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袁文轩叫住她,“你实在要去,那就等我换了衣服,我陪你去。”

“不用了…”叶琢推辞着。她总觉得杜浩然在电话时怪怪的。一会儿过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她不想让袁文轩也参与进去,让事情变得更为复杂。

袁文轩却不容她说话,打断她的话道:“要不你就别出去,要不就让我陪着。”说着,他看了她一眼,“再说,下楼的电梯也不在这个方向。依你这个迷糊劲,你真觉得你能找到你朋友吗?”

“…”叶琢瞧了瞧走廊两头,一阵无语。

那叶韵本就是个路痴,没有丝毫的方向感。再加上她还没有时间彻底消化叶韵的所有记忆,每接触一样现代的东西,都要愣上半天,想要找到杜浩然所说的那个地方,还真有可能比较困难。

袁文轩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走吧,先进去坐会儿,等我换了衣服就陪你去。”

“好吧。”让陌生男人这样接触自己,叶琢还真不习惯。但她从叶韵的记忆里她也知道袁文轩这算是正常的举动,只得由他拉着,进了旁边的病房。

原来,他的病床离她那间不远。而她偏就跑到他这边来了,正好让他看见。而偏偏,这还不是下楼的方向!

张瑜此时不知干什么去了,并不在袁文轩的病房里。袁文轩给叶琢让了座,便进了卫生间里,不一会儿就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走吧。”领着她往叶琢的病房方向去。

路过叶琢的病房,再往前走了十几步,电梯就盈入了叶琢的眼眶。叶琢耸了耸肩,只得认命地跟着袁文轩进了电梯,下到地下车场取了车。

“去哪里?”袁文轩将车开出车场,问道。听到叶琢报出的地址,他又问:“你那是什么朋友?”

叶琢沉默了一会儿,道:“以后我再给你解释,好吗?”

在她的记忆里,袁文轩对叶韵十分呵护,而他们袁家对叶家的生意也多有照拂。如果他在张瑜的反对下仍然要娶叶韵,她自然会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袁文轩看了她一眼,望着前方的路,半晌方道了一声:“好。”

此后他没有再说话,专心开车。在市里转了半个小时后,车辆终于开上了通往郊区的路。

又过了半个小时,这辆豪华型的路虎就停在了一个破旧的工厂门口。

幸亏袁文轩对京城乃至郊区都比较熟悉,有他送来,才能顺利地找到这里。否则这偏僻的地方,叶琢找到天黑都不一定能找得到。

“你朋友就在这里面?”袁文轩看着那生了锈的铁门,问道。

“应该是吧。”叶琢也不确定袁文轩找没找对地方。

“找谁?”虽然工厂破旧,但还有个老头儿在守门。听到汽车的响声,出来警惕地问道。

“大爷,我找杜浩然。”叶琢伸出头去,大声道。说这句话时,她的心都提了起来,生怕这个老头说没有这个人。

“哦。”那老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进去吧。直走两百米再左拐,那里有一幢宿舍,一楼有个种满了南瓜、豆角的地方,就是他家了。”

叶琢松了一口气,对袁文轩道:“走吧。”

想起就要见到杜浩然了,她的心竟然“呯呯”地跳得十分厉害,就跟她当初在南山镇青云巷的小院里,隐隐猜到杜浩然对她有情时一样。

袁文轩熟练地打着方向盘,最后在一幢陈旧而有些破烂的四层楼前熄了火。

叶琢望着旁边那爬满了南瓜和豆角藤的竹篱笆,深吸了一口气,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我想…一个人去见我那朋友,可以吗?”见到袁文轩下车跟来,她忙道。她跟杜浩然相见,袁文轩在场自然十分不便。

袁文轩看了她一眼,目光里隐隐有些不悦,但他还是什么也没问,只是点了点头,道:“我就在这里,有什么事,叫我一声就好。”

“好。”叶琢感激地冲他一笑。

看到有一条小路在篱笆旁边,叶琢走了进去。走了几步,便看到一扇用一根根钢条铸起的防盗铁门,里面的木门则敞开着。她缓缓走了过去,开口问道:“有人在吗?”

“谁啊?”一个五十多岁、两鬓花白,穿着陈旧的黄色军服的老头儿从屋里走了出来。这老头儿虽然年老,穿着也十分寒酸,但身板挺直,一举一动就能看出他曾经是个军人。

这大概就是杜浩然这一世的父亲了。

叶琢想。

想起在穿越前她跟杜浩然的谈话,心里便禁不住好笑起来。她当时说,她要穿成富家小姐,让杜浩然穿成穷小子,让他来追求她。而现在,她这句话很有可能还一语成谶了。

叶韵的父亲,也算是富甲一方;而看杜浩然家的情形,似乎并不宽裕。他们俩这一辈子要想成亲,还非得经过一番波折呢。

她恭敬地对老头儿点头微笑着:“老伯,你好。请问杜浩然是住在这里吗?”

老头儿听得这话,身体一震,紧接着便上下打量了叶琢一下,问道:“你是叶琢?”

“是。”叶琢点点头,有些急切地问,“杜浩然…他在家吗?”

老头儿沉默了一会儿,将铁门打开:“进来吧,进来说话。”

番外 现代篇三

叶琢跟着他进了屋子,发现这里不过是两室一厅。而且厅特别窄,应该是很早以前建的那种老房子。屋里的摆设陈旧而简单,一个破木桌,上面摆放着一台十八寸的电视机,旁边还零碎地放着一些杯子等生活用具。除此之外,就是几张简陋的小板凳,还有一张大概是用来吃饭的小木桌。

“坐吧。”老头儿拿起电视机旁那颜色有些发黄的玻璃杯,给叶琢倒了一杯水。

“谢谢。”叶琢接过,随手放到了桌上。

她见老头儿也坐了下来,并没有出去叫人的打算,心里忽然有些感觉不妙,问道:“杜浩然呢?”

老头儿也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火默默地抽了几口。

一股白色的气体冉冉上升,然后在这间面积不大的屋子里弥漫开来。

叶琢闻到这股熟悉的味道,愣了一愣,一个荒谬的想法忽然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杜浩然在古代,因为怀念现代的生活,曾寻到了一种植物,他把它叫做“烟草”。这种烟草的叶片烘干后切成细丝,用纸卷起来,可以当做“烟”抽。所以杜浩然身上,总会有一种淡淡的烟草味。这个味道,她闻了四十几年。

现在,她又闻到了那股味道。

而且,这老头儿虽然穷困潦倒,但举手抬足之间,却有一种叱咤风云的凛然大气,这是杜浩然身上独有的气质。

她盯着老头儿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忽然迅速地掏出手机,便往电视上广告的那个号码拔了过去。

“叮当当…”一阵音乐从老头儿的口袋里传了出来。

“浩然,你是浩然?”她惊叫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老头儿。

老头儿微微一愣,随即低下头去。慢慢地从口袋里将手机拿出来,按了一个键,把它挂断。

“浩然,你这是穿越到了这具身体身上?”叶琢满脸惊喜地走到他身边,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

她此时心里只有惊喜,没有丝毫别的感觉。她早已忘了自己穿成了妙龄少女。

要知道,杜浩然在古代,已有差不多七十岁了,而且身体上的旧伤折磨了他好几年,最后被御医下了论断。活不过几天了。而眼前的这个老头儿,年纪不过五十多岁,看样子身体很是硬朗。再活个二、三十年绝对没有问题。

这就足够了,这就足够了。

他们成功穿越了,杜浩然活了下来,两人还能在一起度过二、三十年的时光,这所有的一切让叶琢都喜出望外。她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至于老少差距,穷富差距,她就算想起来,也丝毫不在意。

上辈子,杜浩然为她遮风挡雨,除了给她一辈子的细心呵护。还一辈子对她忠贞为渝,就算后来大公主心生怀疑,送了一些美艳的女人去勾引杜浩然。也被杜浩然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对她的好,不知羡煞大周国的多少女人。他们之间感情,如同一坛老酒,经过岁月沉淀,越来越醇香。这又岂是年龄、贫富这些虚浮的外物所能冲淡和破坏的?

胳膊被叶琢一握。老头儿的身体震了一震。他似乎是下意识地甩开了她的手,站直身体。移开了好几步。

在叶琢的意识里,他们两人在这人海茫茫寻到之后,相见时一定会紧紧拥抱,有说不尽的喜悦,诉不尽的衷肠。她完全没想到老头儿竟然会做了一个这样的动作。她望着空空的手掌,呆了一呆,转过头去望着老头儿:“浩然你…”心里的感情十分复杂。

“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老头儿忽然开口。

叶琢恍然。她以为杜浩然这是看到她年轻的外表和身上的名牌,有了某些顾虑和想法。

“我这身体,名叫叶韵,是魔都嘉碧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她凝视着老头儿,正色道:“浩然,不管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都是我的丈夫,是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二十一世纪的唯一依靠。你不会不要我吧?我穿越到这身体上,可没有她的记忆。我不懂用手机,连坐电梯都不会。要不是有人正好开了电视,又带我过来,我根本不就知道如何找你。难道你就忍心让我孤零零地在这陌生的世界里生活,然后被人当成妖怪烧死?”

两人生活了一辈子,她知道他的个性。只要她这么一说,他一定会心疼到了极点,然后冲撞一切梏桎,再为她遮风挡雨一辈子。

老头儿听了她这话,神色微变,定定地盯着叶琢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不嫌弃我又老又穷?”

叶琢叹了一口气,走上前伸出手就要抱住他。老头连退几步,避开了她的触碰:“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傻瓜,自然不会!”叶琢嗔了他一眼,“难道我穿越到老太太身上,而你成了小伙子,你就不理我了吗?”

说到这里,她打了个寒战。想起这种可能性,她就害怕。如果真是那样,她真比死还难受。她一定会离杜浩然远远的,不愿意拖累他,耽误他这辈子的幸福。

如此一想,她就更能理解杜浩然此时的心情了。对于他怪异的种种举动,也没了一丝的责怪。

造化弄人,且为之奈何?

“这么说,就算我让你跟我去民政局办理结婚证,你也愿意?”老头儿盯着她,又问。

叶琢点了点头:“自然。”

“那好,我们现在就走?”老头儿好像仍然对她说的话持怀疑态度似的,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身份证,对叶琢扬了扬。

叶琢看着他手中的身份证,想了想,打开自己手中的提包,从钱夹里翻出一张身份证来,看了看,问老头儿:“是这个吧?”见老头儿点点头,她便道。“那走吧。”率先出了门。

她想,只要她跟杜浩然去民政局登记了,杜浩然就安心了,再不会疑神疑鬼。凭着她的雕刻手艺和他的赌石技能,过上好日子并不是难事。

不过叶琢虽然穿越到了现代,脑子里还时常晕乎乎的,却还留着些许精明。为了不被骗婚,她一边走,一边问道:“你还记得在大周,我们是在哪里认识的吗?”

“南山镇外的广能寺。”老头儿答道。

听得这话。叶琢一喜,又问:“我们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杜妍。”

听到这两个字,叶琢便已深信不疑了。她欢喜地跟着老头儿身边。走了出去,一如在古代的时候一样。

袁文轩见叶琢从屋子里出来,身边还跟着个老头儿,心下一松,从车上下来。对叶琢笑道:“小韵,事情办好了?”又看着老头儿微笑着问,“这位是…”

叶琢有些尴尬,不知应该如何介绍老头儿。

老头儿打量了袁文轩一下,微微颔首:“我姓杜。”说着极熟练地打开后排的车门,坐了进去。吩咐道,“送我们去一趟民政局。”

那自然而然的态度,和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威严。极有上位者的风范。

袁文轩愣了一愣,望着关闭的车门若有所思。

“文轩哥,又要麻烦你一趟。”叶琢有些歉意地对袁文轩道。

她这就跟杜浩然去民政局登记了,袁家和叶家知道后,还不知会刮起一场怎样的风暴。她虽然不是真正的叶韵。但对于袁文轩和叶父,心里还是极内疚的。

“没事。举手之劳。”袁文轩笑道,转身上了车。看叶琢没有坐到他身边的副座上,而坐到了后排老头儿的身边,他也没多想,发动车子缓缓往工厂大门方向驶去。

虽然老头儿告诉他要去民政局,凭袁文轩对叶韵的了解,再加上一老一少两人巨大的差距,他根本就没往那方面去想。如果他要知道叶琢跟这老头去民政局是要去登记结婚,非得再出一次车祸不可。

这郊外的工厂是县属管辖,在老头儿的指点下,车辆很快就在县政府旁边的一处大楼前停了下来。

“麻烦你在这等会儿,我们去办点事。”叶琢对袁文轩笑道。

“去吧。”袁文轩点点头。原先叶琢想要私自出门,又不跟他说清楚寻什么人,到了工厂里又不让他进门,袁文轩还以为她有了别的想法。可此时看到姓杜的老头儿,他的疑虑反而取消了。因为怎么看,叶韵和这老头儿也不可能产生情感上的纠葛。

叶琢找到杜浩然,心里安定。她也不多言,决定用实际行动来表明自己的感情不会因任何外因而改变。进到民政局,她照着指示牌往前走,快步走到了登记结婚证的办公区域。

“你好,我们办理结婚手续。”她掏出自己的身份证,递了进去。

工作人员抬起头来,接过身份证,忽然扫了叶琢身后一眼,道:“办理结婚手续?就你一人?”

叶琢转过头来一看,却发现老头儿不见了人影。

“这…”她惊怒地急急转身,就要往外跑。

“哎,你的身份证。”工作人员在后面叫道。

叶琢只得回转身来去拿身份证。待她出了民政局大楼时,却看到马路上空空如也,只有袁文轩那辆路虎还停在那里。而袁文轩正站在车旁,满脸惊异地看着手上的东西。

“文轩哥,你可看到杜…那姓杜的老头儿?”叶琢问道。

袁文轩抬起头,表情极为复杂地将手中的请柬扬了扬:“杜将军刚才离开了,将这个东西交给了我,说让我今晚跟你一起去。””杜将军?”叶琢一怔,一把抢过请柬,急急往上面看去。

“这是杜家举办的宴会请柬。”袁文轩不安地道,“小韵,你刚才怎么不跟我说那是杜将军?我差点就失礼了。”

“杜将军?”叶琢抬起头,看向袁文轩。那请柬上不过是写着今晚在哪个酒楼里宴请,除此之外,她什么信息都没得到。倒不如问袁文轩的好。

“你知道杜将军是什么人吗?”知道也许晚上还能看到那姓杜的老头儿,叶琢的心倒也没那么焦急了。

“你不知道?那你是怎么认识他的?”袁文轩吃了一惊。

“我?”叶琢苦笑了一下,恳求地看着袁文轩,“你还是跟我说说他的情况好吗?求你了!”

“也好。”袁文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叫杜翔龙,是总参谋部的总参谋长。我父亲虽然在京城身份不低,但跟杜将军比起来,差的不只一个档次。”

“杜翔龙?”叶琢皱起了眉头。在叶韵的记忆里,这总参谋长似乎是很厉害的高官。

如果杜翔龙真的是杜浩然,她倒宁愿他是个小工厂那穷困潦倒的普通老头儿,而不是什么高官。

“他有妻子吗?”叶琢紧紧地盯着袁文轩,心里忽然有一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当然有。”袁文轩嘴里这三个字,如晴天霹雳,将叶琢的心一下子击得粉碎,“他妻子是京城林家人,我母亲曾见过她一次。”

袁文轩并没有注意到叶琢的脸一下变得苍白,他还沉浸在遇见杜翔龙的亢奋之中:“他还有个儿子,在边境执行任务时受了重伤,变成了植物人,在病床上一躺就是五年。杜将军夫妇俩想了很多办法,可一直没有治好。这件事,京城里许多人都知道。”

“他儿子?在边境执行任务时受了重伤?”叶琢忽然觉得一股新鲜的空气涌进了她窒息的胸口。她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神情忡怔。

“他儿子叫什么名字?他醒过来了吗?”她忽然上前一把抓住袁文轩的胳膊,急切地问道。

袁文轩奇怪地看着叶琢,不知道她为何这么失态。不过鉴于叶琢跟杜翔龙认识,他还是耐心地道:“我不知道。他儿子一直在军校里呆着,就算回家也很低调,从不在我们这圈子里混,我们都不认识他。至于他醒过来没有,应该是没醒吧?这么多年,杜将军想尽了办法,也没能让他醒过来。”

“杜将军是不是还有一个儿子,不是他亲生的?”叶琢的情绪仍然十分激动。

袁文轩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他儿子变成植物人的事,还是因为杜将军夫妇俩到底寻医,我才听说的。其他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扬了扬手中的请柬,“今晚去参加宴会,你想知道什么,问问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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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现代篇四

“嗯。”叶琢的情绪慢慢低落下来,她拉开车门,坐上车去,闭上眼睛道,“走吧,回医院。”

袁文轩也坐进了车里,手里摸着方向盘,虽然看叶琢那样子似乎不想说话,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跟杜将军…是怎么认识的?”

他的父亲袁绍钧跟叶韵的父亲叶鸿波相交莫逆,两家也算得是知根知底。袁文轩可知道,叶家在京城虽然有些人脉,但层次并不高,根本不可能跟杜家有什么交集。就算有交集,最多也就认识个把杜家旁支的小辈便罢了。

可叶韵竟然跟杜翔龙认识;而且杜翔龙作为一个日理万机、高高在上的高级将领,却穿着这样一身旧军装,扮作一个穷困潦倒的普通老头儿住在那破旧的工厂里;后来又与叶韵到了民政局…凡此种种,都让袁文轩好奇得紧。

叶琢没有马上回答。她慢慢地睁开了眼,望着车前的玻璃,好一会儿,才低低地道:“我明天再跟你说,好吗?”

原先,在袁文轩的印象里,叶韵就是个单纯而美丽的女孩儿,是那种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却又容易被人忽略的女子。

然而今天,她身上似乎藏着许多秘密;人虽然仍是那个人,但说话中那种不容置疑、一切尽在自己掌控的自信与坚定,让袁文轩感觉十分的陌生。他忽然发现,他根本不了解这个平时话不多、性情貌似温柔如水的女子。

袁文轩紧抿着嘴,没有再说话,扭动钥匙,慢慢地开动车辆。

叶琢根本没在意袁文轩此时心里在想什么,满脑子里涌上来的各种猜想,让她心乱如麻。

她远离了呆得好好的古代,抛弃了自己的儿子与女儿。跟着杜浩然穿越到这陌生的世界,原以为他们所遇到的,不过是时空隧道的危险,以及到了现代后的失散问题。可现在,她发现,事情远远不是她所想象的那般简单。

那位叫杜翔龙的老头儿是不是杜浩然呢?如果他真是杜浩然,家有贤妻,更有变成植物人的儿子,他能与妻子离婚,娶她这个年纪比儿子还小的女人作妻子吗?身为高官。不光国家不允许,就是亲戚、朋友、下属、民众的唾沫都能淹死他吧?

如果他真是杜浩然,那他与她。此生是无缘了。他们只能做一对义父女,再也不可能做夫妻。

那有没有可能,他那变成植物人的儿子是杜浩然呢?更有甚者,那就是杜浩然穿越古代前的前生?杜浩然可曾说过,他的父母都是军人。他是在边境执行任务时穿越的。情况倒与那植物人十分相似。唯一的一点就是时间不对。那植物人在病床上躺了五年,而杜浩然在古代则呆了五十年,难道是现代的一年顶古代的十年么?

再者,如果那植物人就是杜浩然,那他一定是醒了,否则他不可能打广告找她。可他既然苏醒过来。为什么不自己来寻她呢?他把她的情况告诉别人,又任由他的父亲来试探她,他想要干什么?他们生活了一辈子。难道他还不清楚她是什么人,还要这样试探她吗?又或许,他有不能与她相认的苦衷?

种种的猜想,种种疑惑,一切涌上心头。扰得叶琢心烦意乱。

“今晚要去参加宴会,你是不是要去买身晚礼服?”袁文轩忽然问道。虽然心里对叶琢有些意见。但想到杜家的宴会,想到或许能跟杜家攀上关系,袁文轩心里还是有些兴奋。

叶琢将思绪拉回,想了想,回道:“我的皮箱里有。”

望着车外渐渐繁华的街景,熙熙攘攘的人群,她深吸一口气,心里慢慢趋于平静。

她重生了,又拥了有一次年轻的生命,那她就应该好好活着,就跟当初她在南山镇的叶家二房宅子里醒来时一样,她可以重新奋斗,可以重新策划自己的人生。这是上天的恩赐。她不一定非得跟自己上一世的感情纠葛不清,就如她第二世对待云泽安的感情一样。

这一世,她也不是离开了杜浩然就活不了。

所以,杜浩然是个什么情形,看看再说吧。

这么想着,她转过头去,开始欣赏外面现代化的都市。

“叮当当…”一阵悦耳的铃声从她腿上的包里传来。

“你的电话响。”袁文轩见叶琢半天没有动静,禁不住提醒。

“哦。”叶琢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打开包,拿出手机,也不看上面的来电显示,直接按了接听键,凑到耳边:“喂。”

“小韵,我是爸爸。你到哪里去了?我们在医院里。”电话里传来一个雄浑的声音。

“爸爸。”叶琢喃喃地叫了一声,心里涌上一股极为复杂的感情。

在叶韵的记忆里,父亲叶鸿波虽然还算疼她,但工作太忙,很少有时间关心她。正因如此,她才在并不慈爱的继母和娇纵的妹妹身边,养成了柔弱的性子。

叶琢跟袁文轩回到医院的病房里,便见不光是叶鸿波到了,随行而来的还有叶韵的继母文慧和妹妹叶艺,袁文轩的母亲张瑜也在场。

“妈,妹妹,你们怎么也来了?”叶琢照着叶韵那柔弱的性子,含笑着对文慧和叶艺打招呼。

“啊,听说你受伤,吓了我们一跳,便一起过来看看你。”文慧惯会在叶鸿波面前对这个大女儿装疼爱。

叶艺与叶韵长得并不像,她的容貌更有现代气息,也更有活力。此时像是没听见叶琢的话似的,只拿幽怨的目光看着袁文轩。

当初叶鸿波和袁绍钧议起联姻的事时,叶艺一眼就看上了袁文轩。无奈袁文轩却喜欢叶韵,张瑜也觉得叶韵的性子好,认定了叶韵这个媳妇。因此叶艺很是气恼了一番,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