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敛摆朝我深掬一躬“皇上得此皇后,我北邑之幸,苍生百姓之幸…”

我淡笑不语,从他身边缓缓走过…

回到青园里,李德胜他们已经站好一排准备给我拜年了,我看见如意跃跃欲试的着急样子,觉得好笑极了…

我被簇拥着坐在榻上,然后是珍珠,如意,李德胜,刘成一一拜过,我都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红色锦袋,里面各有十两银子…

然后是剩下几个从南梁带过来的太监宫女,也是人人都有份…

拜也拜了,分也分了,珍珠和如意开始给我卸装,凤冠阿,礼服啊一一脱下后精心收好

“公主,皇上怎么没有过来?”珍珠在我耳朵边小声问

“皇上有事在身…”我答她

从镜子里往后望去,珍珠的脸笑容僵了僵道“今儿才初一,怎么说也要陪着公主啊….”

“皇上自有他要忙的事情去办,总不能一天到晚的窝在青园里吧,就算他应了,我也不能让,这是为政的大忌…”

“可….”

见她还要继续说下去,我打断她的话“不管是谁,做人就要有个长远的眼光和识大体的智慧,如果我连这点都看不开,成天围着他前后,拖着他拽着他,对谁都不是件好事…

且儿女这等私情怎么能跟国家大事相媲美…?糊涂了不是…”

“公主,你现在还想着子瑛公子吗?”珍珠轻轻的问,似不经意的给我继续梳头

“珍珠啊,你还是不懂,也许你到了我的这个位置和境遇之后你就会懂得,男女之爱和夫妻之情终究是如何的不同,执子之手与子成说,他牵了我的手,我必与他携手同老,一生一世…那样稚气而简单的问题,以后不要再问了,没有意义了…”

她不再说话,静静的给我梳头…

我不恼也不怪她,对于今天能得到的一切我已经心存感激,原本以为这场和亲不过是让我从南梁这个火坑跳到北邑这个水坑里来,左右都是水深火热,所以我肯赌这一次,再坏的结果也就这样了,竟未想到这一赌却也不算输…

想达到的愿望也基本都已达成,我已无怨,唯有在心里祈祷母亲和菊姑在南梁能生活得更好些,更快乐些,子瑛能封功得赏,荫妻蔽子,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生.希望我能平静安稳的在北邑生活下去,这些就是我全部的希望…

晚饭的时候我和全院子里的人一起在青园吃酒席,大家主仆不分就跟一家人一样,满满三桌子的酒菜,大家高高兴兴的喝了一顿

我是个不爱热闹的人,平日里最讨厌嘈杂,可今天的光景我却心里热乎乎的,也许追根究底我终究还是南梁来的公主,无论南梁的皇宫里有过多少的不愉快和痛苦艰难,在这样一个时刻里,我还是怀念它的

毕竟那曾经是我的家,有我的母亲,和我穿越来时最初的回忆…

大家吃得微醺,兴致都很高,有些人甚至用筷子敲击盘子和碗低声地吟唱了起来,那是一些断断续续的歌曲,我从未听过,不过曲声有些委婉忧伤,我猜那一定是怀念家乡的歌曲…

先是意外穿越后来又被舍和亲,我从现代到北邑这一路来曲折而艰辛,从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到种地求生的冷宫公主再到敌国和亲后的皇后,如果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忍耐不能释怀的,我想应该只有命运

除此之外,我都能欣然接受,偶尔想起之前还是会感慨,只不过这种感慨也只是一种感慨而已,别无他意了…

一个人的寂寞只属于一个人,而旁人不一定懂的却有可能感染到那个人,用一种伤感或者一种温暖…

酒席散去,大家也都各忙各位,我独自躺在屋子里,借着朦朦胧胧的灯光盯着房顶望去…

酒过微醺,头眩晕,眼朦胧.我开始回想从前,想很久很久以前,那些都已经褪了颜色的往事…

“皇后睡下了?”外面是燕文寒秋的声音

“躺了有一会了,晚上的席间喝了点酒…皇上还要进去吗?”说话的是珍珠…

我阖上眼莞尔一笑,这妮子也已经长大了,或许有了自己的心思…

“睡了?”

额上的手冰冰凉,我蹙眉,微微张开眼,朝燕文寒秋摇了摇脑袋

“走,陪我去个地方…”

我被他扶了起来“外面冷,多穿一些...”我点点头,任由他七手八脚的给我套上裘袄...

跟出来的只有周全一人,只挑了一盏宫灯,走在我们前面,似乎手里还拎了个盒子...

外面着实冷得厉害,我缩了缩脖子,靠在燕文寒秋的胸前被他拥着走,夜里整个皇宫都静得很,鞋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在这样的寒夜里显得很突兀...

“带你去一个地方,忍忍,马上就到了...”头上方传来燕文寒秋的声音.

我点点头,往他身边靠得更紧.我不知道他这是去向哪里,似乎很神秘.

兜兜绕绕的走了大半个花园,才在一处宫殿的大门口停了下来,我抬头看“暄和宫”三个大字赫然入眼.顿时,什么酒意睡意也没了,我完全的清醒过来...

暄和宫是什么地方我知道,这是这个皇宫里最神秘的地方,不得靠近也不能询问,是个禁忌之地...

因为,暄和宫是上一任北邑国的国君燕文岱真的宫殿....

我惊诧燕文寒秋究竟为何要带我来到这里,曾经他坚决反对我来这里拜见,我知道里面有隐情,可我也知道燕文寒秋对这个隐情反感的程度,所以我从来不问这里面的因由...

我侧过脸看他,他回视我“之前你不是要来看望前朝长辈吗?今天我带你来看,走吧,进去吧...”

他伸手牵我,步上台阶。

门卫恭敬异常,缓缓推开那扇紧闭的朱红大门,一条通直的路呈现在面前,上面满是积雪,一片白皑皑的,毫无一点破坏的痕迹,看来似乎最近没有什么人走进去过,也不曾走出来...

我被燕文寒秋牵着往前走,穿过一道厅堂,又穿过一个花园,来到一间建筑简单而肃穆的楼落前停下来

周全赶紧上前去通报,得报,我们拾步上前,从打开的门进到里面去...

里面的布置古朴而深沉,都是清一色的紫檀木家具,熏香的味道很浓混杂了中药汤浓重的味道扑面而来.

走到里间的门口周全止步,把我和燕文寒秋身上的裘袄和袄蓬接了过去,端正的立在门外,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慈眉善目,一身素色的棉袍,乌发已经白了一半.

“陛下,是寒秋过来了…”

那女子年岁看起来跟母亲和菊姑年纪相仿,却已是斑白了头发,我忍不住多留意一眼,刚好她也在看我,嘴角扬起淡淡的一抹笑容,声音沉实“还带了个女子过来,想必是皇后吧…”

我不知道怎么称呼,只能回以和善的笑容,微微俯身点头…

“是吗?快都进来吧…”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跟着燕文寒秋随着那中年妇人往里面去,挑开帘子,房间里面一个老者端坐桌前,眉目里都是凌厉和精明,脸色虽不好,却也不乏王者风范,面相端正,一点也看不出和燕文寒秋的相似之处

倒是仔细看起来有些和燕文昃略有相似之处,只不过,燕文昃更文秀一些,而燕文岱真则是粗旷一些…

“儿媳拜见太上皇和太妃娘娘…”我赶紧跪下叩拜

“之前没有及时到二老面前拜见实在是有失德行,请赐儿媳不孝之罪…”

“罢了罢了,起来吧,不必多礼…”老者倒还不算严厉之人

“父皇,今儿初一,朕特意带了皇后过来,给您和太妃庆祝…周全,把东西呈上来…”

得了燕文寒秋的命,周全赶紧把那个盒子呈了上来。

燕文寒秋把盒子揭开从里面拿出一壶酒,盖子一开,我立即闻出那是什么东西

“西乌那边才有的葡萄酿,特意给您带来尝尝…”说完又转身对那妇人交待“太妃,皇兄去西乌国替朕迎亲去了,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太妃温婉的笑了笑“早知道了,不碍事,你能来也好,总有一个能看见的就不落空…”

燕文岱真似乎挺高兴,边喝酒边和燕文寒秋谈了一些国事,我谦恭的坐在他身边

“你来了北邑可还习惯?”燕文岱真转过来问我

我笑笑“儿媳已经嫁过来一年了,自然是都已经习惯了...”

“听说最近宫里闹得事是你解决的?”他又问.

“那是儿媳的本职,亏得皇上的帮助,算是顺利的给解决了...”我答.

燕文岱真听完我的回答笑呵呵的看着我“怎么看都觉得你就和很多年前的一个人很像,不过你不如她那么大的报复和气魄,却多了一份步步为营的算计,不过说来,你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不好惹...”

我被他这么一说直犯糊涂,他在说我和谁像???

太妃也跟着燕文岱真笑起来“陛下这么说来还真有点像...”

我侧过脸看燕文寒秋,他的脸色却没有那么好,想来这个人不是个简单人物,至少在燕文寒秋那里不够简单....

又坐了一小会儿,我们从暄和殿里出了来.

寒夜雪空,我自认为除了傍晚便没有比这更美丽的景象了,漫天的鹅毛大雪纷纷簌簌的落下,天际边泛出明亮的橘黄色,连雪地里都给染了一层浅金...

他的手始终握着我的手,一时也未松开过...

“知道吗?他说,你和我的母亲很像....”我一愣,难道刚刚燕文岱真和太妃口中的女子是燕文寒秋的母亲???

他突然转过身,拥我入怀,一双桃花眼脉脉含情,瞳眸如寒夜天边的星子般,熠熠生辉“可我觉得你们一点也不像,或者说,大部分的地方都不像....”

和盘之托

我完全不懂得燕文寒秋的意思,从不让我靠近暄和宫,到后来不让我拜见太上皇和太妃,到现今的特意带我来拜见他们,以及之后一番莫名其妙的对话,我完全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我只能勉强的赔笑“怎么会,我怎么会跟你的母亲像呢...”

燕文寒秋挑挑眼角看我“说不像,也有那么一点像,可又不全像,不是像他们所说得那样,不是…”他说话的表情像是被谁冤枉委屈了似的,定定看着我重复道“不是的….”

我伸手把他头上的雪花轻轻掸掉“两个人怎么可能那么像,就像你吃饭我也吃饭一样,我们都是吃饭长大的,这点很像,可像的一点意义也没有…

偶尔有一些相似的举动和性子,这也很正常,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不必执着在别人怎么评价她,只要她在你心里是独一无二的就可以了…”

他苦涩的笑笑“呵呵,也许吧,她是我心里的独一无二,可就算她成了天下的独一无二又能如何?到底人已经不在了,都不在了,是一还是二,还有谁会去在乎?”

听他这么说我便猜测燕文寒秋的母亲的死定是充满了惨烈和悲怆的一段传奇故事,而这种惨烈显然已经到了在燕文寒秋的心里留下了一道迈不过去的坎的程度…

“不是有句话叫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吗?人的生死那都是上天注定的,就跟缘分是一个道理,无论如何,只要她的心愿已经如愿以偿,那她就会瞑目安心

毕竟,能达成自己愿望的人并不多,很多人都自始至终都没有圆过她的梦,梦在她活着的时候就已经破碎了…”我黯然

是啊,如同我的母亲一样,还在活着的时候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梦也早已碎了一地,无所找寻…

“我十三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我是被太妃养大的,那个时候她叫舒雯妃,她是燕文昃的生母…”他边走边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我听,我一言不发,紧跟他的步伐,牵着他的手

“母亲生前是父皇宠极一时的妃子,美丽,聪明,懂得怎么讨好父皇,想要让我取代皇后嫡生的太子,成为下一任北邑国的君主…

可想要绊倒皇后的势力谈何容易?父皇即便再有心扶我上位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皇后的势力在朝廷里盘根错节,与文家是当朝两大对立的家族,势力相当庞大.为此母亲着实费了很大一番周折…

那个燕文玉泽就是我的长兄,是北邑国的皇后嫡出的太子,我当时不过是皇三子而已.舒雯妃也是在那时放弃了争夺自己儿子的皇位继承权,所以,这一位相争的只有我和当时的太子…

为此,母亲到处结交权贵,疏通所有能疏通的关系,不断拉拢高官望族,就是因为此,才把当时只有十岁的文苏嫁给了我,那一年我也只有十岁而已…

因为年纪太小,我们只是结成了形式上的婚姻,为的就是让文家的背景和势力成为我身后最有力的支持,以对抗太子.而后不多久,母亲便皇后密谋谋害致死,那一年,我十三岁

后来父皇把我交给舒雯妃教养,等到我十八岁那年,文苏正式成为我的第一个女人,由于得到文家的帮助还有之前母亲费尽心血帮我安排的那些显贵望族的势力,终于借一次事故的当口扳倒了太子和皇后

至此,北邑朝野一片狼藉,争夺过后的战场的情形你可想而知.而后,父皇退位,皇位毫无悬念的传让给了我,而我成了一天太子都没做过的皇帝,那一年我才十九岁…

而对外,南梁北邑又已征战多年,两国的军队都已疲惫不堪,而对于北邑的环境来说更是艰难异常,一方面是国内多年的帮派厮杀争夺,另一方面要应对南梁和西乌的征讨,无论是军队还是人心都已经到达极限了

我登基才不满一年,只有一个丞相和之前的教导我的太傅老师可以辅政,父皇则是躲进了暄和宫,闭门不出.天下的烂摊子他从此收手不管.于此,我才提出跟南梁以和亲修好之策…于是,我把你娶进宫来…”

听了燕文寒秋长长的一段叙述,我还是有些不够清楚,到底他待在南梁的那段时间是为了什么目的???而这样做,不是冒险太大了吗?一国之主潜入敌国?连大将军也在,这太扯了…

他看我一脸的不明意义,扯了抹笑“奇怪我为什么那么□乏术了还居然跑到南梁去吧?”

我朝他点点头

“因为乐子纯跟我一样,他的境遇比我好上那么一丁点,他是非嫡出的太子,这点不算稳定牢靠。不过,他还有更不安全因素,那就是乐扬的儿子太多

皇后虽没有儿子,可有儿子的嫔妃着实不少,只要他一天不登基,他的脑袋后面就没有一天清静,可我觉得就算他登基了也未必就有清静可图….兄弟多了,总是个麻烦事儿…”

我似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一边思量一边开口道:

“你是想说,你和乐子纯之间私下达成协议保证在他位居太子期间两国修好,他给你时间让你内部整顿朝政稳定民心,你也要保他太子位上期间坐的安安稳稳,答应他绝不再修好期间发起战争,一路风平浪静的等到他登基为帝???”

他笑着点头“聪明...”

剩下的话不必再多问,乐子纯至于能相信燕文寒秋的诚意而不敢贸然趁这个时期对北邑发起战争一举歼灭想来也是清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道理,燕文寒秋敢这么做,自然是手里握足了八九分的把握...

而如果是贸然的带兵发动战争,胜了就罢了,若是败了,这个大纰漏他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南梁国的公子众多,一失足绝对是千古恨,他不敢拿这个紧要关头开玩笑,反正做个平安太子也不错,退一步等于进两步又有何不好???

果然都是精于心算的政治野心家,就算是敌国又如何,只要是益于利己的事,敌手也可变同盟...

我抬头看他,不轻不重的问“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他看着我认真道“你是我的皇后为何不能跟你说?”

“不怕我泄密?”我问.

“你不会的...”他利落而断定的答我.一双桃花眼挑的精明,似乎已经看透了全局那么笃定

“你能为了摆脱你的困境走出这一步,这是敢赌敢为;

你没有跟着乐子瑛逃走,这是审时度势;

你对待乐扬和南梁的态度,这是权衡利弊

至于你的为人,冷清薄凉,无论舍不舍得,你都会现实而冷静,走你觉得对的路,干净利落,就算会在内心里翻覆难平也不会动摇你所下的决心,试问这样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孰轻孰重,不懂的利己还是害己呢?

而南梁对于你来说又何尝不是水火滔天的一个坑,跳出来又怎么可能再跳回去?”

好一个燕文寒秋,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心里清楚如明镜,也把我看了个剔透...

我笑看他不语,他又开口“可对于我来说,你舍得任何我都无所谓,只要你舍得的那个不是我就好...”

我们就站在彼此面前,站在飘雪的夜空下,谁都不再说一句话,定定得看着对方,似乎要把彼此看的通透,看清楚前世也看清楚来生,用力的记住彼此,然后在心里刻下一个永恒的记号,一个属于彼此的记号...

为何?只为这世界上竟然还能有一个这么了解彼此的人…

我突然就笑起来,笑得他也是一愣

“燕文寒秋,我觉得我的前半生太过离奇了,无法想象的离奇,任是你再精明厉害也无法猜想得到到底有怎么个离奇法,不过,我打算下半辈子要好好的过,安安稳稳的过...”

他依旧看着我不说话,雪花从他的身上脸上头发上纷纷落下,我看见了一个绝色倾城的翩翩君子,立在雪中,一身的洁白,那场景绝美至极...

我仰头望天,雪花迎面,沁入心脾的冰凉“我就是这么一个人,但凡是我觉得对的我就会去做,什么权不权力的我不想去操心,这些就留给你们男人去烦

我只想做个能安安稳稳能坐着摇椅晒晒太阳,没事的时候练练字看看书的懒女人,就这么简单我就心满意足。

而至于我将来的孩子是不是太子,能不能登上王位,我并不强求.还是那句话,能者多劳,有那份治理国家的才华,皇上又觉得可以胜任,他自己也愿意,那么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如果只是一般的庸碌之智,还是求你给他一个安稳过日子的位置,那高位我们高攀不上,也不去企图

想来这真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的原则了 ,可似乎,还是很难吧…

以前在落芳苑的时候,连吃饭都要靠自己,我在院子里种地求生,与世隔绝,直到嫁到北邑来做皇后,才知道,有些事情,自己想的再好都没用,人算不如天算。所以我现在,什么都不算,能好好过日子最好,我就满足…”

这一刻我似乎得到了解脱似的,罢了,我在南梁的境遇燕文寒秋早已一清二楚,至于他根本不计较我的出身和当时的地位,那是因为这场交易的本身并非利用与被利用,而是做戏和契约

乐子纯以为燕文寒秋不知道我的实情,而燕文寒秋以为乐子纯并不知道他自己已经知道实情,这个复杂的关系,我想到脑浆发稠…

罢了罢了,顺其自然吧,我能改变什么呢?我其实谁也不想改变,我只想让自己平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初一那天晚上的一番彻底和盘托出的谈话把彼此间那些猜疑和隐瞒全部清除干净,燕文寒秋几乎日日夜宿凤宫

这让我颇为烦恼,话说我们都很了解彼此目前的处境,以目前的状况,他还惹不得那个很有价值量的文贵妃

初五很快就到了,燕文昃如期把西乌的公主接应到北邑的都城邑茳,宫门大开,迎接这位和亲公主。

我身着盛装凤冠和燕文寒秋一同等待西乌公主进殿,不多时,一个一身大红的女子随着燕文昃走上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