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然闻到一股绵远的香气,她握着那张荷花笺,虽看不清上头的字,脑中却不由闪过那些诗句。爱身以何为,惜我华色时。中情既款款,然后克密期。褰衣蹑茂草,谓君不我欺。厕此丑陋质,徙倚无所之。自伤失所欲,泪下如连丝。

芸香说他用情至深,她也明白,这一生也许都不会再遇到这样用心对待自己的人了。她在乎他么?当然也是有一些在乎的。她想起多年前那场懵懂不明的少女思慕,那个人永远地离开了她,那时的悲伤甚至都没有现在浓烈。

然而一个“情”字,并不就是人生的全部。裴柔对他,难道用情就不深?在她之前,他对裴柔、对虢国夫人,难道就没有情?

纵使罗敷不曾有夫,使君,也已有妇。

她拈起那张荷花笺,凑到灯上点着。轻薄的笺纸极易燃,火光一闪就将它吞没了,又即刻暗淡下去。火苗舔到了她的手指,将残存在她指间的那一小片页角也烧成灰烬。她抬头望着空旷昏暗的屋舍,任它烧着又熄灭,并没有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越来越多了,这两章字数比较少,加更一章吧。

下榜又没有留言了,你们都忘了大明湖畔的杨大叔了吗?/(ㄒoㄒ)/~~

感谢投雷么么哒!尤其是生日给我砸地雷榜的土豪(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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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莲决(4)

杨昭宿醉,第二天直到中午时方才清醒过来,又身子不爽利,头疼脑热了十多天也不见好。他便索性告了几天假在家休养,来拜访探望的客人都被挡在外头,一概不见。

菡玉这几天也没见着杨昭的面,不知他如今是何态度,心里头忐忑不安。弄到这等地步,她是没法再和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但又不能贸贸然地离去,总还要向他知会一声。她默默收拾行装,又拖了几日,这天晌午硬了头皮去向杨昭辞行。

刚出自己小院,就见往东边书房去的路上堆了一堆砖木石材,几名家丁和外头请来的民夫正在忙活,把路都堵住了。家丁见她要过去,几个人一阵搬挪才勉强腾出一条走道来。

菡玉随口问道:“这是要做什么呢?大兴土木。”

一名家丁回答:“吉少卿,小的奉娘子之命给这月洞门加两个门扇而已,算不得大兴土木。”

菡玉脸色微变,一旁另一名家丁抬起胳膊肘搡了同伴一记,说:“娘子只是张罗人手,加门扇是相爷的意思。”

先前那名家丁会意,连声附和:“对对,是相爷的意思,相爷的意思。”

菡玉勉强一笑,转身继续往书房那边走。书房的门关着,她举手敲了敲,也没人应。身后修门的家丁扬声道:“吉少卿是要找相爷么?相爷这两天都没来书房,在裴娘子那边呢。”

以前他经常留在书斋里,里间有床榻,他经常在这边留宿。她每次找他都只来书房,每寻必中,脑子里竟有了定势,以为他一直都会在这里。

菡玉对那家丁致了谢,想想还是一鼓作气把这件事了结得了。叫裴柔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还能让她定定心。于是便改向后院裴柔居处行去。

她名义上是寄居相府的亲僚,女眷住的后院当然不能随便出入。走到后宅院门前,正好碰上杨昌。杨昌先问她:“少卿来找相爷?”

菡玉道:“不知现在可方便?劳烦通报一声。”

杨昌迟疑道:“相爷尚未起身……”

时近中午,他居然还没起来?这可不像他平素的作风。菡玉突然明白了,心下说不出的滋味,强自忍耐下来,说:“那我过些时候再来。”

杨昌道:“少卿请留步。相爷差不多也该起来了,我去看一看。外头风大,少卿请先到暖阁中稍候片刻。”

菡玉点一点头,跟着他进了厅堂旁的暖阁,坐下候着。这才九月,前几日北风突起有了寒意,暖阁里这就烧起了炭炉。菡玉呆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热,额上渐渐冒出汗来。

大约等了半刻钟,杨昌来回话。没过多久杨昭出来了,由裴柔伴着。两人看来都是刚起床不久,没穿戴齐全,里头只一件单衣,外头披了挡风大氅,到暖阁里就脱了。

裴柔穿了一身薄纱长裙,绯红色上襦,水色披帛,领口开得极低,隔着薄纱朦朦胧胧若隐若现,很是绮艳。她粉靥含春,娇怯地依在杨昭身侧。

杨昭本也是面色柔和,进门一看到菡玉,神色立刻变得凌厉。他先是醉酒伤胃,后又发热头痛,病了好多天,这会儿脸色泛着憔悴的蜡黄,愈发衬得一双眼锋芒毕露咄咄逼人。

菡玉起身来行礼,杨昭在主位坐了,开口便问:“什么要紧事这时候来找我,是日前布置的人手有动静了么?”

菡玉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事。上个月他做过一些人事调动,贬谪调任了一些官员,又把潼关的驻军调了几千人到京师来,说是年头增强京师治安之需。她不在兵部任职,便没有多问,也不曾插手管这件事。

“你这些日子都干什么了?我抱恙告假在家,你就也不管外面的事了?”他冷哼一声,“陛下降旨召安禄山正月入朝,旨意已经传到范阳,安禄山准备提前一个月动身,说明他带的人手肯定不少。你还没得到消息?”

杨昭奏请皇帝召安禄山进京获准,菡玉是知道的,但安禄山何时动身、带多少人,她却没有消息来源。杨昭手底下的人只为他办事,她在吏部做个小小郎中,哪来自己的人脉眼线,全都要靠他,离了他便什么也做不了了。

她沮丧地垂下头,心下犹疑起来。但是,也不能让他……

裴柔见他俩议论起政事,起身准备回避。杨昭却拉住她:“你别走。”

他的手冰凉而微微发抖。裴柔问:“相爷,你还是不舒服么?”

杨昭点点头,放开她道:“还有些不适,你在一旁伺候着,不妨事。”

裴柔在他身边坐下来,见他微有虚汗,取来热手巾为他擦拭。杨昭等她擦完,才对菡玉道:“我正要召集大家商议,这事待会儿再说。你来找我何事?”

菡玉心里犹豫不决,抬头正见裴柔瞥了她一眼,视线相触又淡淡地别开眼去。

她小心地说:“下官寓居相爷府上已有半年余,多有叨扰,如今觅得一处合适的住所,离省院也近,因此特来向相爷辞行……”

他突然一拍桌子怒道:“谁准你走了?”

菡玉不意他竟会发怒,低首道:“下官以前贫寒无依,叨扰相爷,心中一直愧疚不安。如今略有盈余足以自立,所以……”

“我堂堂宰相府,还供不起你?”

菡玉忙道:“相爷息怒,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大丈夫三十而立,我也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不能总倚仗相爷……”胡乱找着借口,自己也觉得牵强。

裴柔忽然道:“是呀,吉少卿这般人品,放在外头,做媒的早就把门槛都踏破了。现今住在相府里,一般人都畏惧仰望相爷的威势不敢登门,可是耽误了人家了……”

杨昭冷冷地瞥她一眼:“我只让你在一旁伺候,可没让你多嘴。”

裴柔便不多说,端过茶水来递给他,柔声道:“妾知错了,相爷息怒。来,喝口水润润喉。”

杨昭喝了几口茶,慢慢地心绪平静了些,把茶盅放回去,坐正身子道:“倒不是我故意耽误吉少卿,只是你既然为我办事,我就得保你万事无虞。让少卿居于险地,我哪能放心。”

知道得越多的人越危险,被对手窥伺危险,掌握自己的命脉把柄也危险,总之不能脱了自己的掌控。菡玉虽然不是什么交关紧要的人物,但杨昭一直对她推心置腹,她知道的的确不少。单论公事,他也不会让她飞出他的掌心。

菡玉吃不准他是否真的只是出于公事考量,但只看了他一眼,一触到那炯炯的双目便不敢再视。无论如何,她心知这回是走不了了,便低头拜谢,不再多言。

杨昭道:“好了,正事还是去那边商量吧,我叫了几个人来,这会儿兴许又有新消息传回来了。”摆摆手站起身来。

裴柔道:“相爷要去书斋么?外头风大寒冷,可不能就穿这点衣服出去,吹了冷风病更难好了。”

杨昭点点头,裴柔对菡玉赔笑道:“吉少卿请稍候片刻,我到后头去为相爷加件衣裳。”

菡玉道:“相爷身体要紧。”

裴柔吩咐婢女去取来杨昭的衣物,两人转到里间更衣。菡玉坐在外面等候,隐约可以听见里头的声响。

裴柔的语气似有些恋恋不舍:“相爷这就又要去忙了么?身子还没养好,可别太劳累。”

“我身子如何,你不是最清楚,哪有那么严重。”杨昭轻笑一声,“舍不得我走就直说好了,何必拐弯抹角。”

裴柔嗔道:“谁舍不得你走了!人家是真的担心你,你还取笑!”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真走了。”

“哎!”裴柔连忙阻止,换来他戏谑的笑声。接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渐渐听不见说话声了,只隐约听到女子嘤咛一声娇喘,又归于沉寂。

菡玉坐得端端正正,双手放在膝上,目不斜视。背上方才热出的汗已经凉了,衣服半湿贴着肌肤,背心里冰凉一片。

裴柔忽然娇声道:“好了,外头还有人呢……相爷不是还有要紧事要忙?”

杨昭道:“那我忙完了就来找你。”

裴柔问:“白天能忙完吗?晚上我等你一起用膳?”

杨昭道:“不一定,到时候再说吧。”话音刚落,人就从里屋闪了出来。裴柔跟在他身后,双颊泛红,眉目含春。

菡玉只当什么都没听见,起身对杨昭行了一礼。裴柔眼光往他身上一瞥,若无其事地上前来扯了扯杨昭的衣领,把最顶上的扣子扣好。菡玉本是面对着杨昭,急忙转过脸去。

杨昭道:“走吧。”

菡玉就势转身,朝门口一伸手,道:“相爷请先。”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刚步出房门,杨昭突然脚步一顿,急问道:“杨昌人呢?还有杨九,都上哪儿去了?”

菡玉低头跟在他身后,猝不及防,差点撞上他后背。这么一顿,屋里裴柔就跟了出来,小跑到他身边,柔声道:“相爷,那我送你过去好了。”

杨昭轻舒了一口气,笑着挽住她:“好。”

菡玉默默跟在他俩后头,低头只看到两人并排的脚步。他们俩这算是和好如初了吧?这不正是她所希望的么?

她勾起唇角勉强一笑,眼前有那么一瞬的水光模糊,即刻又清晰明朗起来。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小时候娘亲就教过她。这样才是对的。

三人从花园里抄近路穿过去,经过奴仆房,里头又传来叫骂和哭泣求饶声。菡玉听到这声音,首先就想到了芸香。转念一想,芸香已经被赶出府去了,奴仆房里住的都是做粗活的仆役,和芸香搭不上关系,大概是哪个下人做错了事被管事的教训。相府里的家务事她也不好多管。

可那哭泣求饶声越来越大,外头也听得清楚了,是个嗓音娇柔的年轻女子,让人听得分外揪心。她边哭边告饶:“求求你别赶我走,我以后一定小心做事绝不犯错,求求你让我留下来……”

赶人的管事无奈道:“你揪着我也没用,这又不是我拿的主意。我也知道你一直安分没犯什么错,可谁叫你长这么张脸呢?当家的命令我不敢不从,得罪了。”刚说完就听“砰”的一声响,接着是那女子惊叫的声音。

杨昭听得心烦,停下脚步问裴柔道:“又出什么事了?三天两头鸡飞狗跳的。”

裴柔歉然道:“都怪妾管理不力,还叫相爷烦心。妾一定好好反省,回头严加管教,让相爷没有后顾之忧。”

杨昭叹了口气:“这么多人你管不过来也正常。我不是责怪你,你别往心里去。”

裴柔微笑道:“谢相爷体谅。”

三人继续前行,刚走了几步,又听到围墙那边一声暴喝:“拦住她!把她抓回来!”

三个人不约而同掉头去看,只见一名头发披散、衣衫破旧的婢女从奴仆房里飞奔出来,身后跟了几名追她的家丁。那女子深一脚浅一脚,哪里跑得过那些强健的家丁,不一会儿便被追上,几个人按住了要把她拖出去。

那女子犹不甘心,看到杨昭在近旁,也不顾他身边的裴柔了,大声喊道:“相爷!相爷救我!求相爷不要赶我走,我是明珠啊相爷!”

杨昭皱着眉,似乎想不起来明珠是何等人物,对她的哀求无动于衷。菡玉方才听她声音觉得有些耳熟,待她说出自己名字才想起来,失声道:“住手!”

家丁停下脚步,手里仍抓着明珠的胳膊。明珠这时也看到了她,哭喊声戛然而止。菡玉疾步走到她身旁,只见她娇容枯瘦满脸脏污,衣衫单薄破烂,手肘脸颊都擦破了。菡玉握起她的手来,触到她满手都是皴裂粗茧,可见是常年做粗活所致。

“郎君……”明珠轻唤了一声,多少辛酸心事尽化作这两个字,两串泪珠不由自主地滑了下来。

菡玉怒由心生,霍然而起对杨昭斥道:“相爷当初曾允诺我会爱护明珠,我才忍痛将她让给你,你就是这么善待她的吗?”

杨昭早想不起明珠是谁了,听她这么一说才回忆起来,这明珠是他从菡玉身边强抢过来的侍妾。杨慎矜案了结后他就把明珠忘得一干二净,没想到这些年她一直在自己府里,还被菡玉碰到。

菡玉又道:“你自称一见倾心,求得这颗明珠却不体贴爱护,让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做最粗最累的活,现在又要将她赶出去,始乱终弃令人寒心!早知如此,当初我真不该让她跟你!”

明珠小声道:“郎君,相爷他没有……”

杨昭转向那几名家丁:“明珠犯了什么事,要赶她出府?”

几名家丁唯唯不敢言,偷偷觑着裴柔。裴柔也不紧张窘迫,只道:“明珠一向麻利能干,大约是有什么误会。都怪我有眼无珠,以为她只是个杨慎矜抄家被卖出来的寻常婢女,不知道原来是相爷的爱宠,否则怎敢怠慢呢。”

菡玉心下了然。并非杨昭恶待明珠,他从未将明珠放在心上,而是裴柔见她美貌有意为难。这回要赶她出去大概也是这原因,裴柔吃了芸香一堑,便把府里有些姿色的年轻婢女全都遣走。昨晚就有几个婢女来跟小鹃道别说要回乡去了,原来是这个缘故。

杨昭忽然道:“你做得没错。”

裴柔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他却看向菡玉,又道:“她就是寻常婢女,不是我的什么爱宠。”

菡玉微微皱了皱眉。

明珠对裴柔扑通一声跪下,哀求道:“娘子,求求你让我留下吧!我对相爷、娘子绝无二心,只求能留在吉少卿身边,哪怕是做牛做马,我也甘愿!求娘子成全!”

菡玉心酸不已,蹲下去扶着她柔声道:“明珠,都是我不好,叫你吃了这么多苦。”

明珠道:“明珠本以为此生无望,谁知竟能再见到郎君,明珠死也无憾了。”珠泪滚滚而下。

裴柔听她俩话语已约略明白怎么回事,上前扶起明珠,笑道:“正好吉少卿院里只有一个小丫头,还缺个主事的。明珠聪慧伶俐,又和少卿是故交,不如你就到少卿那边去伺候吧。”

明珠大喜过望,连忙叩谢:“多谢娘子!”

裴柔道:“都怪我任人不周,让你吃苦受累,此番就当是补偿。你不会怨我吧?”

明珠道:“娘子对明珠恩同再造,明珠感激不尽!”说着又要拜,被裴柔托住。

明珠依着菡玉,喜不自禁,一改方才的愁容,连枯瘦苍白的脸庞也现出光彩来。菡玉对她满心歉疚,哪里还管明珠在她身边会不会有所不便,只想着她可以不再受苦,也十分欢喜。

裴柔一箭双雕,满意地回到杨昭身边,说:“相爷不用担心吉少卿留在咱们家里会耽误终身了,说不定还能因此成就一段良缘呢。”她偷偷瞧杨昭脸色,却见他不动如山毫无表情,不由疑惑,心想他不该心生醋意才对,难道真的跟那姓吉的一刀两断了?

裴柔遣人带明珠下去收拾东西搬到菡玉院里去,又赐了她一些布匹衣裳。

不多时三人到了书斋,杨昌已在门口候着,见到杨昭禀报道:“阁老们正在前厅用茶,已经派人去请了,不一会儿就到。相爷先进去歇息片刻。”

杨昭点头。裴柔道:“那不妨碍相爷了,妾先告退。”

杨昭见有杨昌在场,便放她走了。他与菡玉前后走进书斋,两人干坐着,谁都不说话。菡玉心平气和坐得端正,杨昭却有些心浮气躁,拿起桌上的书卷来翻阅,看了几眼又放下,换了别的也一样看不进去,把东西往桌上一扔,怒道:“怎么还不来,还要我等他们?”

这才多一会儿的功夫,换个鞋都来不及啊。杨昌暗忖,瞥了一眼杨昭,低首道:“那我再去催一催。”说着便要告退。

杨昭却又抬手叫住他:“不用了,你留着,等就等吧。”

杨昌看他心神不定的模样,心中明了,又道:“那我去给相爷沏碗茶来。”

杨昭抬高声音:“叫你留下就留下,乱跑什么!”

杨昌应了一声,乖乖站着不动,心想:所谓自相矛盾,大概就是相爷现在这个样子。

又沉默了片刻,只有一个杨昌在场,杨昭终究还是忍耐不住,开口问:“吉少卿,这回安禄山入朝,你有何看法对策?”

这话问得如此笼统,她要是能直接答上来,今天也可以不必找这么多人商议了。她想了一想,还是把心中斟酌已久的事说了出来:“相爷,其实你并不需要和安禄山对……”

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你以为我为什么针对他?吉菡玉,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无利可图的买卖我是不会做的。一山容不得二虎,宰相边将不能俱重,我和他不过是权利之争,和你有什么关系。”

菡玉闭口不再多言。

所谓不打自招自欺欺人,大概也就是相爷现在这个样子。杨昌心里挣扎着,他出去是成全相爷,不出去也是成全相爷,到底要成全哪个好?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请答应我,像Jack答应Rose一样答应我,不要在评论里提旧版了,假装这是一篇新文,让我骗几个新读者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