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乐子瑛,我是南梁国第五皇子,今天是我的大婚之日,可新娘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如花似玉却陌生之极的女子

女子一身红的刺眼的嫁衣像极了那时的她,我一晃眼,似乎是那人又在明眸巧兮朝我轻笑,淡淡的唤我一声“子瑛…”

我心一紧,再定睛,不过一场玄幻罢了,人已去,我只留下她的一点支离破碎的记忆,碾转心头,萦萦绕绕…

送走箐箐是我这辈子永远不能释怀的事情,大殿上那一身艳红色从落芳苑到大殿上,她的每一步都踩在我的心上,滴着血,剜着肉,疼得我揪心

她远嫁,一别无期,我站在旧时见面的墙根下,望着依旧冷清的桃树林子,心空荡的犹如一口万年深井,了无生机

第一次见她是在皇祖母的寿筵上,一身红色的袍子,样式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只有胸口处绣了朵别致的牡丹花

她跟着一行人往殿上走,落在最后面,眉清目秀,怡然自得,仿佛这一切与她并无太大关联,她只是静静的活在自己的一片方天寸土之间

说不上那是种什么感觉,只觉得似乎与众不同,特立独行,却又觉得那是中很难界定的气质,淡定却也很倔强

她就是宫里面唯一一个在冷宫里长大的公主-乐箐箐

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关于臻妃的故事,当年一个宠极一时的妃子,却无端陷进了一场皇子夭折的阴谋中去,最终惹怒了父皇,念及生育过公主,才免于一死的.自此,便一入落芳苑,十年未出,而她的女儿,也跟着受到牵连,一直同她住在落芳苑里

我对臻妃的印象并不深刻,只是模糊的记得当年总能在父皇的身边看见一身罗红裳的她,她爱笑,那一双媚眼妖娆,笑起来犹美

她说过“这孩子长得真是干净讨喜,只是,这么干净不知道是不是件好事...”

她朝我一笑,这莲池边的一笑,我竟记了很多年.直到我再见到箐箐,听见她献给皇祖母的那首诗才知道,原来,她就是臻妃的女儿...

箐箐长得并不与臻妃十分相像,她五官别致,可臻妃相貌属媚,箐箐确是偏淡雅清逸,眼里总是一抹不卑不亢的神色,少了些女儿间的娇羞,多了一份大气和理智.

目光相遇,我朝她微微笑了笑,她不避,反而是大大方方的回了笑容给我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洒脱而真性情的女子.我生在皇宫之中,身边所有的人都是尔虞我诈你争我夺,人前一幅知书达理落落大方,人后却是狰狞执拗,斤斤计较的德行,就是因为我深知皇宫里面的人的真正嘴脸,才在见到箐箐的那一抹坦荡而纯粹的笑容时仿佛心间流过条蜿蜒潺潺的小溪般宁静而舒坦

所以,我一直观察她,看她若无其事的吃自己面前的东西,看她不紧不慢的上台前朗读那首拼凑起来的诗词,看她眼里那些明明灭灭的期望,还有那双沉静的如镜湖样的眼光

这就是我见到她第一面,然而,这一面箐箐留给了我这一生永远都难以忘记的回忆。

宴席一散,公子们先行离席,我们几个人站起身来,从公主席前经过,不知道为什么,走到她面前的时候我竟然开口跟她说了话.我只小声地对她说“这首词写得不是一个人…”

她一愣,抬了头看我,眼睛里如波粼粼,似涟漪一圈圈漾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看看我,然后扯了下嘴角,算是一个礼貌的微笑

离开大殿之后我顺着后花园往自己的殿里走,傍晚的天色是最美的时刻,绚烂却是无声无息的,漫天流光溢彩大放其彩,绝美.我想一个人到没人的地方坐坐,席间喝了些酒,头有些微微发热

走着走着听见不远的园子那边似乎有几个女孩子在说话,我本不愿意过问那些姐姐妹妹或者后宫嫔妃之间的是是非非,抬了脚往反方向迈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我几乎是连犹疑都没有的就坚信那是我席间听到朗诵那首诗词时她的声音,下意识的我往声音的方向走去,越听越清楚

“呦,这不是宴席上的菜嘛?你拿来干嘛,探监吗?”

“也难怪啦,落芳苑没什么月钱吧,你往回拿我也能理解,下次啊,若是再有想拿的东西,记得到姐姐的翠微宫来,我们每天都有吃不完的东西,扔了也怪可惜的,不如让你把剩下的拿回去,越算是物尽其用了...”

“别以为自己会点东西就了不得了,能逗得皇祖母一笑很了不起吗?”

我听得出这是皇后女儿和德妃的女儿,珞婷和珞凝的声音…

两个人平日里很受皇上的宠爱,一向是霸道惯了的,再加上太后也很喜欢她们,在姐妹之间最是喜欢欺负其他人,我素日里知道她们为人,赶紧加快了脚步,想来,这两个丫头定是看了太后喜欢她献上的诗词又想尽办法拿别人撒气了。

我以为她会忍,却没成想听到了她不卑不亢的这么一句

“不笑,难道要让她哭吗?”

然后花园里响起一声清脆的耳光声音

“谁教你这么说话的,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不过是个没人待见的野丫头罢了...回去看看你的母亲,不要总做些伸了脸让人打的事情,真是有什么娘就有什么女儿,下贱....”

又是很响亮的一记耳光,然后园子里顿时一片寂静.

“你的意思是,你这么没教养,你的娘也跟你一样了?不要得寸进尺...”她冷语,看样子是真的动了气

待我快步走到她们那一院的时候,几个人已经扭打在一起,满地被踩得稀烂的菜肴,她不服奋力的抵抗,可毕竟人单势薄,见这情况,我赶紧顺手把珞婷扯了起来,那几个人才慢慢的收手

箐箐满身的污秽,头发大半都散开,右侧额头上一道鲜艳的红色顺着眉梢缓缓滑了下来,她抬眼看我,一丝恐惧,一丝委屈的神情也无,只管喘着粗气,慢慢站起身来,伸手撩了撩头发,然后用背抹掉额头上的血,朝我淡淡一笑,起身准备离开

不料珞婷追了上去,我想拉她已经晚了一步,箐箐重重的挨了珞婷的一记耳光,身子一软侧躺了过去

我赶紧上前扶她.后来,父皇刚好经过,把她给带走了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个柔弱无势的女孩子会有那种表情那样的眼光,每每看见她的眼就仿佛看到海燕腾空直跃蓝天之上般的辽阔,她有她自己的想法,有她的追求,有她的不屈服和坚持。

那是我这一生当中从未见过的一种人,敢于生活在自己的天空之下,知道自己要什么…

臻妃被打入冷宫之后就住在之前一直荒废的落芳苑里,而我的母妃的后花园的外面还有一块诺大的空地,一直种满了很多的桃树,不高,却非常的繁密,尤其到春天桃花开的时候真是满眼的桃花胜放美不可言

曾经有一次,我路过片桃林的时候听见墙的那边有人在讨论中土豆的事.我听着好玩,就驻足听了一会,说实话,我还真不懂那些分垄还是掐苗的,只是觉得挺新鲜好玩。

后来我才知道,当时箐箐就在墙的那一面,这些新鲜的东西都是她的注意 。

很多年以后我仍旧后悔,后悔那时我没有越过墙头认识箐箐,如果那样的话,也许我们就不会是今天的结果,人各天涯…

后来我去送药,再后来我们总会在落芳苑的那面后墙的墙头上见面。

她喜欢吃进贡来的糖果,我每次都给她带去一颗,还带些好吃的糕点。

我喜欢看她笑,看她举头望着头顶的天空是那双清澈无尘的眼睛,这个世界上的女子很多,可我却觉得箐箐却是独特的一个,她独立,倔强,善良,有责任心,这是这个皇宫里最稀少缺无的。

她说“子瑛,我喜欢吃这糖…”

她说“子瑛以后总会娶妻生子,所以我要趁现在把你的好统统用尽…”

她说“我最喜欢看子瑛的笑,所以子瑛要常笑…”

她说“子瑛,因为我和你是同一种人,散漫惯了的人,喜欢无拘无束…”

我的脑袋里记了太多关于箐箐的音容笑貌,她微微扬起的嘴角,她那双薄凉清澈的眼,她冰冷的手指,还有她额头上浅淡的伤疤,我想我会永远都记得…

挑起喜帕,一个端庄而美丽的女子坐在我面前,她不抬头看我,羞答答的低着头,那身大红衣裳深深刺痛我的眼

我不想猜测,不像猜测北邑国的国君撩起喜帕那一霎那,会看见怎样一个娇艳清逸的脸,那双眸子里又会有怎样的流光溢彩?

我一晃眼,似乎女子的脸和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重合在一起,我一愣,呆呆的立在原处

“箐箐?”

不觉得话已出口,女子抬起头来朝我嫣然一笑,那眉目,那眼光分明就是另外一个人…

这女子是顺从柔和,她是倔强冷清,女子笑得暖如春日,而她总是淡淡的一笑,像是从很远处掠来的一抹清凉的风,女子眼色娇羞,而她总是喜欢撩眼看人,眼里一片清冽

“臣妾拜见子瑛公子…”眼前的女子声音轻柔,起身就是俯身一拜…

“子瑛,我就是喜欢你的笑…”箐箐的声音从来没有那么娇柔,声音不算很细,说起话来喜欢不见不慢,少了女子的秀气,多了分置身事外的客观

“公子?”女子唤我

我转眼看她,她笑,轻轻的站起身来伏在我的胸口处。很香,女子特有的香粉味冲入我的鼻尖

我想起箐箐,她总是喜欢懒洋洋的闭着眼睛晒太阳,所以我总能问到她身上那种淡淡的清香,她说,那是太阳留下的味道,她说,那样既可以取暖还能杀菌…

我睁眼闭眼都是她的影子,她说话的样子,就像魔咒死死缠在我的四周,我放不掉,事实上,我也不愿放掉

那也许就是我这一生最美好而难忘的时光,想逃离这一切的我和一个特别的箐箐,我们相互依赖,相互喜欢,那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幸福…

喜烛发着微弱的光,照在女子的脸上晕成金黄色的光泽,我看着她,陌生的很,可这个女子却是未来要陪我走完一生的人,她是我的妻,可我面对她却没有一丝喜爱之情,我爱的人不在,而在的人我却不爱

箐箐告诉我,这就是我们的命,只能走到这里,然后各奔东西.因为太过在乎,因为总是没有办法忽略那些我们爱的也爱着我们的人为着我们的幸福而遭受不幸,所以,我们只能走到这里。

然后,她会终其一生的记住我,我也要用我的一生去祭奠她…

从此,我再未对任何人说起过有关我和箐箐的事,也不会在提及我对于生活对于未来的期望,因为我懂得,宿命是如此的坚固,是我们这些人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的

人的一生最幸运的是拥有心爱的人,就算最终还是放手而去,我还是感激上天,感激它能让我们今生有缘相遇,让我这一生有个可以永远怀念的人,让我生命不至于了无生趣

我的爱如同死亡,不可避免,也不能改变,是永恒的对峙在生的对立面而存的,我想念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

我将兑现我对她的承诺,要站在南梁国土之上离她最近的地方守着她的人,守着我们之间那些微薄的缘分和深情厚谊

于是,我同父皇求来了函谷郡守一职,我将离开这个皇宫,离开落芳苑的后院,离开桃林深处隐约可见的墙头上坐着的一身布衣两条辫子的丫头,离开与箐箐一起奔跑在红墙碧瓦的宫道上,离开我新婚的妻子

请原谅我,原谅我这一次自私的决定,曾经为了你们,我和她都放弃了自己的幸福,这一次,我要任性的为自己活一次,我要去离她最近的地方守着她,这就是我这一生唯一一次下定决心的事,我一定要完成它…

我即将远行,带了满箱子的朱红色袍子,还有那尊箐箐从北邑送过来的新婚礼物-那尊送子观音,还有她留在落芳苑里那把木制梳子,这就是我要带走的全部,我的所有…

也许终其这一生我都将活在那一段岁月中并终将带着它踏进坟墓,但我无悔,因为我爱过,因为我不想忘记她

出淤泥则必染

文贵妃生了小皇子之后气势越加高涨,每每燕文寒秋光临别的嫔妃的处所,不出两个时辰她总会想尽各种方式去招,而现下里的借口更是有说服力的很,一个小小的婴儿就是最好的借口

嫔妃们对她的行径无不是怨声载道,可毕竟是皇长子的生母,还是宠妃,也只能怒不敢言了…

为着此,于妃在我耳朵边不知道念了多少次了,偶尔那宁嫔也会跟着于妃一起来,话里话外也无非就是些闺中抱怨,我大部分时间都是一笑带过并不多说

燕文寒秋本就是个精明透彻的主,雨露均沾的道理他早懂得,何须旁人提醒,他若愿意,那便是说再多也是白说

而后宫也算是一个公平的擂台,有本事的人才有资格站在台上笑到最后,凭本事的事又怎么强求…?

他不来,我从不去招,待在我自己的青园里逍遥的快活…

院子里种了几棵白芍药,我又想起那时候母亲的话,还特意把芍药移栽了一盆放在窗台上

将离,将离,我似乎愈发的懂得母亲当时的意思,也越来越能体会到那份心境

我也曾经去过虞宸宫看过小婴儿,才几天的光景着实出息了不少,模样算是出来了。不过,相貌多半想文贵妃一些,也是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

燕文寒秋给他起名“燕文卓”,我特意让工匠赶在百日宴之前打了个金质的长命锁送了过去。

文贵妃也抱着孩子来过凤宫,一脸的骄傲,仿佛怀里的是世上最独一无二的宝贝.这感觉我能理解,母亲,总是深爱自己的孩子的。

院子刚建好之初我就让李德胜给我移植一些作物进来,因为当时已近盛夏,早已错过了春播的时节,我也只能移植

虽然后来陆续的死了一些,不过大部分还是侥幸存活下来,像是番茄,土豆,还有萝卜,都是生命力很顽强的,所以至今都还生长得很好

而今夏末的时候,番茄就快要成熟了,我从窗子里望过去,红亮亮的,像是挂了一枝的小灯笼,可爱极了…

我又想起当初在南梁的落芳苑时的生活,比起现在除了生活条件好一些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优点存在

还是会很经常地想起子瑛,想起和他那些一起的日子,想起母亲和菊姑,想起南梁皇帝在婚书上用力的嘉印,想起子瑛手里的糖果,还有那次私奔未遂的悠长昏暗的长路

这就是人的记忆,只要认为值得,就会根深蒂固,哪怕一个微细的点也会如同引起圈圈涟漪般漾成一片

现在,我有一个很平和的心态接受着我与燕文寒秋之间的帝后关系,不是对他没有期待,而是那种期待的根源并非建立在爱情之上

于是,我可以接受任何疏远和离合,先看开的人总是有这点优势,什么都能接受,然后,什么都能放弃…

一如现在,享受平静和富足生活的我,没有什么不好…

而从前的美好,我早已把它放进心的最深处,那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秘密…

夏天要过去的时候,又是三喜临门,之前另外三个怀孕的嫔妃也都顺利生了一男两女,我有些惊诧燕文寒秋成为父亲之后的收获,不出四个月,已经成为四个孩子的父亲了

不过,较为文贵妃的生产,其他嫔妃受重视的程度少了许多,燕文卓的百日宴一共摆了三天,可其他孩子的百日宴却只有一天,规模与之前是不能比的…

我不偏不倚,每个给每个新生的孩子都送去一个金质长命锁

最近一段时间燕文寒秋来凤宫的次数愈发的频繁,每每都是深夜里来,拖了一身的疲倦,我知道近来肯定有事发生

最近边境闹得不安生的事已有风声传出来,我虽坐在后宫里自然也能听得到些只言片语…

南梁本和北邑是南北而踞的两大强国,可野心是人人都有的,吞得多,才能力气大

于是,趁着和南梁修好的时间里,燕文寒秋趁机收了些零散的族群,而偏偏西边还有个不算强却也不算弱的西乌国,经常性的不正面进攻也不肯安分 ,专门打着北邑边境的几个城池的主意,隔三差五的捣乱,这一点让燕文寒秋很是头疼…

与南梁之间多年的征战已经让整个国家劳民又伤财,刚同南梁修好,马上西乌又跃跃欲试起来

所以,最近燕文寒秋总是和大臣们趟黑熬夜的商量对策,如何才能不劳民伤财,又谨防南梁的突袭,还能收拾西乌的猖獗…

“皇上先吃点东西吧…”我吩咐珍珠去厨房拿些东西“那些凉拌番茄和小菜就可,还有八宝粥,热一碗…”

“这个西乌王是不打算让我清静一些…”燕文寒秋右手抚额,闭了眼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皇上的对策应该想好了吧…”

“我不想再劳民伤财…”他暗暗地说

“皇上不是派了文魏去?”有战争想不劳民伤财这很难…

“文魏虽说是将才,世家出身可能力毕竟有限,两队守三城,怕是难度很大…”

我点点头,把温过帕子拧干,递给他“可为何情况这么紧急却只有两队人马驻守边关?这岂不是太冒险了?”

不料燕文寒秋却是抬眼对我莫名其妙笑了一笑“因为家贼难防…”

我一愣,这话是何意?

“想站得高看得远,也要重视脚下面的石头够不够稳,不够稳的话,会跌得很惨…”

我心下里开始计较他的说法,很多事情都很诡异 ,燕文岱真的病竟是半年都没有进展,不许任何嫔妃去探望,就是连我也不可以,终日关在中和宫里与世隔绝,这个北邑却是一个长辈也没有

此外,燕文寒秋在南梁和乐子纯一起不少时日,对于刚刚修好的两国来说,敌国的国君亲临这便是太冒险的事,燕文寒秋竟然也做到了,想来里面的故事不少。

在有便是,难道南梁当初并不知道燕文寒秋就是北邑的王?还是那个时候他还并非是北邑的王?不然,皇帝登基这等大事又怎能会不知道?

现下里他说的家贼有是谁???

疑问就好像是石子投进静湖里般一层层的散出紧紧相随的涟漪,漫漫而开,充斥我心里的每个角落.不过就目前来看,文家定是他能登顶的重要依靠…

我正想着,珍珠和下人们把食物呈了上来,在桌子上摆开

我往上一瞧,抬头望她“还作了鸭汤…?”

珍珠有些讪笑“厨房里刚还找到半只鸭,想来皇上最近也疲累的很,这鸭汤很补,所以就做了…”

我点点头,把鸭汤推到燕文寒秋面前“珍珠的心意,快点喝了吧…”

珍珠见我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赶忙道“皇上,平日里皇后总是念叨着呢,就是不见您经常过来…”

我有些蹙眉,不知道她平白无故的提到这子虚乌有的事干嘛

燕文寒秋看着我浅笑“皇后是个惜字如金的人,丫头倒伶牙俐齿的…”

“快吃吧,凉了就太腥气了…”我催促

珍珠朝燕文寒秋微微笑,俯身行了礼就退下了

“那丫头说的可是事实?你经常念叨我?”他侧眼倪我问

“念叨您能良策治国,天下安宁,我也过的安生…”我帮他夹菜

燕文寒秋拿了勺子,要了一点鸭汤送入口里,微微皱了眉

我知道他意思,把一个绢帕递了过去.他吐了上去,然后把痰盂拿过来,漱了口

“吃些冰糖番茄吧,院子里刚采下来的…”

夏日里本来就火旺,再加上熬夜,油腻的东西吃了会恶心,所以我才让珍珠拿了些爽口的东西,谁知道她竟还做了碗鸭汤…

“火气大,少吃些油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