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就听了这么多。”

顾楚楚微嘟嘴,苏锦绣笑了:“被发现了?”

“被我大哥发现了。”顾楚楚摊了摊手,“我才听到侯爷和我父王说,想让他帮忙,没等听到帮什么忙大哥就找到我了,我缠着他问侯府是不是出大事了,他又不肯说。”

说罢,顾楚楚看向苏锦绣,挤了挤眉眼:“你肯定知道!”

苏锦绣失笑:“侯府的事我怎么知道。”

“我大哥知道的,你家施大人肯定也知道。”顾楚楚抱住她的胳膊耍无赖,“我不管,我把偷听到的都告诉你了,你也要告诉我。”

苏锦绣被她缠的没辙:“我也就知道个大概。”

四哥和凤末的事现在肯定不能说,她和施正霖去清风寨的事也不便说,苏锦绣挑着十几年前廉州三地旱灾的事简单说了下:“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当初那么多难民不能得到妥善安置,死伤无数,后来又起暴动,是与赈灾银两被贪有关。”

“难怪能过的这么奢华无度。”顾楚楚轻哼了声,随即又不明白了,“大魏律法,侵吞救灾钱粮是要处以极刑的。”

这问题苏锦绣也问过施正霖,不过当时问的不是宝相侯府而是齐家,齐家就抄了一半家业,没对齐老太傅做什么,岂不是太便宜。

当时施正霖只回她:“那得看他贪了多少。”

这话讨论在楚楚的问题上也合理,那得看宝相侯府贪了多少,若是贪的不多,对一个过去劳苦功高,现在已经致仕,垂垂老矣的老人处以极刑,且不论是不是于心不忍,这笔账就不划算。

苏锦绣敢确保,如今和齐家和宝相侯府交上去的钱财,肯定是多过他们当年所侵吞的,两个人都没多少年好活,过去又有不少功绩,还有不少门生,直接处死全部抄家肯定会惹不少人心寒,皇上登基才一年多,下手的多了,难免会引起一些人的反弹。

这样的处置办法,朝中那些想保的人,半个字都说不出。

宝相侯府比齐家还要说不出,侯爵要被收回的事肯定是瞒死了不会往外传,如今别人看着也不过只是分家而已,可这苦,大约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知道。

就这时,暖阁外丫鬟来禀,说是陈王世子夫人想见郡主。

顾楚楚看了眼苏锦绣,苏锦绣轻耸了下肩,她和这世子夫人可不认得。

顾楚楚摆了摆手:“带她到这儿来。”

不多时,张子秋跟着丫鬟进来了。

镇西王府和张国公府走的挺近,顾楚楚和张家嫡出的三小姐关系不错,与张家其他几位小姐也算认识,以前和张子秋的关系是不咸不淡,而今却厌恶的很,虽说没表露在脸上,但却能感受的出来她不欢迎她。

“楚楚。”张子秋走进来后唤了声,语气轻轻柔柔的,坐下后笑的温和,“之前就想来看你的,就是王府里事情有些多,我也有一阵子没出门。”

“你来看我做什么。”顾楚楚语气就是奇怪的,眼底那是那意思,咱们又不熟,犯得着你还要来镇西王府看她。

“正好施夫人也在,那天的事,我也该和你们赔个不是。”张子秋看向苏锦绣,愧疚道,“那日邀请的客人多,难免混乱些,带你们去右侧园子的丫鬟也一直没找到,虽说你们并无大碍,但怎么也该给你们赔个不是的。”

苏锦绣和顾楚楚同时一愣,两个人互看了眼,仿佛都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感想。

关你屁事。

苏锦绣微眯起眼:“听闻世子夫人与娉婷郡主交好,娉婷郡主就是受世子夫人邀请去的。”

张子秋笑了笑,说的很有分寸:“在宫中与郡主见过几面,挺聊得来。”

苏锦绣轻轻按住顾楚楚的手,慢条斯理:“这么说世子夫人是在代娉婷郡主道歉了?”

张子秋一愣,刚想说是,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不对,她赔不是的立场是因为她是陈王府的世子夫人,事情是在陈王府发生的,而不是因为娉婷郡主,她要是代娉婷郡主道歉,岂不显得这事儿她也有错。

“我想世子夫人也不会是替娉婷郡主来赔不是的,要不然,我和楚楚会以为你与这件事也有关系。”苏锦绣笑着收回手去拿杯子,抿了一口茶,就这么望着张子秋。

“就是。”顾楚楚刚才就是这么想的,事情过去半年多了,也不是特地前来镇西王府,还是今天宴会顺道来的,这也算有诚意?

“郡主是郡主,我自然不能代她说什么。”张子秋眼神轻闪,“只是因为成婚当日发生这样的事,我和世子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

苏锦绣眉宇轻挑,这是在逗她?陈渊会过意不去?

顾楚楚比她更直接一些:“对我们过意不去,你不如把这歉意留给子佩。”

“楚楚,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张子秋反问她,显得很迷惑不解。

顾楚楚笑了,自嘲:“我怎么会说这种话,你要是真觉得对子佩有歉意,当初你也不会做出那种事来。”

暖阁内的气氛一下有些异样,对张家和陈家这桩婚事而言,苏锦绣是个“不知情”的外人,现在被顾楚楚一句捅穿,便有些尴尬。

苏锦绣随即起身:“我出去走走,你们慢聊。”陈渊和她成亲这事儿到底有多少内情在,她没兴趣知道。

苏锦绣这一走,顾楚楚忙跟着起身:“我跟你一起吧,朱兰,你留在这儿好好侍奉世子夫人。”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暖阁,张子秋坐在那儿没动,一旁受命留在这儿的丫鬟,还十分尽心的给她换了一杯热茶。

“多谢。”张子秋还能克制住,端起杯子捧在手中,唯有轻颤的指尖泄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心。

暖阁外顾楚楚一面走着,越说越气,最后狠狠踩了一下一旁扫起来的雪堆,气呼呼道:“她可真是不要脸,现在是要以世子夫人的身份来和我交好不成。”

“不生气。”苏锦绣拉住她,在她耳畔轻轻说了几句。

顾楚楚愣了愣:“真的?”

“嗯,那天我在十梓街看到的丫鬟就是当日在陈王府跟在她身后跑出来的,穿的衣服又与陈王府的丫鬟不一样,应该是她从张家带来的。”

顾楚楚拧着脸,半天蹦出两个字:“报应,陈王世子肯定不乐意娶她,勉强娶了也不会好过。”

“这点你错了,陈渊不乐意的只是被她摆了一道这件事,至于娶谁,恐怕他并不在意。”苏锦绣拉住她,“所以啊,你也不必生气,你怎么着也该高兴张家三小姐没有嫁给他,如今这陈王世子成婚一年时间都不到,已经有两个妾室有了身孕,张家二小姐愿意嫁就嫁,随便他们怎么过,看个戏而已,有什么值得生气。”

“子佩没有嫁给他是好,我不是为了这生气。”

苏锦绣轻笑:“那就更没必要生气了,以前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今天见识到了,难怪她能和娉婷郡主聊得来。”

她们是一样的人,就连这姿态也一样,都喜欢把自己摆的高高的,代替别人说什么做什么。

“说起季舒窈。”顾楚楚看了她一眼,见苏锦绣神色如常,踢了下脚边的雪,声音有些轻,“听说她到越骆后很快就有了身孕,但没隔几天孩子就没了。”

这消息还是送亲过去,在越骆留了一阵子才回来的季恒硕带回来的,知道怀有身孕到小产,间隔半个月都不到,也就是因为这件事,季恒硕才在那儿多留了半个月,直到十二月初才赶回上都城。

苏锦绣起初愣了下,之后算这时间便觉得不大对啊,从上都城去建昌府,快马加鞭也得二十几天,那还不算出关后去越骆国,送亲的队伍少说得一个半月,八月出发,到那儿都快九月底十月初了,再留上那么长时间,怎么都不够季恒硕回程的时间。

除非是晏黎中途接亲时就举行了简单的仪式,仓促成这样,得是多急着娶?

第158章 春闺乐

晏黎是不是着急娶, 苏锦绣不清楚,回到施府后, 她也懒得提这些无关紧要的。

倒是施正霖回来后主动和她说了宝相侯府的事。

“廉州三地旱灾时,赈灾的事是老侯爷和齐老太傅主理的,他们侵吞下一部分赈灾银两后, 底下那些官员手也不干净,等到了百姓手中已经所剩无几。廉州是三处之中灾情最严重的,大批难民朝上都城的方向涌过来, 到东皋城外时, 老侯爷在背后指使,东皋城内的官员关闭城门驱赶了那些难民。”

“当年那些官员都被抓了, 就没人供出老侯爷?”

“替老侯爷将这件事瞒下去的官员, 过去受过老侯爷很大的恩惠,出事之后,他的家人还受了拂照。”

苏锦绣愣了片刻:“所以说,他是为了阻止这些难民到上都城, 天子脚下,会引起皇上怀疑, 那这暴动是不是也和他有关, 煽动难民破城的人没抓到, 抓到的全是难民,也因为这件事,剩下那些难民才会被安顿在东皋外的地方,那时有口热汤喝已经能够让他们停下脚步不再往上都城。”

施正霖拦住她, 靠在到自己肩膀上后才继续道:“清风寨的二当家就是当年煽动难民破城的人之一,他原来是个不得志的秀才,混入在难民中,最后跟着那些人逃上钟和山,这几个人是收了银子才躲在山上的,的确是有人指使他们这么做。”

而原本,躲个几年那些人是可以下山来的,官府那儿又不知道究竟是谁煽动的,可他们却不愿意了,更想留在钟和山的山寨里,做劫持路人发财的勾当,搅的东皋那些官道上不安宁。

“所以说,这些年来也是为了保住他们的老脸,东皋那边的民愿才迟迟上不来,要是那帮山贼被抓,二当家他们被捕,指不定会招供出什么来,而老侯爷那些怕是早就已经忘了当年找的煽动之人是谁,也没法提前动手。”

苏锦绣说完后沉默了下来,她这年纪,小的时候稍微有些懂事时,这个宝相侯府的老侯爷已经致仕了,身为两朝元老,他所做的功绩肯定是不能抹灭的,可年轻时这样,老了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旱灾的事先不去说,这十几年前,东皋那边如此不太平,多少百姓无辜受累。

半响,苏锦绣冷了语气:“那也太便宜他们了。”要是什么事都能用老糊涂三个字盖过去,天底下能多出多少杀人放火的事,再说那宝相侯府,难怪顾林曦当年一个二房庶出也能出手如此阔绰,入宫后上下打点,毫不夸张的说,是真的很有钱,这么多积累下来的财富,贪的岂止一回。

“去年忠勇侯府的事,连着倒下好几个,急不得,他们也没几年好活了,总会有时间算。”

施正霖抬手,勾起了她一缕垂在鬓角的发丝,指间碰触到时有些痒,苏锦绣便抬手去拨了一下,没拨开,施正霖还轻捏了下她的耳垂。

苏锦绣抗议:“痒。”

“哪里痒?”施正霖还扑起身子佯装替她看,这一翻身苏锦绣整个人下陷了许多,都快沾到枕头上了,施正霖却一本正经道,“还痒么?”

故意的!

“你说痒不痒。”苏锦绣跃了下身子,想都没想,伸出手捏了下他的耳垂,捏一下还不够,再捏几下,朝他看去,轻哼,“你觉得呢。”

指腹轻轻捏着耳垂,像是在摩擦,手掌心还贴着他的脸颊,柔软舒服,她还似乎捏上瘾了,丝毫没觉得这样的动作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等她再抬起头时,施正霖轻笑着望着她:“还差一些。”

“差哪里?”

施正霖捧了一下她的脸颊,继而将她那一缕调皮的发丝放到耳后,道了声我教你,垂下头去,嘴微张,含住了她的耳垂。

他们是在床上靠着的,因为时辰尚早,苏锦绣也没来得及洗漱,这会儿她耳环都没摘。

今天戴的耳环很简单,粉色珍珠镶嵌在托上,一根银针固定,就这么穿过耳洞,可此时此刻苏锦绣却没觉得这耳环简单,珍珠被他含到了口中,连带着耳垂一起逗着,温热的呼吸不断传来,还有一阵阵的悸动。

这感觉奇妙的很,就从这儿传递开去,四肢百骸跟着有了感触,沉沉浮浮,不知什么时候他转战到了嘴边,又换了一侧,低声问她:“学会了么?”

“…”苏锦绣这会儿手发软,没力气推开他。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学。”施正霖朝她脖子上靠去,这时苏锦绣才发现衣服都解开了,他抱着她轻轻一翻身,她便坐到了他的上面,解开的衣服从肩头滑落,屋内有暖盆穿的也不多,很快只剩下了内衬的衣服。

而她那位置坐的,不敢乱动。

“我在柜子内发现了一样东西,名字取的不错,春闺乐。”施正霖眸色渐深,带着些笑意,用问话的口吻,话出口后却令她浮想联翩,“你翻阅过,学了几样?”

苏锦绣红着脸,眼底闪过一抹懊恼,早知道应该直接扔到库房里去才对,这都能被他发现。

她正想着呢,却不知在他眼里自己是怎么一副模样,头发上的髻子散开了,长发披落在肩膀上,衬的肌肤更加白皙,双颊红扑扑的,眼眸氤氲,还带了羞意,轻咬着嘴唇不知作何反应才好。

忽然,苏锦绣的脸越来越红,连话都要说不出了,看着他,双手撑在他胸口想要挪开些,这一动,施正霖身子微紧,直接将她翻回了自己身下,呼吸渐重,话都不说了,直接攻略城池。

屋外的清竹往屋檐外走了一步,雪飘进来;后退一步,耳朵里听的清晰,小姑娘都脸红心跳。

冬罄匆匆给她送来了暖手的炉子:“后半夜换我。”

“没事,等会儿姑爷可能会叫人进去倒水。”好几个月下来,清竹也心中有数,只是今天晚上似乎特别…

“那我去小厨房看看,等会儿换你过去。”冬罄哈了一口气,搓着手捂住清竹的耳朵,随后小跑着去了小厨房。

这厢屋内,苏锦绣尚清醒时还在想,自己到底看了什么。

账内昏暗,施正霖乐此不疲,指腹在她身上缓缓勾勒:“蓁蓁,你上来?”

苏锦绣报复性的咬住了他的耳垂。

再后来,她知道了什么叫“自食恶果”。

继新婚之夜过后,苏锦绣再度腿酸。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她坐在床边,双脚悬着,落地时轻颤了下才站稳,幸好他上早朝去了。

清竹扶她起来,看到小姐脖子上的痕迹,红着脸道:“姑爷也太过了。”都闹腾了半夜。

苏锦绣坐在塌上,喝了两碗粥添了肚子,祭了五脏庙后才空出心思来想别的事:“苏家和宋家那儿可派人送过去了?”

“一早送出去了。”清竹将年礼的单子拿来,“就是按小姐昨天说的安排的,清早雪小,出门前姑爷让我们送过去,还添了几样。”

苏锦绣看了眼添在最后面的,算了算时间,捷报都来了,年前四哥肯定要回来一趟,就是不知他会不会把凤末带来。

“夫人是不是一早出门了?”

“夫人一早就去别院了。”

“收拾一下。”苏锦绣起身,到院子里打了一套拳,进屋后收拾妥当后准备前去别院看看小叔子,才刚出门,前院那儿有人匆匆来禀,说是外头来了个姑娘,找二少爷的。

第159章 阿兮

施府门外站着个姑娘, 穿着一袭绿衣,上身的夹袄看起来有些单薄。

十四五的年纪, 生的清秀,冻得红扑扑的脸颊上,一双眼眸清澈灵动的很, 她时不时看向施府的大门口,怀里抱着个不大的包袱,双手轻轻搓着, 像是在外面等了很久, 手指冻得微青。

苏锦绣出来时,她抱着包袱在雪地里一蹦一跳的来回走着, 就像是在为自己取暖, 还挺高兴的。

转过身时看到苏锦绣,身子一顿,看着她,笑的有些腼腆。

这一眼看着便令人生了些好感, 苏锦绣笑看着她:“门房禀报说你找人。”

姑娘点点头:“我找施正烨,就是施府的二少爷。”

喊名字喊的这么熟, 苏锦绣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齐悦兮。”

“阿兮?”

“你怎么知道?”

苏锦绣笑意甚浓:“你先请进。”

苏锦绣带她到了暖阁, 命人上茶, 看她鼻子都冻红了,将手里的暖炉递给她:“你在外面等多久了?”

“没有很久。”阿兮接过暖炉后摇了摇头,脱口而出问,“阿烨他在哪儿?”

清竹拎着食盒进来, 将粥食摆上桌,苏锦绣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你还没吃早饭吧,先吃点东西暖暖身子,过会儿我就带你去见他。”

“我不吃了。”阿兮没动勺子,将暖炉也放下了,“我能先去见他吗。”

“你这样子,应该赶了不少路才到上都城,不如吃点东西,稍作休息后再过去。”

阿兮看她:“他不在府里?”

“他在别院养病。”

听到养病两个字,阿兮脸上闪过一抹担忧,连问苏锦绣道:“他的咳嗽好一点了没有,夜里还会不会忽然发烧,上都城这儿这么冷,他不会不会不习惯。”

声音忽然又止住了,阿兮看着苏锦绣,想到了什么,轻缩了下手,声音很轻:“你是不是他的夫人。”

苏锦绣没回答她,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他说回到上都城后,施夫人会为他定下亲事,他很快会成亲。”阿兮微垂着头,他让她不要来找他。

苏锦绣想起那只放在小叔子屋内的贝壳摆件,再看她这幅局促不安的神情,想想也知道这是小叔子为了阻止她来上都城才这么说的。

“那为什么你还是来了。”

阿兮蓦地抬起头看她,她原来觉得阿烨是故意那样说的,不想她来,可进了施家之后她又不太确定,被苏锦绣这么问过后,心里更有些乱了,眼前这位要真是阿烨的夫人,那她这样到施府来找他,岂不是会引起她的误会,这样可不行。

捏在手里的衣角都快给揪烂了,阿兮想过后连忙道:“之前他从胶州回来有些匆忙,落下了些东西,正好我要去交城找我爹娘,就顺道带过来了,若是他不在府上,交给夫人也是一样的,我很快就得走。”

她的脸上写满了诚恳,想要补救一下,撇清她来上都城就只是顺道送东西,没别的意思,眼神里小心的样子,怕极了引起什么误会,破坏到别人的关系。

苏锦绣笑眯眯看着她:“他尚未成亲,我是他大嫂。”

“大嫂?”阿兮怔了下,下意识喊了声,等反应过来脸颊微红,又不是她的嫂嫂,她叫什么大嫂。

苏锦绣看了眼放在她身边的包袱,看着挺厚重:“你一个人从胶州到这儿来的?”

脸上的红晕退了下去,知道苏锦绣是阿烨的嫂子,她整个人活泼了几分:“我跟商队来的。”

“那得走了有两个多月吧。”苏锦绣知道那些商队,运货的时候会带一些赶路的人,收些银两,给她们提供安全。

阿兮点点头,心里记挂着还是施正烨的身体:“他好些了没,胶州从来没有下过雪,这边这么冷。”

苏锦绣看她这样子是无心吃早点了,让清竹去取披风来:“我带你去看他。”

阿兮穿的不多,便是披上披风,在上都城这样大雪漫天的地方,这样依旧不多。

幸好马车上暖和,还备了手炉,到别院后下了马车,苏锦绣带她走进院子,正好林大夫在屋檐下晾草药,见她打招呼,没好气嗯了声,挑了些草药放到手中的磨槽内,转身进了一旁的屋子。

施夫人身边侍奉的喜鹊走了出来,笑着问安后看着苏锦绣身后的阿兮:“这位姑娘是?”

“这是从胶州来的齐姑娘,齐大夫的孙女。”

喜鹊笑意微顿,很快反应过来:“我这就去请夫人。”

没多久施夫人从后面的屋子过来,见到阿兮后特别高兴,拉着她的手一阵嘘寒问暖,得知她一个人长途跋涉从胶州过来,便又心疼的不得了:“幸好这一路平平安安的,你该提早书信一封过来,我也好派个人去接你。”

阿兮笑的腼腆:“我也是一时兴起,以前走惯了,想着没来过上都城,就过来看看。”

“正烨要是知道你过来,肯定会很高兴!”施夫人每隔一两年就要去胶州看儿子,与阿兮熟悉的很,当初离开胶州的时候还在遗憾呢,往后怕是见不着这小姑娘了,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听到施正烨的名字,阿兮眼眸一亮:“他好些了吗?”

“请了个大夫,已经看了有两个多月,咳嗽倒是好了许多。”施夫人拉着她的手叹息,忽然想到了什么,牵着她往小儿子的屋子走去,“你还没见过他吧,来,我带你去。”

人带到了,苏锦绣先去了一趟后屋那儿,一刻钟后才去施正烨的屋子,原本想着晚点去,也好让他们叙叙旧。

却不想她进屋时,屋内甚是安静。

施夫人神色里微有一抹说不出的尴尬,阿兮脸色泛着红,看起来有些难过的样子,而小叔子的脸色是她所见过,从未有的淡。

这一瞬看过去她还以为是看到了施正霖,坐在那儿,都没几分笑意,一点都不像平日里爱笑温和的小叔子。

苏锦绣疑惑,发生了什么?

这时施正烨抬起头看向了苏锦绣,神情缓和了几分:“大嫂,阿兮姑娘以前没来过上都城,这几日就要麻烦你了,带她出去走走。”

“那是应该的。”苏锦绣看了眼施夫人,笑着建议,“人也安顿在施府吧,这样出行也方便,再怎么样外面都不如家里来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