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吗?”我蹙眉问他.

李德胜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哭丧着脸说“公主不要动怒,现在不是进去的时候,小的怕...”

原来,连李德胜似乎也知道里面的情形了,我已觉得自己早已从头凉到脚,真像是给人从头往下倒了盆万年冰涧里的寒冰水,心下里说不清楚什么感觉

憎恨?恼怒,失望或者委屈?我几乎难以分辨出这么五味杂陈的感觉究竟各占了几分,一颗心往下沉,沉的不见了踪影,冷得如落冰窟...

我和李德胜面对面,相持半晌

“让小的进去吧,如果皇上怪罪下来,也有小的顶着,小的去...”说完李德胜起了身就准备往屋子里面去.

“让开...”我声音并无起伏,冷冷回荡在廊子里,即跟这寒夜一样,半点温度也无

李德胜转过头看我“公主...”

“你让开...”我擦过他的身子,进了一步,伸手,推门而入...

室内灯火昏暗,弥漫着一种(情)欲纠缠的味道,对门而设的席塌上一对人,衣衫凌乱,姿势暧昧,那是两个我再熟悉不过的人.

我立在门口面无表情,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不可抑制的微微发抖,袖子下的手愈发收紧.

我企图用深呼吸来抑制我胸腔里不断稀薄的空气,眼睛直直盯着前方的人,刺痛在心房之中肆虐

打击?我想我现下的心情不能用打击两个字形容,既不是五雷轰顶,也不是晴天霹雳,是闷痛,一种不能言语,不能形容的疼痛感遍袭全身,疼至四体百骸,如同游走再血管里的无数跟银针,穿过心脏,穿过血液,疼极,却苦不能说..

我从不是一个没有准备的人,不管如何,好与坏我都会考量得周到,如果我连最坏的打算都已经作了,还有什么意外是我所不能承受的?

我的确什么都能承受,就算我看到榻上正在缠绵的两个人是燕文寒秋和珍珠也是一样

我的确是个能忍能吞的人,不管内心是多么的波澜起伏,水火滔天却始终是撩水不掀涟漪的表情,只是心里的一个角落里被重创后疼的难过,酸楚而刺灼,而我已经把这些感情藏得很深了,深到一个谁也没有办法解读的角落去,任他们在内心肆虐成灾...

也许是听见了我和李德胜的对话,也许是感觉到了周围氛围的改变,塌上的两人皆含糊的扭过头朝我这边看过来,燕文寒秋一双桃花眼蒙胧魅惑,看见来人是我,先是身子一定,遂又低头看了看身下的人,嚯的,翻身坐了起来.

珍珠却没有被捉奸在床的恐惧和羞涩,仿佛预见到了似的,杏眼半含,面颊红晕,看了我一眼又把眼光别向别处,默不作声...

“珍珠,怎么是你?”燕文寒秋的酒已醒了一半,一身龙袍凌乱,敞开的处□着结实的胸膛和白晰的皮肤,气息急得很...

“说话...”燕文寒秋气急败坏,怒吼着伸手去拎珍珠的衣领子,因为珍珠已是衣怀半敞,身体曲线若隐若现,被他这么一拎,敞口更是大开,竟褪到肩膀处露出大半的胸口...

“皇上,珍珠愿意服侍您,珍珠愿意...”珍珠不惧,反而是啜泣着上前搂住了燕文寒秋的腰...

“滚开...”燕文寒秋一脚竟把珍珠从榻上踢了下来,珍珠匍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口中不断的念叨“皇上...”

我无语,头际的疼痛感明显,老毛病又犯了...

我看了看盛怒中的燕文寒秋,又看了看珍珠,一口气呼吸得并不顺畅,如此,我还是上前几步伸手扶她,轻语道“这事情可商量,非要闹成这般?任性也要有个限度...”

珍珠明显身子一闪,执拗的不肯起来,见状我只好放手“珍珠的事情皇上尽快安排吧,免得这事传出去了,谁都面子上不好看...既然皇上酒醒了,那就皇上自己处理吧,本宫先回去了...”

燕文寒秋抬头看我,似乎想叫住我,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眼中的凄然神色是我不愿见的,心又缩紧般的疼痛,我断然地回了头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身后是燕文寒秋怒吼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周全,周全人呢?”

此时的我觉得心沉的厉害,仿佛连身体都不能负荷住它的重量,一步重似一步,灌了铅一般

屋外的空气又冷又刺,吸进鼻子里却被酸的眼眶里泛出了涩感,而胸腔里的疼痛感压得我难以呼吸,我直直的往外走,像是有人在后面追赶…

“公主,小心身子…”李德胜在后面小跑着跟

也许没经历过的人始终不能理解这种情绪,比洪水还要迅猛,比沼泽还要难以摆脱,深深的,牢牢的被悲伤感纠缠住,动弹不得…

一个是珍珠,一个是燕文寒秋,我心里的两个敏感的点终于还是碰在了一起,让我平静是如何也不能够…

我以为我当真是什么都能吞什么都能忍的人,可终究我还是做不到。

也许这就是皇宫里面的女人命运早已被注定般从开始到结束都是如此的可悲吧,皇帝从来都不是任何一个人的,他的身体不是,灵魂也不是,无论谁,能得到的也只能是他的几分之一而已…

如果只是几分之一而已,那我还难过什么,我还气什么 ,这些不是我早就应该懂得的吗?

我脚步极快,刚走到拐弯处,周全迎头赶了过来,见我带着李德胜往外走,他一脸纳罕“皇后怎么这么快就走了?皇上一直找您呢...”他身后还有江太医跟着,似乎是去给谁看病.

我撩眼,开口问他“周全,你让谁去找本宫的?”

“珍珠啊,小的出去的当口上,看见珍珠正从淑妃的宫里才出来,小的急着给皇上请江太医过来,就顺便让珍珠去通知李德胜把您给请来的,没想到您这么快就要走了,皇上一直唤着您的,小的劝不住,不然也不会这么晚还劳驾您过来一趟....”

果然,我越是不想的事越是不偏不正的就那么恰好的发生了…终究还是珍珠先下了手,我晚了一步竟是迟了三春...

“江太医不用进去了,皇上已经睡下了,周全进去侍候就行了,江太医跟本宫去青园吧...”

见状,两个人都是一愣,周全首先答了话“那好,既然皇后这么说了,那就劳烦江太医跟着皇后娘娘去一趟青园吧...”

江太医应是....

周全转身准备走,我想了想担心的喊住他“周全,皇上酒还没醒,有什么事,你到凤宫来,现下让李德胜先跟着你去...”

周全被我的话说的迷糊了,忙道“别的,让李德胜跟着皇后回去,这路滑,皇后身子可重要呢,出了差池可不好...”

我想了想,点头“也好,记得,有事到凤宫来找本宫...”

他朝我笑了笑,俯身行礼“皇后慢走...”

我和李德胜江太医转身出了御清殿,此时天已全黑,冷风阵阵,刺骨寒冷.我的心空荡荡的,冰凉凉的...

女人之间的战争也许并不为别的,没有男人之间的利益,江山的争夺,也不会是野心和欲望的驱使,却单单是因为一个再最简单不过的原因而反目成仇.

男人...

而男人却是最知道美人易得江山难取的道理,懂得取舍,懂得收放,现在想来又是多么的可笑的一厢情愿....

无论多么清高而聪明的女子身后那一摊子烂账说来说去还都是为了一个男人,值得的或者不值得的…

姿态可以放低,聪明可以不用,眼巴巴等着他回头望一眼就满心乐开了怀,什么不平都能忍什么委屈都能吞...

我不是珍珠,可我从珍珠的身子也似乎看到从她身上折射出来的某一些女人都会显现出来的特质,那么我自己呢?我是不是也在感叹别的同时也不曾察觉自己身上与她们相同的气质?

而我不愿把珍珠的所作所为看成一种背叛,太过讽刺了

我宁愿看成是她对自己爱情的一种追求,伤心总是在所难免,因为我对她毕竟是付出了姐妹之情的,到头来的结局竟是如此的尴尬

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做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难堪吗?难道一定要以这种方式去舍弃我来争取她自己的幸福吗?

我不愿再多想,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的,我慢了这一拍,迟的却不止是一步…

而终究,相濡以沫的亲情还是抵不过疾风骤雨般的男女情爱…

头疼,钝浊的疼,揪心的疼…

“公主小心…”我还没反应过来,脚下一深,我身形一个趔趄,往后晃去,李德胜来不及扶我,我挣着往前又晃了晃,脚下一滑,整个人坐在地上…

只觉察到剧烈的震动和一片冰凉,然后知觉又恢复如常…

李德胜和江太医都受惊不小,赶忙七手八脚的把我扶了起来

“公主,怎么样,有没有摔倒哪里?”李德胜焦急地盯着我看,我的手扶上肚子,朝他苦笑了笑“没事,不用怕…”

我始终没有感觉到腹痛,连江太医也是摸了一把汗千叮咛万嘱咐我行动时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皇后,孕期的前三个月是最为不稳定的时期,稍有不慎就会酿成恶果,这次不小心跌到好在没有伤害到胎儿,微臣给您开一幅安神压惊的药方,您喝了之后就好生的睡一觉,醒来就会好很多的…”

我喝过药后一直躺在床上睡也睡不着,闭着眼睛挨了许久

“公主,珍珠去淑妃的宫里送东西这都去多久了,怎么还不回来,要不要让李德胜他们去看看啊?”

“不用了,你去休息吧...”我隔着纱帐回她..

如意走过来拨了拨案上的灯芯,纳罕的朝我望过来“公主怎么了?你平时不是最宠那妮子了,今儿怎么找也不找了?”

我没答话,李德胜自然是清清楚楚这里面的种种,七哄八骗的把如意给哄了出去.

夜里我依旧丝毫没有睡意,辗转反复,备受煎熬.我竟不知道我缘何如此伤神费心,是燕文寒秋的宠幸他人?还是珍珠的置我于不管不顾?

既然我能把身为皇宫里的女人的职责和姿态思考得那么清楚,那么我为何还要如此伤心?

为何我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全然没有心如刀绞的剧烈疼痛,却像是给扼住了喉咙缓慢的不断的挤压出胸腔里所有的空气般疼得钝浊不堪...

眼睛始终干涩,我流不出一滴眼泪,悲伤肆虐却无所发泄…

想着想着我竟发现自己的下腹部有些隐约的疼痛感传来,起初我并没有在意,因为我是知道怀孕的初期会有轻微腹部疼痛的症状,一部分的孕妇都会有这种反应,这和不同的人的体质和情绪有关.

可慢慢的我发现疼痛愈发的剧烈了,而且间奏也越来越频繁,疼痛感症状更明显,似乎下身还有东西流出来。我才发现不对头,赶紧叫李德胜去请江太医过来.

江太医闻讯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我下腹部的疼痛继续,而且加剧了.

“皇后感觉如何?”

“疼,从一个时辰前开始的微微疼痛,到现在已经疼的严重了,而且下面有淡红色的液体流出来了,好像是血水...”

江太医又把了把脉回我道“皇后,可能是动了胎气了,这种状况可能是先兆滑胎的症状...”

我自然是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于是点点头疲惫的说“劳您费心了...”

“皇后客气了,老夫先给皇后您针灸,然后开一些方子先止血固胎,您别忧虑,情况还不算太糟糕...”

我朝他扯了抹笑,阖了眼,让他给我医治...

果然,自作孽不可活,稳不住自己的情绪连孩子都给牵连到,为了谁?到底值不值得?

针灸我从来没有做过,只在电视上看见过,江太医把灸针从药箱子里一一拿出,刘成把烛台端了过来。他把灸针在上面燎了撩,然后再小瓶子里沾了点什么东西,在我身上的一些穴位的部分就刺了下去.

非常轻微的疼痛,更多的是麻和涨的感觉,我腹部的疼痛已经让我的额头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而那一碗汤药喝下去之后便是迷迷糊糊的感觉,仿佛天在旋地也转似的,我最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天亮了,燕文寒秋坐在我的床边,脸色很不好,下巴上新生出的胡茬若隐若现,尤是眉间那一抹愁色,深深的积在那里,似乎积了千年万年之远...

见我睁了眼,他脸色好了很多,把身子探了过来“感觉怎么样了?”

我盯着他看,动也不动,没有说话…

“箐箐,我…”他欲言又止,左右为难

我勉强开口说话“既然事到如今,你就收了她吧,成全总比丑闻好得多…”

“我不会纳她的,我昨天明明是让周全去找你过来,怎么知道一转身她回来了,我喝了很多酒,何况她身上竟然和你一样用了茉莉香,若你不来,我还一直以为她就是你…”

我只盯着他的脸看,他说的声音渐小,最后不甘不愿的道“我犯不着跟着一个宫女做这种事去伤害你,你是知道的。如果喜欢她我也会跟你正大光明的要,一个下人,值得我去偷吗?….”

我还是不说话,心里那抹浓重的疼痛感又浮现,我自行平复自己的心情,收回眼光,躺躺好,顺便把眼睛闭上

“箐箐,我如果喜欢珍珠让我天打雷劈了可好?你别气了,昨天那种状况下我罚周全还来不及,谁知道你回去的路上竟出了差池,孩子差点就保不住了,若是孩子保不住,周全,李德胜 还有那个该死的珍珠,一个也别想看到第二天的太阳.都得给我的孩子偿命…”他发狠道

“什么?罚了周全?你把他怎么了? ”我睁了眼问

“死不了,挨了板子而已…”燕文寒秋怨念的道

“昨天让他派人去找李德胜去请你过来,他竟然半路把这事交给珍珠,才有后来那么一系列的事端发生,不罚他罚谁…”

我瞥了他一眼,不轻不重的念“主子犯了不是就得做奴才的担,皇上做错了的得由妃子担,试问什么时候才能由皇上自己担些责任?”

燕文寒秋看着我不知说什么才好,愧色难掩

“不想被别人伤害,也不想自己变得可怜兮兮,如果这皇宫里面的一切都只是流于表面那还计较那么多做何?到了如今我变成如此又该去怪罪谁?

人总要给自己承担后果,好还是坏,能选择的也只能是皇上自己一个人而已,即然这样,就请不要在问我,也不要再跟我摆那些道理到底,论道理我知道的也不比皇上您知道的少…”

“箐箐,其实…”

我很疲倦,打断了他的话“其实,我比起别人并没有什么不同,无需征服也不必好奇,也是个会受伤会难过的一个普通人而已,就像如此,我现在的状况,我真觉得不值得 …”

他沉默,安静了好一会

半晌才吐了句话说来“想要你的心太过难得,我是生怕闪失,不管是之前的为试探而疏远还是后来的为了坦诚相待而表白,于你,似乎没有太大差别

我并非只是想征服你的冷清薄凉,我是只想认认真真的爱一个我想要爱的人而已…

我要的是你,而对于珍珠,我并无半点男女情爱…”

我撩眼看他,本已有些心软,可每每那不堪一幕萦绕在我眼前的时候,那种从心底泛上来的厌恶感就会把我瞬间淹没,果然,真正的爱情从来都不是舍得的,也不可能是宽容的,那只能说,不爱,或者不够爱…

想到这里我突然一怔,那我对燕文寒秋的感情又是如何?难道是爱?

伤口是种取舍

这次动了胎气很严重,我足足在床上休养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功夫

珍珠也已经被封为珍嫔快一个月了,这便是那次丑闻之后燕文寒秋对我的妥协,我答应原谅他,他也答应我册封珍珠为嫔…

此后,宫里大大小小的宴会和闲事我一律不予参合,因此珍嫔的册封仪式我并没有到场,光想想也够郁闷,而我不想再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这一册封便什么纸也包不住火了,满屋子的人全都知道了,先是如意当场就破口大骂,吵得我心烦,李德胜和刘成缄默不语,对于青园离得人来说似乎珍珠是一个禁忌话题,大家都怕提起珍珠就牵连到我

我倒也看得开觉得无所谓了,能往前走一步总比卡在原处隐隐做疼好的多,我静下心来看我的书,安我的胎,生活里没有了谁都是一样还是要继续下去的,盛筵也没有不散的道理,尽欢过后大家各奔前程。

我跟珍珠的情谊也只能到此为止,尽了我最大的能力,送她一程,剩下的路,各走各自的,彼此不再相干…

这样也好,如此选择对得起她也对得起我自己,更对得起一起生活的那段美好的岁月,两不相欠,南辕北辙各一方…

这也让我懂得了一个道理,爱也要有个尺度,无论是友爱还是情爱,陷得越深,往往就伤的越重

而燕文寒秋的话我相信,可就算那只是一场尴尬的错误,这并不能让我打开心结,更让我永世难以忘记推开门时的那个刻骨铭心的场面,无论我知道真相与否,我永远没有办法释怀…

时过境迁,只剩下淡淡的愁绪,伤疤一样丑陋的记忆,还有一颗愈发坚硬的心脏,一张再难起风波的脸和一种重新审视自己和周遭的心态…

而珍珠对于我来说则是一根梗在心头的木刺,想起一次痛一次,痛一次就再坚定一次

不能对她下手是我还有往日的情谊在心,此外,还有一个方面必须得顾及,那就是我的身份和我身边那些窥视的眼睛,决不能因小失大

又到初春,我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着太阳,就突然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

那时我才穿越到南梁不多久,种地,顶着太阳种地,然后连夜出宫给母亲抓药,路遇乐子纯和燕文寒秋的那个晚上,我怀里的药包,我破开流血的额头

第一次见到子瑛那温婉而又渗透力的笑容,第一次牵过他的手的悸动,第一次他吻上我额头的痛心…

荏苒岁月,几度春秋,再回想起来的时候那种心态已然不是当时那么青涩

望过门口,当年那个一身艳红的十八岁女子盖头迎面,被一个俊美无俦的红衣新郎官牵手走过这里,路过那里,处处都是当时的影子…

一个安静,一个冷清,一对握紧的双手,代表携子手,与之偕老…

也许吧,人终究是善于忘记而又善于牢记的这么一种矛盾的生物,我一边觉得自己已经能够坦然面对曾经那些支离破碎的爱情,就像我能够坦然对待珍珠的叛离一样

我不但能微笑面对这一切,我还能成他人之美

如果说那是难能可贵的胸襟不如说我也是审时度势的为己着想,我承认,我自私,我没法把对燕文寒秋日积月累的爱化成勇敢,一种可以不计后果不怕艰难的付出

我终究还是为着自己着想,夹杂着对着珍珠的失望和责怪,满满实实的占据着我的大脑和心房…

可我又善记,记着子瑛的美好,珍珠的美好,我觉得自己会一直记得那些美好,比爱更能海枯石烂比情更能刻骨铭心,因为他们早在那些最美好的瞬间嘎然而止了,留下了最绝美的姿态,我只记得那些极致的美,偶尔温暖,偶尔庆幸…

至于我对燕文寒秋,仿若是模模糊糊中渐慢深切的感情就好似扎进土里的根苗,看不见摸不着,如果翻开土来看才知道盘根错节,藕断丝连是怎么一般的纠结

就如同我额头上的疤痕,不管曾经多么的怵目惊心,多么的疼痛难忍终究会有愈合的那一天,每个人都是带着伤口流浪,一个人走,或者遇见同样带着伤口流浪的人,然后伤口对着伤口,不必多说便能明了,多好?

在我额头上的伤疤几欲难见的时候,我开始懂得,我懂得了子瑛的离开,懂得了珍珠的选择,懂得了宁嫔的冒险,懂得文贵妃的骄横,也懂得了,很多事情是不能逃避不能选择的,懂得了每个人都是带着伤口,伤口没有不同,不同的只是人的选择,我们学会选择各自的路,然后终究殊途同归…

珍珠走了之后,身边的丫头就只剩如意一个,李德胜曾给我在南梁里带来的丫头里挑了一个模样不错,人很老实本分,我不讨厌可也不算喜欢,要了那个丫头过来跟着如意在身边侍候,她名唤小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