是他始终坚持能推则推的原则,基本不出面。公司业务上往来的尚可丢给向晨出面,同学聚会可没人愿意代劳。

发来通知的是高中的班长,说完具体的时间和地点安排,后面附加了一句不可带家属。贺子安仔细把短信内容看上三遍,删了。

转过天,跟向晨打听得知,这次聚会的发起人果然是杭栩宁,心底不禁暗自庆幸自己英明。一千万现金于李亦儒而言,也就能值北京的三分之一套别墅,不过照他的性子,得不到人自然是还钱的。

可是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杭栩宁若真是为了借钱,大可低声下气去求陆一飞,或者向晨,犯不着一而再再而三的借故接近。上次在荷塘,她私下找舒珮到别墅外谈话,挑拨离间的模样不要太难看。

虽然不知道她如何得知,自己的小腹上有褐色的疤,但这种女人他素来是能离多远离多远。发短信回绝了班长的邀请,结束手头的工作,提前下楼接了舒珮回家吃饭。

晚饭很丰盛,陈君萍坐在舒珮身边,一个劲给她布菜,生怕她吃不饱。舒珮从小就被郭月瑶高压管束,这会遇着脾气温和优雅的婆婆,相处得别提多愉快。

吃饱去客厅小坐,陈君萍说了下婚礼的事,笑问:“先生算了日子,一个是年前一个是年后7月,你们怎么看。”

贺子安喝了口茶,笑着看舒珮一眼,比划道:“年前太赶了,而且岳母还在医院。7月就7月,到时候正好带着岳父母一起去旅游。”

“珮珮,你有意见也可以提。”陈君萍的视线扫过贺子安的脸,落到舒珮身上:“明天我就跟子安他爸上医院去,好好跟你爸妈谈下这事。”

舒珮偏头想了一会,笑说:“妈,这事我跟子安商量过,听他的就行。反正半年的时间又不长,很快就到了。”

陈君萍笑着点头,说到婚房的问题,问舒珮婚后想住哪里。舒珮想起回来时贺子安交代的,大大方方表示,婚后继续住市区里的小公寓就好,等怀孕了就回弯月湖这边养胎。

“你现在好像还在服药,这事不着急。”听舒珮说要备孕,陈君萍心里自然是十分高兴。只是一看贺子安,心里的不安就涌了上来。

舒珮面露赧色的点头:“妈你放心,我们会注意的。”

贺元坤和贺子鸣晚上有应酬,贺子安没法走开,只好耐着性子陪陈君萍和舒珮聊天。母女的话题又快又多,他插不上话索性拿了手机上网。点开许久没登陆的聊天软件,一下子刷出来几十条消息。

看了下好友备注,消息的内容都没看就默默退了出来。百无聊赖的陪到9点左右,见陈君萍还没半点聊够的意思,不得不硬着头皮打断她们,拉着舒珮告辞离开。

“怎么,我陪你妈妈聊天你不高兴了?”舒珮坐进车里,双手捧着他的脸故意打趣:“还是你吃醋了?”

贺子安浅浅的勾了下唇,出其不意的倾□子歪头枕上她的肩,什么都没说。舒珮见他似乎很疲惫,收起心思温柔摩挲他的手背。

车子没回市区,出了贺家别墅就往荷塘开去。路上贺子安接到向晨的短信,通知说受3d贺岁片《作死的猴子》制片方邀请,请他出席13号在京举行的电影首映礼。

贺子安看完短信,坐直起来揽住舒珮的肩膀,示意她也看一下。

“你想让我和你一起去?”舒珮歪头靠到他胸前,笑着打出:“可是妈妈这两天就要出院,我估计没法走开。”

贺子安脸上浮起一抹失落,宠溺的亲了亲她的脸颊,接着打字:“要和你分开两天呢,还要自己睡。”

舒珮心里甜得比喝了蜜还开心,脸上却一副嫌弃的表情,偏头窥他:“才两天而已,有那么夸张吗。”

贺子安笑笑,收了手机双手暗暗使劲将她抱紧。

这几天天气一直不错,阳光晴好,温度适宜。舒珮一大早睡醒过来,洗漱完厌烦的坐回梳妆台,对着假发发呆。新的头发还没怎么长,假发一带就是一天,头皮热得出了许多的疹子,又痒又刺。

无精打采的对着镜子比划一番,最后恹恹的选了一顶短发的带上。贺子安晚上临睡前又接到向晨的短信,加班到半夜才睡,醒来就见她一副很不开心的模样,旋即翻身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后。

舒珮从镜中望他一眼,心疼转过头:“怎么不多睡一会?”

没形象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干净修长的双手狐疑比划:“你好像很不开心。”

“你中午就要去北京,听说那边的漂亮姑娘海了去了。”舒珮嘟囔一番,伸手环住他的腰仰起头:“怕你被人勾走。”

贺子安才不信她的鬼话,明明就是天气热了不愿意带假发,偏要拿自己当借口掩饰。好笑的揉揉她的头顶,俯身拿过梳妆台的手机,抱着她坐到自己腿上,慢慢打字:要不,你和我一起去。

舒珮心头的阴霾因为他的询问,转瞬消失于无形。捂着嘴吃吃笑了一气,她伸出食指慢慢的点出一行字:才不要,好容易能自由一两天。

贺子安失笑,大手在她腿上拍了拍,起身去洗漱。

由于是周末,天气又比较好,舒珮化完妆见他半天不出来,略一思付又把假发取下来,轻手轻脚的推开浴室的门。斑驳的光线从百叶窗的缝隙洒落到地面,照得浴室明亮非常。贺子安安静的躺在浴缸里,好似又睡了过去。

想着反正没什么事,舒珮退出去通知陈姨晚些准备早餐,随后再次晃进浴室。

贺子安还在睡,整个人大剌剌的躺在浴缸里,健康的白色皮肤让温水泡得有些发红。舒珮吞了吞口水,从洗手台下把小凳子搬出来,坐到他脑后的位置,垂眸端详他。

兴许是睡得不沉,贺子安觉察到她的气息,笑着睁开眼。

舒珮囧了下:“累的话就回房睡一会,中午12点半的飞机,你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休息,不急。”

贺子安琢磨了下她的话,意味深长的望进她的眸子,唇角愉悦扬起。起身跨出浴缸,拿过浴巾随意擦了擦身上的水珠,他捉住她的手腕一起回到卧室。

舒珮的视线掠过他挺翘的臀部,再次禁不住咽了下口水,乖乖在床边坐下,等他枕着自己的腿躺好盖上被子,立即动作熟稔的给他按摩头部穴位。

贺子安舒舒服服的享受一阵,再次闭上眼睡了过去。舒珮好笑又好气,挪开他的头,窸窸窣窣的钻进被子,也闭上眼假寐。

再次醒来已经日上三竿,趁着时间还够用,免不了一番缠绵相抵,你中有我我中你有你。欢愉结束,穿戴好下了楼,陈姨已经准备好早餐。

各自去洗了手坐下甜蜜吃完,舒珮忽然接到舒传德的电话,让她马上回去。

“家里出什么事了?”舒珮一边抽纸巾擦嘴,一边朝贺子安递眼色:“我半个小时后到家。”

这头舒传德烦躁的在客厅里踱来踱去:“郭晓在看守所自杀了,现在人已经送去三院抢救。”

舒珮皱眉:“她自杀又不是我逼的。”

“珮珮,我知道你也委屈,可是你郭叔一家往上找找关系,和你妈也算是本家。”舒传德顿了下:“就算不提这个,你张姨之前帮我们家不少忙,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舒珮的眉头拧得更紧:“回去再说。”

贺子安大致猜到是什么事,留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自己上楼简单收拾了下行李。

车子进到市区后,舒珮吩咐司机送贺子安去机场,自己下车拦了出租回新华小区。上到楼上,不等她拿出家门钥匙,家里的入户门忽然打开,舒传德黑着张脸朝里吼道:“请你们马上离开!”

舒珮心中一凛,伸脖往里看。钱新荣夫妇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死不要脸的赖在客厅,看那架势好像打算长住。暗自咬了咬后牙槽,轻声安抚舒传德两句,转头拿出手机打110报警。

客厅里的钱新荣一听见舒珮的声音,立即疯了一样冲过来抢夺电话。舒传德原就怒不可遏,自然不会让她靠近舒珮,虎着张脸硬生生将她拦下:“你想做什么!”

“还钱,你们给20万,我们马上走。”钱新荣被他脸上的怒气吓到,虚张声势的叫骂:“我儿子没少为她花钱,这笔账他没法来算,我替他算。”

“开玩笑!”舒传德生平第一次觉得,舒珮没和方亦然走到最后,是不幸中的大幸:“你怎么不问问你儿子,从舒珮手里骗了多少钱。”

舒珮打完电话,凑到舒传德耳边讲了两句,目露不屑的越过钱新荣进门。

比起钱新荣的不要脸,方父方敏中实在懦弱得不像话。他局促的坐在沙发上,见舒珮进来,慌忙起身站到一边,眼神闪躲的盯着自己的脚面。

舒珮也懒得和他客套,坐下便不客气的说:“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们无凭无据的上我家里闹,别怪我不客气。”

钱新荣一心只想从舒珮身上捞点养老钱,方才听她真的报了警,这会又撂狠话心里愈发的不痛快。恨恨冲过来,从一堆行李里面翻找出一本日记,“啪”的一下甩到茶几上:“你不是说我们无凭无据吗!睁开你的眼好好看看,这里边记着的,一笔一笔都是亦然在你身上花掉的钱。”

唇角嘲弄勾起,回头招呼舒传德:“爸,你先进来,警察马上就到了。”说完,轻蔑的从茶几的抽匣里拿出一本账册甩过去,声都懒得吱。

静默良久,钱新荣迟疑拿过账册翻看。正巧舒珮的手机有电话进来,见是孟欣的号码,蹙着眉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接通:“您好,请问哪位。”

这头孟欣郁猝的咬了下唇:“方亦然的父母是不是上你家闹去了?”

“你指使的?”舒珮冷笑:“不然你怎么会这么清楚。”

“舒珮,我现在不想和你吵。”孟欣无力极了:“这对极品昨天上公司搅黄了我的工作,我恨不得他们立刻死。”

舒珮沉吟片刻,忽然笑了:“所以你借刀杀人,把他们支到我这里来?”

孟欣忿忿:“我没有。给你打电话只是想提醒你,方亦然的父亲有精神病史,你自己小心。”

“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舒珮嗤笑一声,踱步走到窗前,目光没有焦距的望向远处:“还是你有求于我。”

饶是孟欣再无脑,被人揭穿心思总归有些下不来台:“我给风范投了简历,争取一个很简单的职位。”

舒珮没吱声,等着她把话说完。

手机那头静了一两秒,再次响起孟欣近乎哀求的声音:“听说风范是你男友跟人合资开的,我家里现在出了点事,非常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好跟银行贷款。”

舒珮语气骤然变冷:“怎么,不开口闭口的说我丈夫是哑巴了?”说罢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开门出去,见舒传德正跟钱新荣夫妇剑拔弩张的对峙,方敏中的双眼黑沉沉的,隐隐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回味着孟欣的话,心底寒了寒,舒珮换上温和的笑脸:“钱阿姨,你总这么闹换谁都不会舒服。”

话音落地,余光瞥见方敏中眼底的戾气疑似散去,松了口气继续说:“这样吧,你说个合理的数,毕竟我跟方亦然好过一场,只要不太离谱我愿意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