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意娟没有再说话。低着头从罗汉床上下来,看见赵素宁一脸愤怒地站在自己面前,双膝一软,就跪在赵素宁面前,抱着她的腿嚎哭道:“表姐。你要给我做主啊!——你若是不能给我做主,我只有回去找我三姐了!”

赵素宁一惊,忍不住道:“你让我给你做什么主?你……你自己不知检点……”但是想起来上官铭说他自己喝醉了,又有些惊疑不定。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赵素宁看向罗汉床上的上官铭问道。

上官铭窒了窒,从罗汉床上慢慢溜下来,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是你的丫鬟请我过来的。我还疑惑来着。这里明明是偏院……”

赵素宁一愣,“我的丫鬟?我的丫鬟去请你的时候,人都说你已经到内院来了。——到底是哪个丫鬟请你的?”

上官铭更是惊讶,“不是你的丫鬟?——可是我看着好像有些眼熟。”

齐意娟的大丫鬟吓得全身哆嗦,牙齿上下打起架来。

上官铭不经意地一回头,看见跪在赵素宁脚边的一个丫鬟。忙指着她道:“不就是她!”

赵素宁低头看了看,冷笑一声,对齐意娟道:“表妹,你做得好戏啊!——居然让你的丫鬟去把上官七少请过来,让你有机会……做出这种无耻的事!我们倒是去问问你三姐,看看她会站在哪一边!”

齐意娟一惊,忍不住怨毒地瞪了自己的丫鬟一眼。——千算万算,她怎么就把这个活生生的“人证”给忘了!

赵素宁见齐意娟不说话,沉声道:“你赶紧起来,我带上官七少出去,你过会儿等这里没人了再走。——就不用回去席上了,你这尊大佛,我们家招待不起。你还是回东阳城去吧。”

齐意娟大急,还要拉着赵素宁说话,赵素宁却已经硬起心肠,将齐意娟的手掰开,拉着上官铭迅速离开这个院子。

上官铭苦着脸一个劲儿地跟赵素宁道歉,“素宁,我真的不知道……你相信我……”

赵素宁轻叹一声,挽着上官铭的胳膊,道:“铭,我知道不是你的错。都是我表妹不好,你放心,这件事,就算是说到督军夫人那里,也是我们占理。”

上官铭听见赵素宁不怪她,才感激地道:“宁,你真好。若是意欣,现在肯定跟我闹得不可开交……”

赵素宁闻言并不懊恼,只是温和地笑了笑,道:“督军夫人是个烈性子,跟你的性子其实合不来。”

上官铭连连点头,笑着跟赵素宁一起来到花厅敬酒。

……

齐意娟见这样大好的机会被自己的丫鬟破坏,怒不可遏,也扇了她一个耳光,气冲冲地道:“去,找五少爷过来,说我们现在就回家!”

齐意娟的丫鬟连忙起身,去给齐意诚传话。

齐意诚听说齐意娟执意要走,只好匆匆告辞,跟着来到赵家庄大门外面。

从京城来的特使听说齐家的两个人现在就要走,心里一动,对赵老太爷道:“不如我跟他们先进城去?等过几天,老太爷去上官家赴宴的时候,我在城里恭候大驾。”

赵老太爷笑道:“进城要有帖子的。你等会儿,我给你拿张担保的帖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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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自寻死路

那特使听了高兴,拱手道:“老太爷的好意,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们也不多说什么了,等我们回京面圣之后,向圣上禀明一切,圣上自会对老太爷嘉奖的。”

赵老太爷笑眯眯地道:“好说!好说!”施施然回去打了个圈,就派人过来道歉,“对不住特使。我们庄子上只有一张进城的帖子,今儿居然已经有人拿着进城了。这会子再去领一张也来不及,恐误了特使的差使。不过今天要回城的是督军夫人的嫡亲妹妹,特使跟着她的车进城,一定没有问题的。”

特使一听,就知道赵老太爷又耍滑头了,心里暗骂两声,可是确实想去试一试。——哪怕督军夫人的嫡亲妹子不管用,孔方兄难道也不管用吗?还是试一次吧。横竖这一次不成,下一次等赵老太爷进城的时候,看他还能如何推脱!

“既这样,那我就跟着督军夫人的妹子进城吧。——不如让老太爷帮我传个话,就说我是赵家派去城里有差事的?”那特使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赵老太爷听了回报,沉吟半晌道:“这倒也行。”就叫了赵老太太身边的婆子,命她道:“去跟齐四小姐说一声,就说,我们赵家有下人进城,让她帮着捎带一程。——别的就不多说了。”

那婆子应了,赶着去大门外头跟齐意娟和齐意诚说话。

齐意娟没精打采地歪在车里,心里很不高兴,可是也不敢得罪外祖家,就板着脸道:“行,让他跟着吧。”不过是个下人,齐意娟也没放在心上。

齐意诚觉得有些不妥,可是掀开车帘,看见外面的那个下人一脸恭顺儒雅的样子,又把话头忍住了,只是问齐意娟。今天在内院到底怎么啦?怎么不吃完饭再走?

齐意娟忍不住哭了起来。抽抽噎噎地对齐意诚道:“姐姐被人欺负了……回去要让祖母做主……”说着,就将在内院客院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通。

齐意诚听得满头冒汗,结结巴巴地问道:“那……那……你有没有真的……真不被占便宜?”

齐意娟怒道:“这跟被真的占了便宜有什么差别?!”说着,便气鼓鼓转过头,看向车窗外面。

两个人在车里再不说话。一路沉默来到东阳城门口。

东阳城的城门查的很严。

进城和出城的城门都是分开了的,免得搅在一起分不清。

齐意娟和齐意诚坐在车里,等着赶车的下人将自己和齐意诚的帖子递出去,包括齐家的车夫。都有一张户籍副本和齐家的担保书,确认这是齐家的下人。

可是轮到赵老太爷托付的那个赵家下人,齐家就拿不出担保书。

那守门的顾家军翻了脸,不许赵家下人进去。

那人忙上前求情,道:“小的是赵老太爷的心腹,今儿是送齐四小姐进城的。等齐四小姐回了家,小的自然就出城。——还请军爷行个方便。”说着。就将一张银票偷偷塞到那守军手里。

谁知那守军油盐不进,两眼一翻,道:“你这是做什么?鬼鬼祟祟的,想是有问题?——来来来,弟兄们,过来给我看着那个人!”

那人一听糟了,忙对车里的齐意娟叫道:“齐四小姐,小的是老太爷吩咐跟着四小姐的进城的,现在守军要抓小的。还望四小姐美言几句!”

齐意娟听得心烦,但是又不敢得罪外祖家里,就大声道:“不让进就不让进!——干吗要抓人啊!我去问问我三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把我们齐家放在眼里?!”

那守军听见齐意娟把齐意欣祭了出来,只好嘟嘟囔囔地道:“好吧好吧,看在齐四小姐的面子上,放人!”就将那人扔在城外,只放齐家的人进城。

那人不敢多留,只好赶紧回了赵家庄。对赵老太爷道:“老太爷。还是过两天跟着老太爷一起进城吧。那守军油盐不进,没有担保书。根本进不了城。”

赵老太爷呵呵一笑,“也行。——特使就早些歇息,过两天跟老夫一起进城吧。”

齐意娟回到齐家,很是不忿,找到齐老太太,把今天在赵家庄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齐老太太又惊又怒,上下打量齐意娟:“你没被占了便宜吧?”

齐意娟大哭,“难道真的要被占了便宜祖母才给娟儿出头吗?反正被上官哥哥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不该看的地方也看了,孙女还能嫁给谁去?!”

齐老太太脸上阴晴不定,琢磨半晌,道:“你别跟别人说这件事。你好好等着,我去找你三姐说话。”说着,就要人去找齐二老爷过来,道:“你给我备车,我要去见意欣。”

齐二老爷这几天忙道脚不沾地,忙问道:“娘有什么事?让儿子去办就行。”

齐老太太瞪了眼道:“我只是要跟意欣说说话,怎么也不行吗?要不你让意欣回来,让我跟她说话!”

齐二老爷明知齐意欣现在也是大忙人,哪有时间回娘家?就道:“娘,您到底有什么事?”

齐老太太也不说,就咬定好久没有见过齐意欣了,想见见她,还有她的两个儿子。

齐老太太是正经祖母,祖母要见出嫁的孙女,和重外孙,也是正理。

齐二老爷就叫了齐二太太过来,道:“娘要去看意欣和两个孩子,你陪着一起过去吧。”

齐二太太应了,坐车跟齐老太太一起去顾家。

齐意欣刚吃了午饭,正抱着两个孩子,跟他们咿咿呀呀的说话。

听说齐老太太来了,齐意欣有些意外,带着两个孩子就来到正屋,对齐老太太行礼道:“祖母。”又给齐二太太见礼。

齐二太太不好意思地道:“娘一直说要来看你……”

齐意欣点点头,拍了拍齐二太太的手,就问齐老太太道:“祖母记挂孙女,真是孙女的荣幸。”就命人给齐老太太和齐二太太上茶上点心。

齐老太太心里有事,喝了一口茶,就直言了当地道:“意欣,我有事要跟你说。”示意齐意欣将屋里伺候的人屏退。

齐意欣摆摆手。屋里的下人陆续退去。只有蒙顶守在她旁边。

齐老太太也知道蒙顶是齐意欣的心腹。齐意欣诸事都不瞒她。也不避讳,道:“你四妹今日去赵家会亲宴,被上官七少看了身子,没法再嫁给别人了……”

齐意欣一听,手里的茶碗就掉到地上,茶水四溅。将她的军装都浸湿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说了齐家不许有人去赵家会亲宴,她如何去得?谁让她去的?!”齐意欣很是恼怒。什么时候了,还尽给她添乱!

齐老太太一窒,嗫嚅半天。道:“……是我。你想想,赵家是她的外祖家,不去怎么使得?且赵家跟京里的圣上关系匪浅,若是得罪了,以后……”

齐意欣板了脸,冷笑道:“祖母,赵家成了意娟的外家。那裴家又是什么?京城里的伪帝,我们从来就不认的。祖母今天居然公然拆我的台。——既如此,就别怪意欣无情了,来人!给我送齐老太太去京城,去面圣,不许回到江东!”

几个下人在外面应了一声,就要进来托人。

齐老太太大惊,紧紧握住自己的拐杖,对齐意欣道:“你怎么这么狠心?把我送到京城。你这是让我去送死啊!——谁不知道,我是你的祖母?我去了京城,岂不是成了他们的人质?!”

齐意欣长长地吐几口气,才平息自己愤怒的心情,道:“祖母知道就好。所以别逼我做不想做的事。”说着,齐意欣又转头看向齐二太太道:“祖母在家,看来还是有些不妥。既如此,就把祖母留在顾家,由我们顾家人看着吧。还请二婶回去。好好管教意娟。别让她再四处乱跑。现在到处都是兵荒马乱,她一个姑娘家到处乱跑。也不像个样子。”

齐二太太不敢违拗,忙应了,一个人回去跟齐二老爷和齐意正说了此事。

齐二老爷虽然面有不忍之色,但还是点头道:“也好,顾家比我们家安全,就让娘在那里多住几日,等这里的局势平定下来,我们再去接娘回来。”

齐二太太连连点头。

齐意正便道:“意娟的事,我让青云看着她吧。青云是大嫂,自古长嫂如母,她管教意娟,是名正言顺的。”

齐二老爷和齐二太太当然没有不同意的。

裴青云这边还没有得到信,齐意娟已经知道齐老太太被扣在顾家,而大哥又要大嫂严加管教自己,心里一时激愤,将自己的私房装了个小包袱,在自己大丫鬟的掩护下,悄悄拿着齐老太太暗地里给她的对牌出了二门,说是去顾家给齐老太太送东西,就离开齐家,一去不复返了。

齐意娟满心气愤,想出城去外祖家不回来了。谁知走到半路就走不动了,就去雇车。在雇车行里露了财,被人谋了财,拖到烟花之地,卖做暗娼。

齐意娟开始死也不肯接客,跟人说自己是督军夫人的嫡亲妹妹,威胁他们放人。结果这些人知道后,吓得不行,将她直接毒哑,免得让人知道真相,将他们一锅端了。

齐意娟本来也不是多刚烈的人,被打了几次后,又不能说话,也无法写字,也就认命了。

从此东阳城的暗娼里就多了一个娟姑娘。

齐意娟在齐家做得好戏。裴青云一直以为齐意娟不高兴,躲在房里不出来。直到晚上,裴青云觉得她饿了一天了,也该出来吃饭了,才带着人来到齐意娟的内室。

结果看见躲在床上的是齐意娟的大丫鬟。

裴青云怒不可遏,立时命人将这个大丫鬟拖下去打死,然后命人查四小姐到底去哪里了,是怎么出去的。

最后二门上的婆子浑身哆嗦着交上来齐老太太的对牌,说四小姐是拿着齐老太太的对牌出去的,说是要去顾家给齐老太太送东西。

裴青云连忙通知了齐二老爷和齐意正,又跟他们一起去顾家,抱着万中无一的希望,看看齐意娟是不是真的去了顾家。

齐意欣刚吃完晚饭,听说齐家又来人了,颇有些头疼地道:“又出了什么事?”

等看着齐二老爷、齐意正和裴青云一起,齐意欣才知道出了大事,忙迎上去问道:“这一次是谁倒霉了?”

齐意正沉声道:“意娟有没有来过你这里?”

齐意欣一愣,道:“你让我去查一查。”就派人去大门的门子那里问清楚,今天齐四小姐有没有过来过。

顾家的门子忙指天发誓,说没有见到齐四小姐。而且顾家周围的明卫暗卫很多,齐意欣派人一一查问,弄清楚门子没有撒谎,才也有些慌神,对齐家人道:“确实没有来过。”

“她能去哪儿呢?”裴青云问道。

齐意欣定了定神,道:“可以去出城那里查一查记录,看看她有没有出城。如果没有,就还是在城里,我们要不要大搜?”

齐意正忙制止道:“万万不可!”

齐意欣心里一沉。她知道,如果他们大搜的话,齐家走失一个小姐的消息就瞒不住了。既然齐意娟倒现在都没有露面,如果没有出城,那就一定是被拐子拐了去。

一个大家小姐在拐子手里能有什么下场,不用他们细想就知道。

“她不要脸,我们齐家还要脸。——今天这件事,如果她真的遭遇不测,也是她咎由自取!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偏要来。我们挡得了她一时,挡不了她一世。我是她大哥,我今天就这里把话说清楚,齐家四小姐齐意娟得了急病过世,恐怕瘟病过人,已经烧了尸体。咱们过两天,就悄悄给她把丧事办了。以后齐家,再无四小姐这个人。”齐意正铁青着脸道。

今日齐意娟在赵家庄做的事,已经让齐意正很是抬不起头,都不知道过两天上官家会亲宴的时候,他要如何见上官铭的面。

现在更好,齐意娟直接把自己玩死了。——也怪不了别人放弃她。

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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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风云再起 (粉红60+)

齐家四小姐的命运,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期,只如一滴水珠融入大海一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唯一记挂她的,大概只有她的同胞弟弟齐意诚。

不过齐意诚也知道,自己没法怪别人。他跟这个姐姐接触最多,对这个姐姐心里的执念也一清二楚。——现在这个结果,也算是求仁得仁吧。能怪谁呢?

齐意欣这边,虽然不能大张旗鼓的寻找,但还是求了安郡王,请他派他手下的缇骑出去暗暗查访。

安郡王表露身份之后,康有才等人欣喜若狂,从新朝各地赶回来,重归安郡王麾下,力图要重建缇骑。

齐意欣对此不发表意见,一切听凭安郡王自己做决定。

安郡王有范氏公主府的实力支持,无论他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安郡王和这些以前的属下见了面,叙过别情,就在帮齐意欣分析江北和江南的情形,将大部分缇骑派往京城,去寻找顾远东。

现在留在东阳城的,也没有几个人。

齐意欣既然求过来,安郡王还是应了她,派了几个口风严密的手下去搜寻。

东阳城如今管制正严,那些鱼龙混杂的地方都比平时谨慎许多,不是熟客不做生意,所以就算是缇骑,一时也一筹莫展,找不到齐意娟的下落。

齐意欣知道这个结果,也没有法子,想了好久,最后还是去了齐老太太在顾家住的院子。

齐老太太知道自己是被软禁在顾家,十分不虞,每天都吃斋念佛,不跟任何人说话。

齐家把服侍齐老太太的两个婆子和丫鬟送了过来,想让齐老太太过得舒服些。

齐意欣来到齐老太太念佛的小佛堂,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齐老太太念了一段地藏经,闭着眼睛道:“我要念经,闲杂人等还是出去。免得冲撞了菩萨。”

齐意欣站起来,走到佛像面前,双手合什,默默祝祷两句。才道:“祖母,您想不想知道,意娟现在怎样了?”

齐老太太闭着眼道:“你说不用我管她的事的。你说过她的事,由你全劝负责,你跟我说有什么用?”

齐意欣嘴角勾了勾,眼底却一点笑意都没有,转头看向齐老太太。淡淡地道:“祖母真是撇得干净。不知道齐家出二门的对牌,算不算是祖母的责任?”

齐老太太念经的声音有一刹那的停顿。

听着齐老太太若无其事的继续念经,齐意欣摇摇头,道:“祖母对意娟太放纵了。她从小就没有学好,后来又没有了娘,祖母就算想让她做棋子,也要看看她有没有能力。——给三岁小孩玩一把大刀,不是在锻炼她。而是在害她。意娟就是被祖母的纵容和算计害死的。”

齐老太太一惊,再也念不下去,放下手里的木鱼槌。追问道:“你说什么?意娟死了?”

齐意欣定定地看着齐老太太,一字一句地道:“我宁愿她死了。好教祖母知道,意娟拿了祖母给她的出二门的对牌,离家出走,杳无音讯。现在如果不是死了,就是生不如死。”

齐老太太用手紧紧地捂住嘴,发出一声呜咽,立时泪流满面,扑上来抓住齐意欣的胳膊,哀求道:“现在江东都是你的天下。你去派人找找她,好不好?找找她……”

齐意欣掰开齐老太太的手,往旁边让了两步,言辞如刀,刀刀刺入齐老太太心里,“祖母。意娟有今天这样的下场,都是谁造成的?您有没有想过?”

齐老太太有些慌乱地后退两步,坐到墙边的椅子上,喃喃地道:“……不是我,不是我。”

“那您为什么要给她对牌?我说过,意娟的事,以后都有我负责,您为什么又让她去赵家,又给她大开方便之门,让她越发姿意妄行?”齐意欣心里也很不好受。

齐意娟的下场,本来不会这样惨。

可是她自己不知收敛,又有人在旁边推波助澜,给她制造机会。

本来以为前面是一飞冲天的康庄大道。

岂知走出去之后,才知道前面原来是万丈悬崖。

一失足成千古恨。

齐老太太哭倒在旁边的桌子上,捶胸顿足,很是痛苦的样子。

齐意欣叹口气,没有再进一步给齐老太太施加压力。

“祖母,您在这里好生住着,不要想七想八。齐家如何,不用祖母操心,自有二叔和我大哥打理。——祖母就好生颐养天年吧。”齐意欣最后嘱咐一句,便离开齐老太太住的院子。

今天,是上官家会亲宴的日子,也是安郡王决定正式在人前出现的日子。齐意欣也要跟着去,一来是作为亲戚出席,二来也是为了安郡王的安全做警戒。

上官家特意邀请安郡王出席,也是为了表明他们的立场。

上官家算是正式宣布了自己的选择,便是安郡王和顾家。

京城的伪帝和伪后曾经派了各种特使代信,对上官家父子两人都许以重职,希望他们能选择洪宪皇帝和皇后作为他们的效忠对象。

而这一次的会亲宴,正式划清了上官家跟京城伪帝伪后的界限。

齐意欣回到自己院子,迅速换上专门为她特制的顾家军军装,将头发都绾上去,用一个发网固定在脑后。

蒙顶拿着斗篷进来,帮齐意欣披上,低声道:“夫人,今日要多加小心。”

齐意欣笑了笑,道:“每一天都要小心,不独今天。”说着,将身上的佩枪一一拔出来,检查好弹夹。

安郡王和齐意欣一起离开顾家,坐着顾家的军车,在数十个护卫的陪同之下,来到上官家的会亲宴。

因今日安郡王会来,上官家也是戒备森严,来往的宾客都分了男女,严格检查。

赵老太爷带着赵家的人过来,看见这样大的阵仗,吃惊之余。也有几分得意。——天下大势,无论是分是合,他们赵家都注定是屹立不倒的不倒翁。

上官辉带着上官铭站在门口,亲自接了安郡王和齐意欣一起进去。

安郡王笑着拱手道:“七少恭喜恭喜啊!”

上官铭忙还礼。又看了齐意欣一眼,问道:“意欣,督军还没有回来吗?”

齐意欣面不改色,淡淡地道:“快了。前儿送了信回来了。”便大步走了进去,心里暗骂上官铭哪壶不开提哪壶,很有些不高兴。

上官辉一愣,继而就瞪了上官铭一眼。指着另一边的大门道:“你去那边恭迎你的岳父大人去,别在这里添乱了。”

上官铭皱了皱眉,对上官辉道:“大哥,我也是快成亲的人,你给我留些脸面好不好。”说着,竟然拂袖而去,往赵家那边过去了。

上官辉咬了咬牙,转头对安郡王道:“见笑了。我弟弟一向如此,心里没成算,心地倒是不坏。”

安郡王笑了笑。对上官辉道:“咱们进去说话。”

上官辉应了,领着安郡王进到大门里面,追上齐意欣,一起交谈起来。

上官家另一个大门那里,宾客排成一条长队,正在接受前面迎宾之人的搜身检查。

跟着赵老太爷过来的特使见势不妙,赶忙将身上的一支手枪塞到靴筒里面藏起来。

等搜身的人搜到赵老太爷身边的时候,上官铭正好过来了,对赵家的人行礼道:“老太爷,大老爷。你们来了。”看了看,没有看见赵素宁的身影,便又悄悄问道:“素宁呢?”

赵老太爷爽朗地笑着,拍了拍上官铭的肩膀,道:“素宁跟着她娘亲和祖母早进去了。——今日让你们家破费了,这样大的阵仗。以后的婚礼岂不是要更盛大才行?”说完哈哈大笑。

上官铭听了心里高兴,忙道:“你们跟我来。”就要亲自带他们进去。

那特使连忙紧跟在赵老太爷身后,躲过搜身的门卫,快步往里面走进去。

那门卫见是七少亲自过来带进去的,也不好叫住他们搜身,只好挥了挥手,对后面的人叫道:“下一个!”继续搜身。

因为客人多,虽然大家来得早,也忙乎到中午才全数入席。

安郡王当然坐了首席,旁边坐着齐意欣。两人一左一右便是上官老爷和上官辉。上官辉旁边坐着上官铭,上官铭下首便是赵老太爷、赵大老爷,然后就是上官家的嫡亲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