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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我可以证明的,这些都是谢随近段时间用过的草稿纸。”她将的草稿纸递给班主任赵德阳:“我一直在帮谢随补习,他很认真的。”

赵德阳接过草稿本,随手翻了几页,他认得这上面张牙舞爪的字迹,的确是谢随的没有错。

“但这也不能证明,谢随没有作弊。”赵德阳皱着眉头,卷起草稿本指了指墙边罚站的一排男孩:“这几个平时就跟着谢随鬼混,他们自己都承认作弊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要说谢随没有作弊,谁信。”

丛喻舟连忙道:“随哥真的没有抄,他这段时间一直很拼的,以前我们抄作业,他都不屑抄的更别说考试了。”

“那是他懒。”赵德阳哼哼着,看向寂白:“谢随那样的人,想让他学好,除非太阳打北边儿出来。”

寂白藏在袖下的手紧紧地攥着,身体都禁不住颤了起来:“你凭什么这样说。”

“我没说错吧,烂泥扶不上墙。”

寂白眼眸里隐着愤怒,声音喑哑低沉:“谢随,不是烂泥。”

“迟到早退,打架旷课,这就算了,现在还作弊,还偷东西,这不是烂泥是什么。”

“他”女孩咬紧的下唇,泛出粉白色:“他只是”

赵德阳见寂白低着头,说不出话来,他语重心长道:“你是一班的吧,劝你不要和谢随这样的人交往了,还帮他补习,简直浪费时间。”

寂白蓦然抬起头,看着赵德阳,固执地重复:“谢随没有作弊,如果你不相信,我会去教务处说,如果教务处不相信,我就去校长办公室说,如果你们都不信,我会对见过的每个同学说,一定会有人相信他!”

就算全世界都觉得他不好,但他对寂白好,寂白认他的好。

门外的少年背靠着墙,伴随着呼吸,心脏开始剧烈颤抖。

赵德阳拧着眉毛看着寂白:“我看,你们是不是在早恋啊”

他话音未落,少年忽然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我有办法证明自己,没有作弊。”

他走到女孩身边,将她往自己身后拉了拉,扬着调子道:“英语试卷,我可以再做一遍。”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赵老师,给我一次机会。”

赵德阳诧异地望向谢随,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嘴里喊出老师这两个字。

“你说真的?你要重新做一遍?”

“嗯。”

寂白抬头看着谢随,他那漆黑的眼底射出坚毅沉着的光芒。

赵德阳让英语老师过来,给谢随找了一张崭新的试卷,但不是这次考试的试卷。

英语老师还是怀疑谢随记了答案,肯定就不能用测试的试卷了。

寂白和几个男孩都被推出了教室,趴在窗边望着谢随,英语老师和班主任守着他做题,目光一分钟都没从他身上离开。

谢随偏头望了望寂白,冲她扬了扬嘴角,示意放心。

寂白还是担心,连上课都没有回去,一直守在办公室外面。

英语老师看着谢随慢慢地拆分语句,翻译单词,做完了两道阅读题,居然正确率还挺高。

他和班主任对视了一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太阳还真是打北边儿出来了?

试卷当然没有做完,不过一个小时,谢随就被放出了办公室。

趴在窗边的寂白连忙走过来,拉着他跑到没有人的转角楼梯口,担忧地问:“怎么样?老师相信你了吗?”

谢随活动着脉络分明的颈项:“你猜?”

寂白拍了他胳膊一下;“你别急我了,快说呀。”

谢随将手放到她的肩膀上,笑着说:“三个阅读题,我全做对了,他们没有理由再怀疑我。”

寂白松了一口气,只感觉全身骨头都快软了,靠着墙壁,慢慢地蹲下了身,抱着膝盖蹲下来。

谢随见她不对劲,坐到她身边,重复道:“他们相信我,没事了小白。”

寂白紧紧抿着唇,将脸埋进了膝盖里,身子微微地抽了抽。

她哭了。

谢随感觉五脏六腑都抽搐了一般,他伸出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小白”

寂白忽然伸手环住了他的颈项,用力地抱住了他。

谢随蓦然睁大眼睛,垂首,看到女孩紧紧地环着他的肩膀,将脸埋进了他的锁骨窝。

他甚至能感受到她湿热的呼吸和温润的眼泪

“我不知道”

她嗓音带着颤栗的哭腔:“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他们相信你,你不是那样的人可我知道”

谢随轻抚着她背的手,忽然顿住了。

你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

谢随从来不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任何意义,而此时,当女孩无助地趴在他肩头哭泣,从来未曾有这样一刻,让他觉得,人间值得。

她会对他微笑,也会为他掉眼泪,她生气的时候会轻轻打他,也很疼他

她就是他的人间。

第50章 争执

寂白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把眼泪全蹭到谢随的衣服上, 肩头那一块深了大片。

她松开了他,吸吸鼻子,觉得挺不好意思,摸出纸巾替他擦拭肩膀的湿润。

谢随握住了她的手, 低头吻了吻手背。

寂白在他深邃的眸子里看到了某种虔诚而认真的意味。

“你信我,这就够了。”

谢随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只要小白相信他,对于他来说,就已经是全世界了。

寂白抽回手, 揉了揉红彤彤的鼻子, 问道:“英语试卷拿给我看看。”

“啊。”

“答题卡和试卷都给我,我看看你都错在哪些地方。”

“”

“等我一下。”谢随慌忙起身, 跑到之前扔试卷的垃圾桶边上, 捏着鼻子把手伸进去,捡回了被他揉成团的英语答题卡。

谢随展开了试卷,对寂白说:“别碰, 我拿着你看就是了。”

寂白看他翘着兰花指, 无比嫌弃地将皱巴巴的答题卡展开,递到她面前,猜也知道这试卷遭遇了什么“虐待”。

“谢随, 你有时候也要都控制一下你的脾气噢, 别动不动就扔东西抄家伙, 怪吓人的。”

谢随闷不吭声地点了点头。

小白说的话, 他都听。

他期待地看着女孩的脸色:“九十分,我及格了。”

寂白欣慰地笑了笑:“很意外啊。”

“意什么外,你这么不信我。”

“对啊,我原想你能考个七十分,就已经很好了。”

她没想到谢随真的能够及格,毕竟他是从零开始的基础。

谢随看着那嫣红的90分,淡淡道:“可惜。”

“可惜什么?”

“还差一分。”他望向她,嘴角绽开一抹不羁的微笑。

寂白怔了怔,反应过来谢随指的是什么。

“当然,如果小白愿意降低要求的话,我也不会介意的。”谢随用指尖触了触自己的脸颊。

“差一分就是差一分。”寂白站起身,轻拍他的肩膀:“只能下次再努力咯。”

谢随不是耍赖皮的人,虽然总体还算不错,但是没有达到约定的分数,他便不会强求。

“行吧。”他舔了舔唇:“下次努力,肯定让小白亲到我。”

寂白向上走了几步阶梯,回头望向少年。

阳光斜垂,透过方格天窗射进来,刚好洒在少年的身上。

他坐在阳光下,轮廓泛着光,浑身上下散发着春日里懒洋洋的青草气息。

“谢随,你把眼睛闭上。”

谢随回头,眨了眨长睫毛的眼睛:“干嘛?”

“让你闭上,干嘛问这么多。”

谢随说:“我觉得你又要搞我。”

他被这丫头捉弄太多次,真的有点怕她了,不过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嘴里叨叨道:“你要是敢一脚给老子踹下去,老子弄死你”

他话音未落,忽然感觉嘴角印上了柔软的…

谢随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少女静谧柔和的五官,她附身,闭着眼睛,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嘴角。

她眉眼柔顺,眼尾微微上挑,似在微笑。

女孩的唇很软,凉凉的,轻轻地触着他嘴角的位置,不过几秒的时间,他的心跳忽然变得很慢、很慢

整个世界,空气中每一颗纷飞的尘埃,都变得异常清晰。

这一个落在唇角的吻,宛如蜻蜓点水般,转瞬即逝。

女孩慢慢离开他,谢随忽然伸手攥住她的衣角:“哎,这算什么?”

寂白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我喜欢正直诚实的人。”

她说完三两步跨上了楼梯,谢随回头说:“为什么不直说,喜欢正直诚实的谢随。”

女孩笑着离开了。

谢随伸手触了触嘴角,柔软的唇印触感还残留着,他抬头,任由阳光轻轻地铺在他的脸庞上,浅咖色的眸子里徜徉着一片温柔。

后来班主任赵德阳和英语老师 一起到教务处,撤销了对谢随作弊事件的处罚,同时还全校通告,恢复了他的名誉。

不仅如此,谢随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总分算起来,整整进步了两百多名,可以说是全校同学中进步最大的一个。

学校特意在光荣榜宣传栏的左下角开辟了一个角落,准备把每次考试进步最大的同学照片挂上去,谢随当然成了第一个登上光荣榜的吊车尾。

梧桐树下,几个男孩簇在谢随身边,看着光荣榜里这位大佬的证件照片,笑得快要直不起腰了。

“妈也,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随哥的照片贴进光荣榜!”

“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

“随哥,你这照片是初中照的吧,好青涩哟。”

周围不少女孩经过宣传栏的时候,也掩嘴偷笑,甚至还有女孩拿出手机,拍下谢随的证件照。

一回头迎上谢随英俊的五官,她们红了脸,匆匆离开。

谢随抱着手臂,看着光荣榜上的自己,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

他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准备砸碎了宣传栏玻璃,把自己的照片撕下来。

太他妈丢脸了。

正在他掂着石头扬手要抛掷的时候,温热柔软的手掌忽然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谢随垂眸,看到寂白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边。

她疑惑地问:“你干嘛?”

谢随立刻扔了石头,无辜地说:“不干嘛。”

寂白走到宣传栏前面,手触了上去,各种玻璃板,温柔地抚了抚他的照片。

这张照片的画风,和上面几排的校前十名的男孩画风迥然不同,那些男孩统一穿着白衬衣,规整又严肃。

谢随的照片还是高一入校的时候照的,那时候的少年比现在更加生涩稚嫩一些,也偏瘦,穿着一件单薄的蓝色t恤,理着小平头,眉骨深邃,五官硬挺明晰,黑漆漆的眸子透着一股轻狂不羁的味道。

寂白每天放学路过光荣榜,都会朝着左下角瞥一眼。

她的少年,还真是好看啊。

谢随很不自在地走过来,捂住了自己的照片:“别看了,丢人。”

“不丢人,很帅。”寂白说着,从包里摸出手机对着照片,“咔嚓”地拍了一张照片,保存在了相册里。

几乎经过光荣栏的女孩,都会摸出手机拍下谢随的这张照片。

太有纪念意义了。

女孩径直去自行车棚,将自行车推了出来,路过谢随身边,冲他说道:“谢随,我回去了哦。”

“等一下。”

“嗯?”

谢随走过去,蹲在她身边,将她的小白鞋松散的鞋带拆开,重新一根根地系紧了。

“仔细点,别卡进自行车链里了。”

少年眉眼温柔,系鞋带的动作细腻又专注。

寂白嘴角浅浅地抿了起来,这是谢随第一次在她面前,低下骄傲的头,帮她系好鞋带。

“谢谢。”

“谢个屁。”

“”

好吧。

谢随站起身,对寂白说:“我今天晚上去一趟拳击室,行不。”

“怎么又”

“去练练,不比赛,久了不练,手痒。”

谢随见寂白脸上浮起担忧的神情,立刻说道:“不会受伤,我保证。”

“行吧。”

寂白知道他有分寸,同意道:“可以去玩,不过不能玩太晚,不要挨揍,不要受伤”

谢随郑重点头:“我答应你。”

寂白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对他说:“你把脑袋放低一些。”

谢随闻言,嘴角扬了扬,有些害羞地说:“不是吧,这里人很多啊。”

“放低些。”

“行吧。”谢随把脸凑了过来,闭上了眼睛:“小白都这么开放,老子怕个屁。”

寂白伸手从自己的脖颈里取下一枚用红绳系着的和田玉观音,挂到了谢随的脖子上。

谢随诧异地垂眸看向那枚玉观音,白玉观音色泽清透,观音佛面,垂着眸子,慈悲 地俯看众生疾苦。